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爹爹想隐瞒到底，那你就隐瞒好了，她也不问了。要是问了，你拿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圆，我听着也累。
“婉儿！”看着默不作声的闺女，楚纪声心里也很不好受。
“爹爹你继续说吧，我在听。”
到这个时候，楚灵婉反倒平静了许多。她也不气恼了，她弄那一出一哭二闹都不管用，总不会让要让她上吊爹爹才说实情吧！
在此期间，罗氏一直低垂着头，眼泪汪汪，将嘴唇都咬出血了，一直不敢插嘴。平时她在家可以可以吼夫君几句，那不过是夫妻间的相处方式。可这件事，她不能做主。她其实特别特别想告诉婉儿，可婉儿知道了并不是解决问题，可能还会有杀身之祸。
楚纪声用无比复杂的心情看了看闺女，才继续讲道：“我被赶出楚家后，并没有想好去哪里，只能到处游荡。直到有一天遇到一群山贼，慌不择路间不慎掉下悬崖，恰好被你娘救下，才捡回了一条命。”
楚灵婉轻轻回了一声，“嗯！”
“你娘那个时候也是痴傻的，但她对我极好，两人都是孤苦无依。就这样，我们后来就到了这里定居，凭身上仅剩那点银子买了两亩薄田，是老村长的父亲帮了我们，当时我们连路引都没有，是老村长一家帮我们在这里安了家。后面的事，你都大概知道了。”
“嗯！”
楚灵婉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回答着，同时她看到了娘亲抬起的头，娘亲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哦！明白了，这个事情是真的。
爹和娘的相遇是真的。
楚纪声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娘子，“你娘原名叫苏芸萝，是当时的太子太傅之女。”
“啊！”楚灵婉也吃惊不小，左看右看，将正堂人的表情都尽收眼里，看到钟离谧也吃了一惊。
确定了一件事，娘的身世是真的，这是实话！
“因为她痴傻，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就只记得萝儿，所以对外都叫她罗氏。”楚纪声极为深情地看了娘子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将视线放在闺女的身上。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天生痴傻，直到婉儿你学了一身本事回来了，把你娘医治好了后，我也才知道并非如此。也才知道她的身世。”
楚灵婉清楚的记得，娘亲病好了后，她和爹爹的感情的确更好，天天腻腻乎乎的。原来，那时候娘亲已经回想起了一切。
而且，她很清楚娘亲的病，当时她一开始没找到医治办法，后来才明白娘亲应该是中了毒，伤及了脑神经，她按照那个思路才将娘亲治好。
这样说来，有人给娘亲下毒？是谁给娘亲下了毒？
“婉儿。”楚灵婉的思绪被娘亲的一声呼唤拉了回来，“你外祖父叫苏同，苏家的事情我后面再向你详说，你今日救下的屈爷爷叫屈翁，是苏家的大管家。这位是你屈爷爷的儿子，叫屈大。你得叫声屈叔。”
“屈叔。”楚灵婉福了福身子，虽然她之前也叫过了，但是再叫一次也无妨。她对长辈历来都是很尊敬的，更没有主仆之分。
“不敢不敢，屈大见过小姐。”屈大避开不敢受，又向楚灵婉行了礼。
“屈大，你坐下，我们这里没有那些虚礼。”苏芸萝示意屈大坐。
“是，大小姐。”屈大也只得将屁股挨着椅子边坐了一点点。
“婉儿，二十年来，我一直都不知道苏家是何情况，娘急切地知道你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在哪里，你容我问问屈大。”
“是！”楚景婉乖巧地应着，她也知道此时不该她说话。
她从容嬷嬷那里知道，当年的太子谋反被贬为庶民，那么什么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一定都受到了牵连。
那么身为太子太傅的外祖父一定也是！
“屈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苏芸萝比任何人的都着急，想知道爹娘和大哥的消息。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苏府，苏府未出事的时候她就傻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直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是，大小姐。”屈大尽量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将事情说明白些，“二十年前那场太子谋反风波中，苏家也受到了牵连，老太爷被夺了官职，叛抄家，苏家全家尽数流放至交州。”
楚灵婉心中一紧，她以为她和景烨策划的那件事，是帮景烨的，没想到还有外祖父家也牵扯其中。
看着泪流不止的娘亲，她立刻走了过去，紧紧搂着娘亲的颤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萝儿。”
“爹，你别说话。”楚灵婉制止了爹爹，转头看着屈大，“屈叔，你可知外祖父一家的近况。”
“知道的，不过也间隔有一年了。”屈大定了定神，“苏家自从出事后，我们家仆也可以跟着去的，但老爷不准。我爹权衡了一下，最后让屈二跟着老爷一家去了。”
“我爹说，我们跟着去最多能照顾一下主子，本质上起不了什么作用。流放的地要使大量的银子，只要有银子，主子们就能过得稍好一些。我和我爹就回到了益州，做起了小本买卖，到处给人做工，四处筹钱。每一年我们会去一趟交州，给主子们送银钱，送东西。”
“他们可都好？”
“好，一年前我们去的时候，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老爷也好。就是常年在海边，他们都被病痛折磨着，每一年，我们都要带很多化风膏过去。”
看着娘亲捂着嘴直抹泪，楚灵婉替娘亲问道:“苏家其他人怎么样？”
屈七看着这个年龄不大却好似能当家做主的小姐，便说得详细了些，“苏家旁支并未受到牵连，苏家老太爷只有三个子女，嫡子苏昊远当年已成亲，生有一子，也就是小姐的舅舅，舅母和表兄。他们在交州都还好。”
“嫡女就是大小姐，据说是在流放途中遇到流寇，大小姐才下落不明。老太爷最愧疚的就是这件事情，老夫人也是日日以泪洗面。”
屈七堂堂七尺男儿此时也流下泪来，好一会儿才喜极而泣，“老太爷要是知道大小姐还活着，病都好了，不知道多高兴。我这次去一定会给他们惊喜。”
“屈叔，这次去是指你们原本是要去交州的吗？”
“是，有粮了，有药了，我们给主子送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