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城昭一开始确实是在前往南国的路上, 而且铁了心想要找到慕清离。
他甚至已经决定好，如果慕清离不愿意回来，那他就想办法留在南国。毕竟这和前一个世界不同，科技没那么发达, 他无法远程监控慕清离的一切情况。
可没想到大婚之日被他气得昏迷不醒, 躺在床上好几天, 慕家人还因此几度跑到九王府与他闹的慕安黎，不仅在他出发的时候苏醒, 甚至还快马加鞭把他拦截下来。
“九王爷, 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离开！你说过你爱的是我，慕清离算什么，你怎能为了他亲自跑到南国？万一这路途中发生什么意外，或者这一切都是慕清离与南国的阴谋, 该当如何？”
慕安黎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希望他不要离开, 谢城昭当然不会听从他的建议。
可慕安黎却飞扑到他身边，硬是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回去马车。他正打算挣脱慕安黎的手，脑袋却突然一阵刺痛, 就连天书系统也在他意识中哇哇大叫。
再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一直到现在。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狼狈地被绑在太师椅上的身体, 还有缓缓走到他面前，试图对他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的慕清离。
身体的疼痛感像是延迟了那么一息的时间才传到他的大脑, 但他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所感受到的痛楚而叫喊出声, 只微微皱着眉头, 有些茫然与不解地盯着眼前微微弯下腰的人。
意识恢复见到慕清离平安无恙，他心底稍微松了口气。
他正打算询问天书系统怎么回事，慕清离的手突然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中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恍然意识到, 作为攻略慕清离那一方的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慕清离露出这种欢喜得纯粹的表情。
就像，他终于真正成功攻略了慕清离。
“……大柏？”
猛地被这个称呼给拉回神的谢城昭，下意识就羞怒地回答：“我说过别用那样的称呼叫我。”
被小小凶了一下的慕清离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高兴地抱住谢城昭：“你终于回来了。”
谢城昭被这句话吓得两眼一瞪，在心里问系统：【怎么回事？他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谢城昭？】
天书系统也被慕清离这句话给惊得一愣，但好歹作为基础信息的掌握者，他还是比谢城昭先一步意识到慕清离话里的意思。
「你别着急，你忘了谢城昭还有第二人格吗？听大人这么说，他想找的不是那个只会各种羞辱打骂他的谢城昭，而是你这个贴心小棉袄。」
谢城昭没有回话，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耳朵也莫名地跟着烫了烫。
慕清离想找的是他。
不，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正这么想完，他又沉默地意识到另一件事。
他觉得，自己在高兴？
终于把人盼回来的慕清离心情放松了不少，他一开心，又开始逗他心念着的小徒弟：“为什么不能这么叫你？”
“难道你是觉得我用这种称呼叫你的话，会让你有一种违背伦理道德的刺激感吗？”
谢城昭特别想伸手把慕清离的嘴给堵上，但是被绑住的他并不能，只能又气又无奈地瞪着慕清离。
就像是只会吓唬人的纸老虎。
慕清离给他倒了杯水，终于缓解令他感到不适的干渴。
谢城昭抬眸安静地注视着慕清离，心里却是在和天书系统沟通。
【……天书，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突然失去了意识？回过神，剧情好像都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不知奔向何方。
天书系统努力厘清情况后说：「我刚刚对这具身体做完检测，发现原来的谢城昭意识回到这具身体里了。」
【？】
「真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现在似乎有点想要从现实逃离，暂时把自己封闭在潜意识之中，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被放出来。」
【他不是应该已经被关到了时空牢狱之中？】
「是，所以谢城昭不应该能够回来。我原本以为是时空监狱那里出了问题，但我刚收到反馈，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谢城昭的意识确实被放回来了。我怀疑很可能是牢狱中的管理员，或者更上一层世界……比如我们神界那里，有人插手了这件事。」
谢城昭眉头又紧紧皱成了川字。
