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说完这话, 不知是不是话里的哪个字眼又刺激到了齐修。齐修赫然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 踉跄般离开几步，再重新站直。
“陛下——”苏阳上前，也叹了一口气。
齐修转过了身, 竟不再看李简。
他召来佩剑，御剑、兀自朝澜却城的方向而去了。
此时，厚重的云已彻底将日光遮蔽，天光暗下来。那道御剑而去的背影有些欲盖弥彰的仓皇, 继而, 留下一道白痕、再渐渐散去，给人一种极为浓烈的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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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简望着那道背影，蹙眉良久, 终究收回视线, 看向苏阳：“他怎么了？”
苏阳皱眉，想着齐修都没主动说什么, 自己胡乱搅局也不好，只叹口气。“前辈, 还要靠你去劝他。”
“我劝？”李简似是想起这几次与齐修见面的不愉快经历, 自嘲般笑了笑，再道, “他现在性情古怪，而且我对他就是来历不明的可疑人，我怎么劝？”
苏阳一听这话，忙问：“……你不是不想和他相认吧？”
“这倒不是。”李简沉默片刻, 终究说，“我处理一下桂香的事，就去找他。”
“行。有结果了，也麻烦告诉我一声。”苏阳也松了一口气，“多谢。”
“不谢。”李简多打量了苏阳几眼，觉得他今天也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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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澜却城，帝宫，楚琉宫。
这里是齐修的寝宫。而他有整整三日，都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三日不参朝、不处理政务，几乎是圣帝执政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说是几乎，因为这样的情况确实还发生过一次。那便是三十年前，齐修大闹青穹、带回李简的尸骨之后。
当下，所有人都不知道圣帝怎么了。无论他是身体抱恙、受了伤，亦或是别的什么，都十分令人担忧。因为他是人魔两界最厉害的人，他一旦出事，难保西华不会卷土重来，届时，再也不会有一个圣帝来庇佑他们。
苏阳这官是暂时辞不成了，只得出面，说圣帝去了魔界处理一些事务，让大臣们不必担心。奏折亦由苏阳代为处理，要是有他决策不了的大事，他承诺会即刻去找圣帝。
而实际上，是齐修在楚琉宫醉了三日的酒。
这日，苏阳抱着一些难以决策的奏折赶至楚琉宫，刘华赶紧上前阻止他。“别进去，别进去。”
“我总要知道他身体如何了。”苏阳难免担忧，“他那天还吐血了，请太医来看了吗？”
“请过，被他赶走了。太医被骂了几句，差点吓死。我进去帮他收拾酒坛，也被他赶出来了。不过你放心，我趁机偷偷看过，他应当是没什么事。酒喝得差不多，估计也好了。之前不也闹过这么一回吗？他会恢复的。”刘华很有经验地劝道。
“哎，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苏阳实在头疼，琢磨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然后苏阳抬头望去，李简正御剑而至。
李简穿的是一身浅青色的衣衫，衣料看上去有些特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不过整个人飘逸俊雅，实在让人如沐春风。
“前辈，你可算来了。”苏阳上前一步道。
“怎么了？”李简问。
苏阳想了想，便说：“圣帝生病了。”——陛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怎么会生病？”李简蹙眉。
“刘华，去拿药箱来。这位仙尊会医术的，让他去给陛下看病。”苏阳对刘华嘱咐道。
“可是——”刘华犹豫。
“去吧。出了事我担着。放心。”
见苏阳如此严肃，心知这仙尊或许真是什么重要的人，刘华立刻去了。
片刻后，刘华将药箱交给了李简。
“他到底怎么了？”李简问苏阳，“那日他吐血，但我扶住他的时候，帮他把了脉，无甚要紧啊。”
苏阳抱拳，只严肃道：“事态严重，有劳前辈！”
“行。我去看看他。”李简狐疑地看了苏阳几眼，但到底也转身，看了看“楚琉宫”三个字，抬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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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楚琉宫，李简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他蹙眉看向地上，到处都是空的酒瓶、酒坛，乱得不成样子。
——以前那个很有处女座强迫症特征、做菜切个萝卜都要保证每一片萝卜厚度一样的少年哪儿去了？
绕过主殿，来到内室，透过重重龙纹镶金边纱幔，李简看到了齐修的影子。
