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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李橙和公主大婚的时间定在了年前。

一派过年的喜庆中再加上这等喜事,一时间京城十分热闹。

杨晔从江南带回了几匹锦绣,赶着做了两身衣裳,正好能去参加李橙的婚事。

小年的前两日,他和阿喜便乘了一顶软轿朝驸马府去,路上就能瞧出此次婚事的盛大了,天子妹出嫁,排场自然是大的,再者李家又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贵气加着嚎气,不得不让人称叹。

轿子在驸马府门口停下,世子爷府上的轿子也刚到,戴临小轿子就把阿喜拖走了,只剩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两人都挺着个大肚子,来客们也不敢凑他们太近,只远远的行礼,戴临索性拉着阿喜去了人少僻静的地方:“子襄,你知道吗,薛伯父已经回京了。”

阿喜着实是不知道,杨晔因伤在家中养病,又为着李橙的婚事忙碌,像哪些官员回京一类的事情还真不清楚,连杨晔不知道的,他也就更不用说了。

戴临见阿喜忽然静默了下来,小心问道:“你想不想去见见伯父?”

阿喜眸子微睁,若说一点也不想见是不可能的,当年自己跌进水里落了个结巴,父亲因此也逐渐冷落了他,可是昔年也有许多美好的时光,恩恩怨怨已经快去了十年了,现在他已经成家,对待薛家的感情早已经淡薄的很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回京这么久了也不曾去打听薛家的事情。

可现下人既然已经回来了,毕竟父子一场,终归还是该见一见的,以此也好弄明白当年的事情。

他握住戴临的手道:“我先去和阿晔商量商量这件事。”

戴临点点头:“只是不知伯父今日会不会来参宴。”

两人一同前去寻找杨晔,找回方才相遇的地方,却听说杨晔被李橙叫去了,世子正在同其母亲长公主说话,戴临也不敢再乱跑,阿喜同长公主行了礼后便带着小侍独自前去寻杨晔了。

前些时候驸马府落建成功的时候他来过一趟,倒是自己能找着路,寻着僻静些的地方就去了。

此时宋家父子俩的轿子刚好停在府邸门口,宋家和李家沾亲带故,侄子成亲来理所当然,只不过宋庭游臭着张脸,全然一种自己精心培育长大的小白菜长大了被别人家摘去了的气恼。

李橙明明每天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怎么就和公主搅合上了,待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还未曾出计策反击,皇上便赐了婚,简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宋妙为着这事儿跟他闹了一大场,要死要活给李橙当妾,别说公主能不能容下自己驸马的妾室,他宋庭游是坚决不会答应自己的女儿去做妾室的,李橙并非什么皇室贵族,堂堂三品官员的女儿如何能给他做妾。

他不同意,时下家里被宋妙闹的鸡犬不宁。

李橙一事他也真是悔恨,要早知他会和公主成亲,当时他要同杨晔一起前往江南治灾就不敢阻拦,去了不仅不会和公主相识,灾疫治理得当龙颜大悦,还少不了升官赏赐,彼时再顺理成章的把妙妙嫁给他简直是最好的时机。

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了。

宋一煜进了府邸内便寻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心下一窒,连忙撇下宋庭游追了上去,瞧着阿喜进了一处花园,他快步上前叫住人:“子襄!”

阿喜回头,当是戴临追着来了,结果竟瞧见了宋一煜,他不愿搭理人,径直想走时,宋一煜行至他的身前挡住了去路。

“宋公子想干什么?”

数月未见着阿喜的宋一煜瞧见阿喜挺着个大肚子,一时间有些呆愣:“孩子、孩子是杨晔的?”

“宋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若非我夫君的,还能是谁的。”

宋一煜吐了口浊气:“我并未有冒犯的意思,子襄,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也不愿意见我呢?你可知道这些年我都在等你。”

阿喜冷声道:“宋公子切莫再说这些出格的话了,于你于我都不合适,勿要坏了各自的清誉。”

“宋公子别在阻我去路了。”

“子襄,我们好好谈谈吧!”宋一煜拽住阿喜的手腕:“我知道你在怪我当年没有阻拦爹去你家里退亲,为此嫁给杨晔想气我,因此事我也愧疚自责了很久。”

阿喜倒吸了冷气,他觉着眼前之人简直无可救药,急忙间想要甩开人时,宋一煜却先行放开了手,目光直直望着他的身后。

“薛伯父!”

