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新生

楚慎行与秦子游到达时, 恰好听到一声洪亮哭声。

那哭声又与寻常婴孩的哭喊不同,里面夹杂了异样的声音,像是鸟鸣。

医峰弟子递来襁褓,陆璇再用一次清洁法诀, 清理掉半妖婴孩身上脏污。而后, 就有弟子将这婴孩裹入襁褓, 再抱给阮蔻。

陆璇还算克制, 但几个医峰弟子的视线却止不住在婴孩的肩膀上徘徊。

那里并没有常人的手臂,而是一双翅膀。

翅膀状似雏雉之羽。刚出生的时候, 带着许多粘液。如今因陆璇的清洁法诀而干燥、干净, 呈现出一种柔软的毛茸茸模样。

有医峰弟子试着用手指轻轻碰一碰,果然又暖又软。

阮蔻还在昏睡之中,不知晓这些。

小孩儿原先大哭不止,如今被人抱住, 像是觉得安全,慢慢安静下来, 好奇地看着周边。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乌溜溜的, 在对上抱着自己的医峰弟子时, 一下子笑出来。

医峰弟子一怔。恰好, 听到身后动静。

几人一起回头望去, 看到进到屋中的楚慎行师徒。

修士之间不讲男女大防,故而是由陆璇为阮蔻接生。如今阮蔻昏睡,新出生的婴孩倒是精神,看到生人, 半点不怕, 还再张嘴“哇哇”地喊两声, 两只翅膀以一种微弱的力道扑腾。

这是归元医峰修士第一次见到半妖,他们觉得稀奇,楚、秦师徒倒不觉得。

楚慎行前去查看阮蔻状况,再询问陆璇,问他那壶灵酒是否起效。陆璇自然点头,露出些许庆幸目光。

秦子游则跟着几个医峰弟子一同看那半妖。

虽说此前见过无数婴孩,但阮蔻身份不同,这小孩儿说来也与他和师尊有些因缘。

秦子游抬手,在小孩儿脸颊上捏一捏。

小孩儿:“哇”

被他捏痛,又开始大哭。

秦子游:“……”

他手上力道放轻了些,却是有舒缓的灵气逐渐从指间溢出。

与人族需要自幼修行、引气入体不同,身为半妖的婴孩继承了父亲一半天赋。他天生便知晓如何运用灵气,只是尚不纯熟,需要教导。

重睛鸟不在了,这个任务,便要被交给阮蔻。

在婴孩的哭声中,阮蔻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起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地呢喃“重昊”。

可是无人应声。

阮蔻的视线一点点聚拢,看清周边状况。陆璇、楚慎行……她认出这些人,心头一紧,立刻坐起来,说:“我的孩子呢呢?!”

楚慎行看她,神色非喜非怒。阮蔻心里一个激灵,却还是坚强地与他对视。

正对视,旁边传来一道嗓音:“在这儿呢!”

是秦子游。

婴孩被秦子游的灵气安抚,正“咯咯”得笑。医峰弟子见状,干脆把小孩儿给秦子游抱。秦子游抱着小半妖,难得升起一点无措感。他的手,拿过剑,杀过人,但论及抱着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头一遭。

小孩儿骨骼柔软,记得秦子游身上的气息,被他抱住,显得很高兴。

秦子游一路小心翼翼,把人抱到床边,交给阮蔻,然后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阮蔻也看到了孩子的翅膀。

她一怔,手指在那对柔嫩的翅膀上一点点扫过。

阮蔻的眼眶有些发热,又警告自己:不能哭、不可以哭。

她紧紧抱住孩子。小半妖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又开始“咯咯”地笑。

阮蔻的眼眶越来越红。血瘾被药散压制,丹田经脉中的灵气也由灵酒得到补充。加上那片刻昏睡,她还算精神,这会儿勉强露出一个笑来,看着怀中孩子的眉眼,低声说:“你爹爹从前给你起过名字啦,你叫重昭。”

