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乐宫回来后,姬如烟坐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春意撩了帘子,淡淡道:“娘娘,那两人来了。”
姬如烟起身,从帘子里走出来,居高临下地对伏在地上的两个女人道:
“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
两个女人缓缓抬头,两双美目微波流转,所望之处,让人心动神驰,那青涩娇羞的模样与柳若雪有几分神似。
姬如烟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春意唤了几位婢女过来,带她们二人去沐浴更衣。
把这两位美人送给武思厉,他一定会喜欢,只要他喜欢,他就无暇顾及她的若儿,她的若儿也就相对安全些。
婢女下去后,房中只剩姬如烟和春意两人了。
姬如烟道:“这次眼光不错,说吧,你想要什么,我赏给你。”
春意福了一礼,眉开眼笑道:“春意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娘娘高兴就好。”
姬如烟莞尔:“就你嘴甜,会哄人。”
春意浅浅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柳若雪带着蜻蜓等人回到府上后,大夫早已在房中候着了,他按魏亦玄的吩咐,迅速为几个伤者处理了伤口,伤口处理以后,紫珠带着一群丫鬟领着蜻蜓去沐浴更衣,林琅则带着其他两个男人去了另一边的澡堂。
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柳若雪悬着的心也安然了些,她知道这次之所以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完全得益于魏亦玄的从旁相助。
他趁秦桥之走神之际,毫不迟疑地让林琅交钱买了秦桥之口中的三个“三脚猫功夫的玩意儿”,并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刑部回到府中,完全没有给秦桥之一秒反应的机会。
此刻的魏亦玄正在跟大夫询问蜻蜓等人的情况,大夫说他们在大牢里受了刑,新痕旧伤加在一起,导致身体精神方面都有些虚弱,需要疗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即使痊愈了,这身上也怕是会留下伤痕……
魏亦玄认真地听大夫说完,让仆从带着他下去抓药了。
等大夫和仆从一走,柳若雪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魏亦玄的怀里。
魏亦玄毫无防备,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扑,一下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搂住柳若雪的腰,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她的眸子里有意外也有欣喜。
“四郎……”
柳若雪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轻轻的,软软的。
魏亦玄轻轻抚着她的背:“怎么了?”
“谢谢你……”
柳若雪呢喃着,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魏亦玄知道她谢的是什么,在她耳边低声道:“小柳儿要谢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柳若雪不说话了,紧紧抱着魏亦玄不放。
魏亦玄当然很愿意被她这样抱着,可这青天白日大门敞开的,万一被人看见了,就有些尴尬了。
魏亦玄轻轻松开抱着柳若雪的手,柔声道:
“小柳儿,抱够了没?抱够了就松手吧,要是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柳若雪就是不放,嘟囔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她的话音刚落,林琅和紫珠就进来了,他们看着紧紧抱着魏亦玄的柳若雪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特别是紫珠,她红着老脸想到归宁那晚王二小姐说的话,突然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成了亲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在这大白天的都敢抱着自己的夫君不放了。
魏亦玄轻咳一声,坏笑地在柳若雪耳边道:
“小柳儿没抱够的话,晚上再抱,眼下紫珠和林琅正看着呢。”
柳若雪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紫珠和林琅尴尬地看向别处,异口同声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四郎!”柳若雪的脸红了,她嗔怪地看着魏亦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哎呀,真是羞死了……”
魏亦玄忍俊不禁,宠溺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自己……”
“好了,四郎不要再说了。”
柳若雪捂着脸打断魏亦玄的话,害羞地跑了出去,紫珠随在她身后也出了门。
“殿下,这是你让我写的通关公文,请你过目。”
林琅将写好的公文递给魏亦玄,魏亦玄瞧着他眼中的笑意,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便板着脸道:“你笑什么?”
