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有找出病源，才能结束疫病。”赵殊月点了点头。
柳氏继续道：“我有些发现，就是不知道对姑娘有没有用……”
“但说无妨。”赵殊月点头听她说。
柳氏给小宝喂完糖盐水后，缓缓说：“这里得了病的人，好像大多数跟我们母子一样，都是从城外进来的。”
城外……
赵殊月眸光微亮，忽然明白了什么。
“多谢夫人告知！”
她道谢后转身欲走，又突然停下脚步再次走向柳氏，然后拿出一样丹药：“这药不能治霍乱，但或许可以让你儿子多活两天。”
柳氏又红了眼眶，而后无比挣扎地摇摇头：“多谢姑娘，可活着太痛苦了，对我和小宝来说，还不如早些下去与亲人团聚。”
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没了生的希望，还不如早点解脱。
这样，至少她的小宝能少受点罪。
赵殊月想要安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发出来。
她感觉心口闷闷的，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就那样离开了病灾区。
等回到宋宅，赵殊月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脑海中闪过的都是那些百姓们那痛苦无助的脸。
她叹了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将堵在心口的那股郁气叹出。
“不行，现今可不是悲秋伤感的时候，我得抓紧时间才行。”
她调整好情绪后，便开始梳理疫病之事的脉络，准备安排人手去查各处。
绛红端来了一份简单的饭菜，关切地开口：“殿下，您先吃点东西吧。”
赵殊月摇了摇头，她现在吃不下。
“殿下，您多少也吃点，若是饿着肚子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的。”
绛红可是跟着李大夫临时做了不少功课，就怕照顾不好自家殿下。
然后生怕赵殊月那倔脾气又开始，她立马接道：“您若是不吃的话，奴婢等人便随您一起饿着肚子！”
赵殊月：“这……”
她也是无奈，又叹了口气，然后拿起碗筷多少吃了几口。
等吃过午饭，赵殊月便吩咐绛红：“把我们剩下的人安排出去，去病灾区询问登记，查查染病的百姓都是来自何处，没被隔离之前又吃了或碰了些什么？”
“是，殿下。”
绛红领命，快步去办事了。
一个多时辰后，绛红匆匆赶了回来，将登记的册子放在案桌上。
“殿下，奴婢已经看过了，那些霍乱病人三分之二都是从外面流进来的难民，而剩下三分之一都是和城外难民有过接触的。”
赵殊月翻看着记录，与绛红汇报的所差无二，看来问题就是出在那些县城外的难民身上。
绛红又继续禀告：“至于他们的吃食……这段时间他们都是饱一顿饿一顿，偶尔有点野菜果子填肚子都算不错了，渴了便喝河水，吃过最好的就是县衙施的粥了。”
赵殊月放下登记册子，手指轻轻敲打在案桌上，沉思低喃：“县衙施的粥应该可以排除，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有可能成为病源……”
“等一下，难道是……”
她突然想到什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绛红，准备马车，我们立刻去城外看看！”
赵殊月主仆俩带上暗卫后，便迅速前往县城外。
还未出城，马车里的赵殊月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
“停下。”
赵殊月掀开车帘，皱眉看向四处。
驾着马车的暗卫恭敬道：“殿下，前边就是出城的城门口了。”
赵殊月闻着那臭味十分不舒服，忍了许久才将心头的那股恶心压下去。
在绛红的搀扶下，她抬脚下了马车。
如今城里城外，干旱肆虐，守城的官兵也只有两个，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恹恹地靠在墙门边上。
见到赵殊月等人，眼中有些疑惑。
“敢问几位是要出城去？”
赵殊月上前一步，说明来意：“我想去城外看看情况，请问二位可知这臭味是从何处传来的？”
那官兵说：“是这城外护城河，已经臭了好多天。”
护城河？
赵殊月眯了眯眼，快步往城门外走去。
靠的越近，那臭味越发刺鼻。
绛红有些担忧地看着赵殊月：“殿下，您还是别过去了，让奴婢去查看吧。”
她知道如今赵殊月有身孕，闻着这味道会更加难受。
赵殊月摇了摇头：“无碍，来都来了自然要亲自去看一眼。”
因这天干地旱，原本的护城河如今已经算不上河，只能算是浅浅一条的小溪。
里面的水不仅浑浊不堪，那干涸的河床上还有不少又脏又杂的垃圾，有腐烂的动物尸体，甚至排泄物一般的可疑物……难怪会这么臭。
赵殊月心中有了猜测，回头又开口问那守门官兵：“那些进城的百姓，可有喝过这里的水？”
守门官兵叹了口气：“不少百姓都喝过，前段时间这护城河的河水还没这么难闻，自从旱灾越来越严重，到处干旱缺水，那些百姓实在找不到水喝，便在这里取水。
“不过我们城中有前几日新挖的几口井，水不多，但也勉强能养一阵子，所以最近喝这水的人少了很多。”
果然！
赵殊月的猜测对上了。
那些得了霍乱的百姓，恐怕就是因为喝了这护城河的水！
这护城河河水有问题，而城中井水没有问题，所以城外来的难民得病多，而城里百姓得病少。
正这么想着，突然又出现了几名难民朝着那护城河靠近。
绛红眼尖，最先发现：“殿下您看那边。”
赵殊月顺着绛红指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些难民，赶紧吩咐暗卫：“快去阻止他们！这护城河的河水有问题，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