小重昭听不懂这话,但本能地亲近母亲。他的翅膀张开一点,是一个讨要拥抱的姿势。

陆璇等人见到这母子相处的一幕,逐渐从屋中离开。

到了屋外,陆璇客客气气,提到自己还要去看白峰主状况,这就与楚、秦师徒告别。

他们立在甲板上,禁制外就是穿梭通道中的风暴。但灵梭稳固,站在上面,并不会觉得晃抖。

风暴不算是多好看的风景,但既然出来了,楚慎行师徒便在船舷边闲谈。

秦子游说:“阮蔻多半还是放下了。”

她自然恨魔城城主,但要说对楚慎行师徒,总不可能一点怨怼都无。

哪怕理智上知道:重昊身上的禁制是魔城城主所下,而重昊当日选择对楚慎行和盘托出,也是忧心阮蔻和孩子的以后。但人心是肉长的,阮蔻难免会想,如果不是楚慎行等人找上门去,重昊便不会身死。

只是她不能展现这些心思。

她只是一个炼气修士,太弱小,宛若蝼蚁。

连要隐匿起来的怨恨,都不能完全在楚、秦师徒面前藏住。

但这是离开魔城之前的事。

在发觉楚慎行将自己最大的仇人斩杀之后,再得知自己可以活着生下孩子,往后也不会死去之后,阮蔻心思一清。到如今,孩子出生,她彻底没了其他心思。

秦子游有喟叹,楚慎行则觉得意外。

他回想自己当初看着刚出生的白皎,再有,刚被送到剑峰的程云清……两个皱巴巴的小猴子,最闹腾不过。程云清尚能乖些,白皎就彻底是“大闹天宫”,好在有丹峰顶在前面,楚慎行只用偶尔随宋安前去探望。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察觉徒儿在想:软乎乎、热乎乎……

楚慎行问:“你喜欢孩童?”

秦子游一怔,回答:“兴许是这些年见得死伤太多,如今看小重昭颇有活力,的确高兴。”

楚慎行若有所思。

秦子游缓慢地转头,看他。

见师尊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鲜明的意味,在他胸膛、腰腹徘徊。

秦子游险些跳起来:“师、师尊?!”

楚慎行好笑,问:“你怕什么?”

秦子游抱着自己胸口,身体往后,又露出那种楚慎行很熟悉、觉得可怜可爱的目光。

秦子游说:“我并未‘怕’什么。”

说得理不直、气不壮。

楚慎行更觉得有趣。

这灵梭是他一手做成,上面的每一寸灵阵都是楚慎行亲自刻下。

他心念一动,便有墙壁从地面浮出。眨眼工夫,原先的甲板,又成了他们此前休憩的屋子。

连桌案上的棋盘,都原封不动。

楚慎行在案边坐下,手在案上一拂,棋盘被他收入袖中。

他们从离开到回来,说来也不过两刻工夫。

楚慎行温酒,一边温,一边叹:“此前从这边走,我那徒弟还待我痴痴缠缠。谁能想到,不过出去短短片刻,就待我避而不及。”

秦子游听着,哭笑不得。

楚慎行端酒喝。

他也不急,喝上一口,不去看秦子游,而是低头,去看一本此前寻来的剑谱。

哪怕秦子游明知道,师尊如今的“冷待”,都仅仅是装腔作势,他还是不去揭穿,而是跟着叹一口气,缓缓挪到楚慎行身边。

楚慎行瞥他一眼,见秦子游坐在书案另一侧。

面容年轻俊秀的郎君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看自己。

楚慎行心动,但还是冷漠。

他听秦子游嗓音拖长一点,叫:“师尊。”

楚慎行不动。

秦子游一顿,想到什么,露出一点促狭的笑。

楚慎行不看他,但一样可以通过神识,将秦子游的所有神色收入识海之中。

他见秦子游慢吞吞张口,却非像是以往那样,软绵绵地叫“夫君”,而是沉吟片刻,换一个称呼。

秦子游眼珠子转一转,显得无畏,叫:“娘子?”