“朕说了，谁也不见！”齐修裹挟着醉意的声音传来，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怎么了？当一国之君，压力太大了？”李简开口，问了他。
听到这话，齐修没有说话了。他的身形也没有动，似乎也没有再继续喝酒。
“嗯，就这样，把酒坛子放下。坐好，别动。”
李简说着，掀起纱幔走过去，将内室略作了打量。这内室极为宽敞，虽说齐修本人可能并不讲究，但内务府的人还是把这里装潢得极尽尊贵。
整个内室的风格是古朴的、厚重的，好在窗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个青瓷瓶，里面插了些红梅，抬亮整个屋子的色调，不至让人觉得太过压抑。
而齐修就坐在红梅边的竹榻上。他把酒坛放在了地上，倒像是真把李简刚才的话听进去了。
大约是他这几日醉酒、没有刮胡子的缘故，下颌上有些青色的胡子渣，看上去似乎有些颓废，但却有另一种类似于成熟、沧桑的魅力。
见齐修这副模样，李简心头微动，不知为何，似乎是这才总算有了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
见到李简来了，齐修抬眸看了他一眼，瞳孔深深、敛了所有情绪。
李简见他不说话，只上前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说：“手伸出来。”
李简这么一说，倒没想到齐修还真的乖乖把手伸出来递给了他。
李简于是探出手，把上齐修的手腕。李简垂下眼眸，凝神探脉，故而没发现，刚才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齐修的手腕时，齐修的双肩都几不可查地一抖。
过了一会儿，李简收回手，对着齐修道：“苏阳说你病了，我看倒也无事。不过你是心绪有些烦乱。喝酒解决不了问题。自己好好调整一下。”
齐修听了，看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李简朝他仔细看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前几天那个不可一世的、气焰嚣张的、出言挑衅甚至讥讽自己的帝王，好像突然收起了所有爪牙，竟变得有些温顺起来，让他有些想到了以前的齐修。
“你状态不好，那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本来是想有事找你商量，但你这样……我改日再来好了。”李简说着，转身要往外去。
“你别走。”齐修总算开了口。不知是不是因为多日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
“怎么了？”李简转身，看向他。
齐修顿了一下，抬眸看他一眼。“我……是病了。不太舒服。你会施针吗？”
李简觉得齐修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的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但今天这淡漠似乎有刻意为之的感觉，不是那么自然、不是那么发自内心。而那淡漠之下，暗波涌动，藏着些李简窥探不到的情绪。
李简于是问：“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齐修看着他，这般回答。
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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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看一眼李简的神色，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近一步放低，竟然解释了一下：“就是以前打仗，受伤颇多，一下雨什么的，伤口还是会痛。还有关节什么的，都有点不舒服。”
李简一听这话，也有些心软。“行。把外袍脱了，我帮你施针。”
“嗯。”齐修点头，背对着李简，脱下外袍。
李简也不多避讳，上前坐到了齐修身后，伸手先按了他的颈椎位置，用了几分力。“疼吗？”
“疼。”齐修答。
“你老是低头看奏折，这里肯定有问题，得经常请太医按按。我先帮你施针。”
李简说着，拿出一枚银针。
即将将针扎下去的时候，李简暂住了手，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问他：“陛下，圣帝大人，你不是不信我吗？敢这么将背后空门对着我？”
齐修：“……”
李简摆摆头，倒也把针刺了下去，继而抬手顺着穴位往下按。“这里又疼吗？”
“嗯。”齐修点头。
李简于是又帮他扎了一针。
李简帮齐修的颈椎两侧各扎了一针，再顺着两侧的穴位一针一针扎下去。时不时，李简伸手帮他把银针转一转，以更进一步刺激穴位。
“好些了吗？”半晌，李简问。
“好些了。多谢。”齐修道。
“不谢。”李简看向他，“不过，我今次来，确实有事想让你帮忙。”
“好。你说。”齐修道。
李简便说：“我想拿走飞景宫的那具尸体。”
齐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能问你，拿他做什么用吗？”
出乎李简意料，齐修竟没有发怒。——他确实有点不正常啊。换做前几日的他，怕是早跟自己动起手来了。
