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蓦然响起的熟悉声盖过了指尖被人握住的温度。
慕清离几乎是下意识反应, 侧头就望向了大殿下方的宾客席。前来参加大宴的人非常之多，一眼望去满满都是人头，挤满了整个空间。
他们大部分也都长得是他形容不出来的奇形怪状, 想找个人并不容易。而且他估计小徒弟应该故意幻化了形态，否则以他当初在水池处见到的那等惊人之姿, 丢在人群里应该会挺亮眼。
“怎么了？”陆柳有些阴沉的声音从他头顶处传来。
慕清离动作一顿，回过头低声说：“没事，我，我只是不习惯这般盛大的场面, 有些紧张。”
陆柳却笑道：“早知你会有这等反应，所以我才特意让人把你的位置安排在我边上。”
“这等殊荣, 你可是第一个。”
慕清离又窘迫了起来。
陆柳适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神无比‘宠溺’，惹得底下的人又是一阵讨论。
慕清离却只听得见小徒弟酸溜溜的声音。
【想砍了那只手。】
「……神君, 你还记得你是个正直善良的神君吗？」
【我现在是反派。】夜渊冷声回答。
天书怒问：「你还得意上了？」
曾几何时, 天天否认自己渣攻身份的神君，现在都开始抢着证明自己是个大坏蛋了。
等所有人都开始入席后, 魔殿的侍女侍男们便风情万种地开始给宾客席上的众人上菜倒酒, 就连殿外那聚集着四面八方的魔怪的空旷场地也热闹得很，仿佛在过年。
慕清离才知道，百年大宴的这一天，魔族的魔君们还会来一场大乱斗。如果有谁不服对方就可以直接趁兴起时在下边对骂, 仗着有魔帝坐镇，谁也不会轻易动手。
如果到了要动手的程度, 魔帝就会让人帮忙清理场地，给他们一个地方进行生死决斗。这一斗，就必须得打得你死我活, 至死方休。
底下的骂战还没开始，魔殿的护法正在拿着长长的卷轴，念着哪一方魔君给送了什么贡品。
陆柳看起来好像没有很专心在听唱，反而亲自给慕清离倒酒，语气温柔：“这酒百年一酿，一酿百年。它对仙族人应该没什么影响，你尝尝看。”
慕清离并不是很敢贸然喝下陆柳递来的饮品，但如果不喝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想了想，反正小徒弟就在附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很甜，我不爱喝酒，但这酒的酒味不浓。”慕清离确实被他递来的酒给惊艳了，“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像是花又像是水果的香味。”
原来，这就是主角们享有的福利吗？
他要想办法在离开陆柳之前，多从他那里顺几坛酒过来。
陆柳笑得欢喜：“喜欢就多喝一些，没人敢跟你抢。”
慕清离眼眸含笑回道：“好。”
某个醋精又开始各种醋眼滤镜：【他对着陆柳，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他从前对我从未如此温柔。】
……屁|股都只给他一个人，竟然还跟他计较这个演出来的笑容。
再说，他觉得自己以前对小徒弟好像也是这么笑的，简直冤枉。
【他们两个是在喝交杯酒吗？】
慕清离：“……”
明明就只是礼貌性地酒杯对碰。
【这是慕清离第五次和他对视了。他们在喝一杯酒的时间里，对视了整整五次。】夜渊逐渐无理取闹，【而我坐在这里那么久，他却不曾看过我一眼。】
慕清离：“……”
小徒弟有本事请用之前日他的样子出现，他肯定一眼就能够将他认出。
陆柳又拿着糕点，送到慕清离嘴边。
周围人多，慕清离也不方便拒绝陆柳驳他面子，而且暂时还不是跟他闹掰的时候。
报复，当然是得在对方只差一步就能触碰到所希望的结果时，再来摧毁才更刺激。
慕清离配合地乖巧张嘴咬下。
【……他们桌上有葡萄，等会儿他们是不是就得嘴对嘴喂了？！】
慕清离咀嚼的动作一顿。
讲道理，若不是小徒弟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到桌上有一盘葡萄一样的水果。
天书终于忍不住开口：「神君你冷静点，我觉得他俩现在还没走到这一步……」
夜渊气呼呼地提高声量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之后会走到那一步？】
天书：「……」
他是这个意思吗他怎么不知道？！
慕清离正无奈地听着小徒弟的心声，本来还在和他努力培养感情的陆柳突然开口。
“等等。”
原来是念礼单的人已经把那长长的卷轴给读完，正准备收起，却被陆柳阻止。
“我记得与上一次大宴相比，这一次南域好像多了一位靖火魔君？为何这一次的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前来赴宴的人，没有大几千也有近千人。
慕清离还以为陆柳根本就没有在听他护法的念叨，至少其他人是没怎么在听。可没想到这名单念完，他竟然还能够点出没有谁的名字。
陆柳点了那个叫做靖火魔君的家伙后，又连报了几个名字。他每慢悠悠地说完一个名称，大殿的某个角落就会多了一道瑟瑟发抖的身影。
在陆柳一个不漏地把前来吃白食还不按规矩带贡品的魔君都喊出来后，那几人瞬间就主动出来跪在大殿中央。
喧哗声小了些许。
