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床，李刃就闻到了屋子里一股的臭味，差点儿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洗手间里传
来动静，原来是李老头在上厕所呢，洗手间的门都没关严。
李刃满脸黑线，好在他平日里洗漱用品都放在厨房的水池边上，李刃进厨房拿了牙刷，端
着一杯水匆匆去了阳台。
阳台上，蒋芸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呢，身上外套都没穿，抱着双臂站在那儿，看起来有些
可怜。
李刃把牙刷含在嘴里，又进屋给蒋芸拿了外套出来，大衣往身上一罩。
“小刃”蒋芸回头看到儿子，柔柔笑了笑，“谢谢你，你怎么跑这儿来刷牙了”
李刃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蒋芸就明白了，跟着也是幽幽一叹。
“我跟你爷爷说过，小区下边有公共厕所，上大号尽量不要在家里，这种房子通风不太好
，可他嫌麻烦，说家里有干嘛还要跑那么远”
蒋芸的抱怨没能说完，李老太起来了，蒋芸一看见客厅里老太太的身影，到嘴边的话就全
给忍回去了。
“哎吆这什么味儿啊你个老头子你又在家上厕所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厕所出门
就有，让你去外边上，你耳朵是聋的吗你看这一屋子都是你的屎味”
李老太也闻到那臭味了，骂骂咧咧一通话，估计街坊四邻都能听见她声音了。
这种时候，李老头向来都会装聋作哑，当没听见。
可他越是不说话，李老太越没完，站在客厅里还在骂呢，有时候李刃也挺佩服她的，没人
跟她搭话，她一个人也能骂上个半个钟头
蒋芸显然也知
道李老太这特性，站窗台上站了会儿，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想进去劝劝李老
太别骂了，人还没出去，李刃伸手拉了她胳膊一把。
“妈，”李刃满嘴的泡沬，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尼别管。”
“可是”蒋芸还是有点犹豫。
李刃喝了口水，吐掉口里的泡沬，清晰道：“你去了，奶奶只会把火往里身上撒，到时候
又得骂半个小时，没完没了的。”
蒋芸一脸尴尬，李刃说对了，确实会这样。
“你奶奶就是年纪大了，唠叨了点，你当晚辈的，可不能这么说，知道吗”
李刃安抚着蒋芸应了一声：“知道了。”
蒋芸抿唇笑了一下，看着屋里还在骂的李老太，终究没再进去了。
吃完了早饭，李刃也要去上学了，早上被李老头耽搁的，他到现在还憋着一泡尿呢，人刚
想往洗手间去，李老头就把他拦住了。
“刃子，干嘛去呢”
李刃挺无语地回了一句：“爷爷，我尿急，上厕所。”
“哦，那快去学校吧，学校不是有厕所吗回头别迟到了多不好啊”
李刃挺无语的，什么情况啊上个厕所跟迟到有什么关系啊
“爷爷，我急啊。”
“那就去楼下厕所吧，回头你奶奶又得说咱们浪费水，快去吧，别被她骂了，你奶奶那嘴
可不饶人。”
李老头说着，把门口鞋架上的书包往李刃怀里一塞，“快走吧，穿哪双鞋啊爷爷给你拿
”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行。”
李刃被李老头一路推着出了门，眼看李老头还要蹲下来帮他换鞋，李刃不习惯这样，连忙
自己拿了鞋，穿上离开了。
去公共厕所上了一趟，李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没事他爷爷这么急着推他出门干嘛家里
还有个蒋芸在呢，李刃觉得有点不放心，看了看时间，大不了一会儿打车过去吧，便匆匆忙忙
又回了趟家。
李刃刚拧开家门，就听见屋里李老太站在洗手间门口朝里喊：“你行不行啊又弄得一屋
子臭味，不是说了有那种修马桶的吗你就是小家子气，买肉骨头吃的钱舍得，修马桶就舍不
得了”
说着，伸手又重重拍了李老头肩膀一巴掌。
“让你去厕所里上你不去，非要在家，现在好了，马桶堵了，搞得一屋子都是你的屎味，
恶不恶心我早饭都快臭的吐出来了。”
李刃黑着脸往他们身后一站，老太太开始因为洗手间花花的水声，没听见有人开门，李刃
忽然去而复返，把老头老太吓了一跳。
“哎吆我滴个妈呀”李老太拍着胸口一个劲儿给自己顺气，“小刃啊，你咋突然又回来
了，可吓死奶奶了。”
李刃抿了抿唇，“我东西忘了，回来拿一下。”
说完，转头看了眼李老头，李老头心虚的抬起下巴，左右看着门框。
洗手间里，蒋芸也听见李刃回来了，中间的玻璃门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她都没脸抬头过
来看儿子。
李刃刚走，公公就跑来她身边跟她说，家里马桶堵了，这会儿上的粪便都还没冲走呢，让
蒋芸赶紧去弄弄，蒋芸一掀开马桶盖，那水都快满出来了，看的蒋芸当场就开始作呕，这情况
