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镜子中反射着明晃晃的银光, 镯子在白炽灯下更加惹眼,初浔的手指一遍遍抚摸过凉冰冰的银镯,镜子中的眉眼有几分感伤和低落。

  化妆师面面相觑, 走过来看他抚弄那个镯子许久, 便问道:“刚刚还没看到,是谁送的呀?真漂亮。”

  初浔闻声抬起头,从镜子里对视着说话的那一位化妆师, 露出淡淡的微笑,应道:“是爸爸给我的。”

  “爸爸真好, ”化妆师感慨道:“我结婚的时候我爸就没送过我什么, 不过老妈给我偷偷塞了几千块钱。”

  初浔微笑回应,然后垂下手, 从镜子里看着自己,问化妆师:“我可以了吗?”

  化妆师说:“哦哦, 可以啦,我帮你把眼尾这里修一下,怎么妆有点晕了,哭了吗?”

  初浔说:“没有啊。”

  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大婚这天,能看到父母亲同时在场,会有多高兴。

  补妆的时候, 裴云廷过来了,化妆师还没给他弄好, 裴云廷就让人先出去。

  初浔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茫然地看着他, 一直等到化妆师全部离开, 初浔才问:“怎么了?”

  裴云廷低头拨了拨袖子, 走到初浔的身后,说道:“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看看我?”初浔笑道:“你怎么啦?刚刚才看过我啊。”

  “就是想看着,想一直看着,”裴云廷走到他的椅子后,然后弯腰趴在那张椅背上,盯着镜子中俊俏的脸蛋,眸色温柔道:“怎么做到越来越漂亮的?”

  对于这不吝啬的夸奖,初浔轻笑着回应,也从镜子里看过去,和裴云廷玩笑说:“可能因为……夫妻相?和你待在一起太久了,越长越像你了。”

  “学会开玩笑了,有进步。”裴云廷在他身后点了下他的脑袋。

  然后俯下身,压在初浔的肩膀上,他温热的唇蹭在初浔凉冰冰的脖颈上,问道:“会紧张吗?”

  初浔低眸看他,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裴云廷高挺的鼻尖,“不会,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

  裴云廷抱紧人,贴着他的脖子闹道:“开玩笑停不下来了是吧?”

  初浔在他怀里笑道:“你先开始的。”

  “我哪有?什么时候?夸你漂亮?那可不是玩笑话。”

  “你别闹我了。”初浔被闹得脖子痒,他缩着脖子靠在裴云廷的臂弯里,盯着他的眉眼,就这么看着他的脸,想到他们的当下,初浔忽然恍惚了,脑海里印出录像的内容,眼中的光一下退散了。

  初浔抬起手,抚着裴云廷的脸,伤感地问:“我结婚那天,你是不是很难过?”

  这个问题成功地让裴云廷收了笑脸和玩闹的情绪,他嘴角的弧度降了下来,从镜子中收回了目光,低头凝视怀里的Omega,旁边没有别人,心跳的声音厉害。

  “什么?”他并非没听到,只是没听懂,没明白初浔问这个做什么。

  初浔并不是要故意提起他伤心的事,只是看着裴云廷高兴的样子,想到了他无数个失落的日夜,他会感到心疼,即使这个男人现在在对他笑。

  “我和钟越结婚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初浔小心翼翼地问,但这件事并不是小心就能不让人伤痛的。

  裴云廷表情的变化已经很说明问题。

  他低头缥缈地望着初浔的双腿,睫毛掩下了许多眼中流动的情绪,低声说:“没做什么,在忙。”

  他伸出手,给初浔把快要闹掉的衣服重新盖在他的双腿上。

  初浔并不相信,他们有了肌肤之亲,有了标记的羁绊,他能感受到裴云廷每一次信息素的波动:“我那个时候,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不了解你,也不太认识你……”

  “不是你的问题,没什么好解释的,”裴云廷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

  初浔说:“可是……”

  裴云廷勉强地笑笑:“可是什么?现在我们都要结婚了,不管当时我什么心情,又不会影响现在,我现在娶到你了,我比谁都开心,真的。”

  初浔关心道:“你不要骗我,你心里有结,有不开心的事,要跟我说好吗?”