阿喜骤然回头,与从另一头来的中年男子正面相对,多年未见,他瞧着昔年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时下已经增了不少风霜,殊不知自己也不是那个只到男子腰间的小孩子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发声。

薛饮生眼中的惊惧一闪而过,看着眼前风华正茂的小哥儿,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若非宋一煜上前来叫了他一声伯父,他竟不知该如何了。

“宋公子。”

“伯父,你可算回京了,你快瞧瞧,子襄啊!”

薛饮生看了阿喜一眼,阿喜也径直看着他,他觉得既心虚又担忧,心情是难言的复杂,为保全大局,他挂着笑对惊喜的宋一煜道:“宋公子同老夫开什么玩笑,子襄早已故去多年。”

阿喜眉心一凝,原以为自己是在宋一煜面前装不过去了,却没想到薛饮生会说出这番话,久别重逢,他不指望薛饮生再次见到他会老泪纵横,却也未曾想到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已经离世多年。

“薛伯父!你再仔细看看,他、他分明就是子襄啊!”不光是阿喜震惊,就是宋一煜也有些不知所措,十年之久,阿喜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人,容貌确实会有许多变化,可是他一眼就能认出,作为亲生父亲的薛饮生如何会认不出来。

“宋公子可真会说笑,虽然这位夫郎与子襄相貌有些相似,但确不是同一人,子襄是老夫唯一的亲子,老夫如何会认错。”薛饮生朗笑了一声:“还不知这位夫郎是哪位大人家的。”

阿喜稳住身体,同薛饮生行了个礼:“命夫通政司参议夫郎见过薛大人。”

“原来是皇上新封赏的通政司参议家的夫郎。”

阿喜微微颔首道:“命夫身有不便,就先告辞了。”

宋一煜想拦住阿喜,可碍于薛饮生在,自己也不便做失礼之事,只能看着阿喜信步离开。

出了花园,阿喜行到屋门外,他脸色惨白,忽然捂住了肚子。

“夫郎,您怎么了!”

小侍见状连忙扶住了阿喜。

“快,快去叫老爷,我肚子好疼。”

小侍赶紧把阿喜扶到旁边的廊子上坐着,吓得不敢离开他半步,对着门就开始喊。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出来,杨晔见着阿喜面色痛苦,神色一凝,急忙上去:“这是怎么回事,阿喜,你怎么了!”

李橙惊道:“恐怕是要生了,快带人去偏房!”

杨晔拦腰将人抱起,对李橙道:“公主恐怕快到了,你快去迎亲吧。”

温寒也催促李橙:“你赶紧去吧,这里有我。”

他赶紧打发下人去找太医,又吩咐请稳婆来。

杨晔急匆匆抱着呜咽的阿喜进了偏殿,他搂着阿喜颤抖的肩膀:“别怕,不会有事的。”

阿喜埋在杨晔的胸前,难受的眼睛发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大夫很快便从后门来了,连带着还有两个产婆,阿喜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死死掐着杨晔的手。

杨晔感觉不到手上的痛,分外慌神,他握着阿喜的手,不停的安慰着人。

“杨大人,您先出去吧。夫郎不会有事的,您在里面咱们也不方便。”

他看着不断痛苦□□的阿喜,哪里放的了手,倒是阿喜主动松了手拽着被子,磕磕绊绊道:“阿晔,你、你出去吧。”

杨晔是被拉出去的,正殿内宾客成群,鞭炮声噼里啪啦响的停不下来,可他置若罔闻,满脑子都是阿喜的声音,他负手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心如刀绞,瞧着下人小侍端着热水盆子一个个的进出,恨不得能跟着进去。

戴临闻声而来,瞧见偏房繁忙的状况,杨晔又像一团阴云一般在门口飘来飘去,他急道:“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如何突然就要生了!”

“原本就到了待产时间,要生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杨晔稍微冷静了一点,也怪自己刚才没有一直跟着阿喜,他忽然看向方才随着阿喜的小侍,问道:“夫郎过来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妥?怎么疼的那么厉害?像是情绪大有波动。”

小侍见杨晔一贯温和,如今黑了脸,吓的普通一声跪了下来:“方才在过来的花园里夫郎遇见了宋公子和薛大人,宋公子硬要说夫郎叫薛子襄,又同薛大人说了几句话,说话时还好好的,不知为何出了花园夫郎突然就不舒服了。”

“薛大人......”杨晔神色一变。

戴临忽然暴怒:“这个宋一煜,我去找他!明只阿喜已经有孕,却还扰他安宁,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杨晔赶紧让小侍拉住了戴临:“世子妃别动怒了,若是你再有个好歹怎么是好。”

旋即戴临眼睛又红了,阿喜的□□声让外头的人心都提着。

瞧见有一稳婆出来,杨晔连忙拉住人:“怎么样了?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大人别急,夫郎头一回生产,不懂得如何发力,时间难免久一些,但夫郎身体不错,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样说,杨晔心还是被揪得阵阵发痛,时间拖得越久,也便越为乏力,他只怕阿喜承不住,就在他六神无主之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把所有凌乱的步伐和心跳都给止住了。

“生了!生了!父子平安!”