“那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欠了桂香一段缘。我要帮他们了却因果，免得他们生生世世纠缠。”李简道，“我要帮他们举行阴婚。我这几天在林城，是在忙着找一个擅长此道的道士，现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差一具尸体。你介意吗？”
“所以，你不会娶桂香？”齐修问。
“当然不会。你为什么老让我娶她？”李简反问。
“我没有。”齐修立刻说。
“哟，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李简挑眉。
“你……”齐修转过头，欲看向李简。
李简一把按住他的肩。“脖子上扎着针呢，别乱动。”
齐修于是不动了。他背对着李简，李简也没能看清他的表情。
半晌，齐修说：“随便吧。都随你。只要你……”
齐修心想——只要你活着就好。只要你回来了，就算你要娶别人，也许也没有关系……
不不不，齐修暗暗握拳。——他要阻止。他再也不要让李简离开自己身边。
齐修的拳头握得更紧，又沉声问：“你刚才提到，‘那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想知道？”沉默了一会儿，李简再问。
“如果，你想说的话。”齐修道。
到了这里，李简再察觉不到齐修到底是哪里不对，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是不是已经猜到自己是谁了？
李简抬起来握住银针的手僵了僵，终究说：“你喝了酒，不是特别清醒，我也有事处理。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改日，我将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齐修的双肩再度几不可查地抖了抖，然后他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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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李简见时间差不多了，帮齐修背后的银针一一拔/出来、放回药箱。
“那我直接去飞景宫了？”李简看他一眼。
齐修皱了皱眉，到底点了头。
“嗯。我先走了。”李简拎起药箱，就要往外面去。
“等等——”齐修叫住他。
李简回头，看向齐修。齐修也转过了身。齐修看着李简，道：“我一会儿会跟暗卫说一声。不然他们会拦你。”
“嗯。那有劳你了。”李简点头，又转过了身。
“再等一下——”齐修又叫住他。
“还有何事？”李简再停下步子，看向齐修。
齐修眨了一下眼睛，袖里的双拳握紧，然后问：“三日内，你能把事情办完吗？”
“后面三日，你别喝酒，打起精神，处理好自己应做的事情。”李简看向他，微微勾唇，笑了，“你能做到的话，我尽量。”
说完，李简也不待齐修回应，兀自转身走了。
齐修霍然站起身，但也只能先目送李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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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宫外，见着李简出来了，苏阳迎上去。“怎么样？”
“应该没事了。我去飞景宫带走那具白骨。”李简这么说道，已御剑离开。
“那白骨……”苏阳诧异，可他自追不上李简的步子。
“让他去吧。”这话，却是齐修说的了。
苏阳回头，看见齐修走了出来。
齐修瞥见苏阳手里的奏折，对一旁的刘华说：“刘华，把奏折拿去阳明宫。朕稍后过去。”
“是。”刘华跪下道。
刘华松了一口气，苏阳也松了一口气。如是，苏阳把奏折递给刘华，刘华则赶紧去阳明宫了。
苏阳看向齐修，感觉他有话对自己说。
果然，齐修瞥一眼他，眯了眯眼，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也是去林城，偶然知道的。”苏阳轻咳一声。——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不成？陛下，我可是友军啊。
“是么。那显得我还不至太蠢？”齐修自嘲道。
“没。”苏阳也不知想到什么，笑着看向他，“你当局者迷。”
“那你说……他之前不与我相认，是不是怪我？”齐修再问。
“陛下为何如此说？”苏阳反问。
齐修轻叹一口气，转身看向前方的红梅与回廊。那一晚，李简夜闯夜宫，自己在回廊里看书，他们在这院子里打了一架。
齐修神色有些怔忡。“他一定是怪我。我对他说了好多混账话……我对他动了手，还有，他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我要处死二十个百姓的场面……”
苏阳也叹口气。“你跟他好好解释解释。我当时不也误会了么。”
“嗯，也罢。”齐修摆摆头，转身似乎是要往阳明宫走去。但他想起了什么，又看向苏阳。“我还有话问你。”
“咳，你说。”苏阳忙道。
“我老了吗？”齐修却是问他。
苏阳笑了，看向他。“你怎会老？我都因你魔息的庇佑而不老。”
“是么……”齐修似乎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蠢，轻轻拂袖，走了。
但他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三度看向苏阳。
苏阳上前。“陛下，我在。有事你说。”
