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坐下来能盘理最近发生的这桩桩件件的乱事，闻依澜只觉得心累无比。
郁真真哎了一声，挥手道：“那小安王看你的眼神很奇怪，而且，我们跟他分开时你跟他说过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们之间……另有交易啊？”
闻依澜点了点头，没有对此事细谈。
只见卫秋的眼神狐疑地在她脸上扫量着，仿佛要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闻依澜虽有察觉，却也清楚他们心底里的疑问。
她道：“我虽然跟你们认识不久，却十分投缘。我猜你们心里应该十分疑惑，不过不用急，我会把眼前的这些问题都告诉你们的。”
恰好周玥从小厨房端了只茶壶进来，听见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我是郡城闻太傅家的嫡女，我娘本是郡南人家的千金小姐，一时被情字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下嫁给我爹，也是正儿八经的闻府主母，闻承博的正妻。”
郁真真没有注意到身旁卫秋骤变的脸色，好奇追问道：“闻太傅？你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那你怎么不住在闻府里，像个没家的野孩子一样到处乱跑啊？”
“小姐！”卫秋凝起了浓眉，对她这口没遮拦的德行很是无奈。他转而向闻依澜道歉：“对不住，小姐她并无恶意。”
闻依澜摆摆手，“无妨，我知道她的性情，不打紧。”
郁真真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子，决定离卫秋近一点，提醒着自己别乱说话。
“我娘生下我之后没几年，便病亡了。大夫说，她是生产后虚弱，又郁结于心，被气出病来却没有尽早医治才有了这个果。”
卫秋眯了眯眼，道：“是因为现在的闻家夫人？”
闻依澜十分意外，“你知道？”
“略有耳闻。”
想想也是，前些日子关于闻家的传闻可谓闹得是满城风雨，商队的人要是来城里采买补给，多少应该都知道一点。
“什么？什么什么？”郁真真左瞧瞧右看看，感觉他们两个说的话自己都没听懂，错过了什么劲爆的消息似的。
她不好去向闻依澜发问，只得暗中一个劲儿地拽着卫秋的袖口，动作幅度大到周玥和闻依澜都看得见，引得两人忍俊不禁。
没法子，卫秋在和闻依澜对视一眼，求得同意后，便道出了自己的所知所闻。
“据说闻家现在的夫人乃是妾室上位，是闻太傅趁着正房夫人怀有身孕时，在外面养的妾室。后来夫妻感情不和，便在正房夫人生产后与那小妾登堂入室，宠妾灭嫡，还将妾室所生的长女当嫡女来相待，反倒把正儿八经的嫡女撂在一旁，不管不问。”
不知怎的，闻依澜感觉这卫秋似乎对闻府的事还挺关注的。
男人抱着手臂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打上了八卦二字的烙印，平静地继续道：“听说那妾室扶正的夫人也不是个善茬，想来真正的闻家嫡女，应该没少吃亏。”
说这话时，他看向了闻依澜，后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啊……”郁真真软软地唤了一声，看向闻依澜时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同情。
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知道府中从上到下的人都是势利眼、墙头草，风往哪边倒他们就往哪边倒，欺上瞒下见风使舵学的是一套一套的，真要计较起来，一个孤苦无势的女子哪里能算计过他们呢？
闻依澜道：“我娘走后，我落在了柳氏的手里，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我也不求家兴和睦，不求富贵荣华，但求能安安稳稳的长大。”
“在我长姐闻玉君还尚且年幼时，皇帝曾为闻玉君指过一门亲事，那人便是当今云国的太子，也是安王府茶会上我无论如何也想要见到的人。”
郁真真听到这个可不困了，她连连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他们俩本来才是一对儿，是你替嫁过去之后才跟如今的太子有了这段姻缘。”
说着，小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言道：“说起来也真是造孽，若当初没有替嫁这件事，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破事了。你是怎么想的啊？就算是想逃离闻家，也不能用这么蠢的办法吧？”
闻依澜忍不住甩过去一记白眼，周姐恰好递上了一杯茶，让她顺顺气，免得被这不懂事的丫头气出毛病。
周玥猜测道：“想来当初闻小姐也是身不由己，瞧你知事懂事的样子，应该是强迫的份居多。”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这前因后果捋顺了，闻依澜终于松了口气，本来以为还能歇歇嘴，喝口水。谁料郁真真一句话就让她差点把茶水给喷出来。
“强迫？”郁真真觉得自己还是见识的少，“都是女儿，都是他自己的孩子，那闻太傅凭什么让你替你姐姐嫁过去？不是他自己求来的皇家婚事吗？如今做出替嫁之举，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闻依澜擦拭着嘴角，哭笑不得。
“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知道欺君之罪呢？”她伸出手指在郁真真的鼻头重重地点了下，警醒提点道：“不过不要擅议皇家之事，我身边常有几方势力的暗卫跟踪监视，你们可要谨言慎行才行。”
说完她又看着两个人瞪着眼睛的无辜模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后说道：“也是，你们商队不会在郡城里久留，这些话你们不听也罢。”
卫秋皱了皱眉，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你面色发白，印堂发青，似有中毒之兆。”
这眼睛可够毒辣的。
闻依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手最后握在了周玥的手上，认真道：“除了要解决周姐的事之外，我还想去找一个人。”
她抬起左手看了看延伸到中指上的黑线，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
还记得她刚发现这条线的时候以为是蹭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段时间都接触了什么人，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按捺不住的郁真真趴在桌上往她面前一凑，伸手指了指自己，笑眯眯道：“我能帮你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