「你在神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都知道你这一次的任务艰险，一旦失败或者在成功收集元神之前死亡就会丢了小命，你仇家该不会趁机来害你了吧？毕竟大人已经成了元神碎片，就算把他弄死也没意义，我想了半天，觉得对方很大可能性是想来对付你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
他和神界大部分的人不同，并非有情生物所生所化。
他乃天地灵玉化生而成，就像天书系统说的一样，严格来说他确实是块石头。
而石头是没有感情的。
作为大石头化生的灵，他却修至神界成为神君，对很多人来说十分稀罕。再则因为他没有七情六欲，几乎不通人情世故，很多时候说话做事都过于耿直，冥冥之中是否有得罪任何人，他自己都不知道。
「唉，我先想想办法再次把谢城昭送到牢狱吧。不过这到底还是他的身体，在没有上界人帮忙的情况下，得想办法让他产生自愿脱离身体的想法，我才有办法帮忙捕获他脱逃的意识。」
【……他好不容易才逃回来，你觉得可能吗？】
默默将他们对话听了个遍的慕清离，出神地回想起前一个世界的事。
主要是想到了前世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刚穿越过来那会儿需要吸收的记忆太多，另一边还得担心他的小徒弟，他一时没想到。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回忆起上辈子那辆车子撞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驾驶座上的人。
那个人是小徒弟在前一个世界，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哥林天靖。
按照他从天书系统那里得知的讯息，原剧情中林天靖是个沉默又胆小的人，他虽然也觊觎林家财产，但没有他哥哥林天华的胆子来得大。他到最后也没什么大作为，在林天华试图抢夺最后却又失败后，就顺从了一切的安排。
如今一想，这件事也发生得有些诡异。
难道真的是有人想害他小徒弟？
因为舍不得弄花谢城昭那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蛋，慕清离揍他的时候没碰到脸，所以他那张脸还是白白净净的。
他盯着谢城昭唇瓣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亲下去，只说：“饿了吗？我让人去膳房给你弄点吃的，等我。”
天书系统还在嚷嚷提醒：「我们得注意一些，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还不稳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踹下去了。」
「唉唉，真坑啊，下一个世界开始我得努力做好这部分的防备了……」
·
南国宫里的人最近一见到他们家大皇子，都恨不得绕路走。因为他的脸色实在是过于可怕，尤其那眼神，盯谁都像是在看杀亲仇人。
守在他宫殿里的宫女和太监每天都能听见那个从敌国接回来的男人痛苦的呐喊，他们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那些惨叫声，不去想他和大皇子究竟在房里做什么。
送给谢城昭的食物，也是慕清离每日亲自去取的。膳房里的御厨每天见到他都巍巍颤颤，总觉得自家大皇子每天把那些清粥淡饭领走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能直接往里面下毒，只可惜又碍于某种原因不能这么做。
然而今天他们的大皇子竟然笑得满面春风，说话的声音比起平日里的冷漠，都多了一丝柔和。
却让大家更加害怕了。
御膳房里的人把盛好的一盅鸡汤交给他时，差点因为手抖弄洒了。
厨子害怕慕清离怪罪还频频道歉，倒是慕清离心情大好地回答：“不碍事，你自己注意别被烫伤就好。”
厨子：“……”
最怕大皇子突如其来的关心。
慕清离把特意吩咐膳房弄好的佳肴端回谢城昭所在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刚才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的人，又昏了过去。
他面不改色地将东西先放到一旁，走上前轻轻捏了捏谢城昭的脸颊：“大柏？”
叫了几声，才终于又把人给唤醒。
可当椅子上的人睁眼时，慕清离就收回嘴边浅淡的笑意，不仅松开捏住对方脸颊的手，甚至还顺道往他胸口处狠狠揍了一拳。
“你还敢回来？”揍完后他才收回拳头，甩了几下后淡声问。
谢城昭本尊懵了一瞬，怒道：“这是本王的身体，怎么就不能回来？”
他现在是意识到了，这具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个存在。
又或者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来了的，那个据说和他本性相差甚远的另一个‘人’。
慕清离想见的，应该是对方。
可这又不是他能够自主控制的事，更何况，他才是真正的谢城昭，凭什么还得给另一人让路？
“你说得有道理。”慕清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当你已经做好要为你的始乱终弃负责的准备了。”
谢城昭的话说得特别理直气壮：“本王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王根本就没有与你成亲之后的记忆，怎能说本王羞辱你了？”
如果当时在场的是谢城昭本尊，按照原主角发生的情况，他应该早就真的被送到别人床上去了吧？