杨晔冲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腥味,方才慌忙乱成一团的人时下变得十分祥和,杨晔径直去了里屋看阿喜。

稳婆把新生儿包在襁褓里,见着杨晔急慌慌的进来,赶忙笑着把孩子递过去:“大人,是.......”

话还没说完,就瞧着杨晔掠过了她,压根儿没有伸手接孩子,反而是先坐去了床边,查看夫郎去了。

她接生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瞧见孩子生了后先看产夫的男子。

杨晔捧起阿喜的手,看着他满脸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都成了几股,嘴唇更是没了什么血色,脸如同白纸一般,他心疼的吻了吻阿喜的手:“你没事就太好了。”

阿喜浑身疲乏,有气无力,他垂眸看着杨晔,轻声道:“看看孩子啊,你不喜欢他吗?”

杨晔回过神来:“对,对!孩子!”

产婆这才再次笑盈盈的把孩子抱了过去,杨晔小心翼翼的抱着包裹的很好的小东西,软乎乎的一团,婴儿刚刚生下来都不太好看,可是父亲看孩子都是越看越喜欢。

“老爷,夫郎生了个小少爷。”

杨晔面上笑容四溢,他轻手轻脚的把孩子放在阿喜旁边,让他瞧瞧,阿喜眼里全是温柔的光。

“阿喜,你可下坏我了,我也瞧瞧小侄儿。”

戴临凑了上去,一屋子的人都欢愉的笑了起来。

杨晔道:“没想到京郊外寺庙那个和尚说的还真准,当真是个男孩子。”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杨晔从床上起来,将已经不怎么暖和的炭拨了拨,阿喜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见着屋里比平日里要亮一些,知道外头的雪又大了。

“这当儿的天如此冷,也不知会不会冷着孩子,可怜冬天出世,要遭时节的苦。”

杨晔回到床上,揽住阿喜:“乳母照料的好着呢,怎么会冷着他。冬天出生才好呢,男孩子就得练就得皮实些。”

阿喜窝在杨晔的怀里:“孩子都出生四五日了,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

话音刚落,杨晔便听见院子里的竹子被压折的声音,他望了会儿窗子:“就,取衾折吧。”

阿喜轻笑:“我当你会取闻折呢。”

“不是盖着被子听见的吗。”

他抱着阿喜躺进了被窝里,明儿就是小年夜了,家里多了个小子,要好好热闹一下,皇上也要给诸位官员发些年货,京中的第一个年,势头不错。

阿喜暖呼呼的,他凑过去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阿喜忽然握着他的手道:“我长胖了许多,时下过年得少吃些了。”

杨晔趁机在阿喜身上摸了几把:“哪有胖,现在整好,以前抱着都硌人。”

“胡说。”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睡去。

年初,戴临的孩子也出生了,同阿喜一样生了个胖小子,阿喜一出月子就去瞧了人,家里又得给小衾折办满月酒,当日宾客盛多。

生产当日遇见薛饮生,连自己亲生父亲也不认自己,阿喜觉得再没必要躲躲藏藏,干脆大大方方的和杨晔一起宴客,凡事拿他说和薛子襄相象的,阿喜也都一笑置之,不去解释也不去承认,任凭别猜测去。

宴会近乎结束时,小人捧着两盒礼品来:“是薛大人家送的,薛家下人来了一趟,只把贺礼送到,可什么都不曾说。”

杨晔瞧着礼盒对阿喜道:“这东西送的可有些微妙了,若说是因为同为京官送的,我们杨家又和薛家素无来往,若说是因你才送的,可那日他又不肯承认你是薛子襄。”

阿喜吸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也想开了,既然薛饮生那般无情,一点父子之情都不念,那就当自己全然没有那个爹就是了,自己从未做对不起薛家的事情,薛家还对他避之不及,想来也真是没什么好惦念的了。

“就当是阿晔官场的同僚吧。”

杨晔摸了摸阿喜的头:“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昔时咱们在京中无所依靠,为了站稳脚跟躲着藏着,不敢轻易查询当年的事情,既然现在稳定下来了,我定然不会再让你不明不白的受委屈。”