慕清离看了看那几个比较大的魔君，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完全没有把那几个人当回事，也没有任何好奇心，继续谈天说地。
被点名的那几人颤抖着说：“对，对不起陛下！我，请给我们一次机会，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咱们的地域又临近仙族或妖族的地界，纷乱不断，资源连自己都不够……”
他们不断地磕头求饶，陆柳却是什么也没说。
他不发一语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更加倍感压力。
这就是一位魔帝的气势。即使他现在受了伤能力受到影响，可却依然能够叫人感到威胁。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好，我给你们的地方一次机会。”
底下几位魔君闻言一脸欣喜，慕清离倒是有些诧异。
因为陆柳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善良的家伙。
他刚这么想完，身旁的陆柳突然一个抬手，几道攻击就把跪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魔君们直接打死。
有些宾客受到了惊吓，有的却像是早已习惯陆柳，又或者说是魔界的作风，态度从容又淡定。
陆柳微笑着把那几个人都杀死后，直接点了跟随几位魔君过来的护法又或是副手：“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各地的新任魔君了。这一次我就给你们个机会，下一届的大宴若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被点名的男男女女诚惶诚恐地应下。
慕清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陆柳说的是给那些魔君驻守的‘地方’一个机会，却不是给他们。
不愧是魔界人的作风。
处理完他们的事情，陆柳轻轻一挥手，宴会又恢复最初的喧闹。舞女与表演者纷纷入场，或是奏乐或是跳舞，殿内一时热闹非凡。
等几轮酒后，底下慢慢出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慕清离的头也开始有些晕乎乎。
陆柳给他的酒喝起来感觉不烈，但那后劲却是出乎意料的强大。
他握了握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再去碰酒杯。
陆柳像是看出了他的醉意，仗着身份之便，故意想灌醉他。
而且大概是见气氛正好，陆柳举着酒杯，就对着殿内的人说：“今日难得大家齐聚于此，我就顺道向你们宣布一件事吧。”
慕清离眼皮一跳，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陆柳下一刻就揽着他的肩膀说：“慕公子是我看上的人，你们不管在何处见到他，都不得对他动手，否则便是与我作对。”
说罢，他又温柔地牵起他的手，含情脉脉地问：“阿离，我真的很喜欢你。今日难得有这么多人在场为我们见证，不知你是否愿意答应我，陪我度过余生？”
好家伙，他们这才认识多久，就已经想订终生了。
唉，小徒弟的速度要是有这么快，他们可能连娃都有……
哦不对，他不能生。
反正慕清离特别想戳一戳夜渊的呆脑袋，跟他说：“你看看人家是怎能演渣攻的。”
陆柳确实颇有手段，他知道如果自己私底下对他说出这番话，轻易就会被他拒绝。
然而他们现在就在大宴上，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要是想拒绝，难度就比较大了。
底下的人肯定也会斥责说他不知好歹，胆敢拒绝魔帝的爱意。陆柳也可以借被他落了面子为由，再次对他施虐。
万一这又是什么十八禁的世界，陆柳搞不好还会对底下的人说：“这只狐狸就赏给你们玩了，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之类的话。
慕清离光是想想就头疼。
他还在脑中思考要怎么组织语言，才会让他的拒绝听起来不那么让人难堪，甚至还能帮他脱离危险，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带着几分嚣张的冷淡声。
“那自然是不能愿意。”
慕清离看着陆柳嘴边和善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冷冽地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宴席上，一位长相平平无奇，熊腰虎背的粗犷男人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
陆柳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时，似是有些疑惑。
直到那名大汉摇身一变，化作一名穿着白金色华服的贵雅公子。
他头戴金冠，衣服上绣着威风凛凛的银丝白龙，手中握着一把扇子，身上神奇地带着寡淡又张扬的两种充满冲突性的气质。
慕清离心想，终于出现了，那个丧心病狂日了他几天几夜的男人。