慕清离也不着急：“是吗？看来九王爷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什么话都说得出。”
谢城昭想辩解，可又听见慕清离接着说：“你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那我问你，你敢说自己没有在知道我才是你真正救命恩人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想与我相认的意思，反而还想继续昧着良心与我二哥哥厮混在一起，帮着他来羞辱与对付我？”
谢城昭默默收回了嘴边的话语。
这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只不过，当时他一直觉得慕清离这个人没什么意思，不如他二哥哥来得好看勾人，懂得哄人开心。
如果他知道慕清离张扬起来，能比慕安黎更加吸引人，他当初就不会轻易被慕安黎给勾搭走。
慕清离又冷声道：“我二哥哥不过是跑到你面前撒个娇，你就回头把他给娶了，看来我在你心里也不怎么重要。”
“如此，我自然也不需要对你好生招待了。”
椅子上的谢城昭看着慕清离又从梳妆台上的小木盒里拿出几根银针，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慕清离，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如今当上南国大皇子就可以对本王为所欲为，你等着，本王的皇兄……皇兄一定会回来给本王报仇！”
慕清离拉了张凳子，悠闲地坐在谢城昭面前：“是吗？可你就是被你皇兄——哦不，应该说是你爹，亲手交给我的呢。”
谢城昭闻言，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慕清离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一下嘴角，怜惜地摸了摸他被绑在椅子扶手上，带着些许红痕的手。
“谢城昭，你怕疼吗？”慕清离的语气出乎预料的温柔，却让谢城昭听得不寒而栗。
有那么一瞬间，谢城昭似乎从他眼睛里，见到让他觉得有些畏缩的偏执。
这人是真的铁了心想见另一个他，并且会不择手段达到这个目的。
谢城昭欲哭无泪，心想这真的是慕清离吗？和他当初在村子里遇见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和眼前的慕清离相较之下，先前那似真似幻的，他被关押在某个地方等待发落的梦境，好像都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
自从去了南国之后，慕清离和谢城逸都在按照各自的计划去发展自己的人生，过着让他们颇为满意的日子。
不得不说谢城逸确实是个经商之才，尤其他还擅长广结人脉，没几个月就已经把事业搞得风生水起。他时常约着慕清离一起出去，甚至还问他：“听说慕家的人从前待你不怎么好，慕家家主甚至还用如此残暴手段强占你的母亲，将她困于慕家家宅，使得她抑郁而终。”
“我看不惯慕家的作为，正好现在他们的生意与我存在竞争关系与冲突。我打算对他们下手，不知道阿离你介意不介意？”谢城逸就像是个绅士一样，每次在动手做出反派会做的一些举动之前，还礼貌地询问他的意见。
慕清离问：“如果我说介意，你就会放过慕家吗？”
谢城逸托着腮，回道：“我会先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然后再去对付他们。”
然后慕清离笑了：“那你问我意见有什么意义呢？”
“想让我看起来更明事理一些。”谢城逸说道。
对于慕家，慕清离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原主角对他们更是充满了愤恨，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谢城逸的理由：“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开口。”
谢城逸莞尔：“看来你脑袋还是清醒的。”
慕清离又道：“对了，特别是慕安黎。如果有机会抓到他，记得把他活抓到我面前。”
他思来想去，发现谢城昭本尊的意识是在见了慕安黎之后回来的，所以问题很大可能就出现在他身上。
获得慕清离的同意之后，谢城逸又问起其他的事：“对了，你和我九弟最近如何？”
不知不觉中，距离谢城昭被接到南国已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谢城逸没机会亲眼见到慕清离如何调|教他弟弟，但也没少听别人说他们的事。
听得最多的，就是慕清离是个非常强势的人。据说谢城昭在经过他严厉的‘教导’后，现在还真的乖巧得判若俩人。
他特别想找个机会去看一看不带攻击性的谢城昭是什么样子的，但慕清离的占|有|欲实在太强，根本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也只能作罢。
“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宫了。”
看着慕清离又起身从位置上离开，还从小二手里接过外带的食盒，谢城逸挑眉心道：“瞧瞧，暖饱后又回去思淫|欲了。”
慕清离觉得，如果跟大家说他和谢城昭至今为止依然清清白白，估计是不会有人信的。
“大柏，我回来了。”
安静地待在房里看书的谢城昭，一见到慕清离又拎着外面的食物回来，就皱眉问：“你又和谢城逸出去了？”
