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诡异的一幕

  一向喝酒没有节制的秦桥之,这会儿才喝了几杯就要告辞。

  魏亦玄同柳若雪将他送至门外,他没有像往日那般嬉皮笑脸地道别,而是一本正经地钻进马车,一副严肃冷然的样子。

  目送马车离去,魏亦玄闷声道:“他怕是遇上什么事了。”

  秦桥之如此反常,柳若雪并不觉得惊讶,而是拉着魏亦玄的衣袖提议道:

  “秦桥之素来是个乐天派,今日如此怅然,不如我去找芬枝打听打听?”

  魏亦玄点了点头:“也好,兴许我们能帮上点什么忙。”

  命运相似,处境相同的人,总有一股同病相怜之感,在北桓,他们只有相互携持,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

  “四郎先回房歇着,我去找芬枝。”

  魏亦玄微微一笑,提醒她:“若是问不出什么,也不要勉强。”

  柳若雪挽着他的手,柔声道:“知道啦,我也自有自己的分寸。”

  “好,那我在书房等你。”

  柳若雪拐过花团锦簇的走廊,穿过绿柳扶风的后花园石道,找到了正在锄草的芬枝。

  芬枝见了她有些紧张,怯怯道:

  “太子妃,您是替紫珠来找奴婢算账的吗?”

  昨日用午膳时,芬枝正往火炉里添茶,紫珠闲来无事便过去帮她打下手,不知怎的,她当时觉得一阵手痒难耐,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这一抖就将瓢里的热水倾倒在紫珠的手上,紫珠一声惊叫,连忙将手放进一旁的冷水里,听见叫声的林琅也急忙赶来,抱着泪流不止的她往大夫那边跑去。

  大夫给紫珠上药,只要一碰到她的伤口,她就哀嚎不止,芬枝在一旁看了,心急如焚,懊悔不已……

  柳若雪摇了摇头,夺过她手里的锄头,把她拉到凉亭里坐下,温声道: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芬枝更紧张了,垂着头一个劲儿绞着自己的衣角:

  “太子妃,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烫伤紫珠的。”

  柳若雪目光柔和,眉眼带笑,拍着她的手道:

  “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没有怪你,紫珠更没有怪你,你把心放宽些,这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再胡思乱想给自己施加压力了,这样下去,心理会受不住的。”

  紫珠抬起头,睁着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睛,动容道:

  “多谢太子妃,太子妃对奴婢真好。”

  柳若雪取出雪白的帕子递给她:“你是魏太子府的人,而我又是太子妃,理应如此。”

  芬枝拽着手帕的手紧了紧,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一会儿垂头,一会儿盯着柳若雪,那左右为难的神情似乎是在做一个很大的决定。

  柳若雪内心急切,面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太子妃,其实……其实奴婢……”

  芬枝唇角抽动,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柳若雪温和地盯着她,声甜如甘泉轻响:

  “慢慢说,不要着急。”

  芬枝用袖子擦了泪,垂着头道:

  “其实……其实奴婢是……是秦殿下的人。”

  柳若雪轻轻一笑:“我知道。”

  芬枝一惊,猛然抬头:“太子妃早就知道吗?”

  柳若雪点了点头。

  “殿下也知道吗?”

  柳若雪“嗯”了一声。

  “太子妃和殿下早就知道,为何不治我的罪?”

  柳若雪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我们为何要治你的罪?”

  “奴婢曾将您与殿下的行踪全部汇报给秦殿下……”

  “这个我和四郎自然知晓,”柳若雪打断她的话,“秦殿下派你在府上监视我们,可他自始至终未曾做过一件对不起我和四郎的事,甚至还在无形之中相助我们,你说我们要如何治你的罪?”

  芬枝落泪了,她被柳若雪和魏亦玄宽广的胸怀和深明大义所感动。

  这人一感动,就会有一种归属感,觉得眼前的人跟自己是一路的,是值得信赖和托付的。

  柳若雪没有多问什么,芬枝就将自己听到的关于秦桥之的消息告诉了她。

  “秦陛下为殿下议了一门亲事,女子是临苍富商贵庸之女,听闻那女子……”

  芬枝扭扭捏捏不愿再说下去,柳若雪也没有心情再问,她对临苍国的风俗不太了解,但贵庸和其千金,她曾在商会联盟上略略见过几次,那女子身形粗犷,天生一副大嗓门,与其他小家碧玉的女子比起来,她简直是个异类,不仅如此,听闻她的品行也不太好,仗着家里有钱,劣迹斑斑。

  秦南征将该女子议给秦桥之恐怕是各取所需,各有所谋,只是秦桥之会这样妥协娶她入门吗?