  “没有,真的,”裴云廷拍拍他的肚子,“宝宝还在呢,让它听这些闹心的做什么?”

  初浔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裴云廷的动作很轻,他的月份还小,不能感受到宝宝在肚子里的活动,但他觉得裴云廷说的有道理,现在提起那些并不会改变什么,只是徒增烦忧而已,自己真是蠢,为什么要在大婚之日提起和钟越的婚礼……

  “对不起啊,”初浔愧疚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

  “我明白,”裴云廷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向我解释,也谢谢你的关心,我给你一个准话,不管当时我什么心情,现在都觉得值了,我能永远拥有你,再让我经历那么一次,我也愿意。”

  初浔眉目感伤:“云廷……”

  “说个好消息,你会开心。”裴云廷打断他。

  初浔被转移了话题,跟着问:“是什么?”

  裴云廷说:“你和你那位唯一的朋友,多久没见了?”

  “你说一厘?”初浔向他确认,见他点头后,想了想道:“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裴云廷问:“想见他吗?”

  初浔意识到了他的话,慌忙在屋子里寻找着,受惊道:“你不要吓我……”

  裴云廷轻笑,低头吻了下初浔的发丝,说道:“本来想留到后面的惊喜,但有些藏不住了,我想让你高兴。”

  “所以……”

  “他来了,”裴云廷交代道:“就在楼下,已经到了好一会。”

  初浔惊慌中站起来,差点撞到了桌子,裴云廷眼疾手快扶住他,提醒道:“小心一点,人已经来了,今天怎么也会见到,不急这一时半会。”

  “可,可你是怎么联系到他的啊?我,我没有跟你说过啊……”

  “我自己有嘴,不会问吗?”裴云廷道:“你的大学同学又不止他一位,有他联系方式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他还真是麻烦,换了许多号,不太好联系上,费了一会功夫。”

  “胡说,”初浔说:“他早就已经失联了,我都联系不到他了,你怎么会通过号码联系到他?”

  裴云廷老实交代道:“好吧,我是让人出去找的。”

  “出国?“

  裴云廷点点头。

  初浔被彻底震惊住了,出国去找的?一个个搜地方?是他想的那样吗?还有,这是费一点功夫吗?

  初浔惊讶地望着裴云廷:“什么时候开始?”

  裴云廷含糊道:“找了一段时间了。”他没说具体的日期,他总是这样,不喜欢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总是把很用心的惊喜小小的表达。

  可初浔已经了解这个男人,知道他含糊不清的时候,就是做了许多的功夫。

  “谢谢……”初浔无措道:“我都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这两年。”

  “挺坎坷的,否则不会跟你断了联系,”裴云廷说:“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经历了些苦难,但都已经过去了,并不是真的不想和你联系,待会见到了他会跟你解释的,你不要太难过好吗?”

  初浔摇摇头:“我当然不会责怪他啊,我只是担心他过得不好,他,他现在在哪里啊?我可以去见见他了吗?”

  “可以,在楼下,我带你去,”裴云廷摸了摸初浔的眼角,“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再掉眼泪了,哭着没完可怎么好,大婚之日的。”

  “我刚才没有哭……”

  “我不是别人。”裴云廷抓住初浔的手腕,把他带出了房间里。

  初浔跟着他,眼睛不自觉的又热了。

  到了楼下,裴云廷把初浔带了过去,那位已经来到现场的初浔的朋友被安置在了一间房里,要推开门的时候,初浔拉住了裴云廷的手,看他的样子,裴云廷就知道他的忧虑。

  “不用紧张,论紧张,他比你更紧张。”裴云廷安慰道,在初浔准备好后,裴云廷推开了房门,他目送着初浔走进去,然后看着房间里的人站起来,空气凝固了似的,两个人都沉默无言,但裴云廷知道,那是短暂的沉默而已。