他带着年节礼去了一趟谭盛昌的宅邸。

当初在江南,他偶然得知谭盛昌是季老将军的门生,而季老将军又是阿喜的外公,想必谭盛昌应当是知道不少事情的,既要了解当年的事情,他也只得把阿喜在他家中的事情开门见山的说。

“就是你不来,我也得上杨家一趟。”谭盛昌在满月宴上见了阿喜一面,当时又惊又吓,开口试探了两句,却未得明确的结果,这几日正心神不宁,想同老将军写信,可又怕事情没有弄清楚说不明白,倒是杨晔先来了。

如今得知阿喜真是老将军的外孙,他十分欢喜,冥冥之中,一切都是缘分。

当年季大小姐看上了文人薛饮生,被其一腔才华所动,硬是不顾老将军的意思要嫁过去,几乎和老将军父女恩断义绝,老将军一介铁血硬汉也拿大小姐无法,关了大小姐几日,见其不饮不食,到底是心软,最后应允了这桩婚事,将人下嫁给了当时只是末流小官儿的薛饮生。

夫妻俩倒是也和顺了几年,只是期间薛饮生也知岳父不喜自己,为此唆使大小姐少回娘家,原本就差的父女关系更是糟糕,后来薛子襄出生以后,老将军看在小外孙的面上,对薛饮生倒是和气了些,只不过未过两年老将军便被先帝派去东征,一去四年,再次归京时薛饮生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官儿,一跃竟已成了四品官员。

家中也纳了一房妾,大小姐已是病重之躯,未出两年,大小姐便去了。

“老将军为此事大为神伤,既悔当年为何一时心软要把大小姐嫁过去,也恨薛饮生背信弃义,违背了当初娶大小姐时所说的一生不纳妾。老将军心疼子襄小小年纪失了生母,想把孩子接回将军府,可到底是别人家的儿子,且彼时薛饮生在朝中如日中天,很得先帝器重,他想把子襄带回将军府也无济于事。”

“想来子襄年少成名,又跟宋家定了亲,想来薛饮生定然会器重子襄,好好照顾他,薛饮生倒是也真疼爱子襄,边关战事吃紧,将军无法在京中久留,这一去归来,竟连小外孙也没了。老将军回京后才得知当初子襄跌进了池塘大病一场,此后就成了个结巴,宋家见势头不对退了婚,子襄深受打击病重离世。”

老将军悲从中来,也知道这一连串的打击对一个孩子来说过于沉重,而又多方打听,听闻自大子襄结巴以后,薛饮生对他便大不如以往,闻此老将军十分愤怒,火气上来直冲进了薛家给了薛饮生一顿老拳,就连其妾室也没有逃过,且放下狠话说若是薛饮生敢把妾室扶正,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薛家好看。

薛饮生受了辱,向朝廷告了一状,先帝竟也偏向着薛家,训斥责罚了老将军,削了他的一些职权,因此谭盛昌才无法继续跟着老将军征战,季老将军一生戎马,为了先帝征战四方,实在是寒了心,一去边关,除了新帝登基外,便再也未回过京城。

杨晔听谭盛昌悉数说起往事,不禁唏嘘,宋家不是什么好东西,薛家自也不是。

谭盛昌道:“后来先帝驾崩,纪文帝是当初最无继位可能的皇子,薛饮生因自己扶持的五皇子打压过纪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自知已经不是先帝在时的权臣,为表对纪文帝的衷心,自请离了京两年。也忌惮老将军当年的话,到底是没敢把妾室扶正。”

杨晔很迷惑:“可我实在不明,阿喜并未患病离世,而只是被拐卖走,他为什么把把人找回来,而要做戏说阿喜是病逝的。”

“这恐怕也只有薛家人心里自己知道了。”谭盛昌道:“只要子襄还活着,那便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你照顾他,我也放心,这事儿我会细细排查,到时候也好给老将军一个交代。”

杨晔点点头:“那便有劳了。”

“诶,你我之间,何需还客气这些。”

杨晔把知道的回去告知了阿喜,提起外公,阿喜神情微变,多年来,也只有外公值得牵挂了。

“老将军迟早都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老将军便是。”杨晔道:“现下就只等着查出薛家做戏的缘由了。”

过了几日,刑槐和许秋荷带着孩子离开了京城,两口子来京城也大半年了,京城虽好,可到底家在文阳县,刑槐在镖局干了半年,回县后也打算开个镖局。

送走刑槐一家人后,家里冷清了许多。

皇帝给杨晔批的假期也不长了,趁着所剩无几的日子,杨晔把年前交待的事情给安排了,在靠着紫禁城近的地方置办了一处宅邸,三进院,宽阔豪气,也算是完成了全家人的一桩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诗句出自白居易的《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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