“杜睿，还有紫夏。去把他们放了。让他们回青穹！”齐修面容有些着急。
“嗯。我这就去。”苏阳强迫自己敛住笑容，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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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景宫往东，到达帝宫东边的一角，这里是帝宫的禁地，里面布满机关密道，几乎不容任何人踏入。
此刻，苏阳带了会术法的暗卫踏入禁地。这里有假山和人工湖，甚至种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树木的枝叶大开、几乎遮天蔽日，加上四处环绕着雾气，使得这处地方明明在繁华的帝宫内，却给人一种来到深山老林的感觉。
苏阳绕过树林、假山，再走过半个湖，跟着暗卫沿途破解着一个个机关，最后到达一处宫殿。
宫殿的名字颇为诡谲，叫“玄冥宫”。
宫前有一个水池，水池里有一个木制的风车，而水池旁边种满了花，有许多淡蓝色近乎透明的蝴蝶绕着花朵飞舞。
这里是极美的，给人一种绕过黑暗森林、到达了桃源仙境的感觉。
而这也是苏阳第二次来到这里。
三十年前，齐修从南疆请回帝宫一个巫术师，这巫师能利用一种叫“幻灵蝶”的蝴蝶，进行灵魂修补之术。
李简的灵魂回不来，那就重新缝补一个。齐修这么想，在帝宫建造了这么一处地方，专门用来饲养幻灵蝶。
随后，齐修便去青穹，为了挖李简的尸骨，跟紫夏和杜睿打了一架。他不顾他们的反对，刨开了坟墓。
那名巫师当时也在。他惶恐地跪下。“陛下，若尸体完整、骨肉俱在，重新造一人，是可行的。但……但此下肉身已毁，即使重塑灵魂成功，也……也……”
“说下去！”齐修咬牙道。
“是！灵魂与本体本互为牵引，若肉体尚且完整，幻灵蝶可以通过肉体的气息，采集能与肉体契合的、天地中重塑灵魂的材质，如此可以重塑灵魂，令人复活。且肉身完整的情况下，大脑、心脏没有损毁，肉体本身有记忆。这样的人活过来，虽灵魂不是从前那个……但基本与从前差不多。但……”
“但此刻肉身毁损成这样，我也无能为力。即使勉强让他活过来，他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巫师蹙眉道。
齐修当时确实是崩溃了。他对钟离城的情感本就感恩与怨恨交错，那个时候已经恨死了钟离城，也恨死了紫夏，连带恨上了杜睿。
他不仅带回了李简的尸骨，还将杜睿、紫夏都带回了帝宫禁地。
齐修愤怒之下，将他们全部关入禁地，对杜睿、紫夏说：“是你们让他变成这样的！是你们夺取他回来的最后一线希望！我不管，你们和巫师一起，想办法让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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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来的路上，一直在踌躇措辞。在他看来，紫夏和杜睿被关了这么久，肯定很愤怒。
哪知此刻，苏阳诧异地看见杜睿、紫夏还有巫师坐在花丛边晒太阳，且其乐融融地探讨着什么。
苏阳轻咳一声，上前。“见过二位仙尊。滞留二位于此三十年，我苏阳替陛下对二位说一声抱歉。二位想要什么补偿，也尽可能给我说。”
杜睿先看下了苏阳。“离开？为何？你不会真以为这里能困住我和师兄吧？”
苏阳：“……”
杜睿便道：“静轩已能独当一面，青穹的事不必我们操心。我和师兄在哪儿修行不是修行？在这里，我们还能和巫师一起钻研灵魂和肉体重塑之法，目前有些眉目了，兴许真能救回师弟。我们为何要走？”
苏阳听杜睿这么说，上前一步，笑着说：“三位不必操劳了。飞景真人他回来了！”
“何意？！”杜睿一下子站起来，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大笑，眼里有着昭然的喜悦。
就连一向清心寡欲的紫夏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他此刻就在林城。二位可去林城找他。”苏阳笑道。
“林城？行。”杜睿召来碧落剑，似乎打算即刻御剑离开。
只是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又坐下了。
“仙尊这是……”苏阳皱眉。
杜睿表情闲适，干脆躺在草坪上晒起了太阳。“无缘无故的话，齐修不会放任师弟去林城吧？想必师弟去林城是有事要做。如此，我们也不好去打扰他。等他事情办完，我们在帝宫相见不就行了吗？”
苏阳：“……”
“将军辛苦。你走吧。回头麻烦告诉李简一声，让他来这里找我们。”杜睿道。
苏阳：“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故意的？”
杜睿瞥苏阳一眼，笑了。“对。李简回来了，齐修这个时候让我和紫夏离开，用意不要太明显。我们为何要走？这小子目无尊长，太欠教训。就是要让李简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
苏阳：“……”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很多小天使9点看不到文。今天提前到8点更新啦。防盗1个小时，9点就阔以看到全部。
下章霸道阿修回归，船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