  想到秦桥之方才的表现,柳若雪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她的沉默使芬枝心里更加恐慌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将此事告诉柳若雪,但又觉得必须告诉她,秦桥之自从接到临苍的来信后,已经好几日未露笑颜,此刻或许柳若雪和魏亦玄能帮他。

  “秦殿下并不想娶那女子,所以日日烦闷。”

  芬枝一脸无奈地看着柳若雪,眼里有几丝心疼,秦桥之在她眼里虽不如魏亦玄那般耀眼洁白风光霁月,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这美男子怎能娶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呢,她心里实在是替秦桥之惋惜。

  “我知道了,这大热天的,你先去歇会儿,今日的活干不完,明日再干也不迟。”

  面对柳若雪的关心,芬枝感激不尽,拿过花丛里的锄头,跑到一棵结满嫩绿桃子的树下乘凉去了。

  柳若雪心事重重地来到书房,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到魏亦玄正在伏案看书,便没有打扰他,转身去了紫珠房里……

  闷闷不乐的秦桥之刚回到秦府,就有家将来报,昨晚在奴隶谷谷外抓到了一名叛徒。

  “叛徒?什么叛徒?”秦桥之揉捏着眉头,有些茫然。

  “奴隶谷叛徒。”

  秦桥之悠悠落手,依旧是一副不太清朗的样子。

  鹰壑在他耳边提醒,他才想起,自莫离死后,朝廷跟奴隶谷之间就有了嫌隙,武思厉虽然没有再追究奴隶谷的责任,暗中却派人监视着奴隶谷的一举一动,而他也不例外,他也悄悄安插了一些人在谷外守着。

  “朝廷的人没有发现那叛徒?”

  秦桥之似乎兴趣不大,随意问了句。

  “当时那女人被自己人追杀,无意中闯入朝廷暗卫的营地,趁两方打得不可开交之际,我们来了个渔翁之利,便把那叛徒抓来了。”

  家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啊。

  秦桥之眸色幽深,冷冷道:

  “知道了,先把那女人关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撬开她的嘴巴,让她说出她们的谷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奴隶谷谷主,向来是个谜,听闻武思厉都没见过其正真面目,旁人更是不得而知,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揭穿那人神秘的面纱。

  家将领命,将燕娘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日日折磨虐待她,直到她精神崩溃,供出了姬如烟为止。

  秦桥之总算是想通了些,自由与爱情,自由更珍贵,如果同贵蝶成婚能顺利回到临苍,所谓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自己早已不是童子之身,还幻想什么忠贞不二的爱情,罢了,人生苦短,没有爱情也未尝不可。

  秦桥之摇着那把蒲扇,晃晃悠悠地来到地窖,窖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燕娘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秦桥之捏起她的下巴,细细瞧了一番,假惺惺道:

  “奉澄这家伙果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好好的一个美人竟硬生生折磨成了这样,真是造孽呀。”

  燕娘唾了他一口,骂道:“没用的临苍狗,只会对我这样一个女人用刑,有本事滚回临苍去!”

  秦桥之阴森一笑,突然一巴掌甩在燕娘脸上,燕娘脑袋发蒙,倒在地上像一只苟延残喘的狗,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他。

  “像你这种出卖主人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秦桥之像疯了一样,将燕娘从地上拖起来,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按,燕娘被他恐怖的举动吓哭了,使劲张着嘴发出一种模糊不清甚至有些古怪的呜咽声,细细听来,那全是求饶声。

  秦桥之看着她哀求的面孔,瞬间兴致全无,一把松开她,嫌弃地擦了擦手,拂袖而去。

  燕娘蜷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甚是绝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她想起了莫离,那个她从小就爱着的男人,可这男人不爱她,他爱的是真正的燕娘,他为了她可以连谷里的规矩都不顾,瞒着所有人哄骗自己跟她换了身份,如今她用自己的身份成了高高在上的琴妃,而自己不但与风尘女无异,还成了奴隶谷的叛徒,现在又将姬如烟的身份供了出来,更是罪无可恕!