  “初浔……”那边的人先张口说了话,声音沙哑,像是感冒了。

  听到这么一声,不用看到初浔的脸,裴云廷也知道他的心情,他很识趣,没有打扰老友重逢,悄悄地关上了门,将足够的空间留给他们。

  屋子里是温情,屋子外是热闹,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二十分钟,裴云廷盯了眼墙上的钟,徐若苛看到他,走过来提醒他要开始了。

  “我知道,”裴云廷说:“没关系,稍微等一会。”

  “还等啊,良辰吉时都快要过了,很讲究这些的。”

  “他已经在我身边了,等了这么多年,不急这一时半会了。”

  徐若苛看他的样子,欣慰地笑道:“真佩服你。”

  佩服一个顶级没用顶级的手段,佩服一个顶级的忍耐力,佩服他裴云廷对感情的重视和认真,那些都不是一个顶级所能做到的。

  裴云廷不喜欢别人的夸夸其谈,他只是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态度,喜欢和深爱是不同的,他可能对初浔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喜欢,以至于这份情持续了这么多年。

  “人都到齐了吗?”裴云廷看向徐若苛的身后,他所交好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但这场婚礼他不敢马虎,有一点点的懈怠,时刻关注着礼堂的一切。

  “都来齐了吧,”徐若苛回头看了一眼,“真没别人了,不就我们几个吗?”

  裴云廷一时也想不起谁没来,徐若苛问道:“怎么说啊,真要错过良辰吉时?”

  裴云廷觑了他一眼:“等会吧,没关系的。”

  徐若苛道:“这还没关系,宾客都到齐了,你就是再喜欢这个人,也不能误了大事。”

  徐若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初浔现在的情况他不好去打扰和破坏,裴云廷说道:“再等十分钟。”

  徐若苛没办法,就这么和裴云廷守在门口,等了十分钟后,里面的人还是没出来,徐若苛这个伴郎都要比他着急了。

  “云廷,”正在两人等待的间隙,姚慧冲二人招手,看见徐若苛的在场,姚慧对他一笑,等裴云廷来到身边后才低声说:“时间要到了,怎么还不开始?”

  裴云廷说:“再等一会,初浔在里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姚慧担忧道,“有事情你跟我说。”

  裴云廷等待这个Omega不容易,姚慧比他都更在意这场婚礼的顺利举行,她没办法看到自己的孩子再吃感情上的一点苦头,她已经看了这许多年,她不忍心了。

  “没事,不用担心,”裴云廷转移话题道:“妈,看见初浔妈妈了吗?您再去跟她聊会。”

  “还有什么可聊的?我就是刚从她那里出来,”姚慧笑笑,伸手抚了抚裴云廷的头顶,“你等这天不容易,妈希望一切顺利。”

  家中最疼爱他的人也是母亲,父亲威严一些,裴云廷虽然不怕,但和母亲的关系最亲近,什么都能和她说,所以这些年他对初浔的苦恋母亲都看在眼里。

  让她为自己担心这么多年,裴云廷也很不好意思。

  “妈,我会对他好,你放心,”裴云廷说:“以后他来到我们家,希望你们对他都能像对我一样,他受了很多苦,我不想亏待他,不想他有一点点的委屈……”

  “我明白,”姚慧看着裴云廷说:“这些话你根本不用跟我说,妈待他好跟你有多喜欢他没关系,妈喜欢初浔,他很懂事,我和你父亲都不会亏待他,你放心好了。”

  裴云廷难得地恭维道:“就知道母亲大人最好了。”

  姚慧拍了拍裴云廷的胳膊,轻笑道:“好了,去叫他吧,不要真的错过吉时了。”

  “好。”等了二十分钟后,裴云廷去叫了初浔,恰好,初浔也走了出来,两个人正好迎面撞上。

  “云廷……”初浔惊喜地望着他,身后站着的眼睛红彤彤的Omega就是他的朋友一厘,裴云廷和他打过照面,并不陌生,对一厘抬了抬手。

  “聊完了吗?时间快要到了,我来叫你。”