陆柳在看清对方本尊的模样时，瞬间就通过身体的记忆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与此同时，殿中也有人惊呼道：“妖，妖族妖帝？！”
“是妖帝夜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该不会是来破坏大宴的吧？”
慕清离见他们好像对小徒弟的身份有一定的了解，便对殿内几个看起来懂得比较多的人连接了读心之术，才大概知道了小徒弟在这个世界的一些身份信息。
小徒弟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妖族妖帝，而妖族和魔界的关系实际上也不怎么好，尤其早期魔族强盛时期杀死了不少妖族的人，取他们妖丹来练功，也算是彻底和他们结下怨仇。
魔帝陆柳和妖帝夜渊在各种事情上有很大的过节，两个人一旦见面就会打个你死我活。
因为过节，性子同样挺恶劣的妖帝特别爱仗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在大小事上都针对陆柳，还很喜欢抢走他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小世界的反派。】
慕清离听见陆柳在心里总结道。
小徒弟这回竟然得演反派，慕清离有点替单纯正直又善良的他感到担心。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夜渊，今日是我魔界的大喜日子，你伪装成我魔族之人潜入魔殿，有何居心？”陆柳厉声问道。
夜渊冷笑：“正因为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我才要来破坏，以我们两族的关系，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欢欢乐乐享受大宴？”
魔殿里的人这才逐渐意识到，殿外本该和他们一样吵闹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夜渊的双眼弯出了冰凉的弧度：“哦，忘了告诉你，你的魔殿已被我妖族部下包围，外面的魔子们全都被我的人给治服。”
陆柳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死对头，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印象中，妖帝夜渊的实力非常强大，尤其他体内还有上古龙族的血脉。就算是鼎盛时期的陆柳与他对上，大多时候也都只是五五开，更何况他现在还受到之前留下的伤的影响，能力大不如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陆柳语气不悦地问道。
他甚至有些怀疑那每个世界都在救慕清离的家伙，是不是穿成了这个妖帝。
倘若如此，麻烦可不小。
夜渊轻扯着嘴角，沉声说：“听闻你们魔族大宴设有殊死战的擂台。在这一个晚上，只要我想，便能直接点名一人成为我的对手，不到一方死亡就绝不罢休。”
陆柳袖子下的拳头捏得死紧：“那是我们魔族人之间的乐子，与你一个妖族没关系，也不能让你参加！”
夜渊却无视了他的话：“那可不行，我走了那么远的路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就是想来和魔帝你一战生死。”
见陆柳脸色黑压压的，夜渊又淡声说：“魔帝如此紧张激动，难道是害怕？”
陆柳当然不可能承认：“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夜渊却道：“我今日都敢在魔殿开这个口，而你这个当魔帝的却懦弱得如同缩头乌龟，实在令人失望。”
“今日你若不接受我的要求，将来你在你的魔族子弟面前，可还有立足之地？”
陆柳不答应，夜渊就一脸平静地在那里喋喋不休，说得魔殿里围观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他都面子快要挂不住。
所以到最后，本该逼着慕清离赶鸭子上架答应自己的请求的陆柳，反倒成了被逼迫应战的那一人。
大殿中央的场地被清空出来成为俩人的擂台。
慕清离兴致勃勃地坐在位子上，准备观看一场好戏。
小徒弟真是出乎他意料。
魔帝妖帝的对战称得上百年难得一遇，两位大佬第一招刚对上，就震慑得能力稍微小一些的小魔直接内伤吐出一口血。
大佬们的对战，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围观得起，而魔殿里的一些大魔则是看得非常激动。
要说他们对魔帝的敬重有多深那也没有，毕竟魔界是个毕竟冷情冷意的地方，大家都只以实力说话。他们不敢违逆魔帝的命令也只是因为畏惧于他的力量，和一言不合就开杀的性子。
对内乱严重的魔界人来说，有一部分人甚至希望陆柳会被夜渊打败。如此一来，魔帝就得重新换一个人来当，他们也就多了个机会。
陆柳与夜渊的打斗，结果对夜渊和慕清离都没有任何悬念，因为他们都知道陆柳有伤根在身。
两个人一开始还打得旗鼓相当叫旁人惊叹，可没多久之后，陆柳却肉眼可见地逐渐败阵下来，落於下风。
魔殿里的人已经开始在交头接耳地谈论这一情况。
“怎么回事……”
