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覆还没有收到方玉芝的回信, 就先收获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陆可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陆可聆，问：“你不是说今天要在家看剧本的吗？”
“是啊……”陆可聆坐到陈覆的对面，一脸萎靡, “然后我卡住了。”
陈覆微微一怔，然后又笑起来：“我之前还以为你胜券在握了, 没想到……”
陆可聆：“…”
他沮丧地趴在桌子上。
陈覆咳了咳：“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我能帮你点什么？”
这可就让陆可聆来劲了。
他坐直了, 表情也严肃起来。
他说：“我先跟你描述一下, 我拿到的这个剧本里, 这个角色是怎么样的。”
陆可聆要去试镜的角色, 是一部刑侦推理剧的男主角。国内刑侦剧拍得好的不多，但是一旦拍好，那就是人人必提的经典作品。
陆可聆对这个题材也挺感兴趣的，但是这个角色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仔细地形容着这个男主角：“他是一个坏人，罪大恶极；按照剧本上那点描述，他起码造成了十几个人死亡，间接或者直接。”
陈覆点点头, 一边回忆自己脑海中关于原著的记忆，一边点头说：“反派做主角？挺少见的，所以立意是批判这个主角？”
“不……”陆可聆哀怨地说，“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但是，剧本上的信息说了, 这个人也是一个好人，真正善良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杀人？”陈覆说着, 突然一顿，喃喃地说，“因为他的善良。”
“是的……”陆可聆深吸了一口气, 说，“他为了救一个人而杀一个人，被杀的那个人的妻子殉情自杀。还有其他类似的场景。他也不是圣母，他救的那个人是他的朋友……还是爱人什么的，他是因为私心杀的人，但是不能说他就是不善良的，因为他杀的那个人是个真正的大恶人……”
陆可聆有些语无伦次地讲着。
看得出来他自己思考了很多，但是终究有点混乱。
“我明白了……”陈覆说。
陆可聆求助似的看着他。
陈覆也没先说自己的想法，他转而问：“在饰演这个角色的时候，你哪里觉得有问题？”
陆可聆沉吟片刻，然后说：“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所以……”
“但是你不需要理解他的行为。如果你理解了，你就变成那个为了救人而杀人的人了。”陈覆诚实地说，“你只需要饰演这个角色。你只需要分析他。”
陆可聆一怔，他仔细想了想，又说：“是的，我也考虑过了。”
“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饰演他？”
“一个，有点心理扭曲的变态？”
陈覆有点诧异：“为什么？”
“他为了救人，但是最后却害死了很多人。”陆可聆摸了摸鼻子，然后说，“这样不会心理出什么问题吗？”
“但是，他救人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
“诶？”
陈覆说：“你知道剧本，但是他不知道。”
“我知道剧本……但是他不知道。”陆可聆喃喃念着这句话，然后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我知道剧本，观众知道剧本，导演知道剧本……但是，角色不知道！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陈覆微笑起来。
他所说的这句话，实际上改编自原著中陆可聆自己的领悟。
书中的陆可聆所说的是：“每个角色就像是现实中的我们一样，我们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是什么样子但是演员应该知道。我是在饰演不知道命运的，我们中的每一个人。”
这个观点不知道陆可聆是什么时候领悟到的，反正现在陆可聆既然陷入了困惑，那么陈覆就用他自己的想法来点醒他吧。反正装个b又不需要成本。
这也算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陈覆便问：“那你知道该怎么饰演这个角色了吗？”
陆可聆想了想，说：“最开始的他应该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自私的善良，有一大堆朋友和爱人，有平常的生活。突然他的生活被改变了，他为了救朋友，而杀死了一个人。
“他可能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救自己的朋友但是，他普通的生活就这么被改变了。”
陈覆挑眉。
“咳咳咳，画蛇添足一下。”陆可聆赶紧转移话题，“他可能想改变这种局面，但是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更多的无能为力负担在他的身上。
“他什么都没改变，努力只会让生活变得更糟，他会越来越绝望，也越来越疯狂。他拼尽全力让自己的生活回复正常，但是他做不到。”