  初浔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啊,这么快吗?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裴云廷说:“司仪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没聊完的明天接着聊,还有时间。”

  初浔回头想解释,一厘明事理,点点头:“你快点去吧,今天是大婚,不要因为我错过了,我们以后有见面的时间。”

  初浔点点头:“你也来吧。”

  一厘说:“好。”

  三人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宾客集聚的大堂,位置上坐满了人,摄像头和灯光打造出了一个浪漫又严肃的婚礼现场。

  初浔和裴云廷站在门外,这不是初浔第一次的婚礼,可这次不同于第一次,他不紧张,而是满心的期待和欢喜。

  还是那样一个礼堂,只不过台下没有窃窃私语讨论他的人,丈夫的朋友没有对他淫词秽语,说些让人难堪的话,以及他的丈夫,去包庇他的朋友,从而忽视他的感受。

  身边这个人,是初浔这辈子遇见的最大惊喜,他永远可以躲在他的身后,永远可以被保护,被在意,被偏心以待,因为在裴云廷的心里,自己远远超出了所有事带来的利益。

  如他婚誓说的那样,这辈子,唯他是从。

  _

  酒席持续了很久,深夜还有人在碰杯,裴云廷不能喝,来酒桌前招待宾客时再三推阻,他的理由是初浔怀孕了,他不能碰酒,连酒精味都不愿意沾染上去。

  “一点点好吧?”有人端着酒杯,“这大喜的日子,一杯酒都不沾不像样子了,咱们的影帝大人。”

  起哄的正是卓远,他是嘴巴最坏的,裴云廷趴在椅背上道:“我说不喝就不喝,你要是真想跟我拼,明天我单独请你。”

  卓远立马放下了酒杯:“那算了,上次都给我干吐血了,你可别整我了。”

  徐若苛笑道:“说真的,以茶代酒就好,这良辰美景的,晚上人家还有娇妻搂着,咱们喝多喝少的无所谓,怀孕的Omega真得小心翼翼。”

  裴云廷冲徐若苛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和感谢,徐若苛的话得到了一致赞同,都让裴云廷以茶代酒,除了那个心思坏的卓远。

  “你不喝酒,是不是怕晚上亲热的时候被嫌弃?嗯?裴少。”

  裴云廷目光阴毒了下来,笑得渗人,像影视剧的大反派,盯紧了一块肥美的鲜肉:“你,卓远,明天我带一箱酒到你的家里,一定好好满足你。”

  卓远又很快怂了:“哎哎哎,开玩笑开玩笑的啊,你别搞我。”

  裴云廷没跟他扯太久,招待了几桌人,端着一盘蛋糕上了楼。

  初浔正在房间里坐着,他刚刚脱下西装,裴云廷就推门而入。

  “吃点东西。”裴云廷快步进来,关上门,空调把房间吹得很暖,他来到初浔的身后,接过他身上脱下的衣服,把人扶到床边坐下。

  “你带了什么来?”初浔伸头看向餐桌:“没在下面陪大家?”

  “蛋糕,”裴云廷说:“陪过了,刚上来。”

  “那我怎么没有闻到酒精的味道?”初浔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床边,裴云廷给他裹上棉衣,他配合地低头。

  “没喝酒,你身子不方便,我不喝。”裴云廷说。

  初浔道:“不喝酒吗?卓远他们会放过你呀。”

  “不放过我也不行,这不是能儿戏的事,”裴云廷给初浔穿好衣服,蹲在他的面前,抬头看他道:“累不累?到床上躺一会。”

  初浔捧着肚子说:“还好啦,我都没有做什么,一直是你在忙。”

  “你安分坐着就好,不用你做什么,”裴云廷说:“不躺下的话我把蛋糕拿给你。”

  初浔点点头:“好,有些饿了。”

  裴云廷去拿了蛋糕过来,拉过一把椅子,将蛋糕喂进初浔的嘴里,看着他格外的满足。

  “唔……”初浔蹭到了嘴边一些,裴云廷拿纸巾给他擦掉,对他是无微不至。

  “母亲他们走了吗?”初浔问。

  “你现在可是有两个母亲了,问哪个?”