【整天和反派厮混在一起，也不怕被带歪。】小徒弟酸溜溜的心声同时在慕清离响起。
他笑了笑：“对啊，你七哥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很喜欢他。”
谢城昭又抿着嘴不说话了，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之前途中不小心被放回来的原世界九王爷，成功被慕清离逼得逃离现实，让抓准时机的天书系统捕获，送回了时空牢狱之中。
据说他被送回去的那会儿，还不断在跟天书系统道谢。
搞得天书系统云里雾里的：「这个九王爷真的是有毛病，要去坐牢还那么高兴，真不愧是渣攻。」
天书系统并没有看见谢城昭清醒时所受到的折磨，只有清醒后能够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传来疼痛感，痛得一度冒冷汗的小徒弟觉得自己大概知道，谢城昭会有那样的反应的原因。
十根手指头，最脆弱的指腹全都被针扎过，还不止一次……这是人干事？
他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慕清离，碎片的意识似乎也不像系统说的人设那么死板。
“吃吧，这几道菜都是他们的招牌菜。”慕清离又开始了日常的投喂。
真要说他觉得慕清离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从前总会想办法吃他豆腐，逼他和自己发生一些亲密关系的慕清离，从这次他回来之后，就没再做过这样的事。
慕清离甚至还拒绝和他同睡一张床，连最基本的亲亲抱抱都没有了。
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更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从何而生。
慕清离不想碰谢城昭的原因很简单，就单纯觉得这具身体确实有点脏。
小徒弟虽然正直得不会乱来，但是被谢城昭本尊一度领回去的身体，肯定在外面碰了不少人。
慕清离瞬间就对这个身体失去了兴趣，他如今在乎的只有里面的那个芯子。
谢城昭握着筷子，却没有什么胃口。
天书系统唯恐天下不乱道：「大人才不会被谢城逸带歪，反倒是谢城逸因为接触了大人，现在安分多了。我觉得这两个人站一起多登对，你看他现在都不会再嚷着要你陪，要你帮他做奇奇怪怪的事。」
「嘿嘿，搞不好大人现在有谢城逸帮忙了呢？」
筷子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慕清离盯着目光愕然地看向自己的谢城昭，眉头轻挑：“怎么？不想吃？”
谢城昭纠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上谢城逸了？”
从慕清离来南国到现在，他的报复计划似乎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医术也蒸蒸日上，时不时还会很亲民地出宫给有需要的人义诊，赚了不少声望。因为他也没有展现出对皇位感兴趣的态度，所以宫里其他皇子和公主对他没有多大的敌意。
他的元神能量满足度已达百分之九十，剩下的那些，谢城昭无法确定差的是什么。
很有可能像天书说的一样，他想在这个世界发展一回感情线。
慕清离端坐在谢城昭面前，似笑非笑反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谢城昭犹豫了很久，最终无力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什么样才叫做真正的喜欢？
对于他们神界要就干脆无情孤身一人到底，要不就是这辈子只会去爱一个人，至死不渝的观念，他们对待感情的态度非常认真。
所以他无法在自己也不确定的情况下，草率去回答慕清离这个问题。
慕清离闻言，笑说：“既然你自己都不清楚你的心意，却又不让我去喜欢其他人，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谢城昭握紧了拳头迟迟不应答，直到慕清离作势想起身离开，他才又猛地用力抓住他的手。
他的态度难得有些强势，红着脖子说：“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弄清楚，好吗？”
这样的要求确实自私。
天书系统有些讶异：「神君大人，你这是在以谢城昭还是以你自身的名义，回答大人这个问题？」
天书像冷水一样浇在他身上的话，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怎么又忘了，这个慕清离根本没有本尊的任何记忆。
慕清离对他的执着，也只不过是因为谢城昭。
他冷静地回答：【当然是以谢城昭的身份。】
再抬头时，他却发现慕清离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薄凉。
“认清你的身份，你没资格对我提出任何要求。”慕清离冷漠地将手腕抽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瞥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谢城昭莫名委屈。
他又做错了什么？！
·
慕清离和谢城昭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在这个世界以那样纯洁的模式相处了好几年，直到慕家终于被他和谢城逸联手整垮。谢城逸还把慕家给卖得明明白白，让谢城朗知道了慕家当年曾与他联手想要背叛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慕家自然是过不下去了。谢城朗抄了整个慕家家族，连旁支都没放过，是看在最后那点情分之上才没有问斩。