楚慎行:“……”

楚慎行身前的酒盏裂开,灵酒却依然凝在原处。

秦子游抬起手指,去碰那一团酒液。酒液剔透,被他沾在指尖,抹到自己唇上。

秦子游夸张地:“哎呀,我醉了!”

楚慎行想笑。

秦子游趴在案上,拉一拉楚慎行的袖子:“娘子,我醉啦,你来亲亲我。”

楚慎行眼皮跳了跳,深感这小混蛋实在得寸进尺。

但他看秦子游,见秦子游眼睛亮晶晶的,很爱自己,那么注视自己。

藤枝缠着青年的身体,划过他的胸膛,叶片蹭过腰腹。

青年的耳尖一点点变红,读懂了楚慎行的暗示。

他的嗓音软下来,倒像是真的喝醉了似的,对楚慎行说:“我……”

嗓音都发颤。

楚慎行看他,见青年的衣领被藤枝解开,从肩头滑下。

嘴唇还是呈现出一种润泽颜色,像是要自己亲他。

楚慎行不动声色。

他藤枝又一次往外延伸,要铺满整间屋子。

秦子游嘴巴张开,两只耳朵都红了。他看楚慎行,好像是想要楚慎行出口制止一句。但楚慎行始终不动,秦子游停顿良久,想要往前,但又被青藤压住。

秦子游悲愤:怎么还能这样!

连亲都不给亲了吗?

楚慎行察觉到徒儿的心思。

他低笑了声,藤枝箍住秦子游的下巴,强迫青年抬头。

青年的眼睛里都是水润润的,和他的嘴唇一样。湿漉漉,是分明的勾引。

楚慎行只是看着他。

藤枝都静了下来,像是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师徒二人。

无论外间是什么,无论他们身在何方。

秦子游能听到来自识海另一边的诱哄。

说啊,说吧。

说出来,你就可以得到了。

他想要的一切,师尊的亲吻,师尊的拥抱,师尊身体的温度。

虽然藤枝也是师尊,但那到底、到底有所不同啊。

他嗓子发干,喉咙发哑,又有许多茫然和不确信,想:可我是郎君啊!怎么能、怎么可以……

识海那边安静下来。

秦子游的脑子“嗡”得一下,看到更多。

桌上的那一团酒水仍然在,并不乱动。但在那些杂乱的、堪称“可怕”的画面里,酒水却流淌到了很深的地方,像是要用另一种方式灌醉秦子游。

他面颊跟着一点点变红,想:师尊实在是……

楚慎行:“实在是?”

他含笑,看着被思绪里的场面弄到乱七八糟的徒儿。

他听到秦子游的呼吸。

吸气、呼气……炙热的,与房间里的灵气混合在一起。

秦子游说:“师尊,你先放开我?”

楚慎行倒是答应:“好。”

藤枝从秦子游身上离开,青年脑子里依然乱糟糟的。他莫名想到很久之前,真的是很多年以前了。他和师尊在一起,有很多意乱情迷的时刻。太多次,秦子游都觉得自己要“坏掉”。但他答应过师尊,师尊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总归师尊会心疼他,不会让他痛,只会让他快活。

秦子游来吻楚慎行。

楚慎行被徒儿亲着,再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方才那一下“心软”,恐怕就让子游觉得自己被放过。

但这也不是太重要的事。

天长日久,总有往后。

他这么想,忽而觉得徒儿的呼吸落在自己耳边。

秦子游抱着他,像是献祭似的,很轻,又很坚决地说:“我想有师尊的子嗣。”

楚慎行扣在徒儿腰间的手收紧一些。

秦子游喉结滚动一下。

哪怕下定了决心,但说出这种话,对秦子游而言,还是有些超过。

他下巴搭在楚慎行肩膀上,一鼓作气,说:“师尊,给我一个你的子嗣吧嗯……”

楚慎行将人扣住,按倒在榻上。

秦子游的发带落了下去,如墨的长发铺散开来,勾出青年白皙俊秀的面孔。

楚慎行克制着,说:“再说一遍?”