  初浔拍了他一下,说道:“你说呢,当然是两个啊。”

  裴云廷笑笑:“走了,刚安排人送她们回去,你不用担心。”

  “那一厘呢?”初浔又问。

  “他也走了,这些人的安排不是你操心的事,”提起一厘,裴云廷也想问:“知道他这些年不联系你的原因了?”

  初浔想起来就没了吃蛋糕的心情,无奈道:“知道了呀,没想到他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还以为他可能已经结婚了,没想到被男朋友……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人啊。”

  “没办法的事,不过都走过来了,也就好了,人不对及时换掉就好,正确的人会在后面等着你。”

  初浔看着他:“你是……在说我吗?”

  裴云廷放下蛋糕,用纸巾轻拭初浔的嘴角,说道:“也可以是。”

  初浔打了他一下,小打小闹,倒也不是认真,不过裴云廷的话却让他很受感慨,这场婚礼盛大,虽然累点,却也充实圆满,初浔道:“云廷,我有时候……真的很感谢上帝,感谢他能让我遇到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要过着怎样的生活。”

  裴云廷低头握着初浔的指尖,心思也重了下来:“过去的事不用提,感谢的话不用说,我喜欢你,对你执着,是我该做的事,如果硬是要论,我更该感谢你,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给我带来这样珍贵的礼物。”

  初浔眯着眼轻笑:“那我们扯平啦,都不要说感谢好了,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说些适时的。”

  “你想听什么?”裴云廷问。

  “嗯……情话。”初浔说:“可以跟我说吗?”

  他好像没听过裴云廷讲情话,心血来潮想听一听。

  裴云廷也是宠他,那样认真地说:“我跟你说说我暗恋你的故事吧。”

  初浔期待道:“好啊,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的样子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也就是这个干净纯澈的样子,让裴云廷第一次见到,就忘记不了。

  他跟他讲当年的相遇,讲当年狂热又盛大的暗恋一场,讲失恋,讲醉酒,讲心伤,一点点,一件件,那些藏在春青年少里的心意。

  “为什么大学后,你没有来找过我呢?”初浔问:“既然你来过我的学校。”

  “不想惊动你,也不想打扰你,看着你就够了,我当时这样想,现在也是,再回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只会默默看着你。”

  “你把心意藏得太深,我没有办法知道呀。”初浔惋惜。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当时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我并没有说出口的机会,”裴云廷感伤地捏着初浔的手,“不过现在好了,我等来了。”

  初浔抬起手,忍不住触碰他温热的面颊:“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裴云廷说:“我知道。”

  他话锋一转:“早上你不是问我,你和钟越结婚的时候,我什么心情吗?”

  初浔静听着,不敢打扰他。

  裴云廷语气沉重:“我并不是不记得了,我只是不敢回忆,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昏暗的时光,连母亲都不舍得提起,我整日昏昏沉沉,没有个人样,酗酒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甚至产生过更极端的想法,走进钟家,强行标记你,把你带到没人知道的地方,一辈子都只能藏在我的领域里。”

  初浔微微捏紧了指尖。

  裴云廷道:“不过……还好我没那么做,我想正是因为我没那么做,今天才能和你一起坐在这里,初浔,我很爱你,这么多年过去,我丝毫没有哪一刻后悔过。”

  “可是……我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除了无尽的伤痛。”

  “那又有什么关系?是我愿意的事,何况现在,你给我的远远数不清,你肚子里的东西,你,这两样,我可以拿一切去换,不是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爱极了你。”他说不清初浔身上的魅力,干干净净,却又有一份坚定的温柔,那魅力实在强大,让他中意了许多年。

  “爱极了我,”初浔忍不住笑笑,“好吧,那就这样爱着我,爱着宝宝,将来小朋友长大了,我就告诉他,因为爸爸很爱他,他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说它听了会开心吗?”