  “哈哈哈……”燕娘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阴暗的地窖里回荡,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让人毛骨悚然,“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燕娘的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那恐怖的神情,吓得前来查看的两个小厮连忙跑出地窖,搬起一旁的石头堵住了地窖的出口。

  ……

  紫珠喝完药已经睡下了,柳若雪吩咐娟儿照顾她,林琅叮嘱娟儿把窗户关上,外面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紫珠睡觉不禁吵,好不容易睡着,可千万不能就这样被吵醒了。

  娟儿低低一笑,轻手轻脚关了窗户,林琅这才跟柳若雪一起出了门。

  俗话说,福祸相依,紫珠伤了手,却坚定了林琅对她的爱意,两个不善表达的人,在这几日的相处中,感情逐渐升温,彼此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柳若雪将秦桥之与贵蝶的亲事说给魏亦玄听,魏亦玄沉默半晌,眉间笼着一层不散的阴云,忧虑道:

  “暂且抛开秦桥之的个人意愿不谈,怕他与贵蝶的亲事也成不了。”

  林琅一头雾水:“殿下能否说具体点?”

  魏亦玄放下手中的书,慢条斯理道:

  “小柳儿说贵蝶的父亲是临苍富商贵庸,他能与临苍皇室攀上关系,说明实力不容小觑,秦陛下能不计较出身接纳商贾之女为太子妃,成为未来的皇后,这其中必然存在互利共赢的利益关系,这利益关系一旦建立,临苍的财力毋容置疑会雄厚起来,一个国家经济实力雄厚,就有话语权,临苍一旦强大起来,北桓三国霸主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如此一来,北桓自然不会让他们顺利联姻。”

  “难道秦桥之的婚事还要经过北桓朝廷的同意吗?”林琅一脸惊讶地盯着魏亦玄,“听学条约里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魏亦玄点了点头:“确实没有这一条,但秦桥之在听学期间不得离开北桓,他不能离开北桓,只能贵蝶到北桓来才能成婚……”

  “哦,我明白了,”林琅恍然大悟,打断魏亦玄的话,“北桓这是要从贵蝶身上下手。”

  魏亦玄点头:“只要贵蝶不能入秦府,他们的亲事就不能成。”

  “如此,贵庸不是让自己的女儿白白去送死吗?”

  林琅说罢,心里无端同情起贵蝶来,这女子虽说粗犷彪悍,但至少也是父母生爹娘养的,这贵庸也太狠心了。

  “不一定,贵庸能答应这门亲事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然不会贸然定下这亲。”

  魏亦玄看了柳若雪一眼,赞同道:“小柳儿说的没错,贵庸定是有备而来,秦桥之的亲事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说完秦桥之的事,现在轮到林琅汇报武长岭那边的消息了,据蔡勇所言,有一次他跟武长岭一起去逛街,武长岭迷迷糊糊地买了很多纸钱,他当时虽然觉得怪异,但也没多问,毕竟神志不清的人干点不正常的事,在正常人眼里也是正常的。

  可等他付完钱转过身时,他慌了,武长岭不见了!

  他在街上找了很久都不见他的踪影,他又回到府上发动所有家丁出门寻找,终于在日落时分在一座废弃的林园里找到了一声不吭的武长岭,他呆呆地坐在一座无字坟前,像是没了魂似的,无论蔡勇和家丁怎么唤他,他都没有反应,大家都吓坏了,有些女仆都不敢上前。

  突然刮起的一阵风卷着地上的纸钱漫天飞舞,许是觉得有趣,武长岭动了动,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众人只觉后背一凉,都不敢上前去拉他。

  最后还是蔡勇壮着胆子走到他身边,轻轻唤他,“二皇子……”

  武长岭缓缓侧头,茫然地盯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样,蔡勇又道:“二殿下……”

  武长岭唇角抽了抽,似乎想说什么,蔡勇微微一笑,蹲在他身边:

  “二殿下,我是蔡勇啊,跟我回去吧。”看書喇

  武长岭愣了愣,点了点头,蔡勇内心一阵酸涩,拉着浑浑噩噩的武长岭回到了岭王府。

  魏亦玄和柳若雪听了林琅的话,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对武长岭充满了同情。

  “派人去查了那无字坟是谁的吗?”

  “正在查,蔡勇那边也在走访附近的村民,一有消息的话,汪轩会第一时间来汇报。”

  魏亦玄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柳若雪:

  “小柳儿,等我和林琅从胡家老宅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武长岭吧。”

  柳若雪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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