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简单的团圆饭，吃得极为融洽，边吃边聊天，整个氛围让楚灵婉想到了前世别人的家庭聚餐。
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也没有男女不同席。和楚家平时的相处一样，感觉真的挺好。
吃完了饭，景烨帮着她收拾，楚灵婉把屋里的壁炉烧了起来，夜越深，这天气越凉，虽然都是练武之人，有一身正气。
但，谁想用这一身正气来抗冻。
屋里备的零嘴也都端上了桌，楚灵婉还特别开了一瓶酒，下酒菜也备上，边喝边聊。没想到韦燕珺也好喝一口，这下两人找到共同爱好，不一会儿两个就喝得正酣。
益景烨眼眸里都是笑意，和祖父说了益州的情况，亭国的局势，各方的势力，又说到外祖父，再说到当年的事……
楚灵婉时不时冲他笑笑，又和韦燕珺这个当年的江湖侠女聊上了，她们两人的话题就没那么深沉。
哪里的山川秀美？哪里的美食好吃？哪里出美人？江湖中人的八卦……
总之百无禁忌，什么都可以聊。
楚灵婉听到卓爷爷提到三年前进宫刺杀太后一事，不由地插了话，“卓爷爷，我想问问我祖母还在世吗？”
微醺的她脸蛋红红地，一双亮晶晶大眼睛正索求答案呐！
“你祖母？”卓天逸不明就里，费解地看向益景烨。
益景烨揉了揉楚灵婉的头，半低着头看她，“可以的说吗？”
“可以说。卓爷爷只要看见我爹，也是会知道的。”
楚灵婉重重点头，似乎根本就没犹豫过，“卓爷爷，我爹是庄炎，我祖母就是太顺皇帝时期的楚皇后。可是自从我爹被贬为庶民后，祖母被打入冷宫，从此再无她的消息传出，是生是死，没人知道。”看書溂
卓天逸：“……”
定在原地！
他孙媳妇是皇女，这都是缘分啊！
被夫人拉了一下衣襟，卓天逸才回过神来，“我只知三年前，楚皇后还活着。”
“诶！”这个消息让楚灵婉眼睛一亮，“卓爷爷确定？”
“是，确定。三年前我要进宫去，自然会把后宫中的情况调查清楚，当时楚皇后的确还活着，只是她在冷宫的生活算不上好。”
楚灵婉沉下口气，“祖母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婉……公主。”
楚灵婉打断了卓天逸的话，“卓爷爷还是叫我婉丫头得好，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不习惯，再说我爹现在也是庶民，他的女儿也是庶民。”
“好，就称呼婉丫头。”卓天逸点点头，“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当年楚皇后因太子谋反一案被废了皇后之位，被打入冷宫。但太顺皇帝还是念了一点夫妻之情，让她身边的常嬷嬷侍候左右。”
“楚皇后在位时，对宫女太监都极为照顾，她落难时，倒是没有人刻意为难。吃的虽是最普通的饭菜，但好歹也是每日送了的。当年的窦贵妃被封皇后，她的儿子立为太子，倒是去过几次冷宫耍过威风，冷嘲热讽一番，之后也就将这冷宫的人彻底遗忘，专心做她的皇后，后来是太后。”
楚灵婉冷哼一声，“那是祖母再也对她构不成威胁。”
卓天逸叹出口气，“楚皇后也不知是看淡了，还是有什么支撑着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竟活了下来。”
楚灵婉心里一酸，皇宫这些勾心斗角，那些暗无天日的冷宫在之前对她来说不过只是电视剧里的情节。
可现在，她已经和这身体融为一体，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小嘴一瘪，眼圈红了红，看向益景烨，“景烨，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去查查。”
这样的婉儿，他怎么拒绝得了，抬手轻轻将她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宫里我们有人，我去查。”
“恩。”楚灵婉俏丽的五官刹那间升起些许从容，有些事抱得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凡事等景烨查到再说。
“婉丫头，若是楚皇后还活着，你想怎么办？”卓天逸不了解楚灵婉，见她对此事这么上心，也想知道她的打算。
楚灵婉真诚的看向他，“若祖母已去世，我自是什么都做不了。若是她还活着，我想把她从冷宫里救出来，能过一日舒坦日子就过一日舒坦日子。”
“什么？”卓天逸被惊住了。
从皇宫里偷人，不，救人！
既有点异想天开，又有点刺激。
他都可以进宫去刺杀太后，为什么就不能去冷宫里偷个人出来。
相比祖父的惊奇，益景烨显得极为镇定，声音温软，“好，我帮你。”
“烨儿，能自由出入皇宫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还要带一个人出来。”卓天逸可没这两个小年轻乐观。
益景烨笑了，“祖父可以。”
卓天逸：“……”
额头两条黑线划过，卓天逸有一种被他孙子算计了的感觉。
他错了。
惦记上的他那身武功的除了益景烨，还有楚灵婉。
楚灵婉之前是想过祖母在不在世的问题，但还没有想到去救人这方面上来。
但，今夜卓爷爷的出现，她觉得可行，只要卓爷爷出马，保准马到成功。
一个皇宫对卓爷爷来说犹如无人之境。
这事儿，暂时就这么定了。
先让景烨去查查祖母是否还活着？在冷宫备受煎熬可以活二十年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祖母，真的还活着吗？
楚灵婉不敢去想，便转移话题，酒是一杯接一杯地和韦燕珺畅饮，直到益景烨拉住她的手，“祖母也累了，要去歇息。你也不能喝了，去睡会儿。”
楚灵婉有点昏昏，不知今夕是何夕，不，是不知这是什么时辰了，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酒品很好，实在醉了就睡觉，抬起头甜甜一笑，“好！”
其实韦燕珺醉得比她厉害，但高兴啊！一高兴就多喝了点儿。
这山上有两间卧房，益景烨安排祖父、祖母睡一间。看着祖母倒在祖父的肩头上，指着益景烨说道，“不要干坏事，不准欺负婉丫头。”
益景烨无奈地笑了笑，“今晚我练功，祖母放心。孙儿向你保证，发乎情止乎礼。”
卓天逸扶起歪歪倒倒的夫人，“好啦，我们回屋，烨儿知道分寸的。”
“对，一定要知道分寸。”韦燕珺又再一次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