大抵是之前已经讲过,到这会儿,秦子游反倒能放开许多。

他笑一笑,看着楚慎行的眼睛,说:“师尊,我想要”

楚慎行:“再说。”

秦子游:“想要夫君。”

楚慎行不言,秦子游无师自通,断断续续讲话。

他说:“想要夫君多疼爱我。”

他说:“想要娘子啊,”被捏了一把,于是及时“改错”,“想要师尊……”

两个人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秦子游抬起手,勾住楚慎行的脖颈。

两个人接吻,呼吸逐渐交融。

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一切平息,秦子游扣住楚慎行的手,小声问:“师尊,真的有令郎君怀孕生子的秘法吗?”

楚慎行看他,有意问:“你想要?”

秦子游露出一点纠结目光。

楚慎行逗够了,见好就收,回答:“三千世界,总有些不知道的东西。”

秦子游抓住重点:“哦,没有。”

显然放松许多。

藤枝拉着秦子游的面颊,轻轻揪一下上面的软肉。

秦子游面颊鼓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包子。

在旁人看,他早就是令人敬仰的“秦真人”。唯有在楚慎行眼里,如今的子游,与当年刚出平昌、往郢都,在郢都细雨里高高打着伞的少年无甚不同。

楚慎行说:“你很高兴?”

秦子游眼珠再转一转,笑嘻嘻地来亲楚慎行。一边亲,一边很大义凛然,说:“若有人和师尊抢我,师尊定要不悦呀!这么说来,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楚慎行听着,难免哭笑不得。

他看着秦子游,长长久久。两个人又一次越来越近,眼看再要亲吻彼此。

从雷泽大世界到碧元大陆,要经历长长路途。灵梭速度不比灵舟,还要再慢一重。

可在这时候,楚慎行动作忽而一顿。

秦子游诧异,“师尊?”

他话音出口,倒是自己先领会:哦,师尊仿佛收到一张信符。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秦子游凝神时,甚至能听到楚慎行那边的响动。

信符是宋杓发来的。

言简意赅,只有短短一句话,内容却的确要紧。

白天权醒来了。

楚慎行师徒对视一眼。

秦子游一骨碌坐起来:“前去看看?”

楚慎行示意他稍安勿躁。

秦子游一怔,但很快,他察觉到了第二枚飞来的信符。

这一回再听,却是宋杓带着一点歉意,告诉楚慎行师徒:在听闻父亲苏醒的消息之后,白皎先一步冲上前去。如今父子二人关在屋中,陆璇也在外“避让”想来,这对父子还要长谈些时候。

秦子游记起来了:“对,白峰主总要解释清楚,如果他并非白皎的生身之父,那白皎究竟是从何而来?”

楚慎行对此也有薄薄在意。

他知道,在自己和徒儿的干预下,这一次,闵月没有走上那条既定的道路。虽然不知闵月和魏远如今如何,是仍然在修行,还是早已身死道消,但至少他们有过不少安乐的时候。

但在宋杓的两枚信符之后,楚慎行又想起当年那个形容枯槁的“白夫人”。

只是这一次,白皎的母亲,可能就是另一个“形容枯槁的‘白夫人’”了。

师徒二人所想不错。

白皎冲入屋中之后,身后屋门闭阖。

程云清带着许多担忧,总忍不住将目光挪过去。

她看着拦住自己的宋杓、陆璇,心头焦灼,忍不住叫了一声:“师尊!”