“他的结局是什么？”
陆可聆抓了抓头发，无奈地说：“我也想知道。但是给我的剧本内容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陈覆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想提前被剧透呢。”
陆可聆：“…”
喜欢被剧透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陆可聆一时无语。
陈覆就问：“试镜的内容呢？”
“我试镜的内容是，主角刚刚知道他杀的那个人的妻子殉情的消息，让我演一段独白。”
“没有台词？”
陆可聆摇摇头，有点苦恼地说：“没有……”
陈覆就叹了口气。
陆可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这会儿倒是一点形象都不想管了，恨不得脑袋都塞到陈覆的手底下撒娇和蹭手：“店长店长，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覆觉得，虽然他知道一点，但是全部告诉陆可聆的话，也太作弊了一点。
所以他只提示一点：“「我真没想到啊」？”
陆可聆怔了一下，然后喃喃说：“他像是在面对法官。”
陈覆接口：“正在自我辩解。”
“他实际上是在说服他自己。他想为自己开脱。他没觉得自己有罪，但是情理上是有问题的，他是善良的，哪怕他是自私的。人都是这样……天使和魔鬼的斗争，我明白了！”
陆可聆兴奋地跳了起来，他抓起陈覆的手狠狠地摇了摇：“感谢你店长，试镜我一定可以过，后天我就来告诉你好消息，现在我回去对着镜子练习了拜拜！”
他蹦蹦跳跳地就离开了猫咖，喜形于色。
陈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他还想约陆可聆吃午饭呢。
算了。
陈店长莫名有种孤寡老人的寂寞感。
陈覆哀哀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考虑一下晚上吃什么东西，突然，他发给方玉芝的邮件终于收到了回音。
“我非常乐意，先生。”
陈覆这才志得意满地微笑了起来。
通过邮件来回，他与方玉芝聊了许久。
下午三点整，「老预言家了」在沉默整整一天之后，终于发出了一条新的微博。
“做人以诚信为本。没有证据的事，我不会发在微博上。”
这条微博，顿时就吸引了还在吵架的CP粉们和其他微博用户。
“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啊【微笑】我们哥哥的感情不需要你来证明。”
“你是来蹭我们哥哥的热度吧？不要脸的营销号。”
“有病吧？真有证据就一下子拿出来啊，别在这拿假瓜带节奏，呵呵。”
“来了来了，老预的传统艺能了。上次荆同的事情，放个证据就拖了两天，看看这次能拖几天嗷。”
“下注了，我选三天。”
“三天？三天还有人关注这事儿啊？你以为这两个丑男人有荆同那种路人盘？【白眼】”
“啊这，楼上怎么好像在踩一捧一吹荆同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现在还有荆同这垃圾的粉丝吧？”
“来了！我赌一天！”
“你们真的信他有证据？他微博ID里有个预言家，不代表他真的就是预言家！”
“哈哈哈大家也就玩个梗啦。你看大家都说乐乐毒奶，其实乐乐和老预一样，都只是因为荆同的事情闹得比较大，所以名声才传了开来。”
“我倒觉得，说不定老预真的有证据。这种事情，说不好。”
“那老预就得和英桥的资本对抗了吧？啧啧，吃力不讨好啊。”
陈覆看到这条评论，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如同评论猜测的那样，不打算现在这个时候放证据，万一直接被公关掉了怎么办？微博可是会恰烂钱的。不巧，英桥就很有钱。
他给郑商发了条消息：“哥们，有活了。”
郑商回了个问号。
他把一批微博营销号的名单发给了郑商，跟他说：“我们不是有一张邹晋阳摸柯诚屁股的图？你用个小号，去这些营销号投稿。”
这批营销号名单，是方玉芝那边给到的，是这一次《无夜》的营销没有买到的一些营销号。看来方玉芝为了《澄明天下》，也一早在关注《无夜》的动向了。
除此之外，方玉芝名下的起司工作室，有一小部分固定合作的营销号。这张照片，可以直接由起司工作室发过去。
陈覆和方玉芝商讨了半天，得出的方案就是，要用最小的成本，营造最大的声势。
第一步，当然就是要发动营销号和水军了。
水军有方玉芝那边来买；营销号，买太多有点亏，就先试试投稿能不能过吧。
陈覆心中琢磨着，而郑商也发来了一连串的感叹号，然后说：“我们终于要搞这个变态咸猪手了！”
陈覆笑了起来，心想，郑商还是个正义感挺强的小伙伴啊。
此时，网络上依旧到处充斥着《无夜》的营销。
明天邹晋阳和柯诚就要上综艺，直播宣传《无夜》，所以现在微博充斥了这个综艺的通稿。
也正是在这个夜晚，一张照片突然不约而同地被各大营销号发出，突然就席卷了网友们的视野。
“惊！#晋诚所至杀青拥抱，实为#邹晋阳性骚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墨芷、阿巴阿巴、Isak!投出的地雷，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