慕清离想找的慕安黎不知所踪，而慕家家主为此还狼狈地求饶到他面前，不要脸地说：“清离，你，你好歹看在我养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
“养我？”慕清离被他的话逗笑了，“若非当年有陈老先生暗中照顾我，我很可能早就饿死在你慕家后院，甚至还会等几个月后，尸体开始发臭腐烂，才被你们慕家的人发现。”
“这些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对待慕家孩子如此偏心，甚至明明知道二哥哥和九王爷事情的真相，也依然不曾出门为我说过任何话。”
“你怎么好意思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如何，慕家落魄的下场已成定局，慕清离元神能量满足度又顺利地升到九十九。
仍是有百分之一的不完美。
天书系统和谢城昭都万分不解。
天书：「难道真的必须让他和谢城逸成亲？」
【……你别胡说。】谢城昭坚决不承认。
这一日，慕清离又结束与谢城逸的‘约会’，领着食盒从茶楼回来。
“今天厨房上新了一道菜。”慕清离心情颇好地说道。
谢城昭又开始纠结：“阿离，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完成的事？”
慕清离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有回话，只拿起筷子与他一起挑着鸡肉吃了起来。
特别想完成的事吗？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按照他在每个世界的感觉，小徒弟和天书系统纠结的那百分之一，应该就是他希望可以和小徒弟相安无事在这个世界待到寿终正寝吧。
他是一个乐于享受生活的人，像现在的世界和身份，以后未必还能再遇见。
等元神回归之后，他与小徒弟又会如何也是未知数。所以趁着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为何不与他多相处久一些？
这或许，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么点私心吧。
谢城昭见慕清离没有回答，只能陪着他一起吃东西，心不在焉地和天书系统讨论。
直到坐在他对面边的慕清离猛地咳了一声，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慕清离眸光有几分呆滞地看着掌心与落在桌子上的鲜红，又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十分不解。
“阿离！”恍惚间，谢城昭似乎又忘了这只不过是进行任务的一个小世界，仿佛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慕清离，那种得知他重伤消失后的沉重感再次压在他心上，压得他的心脏蓦地停跳了一拍。
谢城昭正打算过去扶他，胸口忽然一阵刺痛，自己也跟着吐了一大口血。
慕清离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冷静。
他盯着桌上被他们吃到一半的鸡肉，轻笑了一下：“看来是食物的问题。”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即使在这个世界，也有人暗中对他们动手。
他遗憾地看了眼正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满脸担忧的谢城昭。
只能期望下辈子徒弟能有点长进。
「恭喜，目标元神能量满足度已达百分百！」
「任务完成，目标元神收集总进度已达百分之五十八，准备脱离世界。」
皇宫的另一头，魏明迎来了奔跑得匆忙，着急得满头大汗的谢城逸：“谢公子，何事如此惊慌？”
谢城逸紧张得声音都紧绷不少：“大皇子殿下呢？他刚刚和我一起外出，带了茶楼的食物回来……”
慕清离今天依然是比谢城逸先一步离开了茶楼，后者又和茶楼掌柜聊了几句，正打算离开时，发现茶楼的后厨房出了点事。
掌柜请来的几位打手架着一位瘦弱的男子出现，控诉道：“这家伙偷偷闯入咱们厨房，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做了什么。听张大娘说，好像还看见他给咱们厨房的食物动了手脚。”
掌柜一惊：“嚯？！难道是对家派来想闹事的？”
谢城逸认出了被逮住的人是当初趁慕家大乱逃走，下落不明的慕安黎。
被逮住的慕安黎似乎还提前服毒自尽，嘴角流下了不少鲜血。
可他双眼里的眼神却是如此阴鸷与狠戾，甚至还像个疯子一样低笑：“呵呵，慕清离，你休想回去……”
谢城逸和魏明赶到慕清离的宫殿时，为时晚矣。
房内，衣服沾满血迹的慕清离被比他迟一步失去意识的谢城昭抱在怀里。
俩人闭着眼睛靠在桌脚边，早已没了气息，桌上还摆着未被吃完的食物。
画面看起来难得和谐，却又有些凄清。
像是折腾多年的两个人，终于在临死前互通了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慕清离：tui，要是真互通心意我还至于当个怨夫？
端木柏：……
#今天更了个粗长，所以更新迟了亿点点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