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建立全民驱魔体系，即便是皇帝到来也可以作战。我是这么想的，但时间已经不允许。
第一颗小行星撞击在下加利福尼亚，核战导致工业文明衰退进一步影响了人类观测和拦截天外袭击的效率，下加利福尼亚小行星撞击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在爆炸之后又引发了九级大地震和浪高一百三十米的大海啸。
一连串灾难导致北美大陆有两百万人死亡——这是核战之后的幸存部分，整个世界的人口此刻只有不到二十亿，两百万人死去是巨大的灾难。
最糟糕的是，这只是前哨打击。
“甜心，我要去伊朗了，跟我一起。”
面对乔的邀请，我迷茫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去伊朗?”
“伊朗上空有巨大双界打开，天外的恶灵从那里降落，向周围扩散。中俄已经在那里和天外部队交火，仅剩的一个靠谱天文观测站发现有东西正以空间折跃形势朝太阳系靠近，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三十六光年之外，但从今天早晨的消息看，那东西抵达地球最多不会超过十天。呵呵，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天外之敌终于要降临了。”
我刚想安慰她几句，脚下的地面就猛烈摇动裂开，漆黑的阴气自地下飞出，迅速在半空中形成数十米高的阴气巨人。那阴气巨人看不清具体的五官只模模糊糊有张人脸，动作也不快，尽管如此它实在是太大了，从空中落下后又让大地猛地一震。
“这是什么东西，没见过啊。”
乔满脸迷惑看着阴气巨人:“这巨人的阴气组成很奇怪，带着很浓重的负面情绪感觉，跟常见的幽灵恶魔都不一样。就算是恶魔也是目的驱动，这个巨人就像是要摧毁所有东西，感觉不到有智慧。”
我抽出惊月剑浅笑:“很不幸，你的感觉是完全正确的。这东西在我们东方世界叫做怨魔，它不是人死后变的鬼也不是来自异界的妖怪，它是纯正的怨气所化，存在的意义就是摧毁一切。乔，这东西很不好对付，除非可以一次性将其完全抹除，不然不管怎么攻击它都会自行修复。让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乔一把搂在我的腰上就把我抱走了。
“既然知道危险就不要往上凑。甜心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不受伤就好了。”
她发出一个信号弹，随即美军开始对怨魔发动进攻，末世之下每一发弹药都有批量的符咒或者弹药就刻有咒文，因此这些炮火没有穿过怨魔的虚体而是每一发都直接命中。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怨魔连防都不破。
“呜——”
怨魔发出一声建立的嚎叫，我的心脏骤然收缩，身体一下子就软下来，如果不是乔抱着我，现在我绝对是一头栽地上了。
美军的火力削弱了八成，很多士兵和我一样被怨魔一声嚎叫搞得有气无力，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昏倒。
“用叫声都让我的部下们失去战斗力吗。确实是从未遭遇过的强大敌人啊。”
她放下我让几个身穿美国特色纳粹军服的女军官扶着我，而我没有立即撤退而是花十几秒平复状态，问出一个问题:
“用核武器可以吗?”
“甜心如果真的见过核武器的使用，就不会产生用核武器对付这级别怪物的想法。对于万年以上的恶魔，核武器意义就已经不大了，这只恶魔估计积攒了五万年的阴气，它没有智慧应该不是单只，是一大群死者的阴气集体产物，因此五万年的阴气不是没有可能。恶魔太大，要先把它拉到远离城市的地方才行。甜心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着禁卫军撤到安全地方。”
我笑了笑挥开扶着我的女军官们:“我可以帮助你把怨魔困住，但是你要保护我的安全，因为困住怨魔的前提是我自己去牵制住怨魔。乔，我似乎很拉怨魔的仇恨，等下我吸引它的注意力把它引到远离城区之处，然后在郊区展开封锁区，你要在我展开封锁区之前进入，然后消灭怨魔的任务由你来完成，可以做到吧?”
“我不接受。我不要你冒险。”
我气得捶她的肩膀:“我也是个道尊，换算成你们基督体系这边我也是个红衣主教级别，红衣主教难道面对怨魔那么容易受伤?”
“甜心你……”
乔捂着肩膀一脸震惊。
“啊，对不起，没忍住，下手重了。”
“不是。甜心，我是说，你居然会打我，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转变，你之前都对我非常礼貌客气，很疏离，现在居然会对我动手了!距离甜心完全成为凯南太太又近了一步!”
“……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脑子?”
“呜呜呜甜心会骂我了……终于不把我当遥远的乔将军乔女士了……”
这……
我深吸一口气，已经无法跟上她诡异跳脱的思路。到这时候了还满心情爱，你都已经篡位了难道不应该以全美人民的未来为己任，要大家不要小家?你这是君主该有的态度吗?