，她都不好意思叫人来修理，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了。
李刃脸都黑了，他是想过自己不在家，这两位肯定得变本加厉说他妈，但他以为只会嘴上
的功夫，没想到，还这么折磨人的。
当场就把书包一放，鞋都没换，踩着就进去了。
“妈。”
蒋芸“嗯”了一声，抬头看向自己儿子，笑的有点小心。
“小刃，你你东西忘拿了啊那快拿着走吧，一会儿上学该迟到了。”
说完，继续跟马桶奋斗。
“妈，我来吧。”李刃的声音有点沉，平日里总带着三分笑意的感觉，今天却半分都没有
蒋芸这下头都不敢抬了，笑着就说：“没事，妈快弄好了，你快去上学，乖。”
“我来。”
李刃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更沉了，两个字跟开了混响似的，砸在了蒋芸的心口上。
蒋芸一抬头，儿子垂眼看着她，脸色难看的要命，蒋芸还从来没见过，李刃这么生气的时
候。
李刃拉了蒋芸一把，把人拉了起来，摘了她手上的手套，自己戴上，边说道：“你们都出
去吧，把门关上，回头别弄得一屋子都是味儿。”
蒋芸看着这样的李刃，根本不敢反驳半句，应声点头，出了浴室，把门关上了。
李老太问出来的蒋芸，“怎么，小刃生气了”
蒋芸扯出一抹笑道：“妈，没有，他好好地怎么会生气呢没有的事。”
李老太抬眼看了蒋芸一眼，“别以为我老糊涂，他那声音我听着就不对，都怨你，你要早
点修好，不就不用小刃去了吗真是这点事都做不好，靠完老公靠儿子，你真有福气
，，
李老太说完，哼着声走了，蒋芸站在洗手间门口，却是步子都挪不开。
李刃用了一个早自习的时间，才把马桶给弄好了，自己又在家洗了个澡，这才去了学校，
出门的时候，李老头笑嘻嘻的上来，把孙子夸了一顿，什么“能干啦”、“长大了”之类的话
，李刃最终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他这次是真的火了。
临走的时候，带着怨气说了一句：“爷爷，奶奶，我妈平日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挺忙的
，你们年纪大，肯定不能让你们帮忙，你们照顾好自己的事就好。”
这话听着没什么，可刚刚经历了堵马桶的事，现在再说这话，意思明摆着就是“你们不帮
忙就算了，别添乱行吗”李老头跟李老太都觉得脸上无光，笑的都尴尬了，没想到这么大年
纪了，还被孙子说道，关键都没法儿反驳，谁能开心啊。
李刃到了学校，已经是第二节课上课了，好在蒋芸打电话，事先跟老师说了一下，李刃才
没被罚站，木着一张脸回了座位上。
韩伦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头发都还没干透呢，蹙了蹙眉，就这天，他也不怕冻感冒啊
前段时间刚从医院回去呢。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韩伦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刃憋着气呢，正想发泄发泄，沉声道：“回头再跟你说，三言两语说不清。”
韩伦点点头，两人把心放回了课本上。
“所以你今天迟到，是因为你哈哈，因为你在家里搞你爷爷的粪啊哈哈哈”
季超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走个路，也走的歪七扭八，惹得路过的同学都拿看傻子的眼
神看着他。
李刃没说话，抿着唇一脸不高兴。
“季超行了”韩伦见李刃脸色确实不好，呵斥了季超一句。
“噗我也不想，但是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
季超笑个没完，韩伦看着他又是咬牙，又是瞪眼，这人是不是傻没看见李刃脸色这么难
看吗
“那边三个，让你们绕操场小跑，你们聊天倒是聊的很开心是吧再给我多跑三圈”季
超这么大动静，终于惹来了一旁体育老师的不悦，手指着他们三，罚他们多跑。
季超立刻傻眼，“什么三圈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老师，我腿伤还没好呢，跑不了
”
“你继续用走的”老师一句话，绝了季超想偷懒的路。
李刃倒是没说话，加快脚步飞毛腿似的跑了出去。
季超受刺激似的看了韩伦一眼，“他他这是吃兴奋剂了我腿都快断了，他怎么还来
劲了”
“我都懒得理你”韩伦一副恨不得掐死他得了的模样，瞪了季超一眼，加快步子追李刃
去了。
季超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嘛我还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一个个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嘴里说着，季超只能认命的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