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景烨点点头，起身后也将婉儿扶了起来后，退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楚灵婉顺势坐在外祖母身旁，乖巧得任外祖母给她擦拭眼泪，还一直笑眯了眼。
这样的孩子谁不爱，老夫人细细地摸着这个漂亮的脸蛋，一个劲地啧啧出声，“我这外孙女可长得真好看，老爷，你看这鼻子和小嘴和萝儿一模一样。”
苏老爷子也是细细端详着，“是，鼻子和小嘴长得像。就是眉眼不太像。”
“眉眼像爹爹。”楚灵婉很合时宜的接了话。
“哦，快给外祖父说说你爹爹是谁？你娘亲现在怎么样了。”
楚灵婉调皮一笑，“外祖父莫急，我先给舅舅磕个头就来，马上就来。”
“好好好！”苏同捻着胡须哈哈大笑。
老夫人也笑眯了眼，“这孩子！”
楚灵婉三步并作两步走，苏昊远正要说不用，人已经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江氏忙扶，“快起来，自家人别跪了。”
苏昊远也扶，“是啊！是啊！快别跪了。”
地上的人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笑道：“第一次见舅舅，舅母是一定要跪的。舅舅，舅母心疼我，要不只跪这一次，以后我就不跪了。”
这个调皮样还真的逗乐了屋里的人，苏昊远无奈，“好，只准跪这一次。”
“婉儿给舅舅，舅母磕头了。”
不等头磕完，苏昊远和江氏就把人扶了起来，江氏越看这外甥女越喜欢，“好了好了，意思到了就行了，这孩子可真讨人欢喜。”
江氏东摸摸，西摸摸，面露难色，“舅母实在惭愧，没有见面礼给你。”
她真是拿得出手的，拿不出手的都没有。以前镯子，钗子总还能找得出一两样，这些年全抵了，全身上下真的什么都没有。
楚灵婉忙摆摆手，“嘿嘿！不用不用。”
她知道怎样讨长辈的喜欢，顺势就依偎在舅母的身边，抱着舅母的胳膊，“舅母，娘亲说舅母可美了，我这个井底之蛙还不信，还认为全天下哪有人有娘亲美。现在我相信了，舅母穿着这补丁的衣衫，在这么苦的地儿过了这么多年还能看出俏模样，真的和我娘亲一样美。”
娘亲是说过舅母年轻时很美，可现在的江氏皮肤黝黑，身体瘦弱。她虽说没有服徭役，但是据说自己也开了些荒地在耕种，自然是比不上娘亲现在的模样。
不过养养就白了，养养就胖了，就好看了。
娘亲也是这样养着养着就好看了啊！
被人夸这一通彩虹屁吹得让江氏笑眯了眼，嗔怪道：“老都老了还美，也就是你嘴甜。”
“嘿嘿，本来就美。”
楚灵婉挽着舅母的胳膊看向自己的舅舅，“舅舅长结实了！”
苏昊远哈哈大笑，“你又没见过舅舅，你怎知结实了？”
楚灵婉小嘴一嘟，“哼，舅舅质疑我。娘亲说，舅舅是书生，清秀、风度翩翩、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一身的书生气。我根据娘亲的描述就知道舅舅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现在的舅舅我更喜欢，就是黑了点。”
楚灵婉是真的更喜欢这样的舅舅，她本就不喜欢一味文人气息十足的，她最羡慕的人就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
舅舅虽和“武”这个字沾不上边，但看着不是文弱一书生，挺好。
“哈哈哈哈！”屋里又是一阵大笑，连苏永宁也忍俊不住，偷偷看着这个给全家带来快乐的表妹。
他们家，好像一直都没这样笑过。
每一年也就屈管家来的时候，家里才有几分笑声，其余的时间大都活得很压抑。
哪怕是笑，都是宽慰家里人装出来的，并不像今夜一样真的是发自心里笑出来的，这是真的快活。
舅舅，舅母也哄开心了，楚灵婉走到苏永宁面前，福了一福，温声叫道：“宁表哥。”
苏永宁顿时红了脸，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尴尬地杵在那里，神情有些局促，好半天才回了一句，“表妹。”
一直被人忽略的益景烨此时微微皱眉，真想把他的婉儿藏起来。
这表哥明显就是从小做体力活的，胳膊上有肌肉，黑是黑了点，挺好。
楚灵婉嫣然一笑，向表哥点了点头后来到屈二的面前，也向局促不安的屈二福了一福，脸上尽是笑意，“屈二叔。”
屈二忙避开了去就要下跪，他是下人，怎能受主子的礼，“小……小姐，万万不可，使不得使不得。”
楚灵婉眼疾手快地将屈二扶住了，“屈二叔理应受这礼。若不是有屈爷爷，屈大叔，屈二叔这样的忠仆，二十年来，苏家也不会这么整整齐齐，一个不少的等到我这个外孙女来。”
苏同十分欣慰地捋着自己的胡子，外孙女这话说得极好，他这辈子何其有幸能得屈翁这亦友亦仆的人。
二十年了，主仆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还是每年翻山越岭地来，来了不过待一，两日就走。
他知道，屈翁是怕多吃这为数不多的口粮。这人啊，总是事事想着他。
屈二急急忙问道：“小姐见过家父和家兄？”
楚灵婉笑，将屋里的人都拉来坐下后，自己坐在了外祖母的身边，“说来也是缘分，屈爷爷这次来交州的路上不小心中了银环蛇毒，被我路过救了下来，我们家才知道外祖父的近况，也才有了我这一次出行。”
“婉儿，屈翁没事吧？”苏同听到屈翁中了蛇毒先是一惊，再听后面的话也是稍稍安了一点心。
“没事没事。”楚灵婉先安了大家的心，才继续说道：“中毒是很深，京城路过的御医都救不了，不过我能救。五天前我走的时候，屈爷爷都能下地走路了。”
苏同捋着胡子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那个老家伙不能死。”
“外孙女，你会医术？”老夫人好奇地问道。
楚灵婉笑眯了眼，“会，而且医术很好，外祖母的痛风我也能医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