  裴云廷盯着初浔的肚子说:“不知道,但是爱你是真的,小朋友,可以冷淡一些,没关系的。”

  初浔抬手就要打他,不过他没舍得,他握住裴云廷的掌心,和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

  “休息吧,好吗?”裴云廷说:“天气冷,不要坐着了,明天我再陪你看雪。”

  初浔点点头:“嗯。”

  裴云廷为他脱掉了鞋子,将初浔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铺上,盖上枕头,要走的时候,被初浔轻轻拉住了手。

  裴云廷停下来看他。

  “怎么了?”

  初浔说:“你把耳朵凑过来。”

  裴云廷顺从地凑过耳朵去,初浔捧着他的脸颊轻吻一下,说道:“我要标记。”

  裴云廷提醒道:“你还在孕期。“

  初浔摇摇头,撒娇道:“不管,今天是新婚夜,我要我alpha的标记。”

  “别闹了……”

  “轻一点没关系,”初浔露出渴求的目光,主动地抱住裴云廷的脖子,蹭着他说:“老公,宝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你的温热了。”

  他太知道怎么吊起自己的情绪,裴云廷很快缴械投降,望着这样的初浔,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后涌上来的只有一个不想做人的想法,但他按耐着,揉着初浔的耳朵说:“会伤到……”

  “不会的,”初浔牵着他的手下去,“轻一点,不会……”

  他的嗓音里带着引诱和低喘,让他的alpha彻底凌乱。

  裴云廷拳头一紧,扣着初浔的腰,将人放了下去:“疼了跟我说。”

  ……

  深夜的屋子温热,小苍兰的味道香甜,收不住的信息素蔓延整个房间,初浔身上的热汗掉在了床铺里,他轻声喘息,趴在alpha结实的胸膛上,轻声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跟你生宝宝。”

  裴云廷掌心抚过他湿热的发,追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做你的斯嘉丽,”初浔说:“裴云廷,我想做一个不会后悔的斯嘉丽,我想做一个明确知道自己爱着谁,在哪一刻爱上他的斯嘉丽。”

  裴云廷轻笑。

  “你不用把对我的爱转移,不用借着宝宝缓解一腔的爱意,因为我接受了你的爱,因为我也爱你,”初浔额头的汗水掉在裴云廷的胸膛,“所以……我们都不要恐惧,把爱给真正想给的人,就不负上天折磨我们那么久,才让我们在一起的心意。”

  “是,”裴云廷吻着他的额头,“我唯你是从,这不是一句情话。”

  初浔筋疲力竭,趴了下来,粗重地喘息道:“还有一个原因,你猜猜。”

  裴云廷道:“我猜不到,别为难我了。”

  “笨蛋,”初浔说:“但我也不要告诉你,将来你会知道。”

  “真的这么狠心?”

  “是啊。”

  “好,那我等个将来。”

  初浔没了力气,在充满安全感的臂弯里,产生沉重的困意,后来他又没忍心,含糊着低语:“因为……大人们总是喜欢,将相爱的故事,讲给下一代听啊。”

  听到答案的裴云廷闻声一笑,却又觉有理,他将人放了个舒服的角度,然后压在他耳边轻问:“初初,明天我们去看雪,好不好?”

  初浔困意深深,半眯着眼睛,肚子里的东西让他很快没了力气,没能在新婚夜和他的alpha更融入,有气无力地问:“在哪里呀?”

  “不重要,”裴云廷碰着他的面颊说:“重要的是这一年,看雪的人不再是我自己。”

  他随手关掉灯,并附耳低语:

  “——晚安,我的两位小朋友。”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相遇。

  文一开始没打算写生子,考虑到有些人雷这个,就不在正文写了,番外写的话会标注清楚,注意就好。

  至于番外还想看什么可以提,只打算写一两章的,因为不知道写什么啦,有头脑的话可以再续续日常小故事,这个不确定,再说。

  好啦,正文结束。

  鞠躬,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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