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景烨嘴角上扬，“如果认为婉儿只给益州提供了钱，就是大错特错。她想方设法购得各珍贵且高产的种子，免费给大家栽种，从根本上解决益州灾民不饿肚子的方法。待到明年收获，我们不再发放救灾粮，益州人也能吃得饱。再过一，两年，益州将成为亭国最富裕的州。”
“外祖父，婉儿身为一女子，其胸怀不输朝廷上任何一个官员吧！”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听完外孙的介绍，益华渊有些坐不住，忙问道：“不知楚姑娘高堂是何人？家里是为官还是经商？”
这样的小姑娘家世一定了得，可是他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过。
亭国有钱人很多，贪赃枉法，家里金银堆积如山，能抵半个国库的也不在少数。可是，他们尽管生活奢靡无度，但却不会给穷人拿出一两银子来的。
像楚姑娘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助一个州，实属难得。
听到老太爷叫问自己，楚灵婉抬起了头，脑袋里再想如何回复，最后还是按照现在目前家里的情况说吧，微微一笑回道：“家父是农民，无官职在身，在此之前家里也不经商。”
“噢？”这样的回答，倒是让正堂的众人十分惊讶。
“外祖父有所不知。婉儿的双亲的确是农民，从未经过商，准确地说，日子过得极其穷苦。”益景烨看向楚灵婉，朝她一笑继续道，“婉儿自幼跟在她师父身边学医术，也学了不少本事，今年才回到家中。所有的钱，都是她自己挣的。”
在大家难以置信的惊叹声中，益景烨简单地将婉儿的身世，家庭，师门以及自己与她相遇，相处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向大家讲了一遍。
楚灵婉就乖乖坐在一边垂着头，脑里想的却是今日景烨的那个长得有点魅的那个表妹，那女人心机婊，等会儿可能还会见面，她就不太想见。
哎，偏偏还走不掉。
景烨虽然说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但为了不给景烨添乱，她不也得稍微收敛一点点。
她听到最后景烨说的话才抬起了头，景烨拱手说道：“外祖母，舅母。婉儿生在山野，长在江湖，这女儿家的规矩她不懂，我也不愿拿那些个规矩束缚了她。若是她有不妥的地方，还请外祖母和舅母多多担待。”
“不会的，不会的。烨儿你不用刻意提醒我们，我们也不会束缚了她。婉儿姑娘，在这里你尽管像在家里一样，自在些，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
景烨的舅母益夫人也在一旁忙说道：“是，我还担心我们益家的姑娘们太过放肆了。要说守规矩，我们益家姑娘们怕是没一个有规矩的。”
老夫人和益夫人都说话了，楚灵婉起身团团行了一礼，“是，多谢老夫人，多谢益夫人。”
这样乖巧的模样，两个夫人无论如何都把她和不守规矩联系不起来。
屋里又说了会儿话，景烨也问了外祖父在荆州的情况。
楚灵婉算是听明白了，益华渊因其女儿容妃自缢一事受到牵连，为避祸事主动告老还乡。在荆州十七年，身为皇子益景烨的外祖父，到了这里也是处处受人掣肘，日子过得不算安生。
做生意有人上门闹事，城外的庄子上有人去打砸，特别是益景烨前几月解决掉益州刺史的消息后，益家在荆州过得难上加难。幸好一直有景烨的人暗中帮忙，这才稍好了些。
楚灵婉也理清了一些关系，荆州刺史杨魁依旧依附的是太子庄玉山，太子处处针对景烨，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是景烨连累外祖父，连累舅舅，连累益家了。”说话间益景烨起身朝益家行了一礼。
“傻孩子，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是我亲外孙，是书柔的孩子。再说你又被赐你母姓，我们本就是一体。”益华渊忙让孙子益元信将他扶了起来，“就算书柔没死。我还在官场，现在的下场也不会太好。看看现在朝中认真做事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益华渊气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现在的皇帝昏庸无能，听信谗言，多少真正做事的官员不是抄斩就是贬官发配，现在的亭国真的是再也撑不住几年了。
他们提到自己的女儿，老夫人心里很不太好受。当年皇帝选妃，从五品以上的官员的适龄女儿都要被送入宫挑选，当时有人为了逃避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悲剧，用了其他女子来代替自己的女儿。
可书柔不同意，认为谁家的女儿也是人，既然是命运，她便认命进了宫。老夫人把女儿送入宫的那天起，就是诀别。
这个事，一直是老夫人心里的痛。
正堂的气氛很压抑，益景烨侧身看向楚灵婉，语气温柔，“婉儿赶了这几日的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啊！”楚灵婉低着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才明白景烨这是要把支走，好说身世的事情。乖乖的点点头，“好！”
“外祖父，外祖母。婉儿陪我日夜兼程，没有合过一眼，我想让她先去歇息一下。”
益华渊点头，“那快去，快去歇息去。”
老夫人也站起了身，“正好，我也乏了，婉儿姑娘随我同去吧！老大媳妇，我们妇人家先去忙我们的事，让他们当家的谈事。”
“是。”益夫人应诺，上前扶起老夫人，朝楚灵婉微微一笑，“婉儿姑娘，随我们去后院歇上片刻。”
“是。”楚灵婉向正堂的男人们行了一礼，告辞后也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益景烨目光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收回视线站起身来到上座的益华渊身侧，弯腰在他耳边耳语道：“外祖父，我要向你说说我的身世，此事事关重大。”
益华渊一怔，旋即满心的狐疑聚集到眼眸里，抬头直直地看着他的外孙，话却是对其他说的，“书靖，元信，你们都退下吧，告诉仆人送些点心吃食进来，若到了饭点我们还未出去也不用管我们。记住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