两架螺旋桨攻击机朝怨魔投放了几百发炮弹，可惜毫无作用，每发炮弹都在怨魔体表炸出一朵阴气的浪花，随后又平息下去。
怨魔形体摇摆着前进，每走一步都让大地一颤，而它的脚碰触地面会造成大量怨气扩散，在怨气中所有的动植物都被腐蚀死去。
显然单纯依靠才组建几个月的美军半吊子驱魔师部队是没办法应对这种恐怖的，但美军最不怕的就是伤亡，他们无论何时都有我能反杀的信心，并且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为这种信心付出了更大的伤亡。
直到一位道尊级别的驱魔师赶来对怨魔释放一个大招才缓解美军的压力，乔命令军队后撤，一部分军队炮火牵制怨魔，一部分去帮助城中民众尽快撤退。
换了太平年月，撤退很容易变成溃退，但在全局灾难收割了好几茬人命之后，幸存者们变强没变强不知道，撤退的功夫是练出来的，无数汽车井然有序朝着军方划定的区域开去。
这是旧时代最渴盼的危机时刻也能保持秩序的理性和从容，但我宁愿不要这种理性从容，因为我知道它是像人体针对某种危险疾病的免疫力一样，是需要以数不清的生命为代价的。灾难当中无法保持秩序的人挤成一团导致谁都跑不掉一起毁灭，剩下的自然就是可以保持自我的人。
文明的尺度不在于让强大的人高质量生活，而在于让弱小的人也能无须担心生存的压力。
巨大怨魔目前没有表现出具有远程打击手段，只会摇晃行进，这种水平的话我可以抵近侦查。
真气于背后形成光翼后我飞到怨魔面前。
怨魔转头看了看我，接下来它的脸上出现了两个空洞，那大概可以当做眼睛。
空洞中红光一闪，我便从空中坠落。
在我的右侧腰上，留下了一个半圆形贯穿伤。穿透大小类似拳头，我的右腰外侧血肉直接给打没了，身体已经几乎被斩断一半，惊月在瞬间就为我压制疼痛和伤害，饶是如此我也两眼发黑身体发抖，躺在废墟里好几分钟才艰难爬起来。
在被贯穿的伤处，惊月的阴气形成了保护膜，减速流血的同时避免伤处被污染。
有心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遭遇怨魔。之前跟那个四千年道行怨魔打的时候你已经被远程狙击打过一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听好了心雨，这个怨魔的灵基实在是太大了，估计是有超过十万人的怨气才能形成这样的超大号怨魔，在中国估计得是金陵那些被日本鬼子杀害的人的集体怨气才这么重。还好，我能感觉到怨魔的灵基构成都是些普通人，如果是几十万军人的怨气，那就麻烦大了 ”
我摇头甩去头发上的土屑:“那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庞大的集体怨恨呢?”
“英国人统治北美的时候悬赏杀害土著印第安人，每杀一个人奖励三百块钱，后来华盛顿领导独立战争赶走了英军，发布新的对印第安人政策，杀一个印第安人给一百五十块钱。美国的西部牛仔发家史就是残害当地印第安人的历史，被残害的印第安人的怨气就生成了这么一个怪物。说实话，这怪物应该是有谁在引导，不然两百年过去了它们都没成气候，不可能突然就生成巨大怨魔。”
我点头道:“应该是皇帝做了什么。那……既然是印第安人的怨气，我还打它不?”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死掉就是最好的战果，还想怎么打?还有不要想着怨魔只打殖民者后裔，知道怨魔为什么一直是阴司地府严令禁止的吗?怨魔是没有智慧的，全凭摧毁一切的本能行事，像李奋进那种具体怨气以单个强悍灵魂怨气为中心重新构建灵基的奇迹毕竟太少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我一剑斩掉了从废墟中扑出来袭击我的半身红衣:“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这么拉怨魔的仇恨?”
“我哪知道。也许是你长得欠打吧。看看你这黑长直公主切，看看你这假装无辜的小白花脸，你不是宿主我都想打死你。”
“长了张小白花脸还是我的错了?不……惊月，听我说，我有不好的预感。既然被美国人杀害的印第安人的集体怨气可以生成如此巨大的怨魔，那么……”
“啊。这个嘛。如果我想的不错，中国金陵的怨魔差不多该出现了吧。金陵那边不要担心，你的姐姐老公寒露是金陵鬼王，她对付那边的怨魔问题不大，就是长平，成都，江阴的怨魔不好对付。”
我倒吸一口凉气，被吓得连腰侧的伤都不疼了。
“也就是说……每个超过万人被屠杀的地方，都可能出现怨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