宋杓说:“他们家的事情,未必愿意与旁人说。”

程云清听了,怔忡片刻,面上的焦虑一点点淡了下去,化作一点怅然。

虽然她和白皎相互扶持很久,从数百年前,她被托孤至归元剑峰。再到百年相处,四处游历。魔族入侵之后,更是一同经历了不知多少。

但在这时候,她依然是被排斥在外的一个。

这些心思很淡,但宋杓有所察觉。

这些年来,宋杓与自己几个徒弟的关系谈不上多好、多坏,更多只是一种相敬如宾。

他按照宗门的要求,传授剑法,护白皎和程云清、乃至诸多内门外门弟子周全,但也仅仅如此,始终谈不上多么亲近。

他知道这些徒弟的过往与未来,能一眼看尽他们的人生路。这样的环境下,难怪生不出太多情意。

虽说如此,到这一刻,宋杓还是额外说了一句:“等白皎出来,他兴许会告诉你。”

程云清听着,低低呢喃一句“是吗”,然后就深呼吸一下,和宋杓等人一起,守在外间。

再说屋内。

白皎进门之后,到了床边。

他先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容,完全没有昔日那个一峰之主的风度。

白皎怔忡了片刻,原先冲到喉咙里的疑问淡下去了很多。他开口讲话,说的第一句,却是:“父亲,你可还安好?”

白天权昏迷太久,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他方才见了陆璇,见了宋杓,好歹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被救了出来。但其他更多,白天权便一无所知。

如今儿子就在旁边,对自己满面关切。

白天权到底笑了下,说:“尚可。”

说着,他手撑着床榻,想要坐起。

白皎见状,立刻上前,扶着白天权靠在床头。

父子二人相对,白皎看到了白天权的虚弱,白天权也看到了白皎的焦心。

白天权心头一软,先问:“阿皎,你且和我说说,我们如今这是,”他左右看一看,到底有很多惊疑,“这是在哪里?”

白皎心头稍定,事到临头,他一鼓作气,二而衰,如今听了白天权的话,更是对此前的问题生出一点退缩之意。

这是他的父亲啊。

哪怕两人之间有过诸多矛盾,哪怕

白天权并非生他之人。

但八百年教养,总不能作假。

白皎的嗓音微微沙哑,平静地回答:“如今是在穿梭通道中。”

白天权惊喜:“哦?!这么说来,难道是逍遥老祖赶来相救?”

“非也,”白皎摇头,“是楚真人。”

白天权跟着念:“楚真人楚慎行?”

白皎这才点头,告诉白天权:“爹爹可还记得,当初,我和云清师妹,另有其他诸位师弟、师妹,一同被魔修带走?”

白天权沉默。

怎么会不记得。

说来,他往后一样被魔修带走,未尝没有这方面的缘故。

白天权当时不会想到,自己和白皎是被带到了不同地方。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一样被带出去,兴许就能找到儿子。

白皎继续说:“我们被带去一座魔山。说是‘魔山’,实际应该是某种大妖,一样修了那邪门心法。我和云清师妹躲藏在山内,这么过了些时日,遇到了前来斩魔的秦道友也就是楚真人的弟子。”

白天权道:“秦子游。”

“对,”白皎说,“正是他。”

他说了自己跟随澜川修士,一同去魔城,杀城主。到如今,已经是救下白天权等人的四个月之后。

白天权听着,不免长叹:“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些时候。”

他叹息,而白皎看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白天权有所留意,到底问:“阿皎?”

白皎嘴唇颤抖,心头无数矛盾情绪。到最后,落在阿娘的面孔上。

阿娘去得太早,他和父亲的最大一次争吵也是源于此。

白皎到底问出口。

他说:“爹。我此前请秦道友摆了寻踪阵,想要确定那囚禁碧元修士的深渊究竟在何处。”

白天权看着儿子的神色,有所猜测。

他面色更苍白几分,听白皎往下说。

白皎道:“寻踪阵果然指明方位,但我下去之后,要发信符给你。那信符,却是往上方去了。”

白天权淡淡道:“我当时被囚于魔城。”

“对,”白皎说,“但早在秦道友摆寻踪阵的时候,爹爹就在魔城!”

白天权看他,白皎坚定与父亲对视。

白皎问:“我的心头血,究竟指引到了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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