林琅敛了笑意,抿着唇挤出几个字:“没,没笑什么。”看書溂
说罢,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魏亦玄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生气道:
“不准笑,给我憋回去。”
林琅乖乖忍了一会儿,不笑了。
魏亦玄看过公文,对林琅道:“你去库房取点银两给方储和云齐带上,让他们拿着公文和卖身契,现在就出城。”
林琅有些疑惑:“这么急?”
魏亦玄点了点头:“迟则生变,你赶紧去办吧。”
“那太子妃知道吗?”
“知道,这也是她的意思。”
林琅领命,着手去办了。
在偏院的厢房里,柳若雪正在给蜻蜓上药,看着蜻蜓背上那一层触目惊心的新伤旧痕,她的眼圈红了。
“疼吗?”
她轻轻抚着蜻蜓的伤口,心里很难受。
“不疼了。”
蜻蜓动了动,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过脸来,拉住她的手道:
“真没想我们姐妹俩还能在这里相见,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若雪何尝不是呢,想当初她刺杀箫肃失败,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将来时,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还能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也许是上天怜悯,让她们都安然无恙地活着,并且见上了面。
“阿雪,外界传闻说,你已经……”蜻蜓顿了顿,隐去那不吉利的话,接着道:“……你怎么成魏太子妃啦?”
柳若雪眨了眨眼,淡淡道:“说来话长,日后我再跟你说吧,这药是我从南疆得到来的,去疤效果很好,你只要早晚各涂一次,一定能还你光滑细嫩的肌肤。”
柳若雪说着,将一罐膏药放在蜻蜓的手中,作为一个女人即使身为杀手对自己的形象也还是很在意的。
“真的吗?效果真有这么神奇吗?”蜻蜓激动的说道。
柳若雪点了点头:“当然,我以前每每受刑后就是用的这膏药,你看我身上有伤疤吗?”
柳若雪说着撩起自己的衣袖给蜻蜓看,那纤纤手腕之上白皙如雪,不见丝毫伤痕。
蜻蜓满意了,忙不迭打开罐子挖了一大坨膏药抹在自己的脸上。
看蜻蜓抹得像涂墙一样,柳若雪忍不住拉住她的手,道:
“我来给你抹吧。”
蜻蜓高兴地点着头,趁柳若雪近身给她抹药的空当,提醒她要当心段月寒。
听到段月寒这个名字,柳若雪正在抹药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少阁主……怎么了?”
“少阁主现在成了箫肃的义子,听说他准备带着奚月阁投靠朝廷……”
柳若雪一惊,险些打翻了拿在手里的膏药罐子,当初刺杀箫肃的任务就是段月寒下达给她的,他现在倒成他的义子?
“你那晚刺杀箫肃时,是不是因为无端中了一箭而暴露的行踪?”
柳若雪点了点头。
“那箭是少阁主放的,为的是接近箫肃,取得他的信任。”
蜻蜓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恨恨地说道。
柳若雪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寒到了极点,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对她照顾有加的少阁主会把她当做接近别人的工具,而且还是赌上她性命的工具。
“你被抓后,我们在联络点谋划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下令去劫狱,没想到劫狱的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老阁主要我们即刻撤离的命令,阁主命令不可违,我们只好连夜离开了联络点……”
蜻蜓说着,哽咽了:“阿雪,对不起,我们当初不应该听阁主的命令撤离,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扛下了所有的苦果……”
柳若雪抬手擦去蜻蜓的眼泪:“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还被蒙在了鼓里,我原本以为段月寒是真心实意待我好的,没曾想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好了,不说他了,”柳若雪微微叹了口气,缓了缓神,平静道:
“这楠陵城人多眼杂,你们呆在这总归不太安全,我已经备好了马,你和方储、云齐三人下午就出城去南疆。”
蜻蜓不肯:“阿雪,我们才见面就要分别吗?我不想离开你。”
柳若雪抿了抿唇:“来日方长,我会经常去南疆看你们的。”
“卖身契和通关公文,四郎已经写好了,等预备妥当,你们就出城。”
蜻蜓握住柳若雪的手,眼里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