“妖帝现在的力量已经那么强大了吗？我记得他们最后一次交手，明明大战了一天一夜都还未分出高下，现在却……”
“我倒觉得是魔帝的实力下降了，是错觉吗？”
这是生死搏斗的擂台，哪怕陆柳到后来都被打得难以再站起身子，夜渊的攻击也不曾停止。
陆柳只觉得屈辱又憋屈得很。
天书却在夜渊身体里哈哈大笑：「你看见他的眼神了吗？他肯定恨死你了，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却被你害得在众人面前出糗。」
夜渊一点也不懂得谦虚：【我不知道他会弱成这个样子。】
不满陆柳抢走渣攻身体的天书很解气：「他上个世界说什么来着？说是因为我们有主角光环加持，才总是能轻易把他的炮灰身体给解决。现在倒好，主角攻的身体是给他了，不过他肯定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小世界的主角攻前期得过得比较憋屈。」
天书的语气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为了能够让渣攻和原主角受在前期培养出足够的感情，有伤在身的渣攻比原来的时候弱上不少，反派夜渊在这段时间会不断出来扰乱，各种为难他们，成为感情线的助攻王。
只要陆柳一天没能得到慕清离的仙丹把在仙界弄来的伤彻底治好，他就几乎不可能凭实力斗得过夜渊。
于是，陆柳被借打擂台为由实则单纯想揍他解气的夜渊直接打得重伤，慕清离看时机差不多了，在夜渊准备再次对虚弱地趴在地上难以动弹的陆柳下手时，赶紧跑到陆柳面前，拦下了夜渊。
“别打了，我求求你放过他，胜负已定，就这么算了吧！”慕清离跪在夜渊面前，抬头时，眼中已泛起一层泪花。
陆柳咬牙强撑着就是不想认输，结果慕清离这一句听似求饶的话，直接给他下了判决。
夜渊落在慕清离身上的目光有几分错愕。
半响，夜渊才冷着声音说：“怎么可以？这明明是你们魔界定下的规矩，总不能因为他是魔帝，就可以无视规则吧？”
【他，他们都已经走到可以互相为对方卖命的地步了……！】小徒弟在心里气得声音颤抖。
慕清离心想他那也是知道乖徒弟肯定舍不得把他打死，嘴上只能悲痛欲绝地说：“陆柳是我的救命恩人，请恕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丧命！”
慕清离的语气十分坚决，连陆柳都看得一愣，都快要摸不准慕清离是在演戏还是发自肺腑为他求饶。
这样的举动，大概是又更加激怒了他的好徒儿。
夜渊沉默了半响，突然露出一抹冷淡中带着几分恶劣的浅笑：“要我答应放他一马也并非不可。”
说着，他弯腰捏住他的下巴，接着道“但是，你得拿你自己来交换。”
慕清离就是喜欢小徒弟这种老色胚的样子。
他面上露出了可怜又无助的小白兔受惊般的表情，还往后缩了一下，显然有些犹豫。
夜渊心里醋意泛滥，表面却还得忍住心里的情绪：“不答应也没关系，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勉强别人。”
说着，他就要绕过他继续袭击陆柳。
慕清离这才伸手扯住他衣摆，委屈地弱声回道：“等等，我，我答应你便是……”
他又回头看了眼重伤的陆柳，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要你愿意放过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当，是我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然后陆柳后期就不能再拿这一点来道德绑架他做什么了。
夜渊内心嫉妒得发疯，死死盯着慕清离看了很久，突然冷声开口：“是么？”
“那你得先向我证明你的诚意。”
说罢，他忽然化作龙身，利爪直接将陆柳和慕清离拎起，往殿外的方向奔去。
魔殿里的人见他把陆柳抓走，后者到底还是他们的魔帝，他们当然要起身把人救回来。然而夜渊只是重重扫了一下他的龙尾巴，就把殿里所有人给挡下了。
殿外满满都是妖族的大妖们，魔族的人没想到会遭遇突袭，魔帝又在夜渊手里，只能暂时被牵制住。
夜渊把人带到魔殿范围内一处没人的楼台之后，将陆柳狠狠摔在地上又画了个妖阵，把他锁在阵里。
阵的上方飘着近百个青蓝色的，由妖力化成的剑刃。
等夜渊做好了这一切，他又把慕清离抓到高楼的顶层，把人轻甩进去了他才化回人形，走到他面前。
从高楼往下看，能隐隐看见被困于阵法之中的陆柳。
慕清离心里是觉得挺爽快，表情却还得装作满满的担心才不会露出破绽。
夜渊解释：“那是我的百剑阵。”
“你到底想做什么？”慕清离小心翼翼地问道。
夜渊目光凉凉地盯着他：“我们来玩个游戏。”
慕清离眨了一下眼睛，睫毛轻颤，看起来更惹人怜爱。
然后他听见夜渊用着正经的语气对他说：“你每脱去一件身上的服饰，我就撤回一把剑。当然，按情况来看，你即使摘光身上的衣服，应该也不够抵消阵中的剑数。”
“所以在那之后，你每和我做一回，我就再撤掉一把剑。”
慕清离：“……？”
好家伙，逆徒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清离：我徒弟呢？我那个单纯可爱一调戏就会脸红的徒弟呢？
端木柏：没有了，别找了，现在只有可以让你脸红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