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等大家都收拾齐整能见人了，李冬儿就叫了荣小大夫进来。
迫于李冬儿淫威，荔枝尽管觉得十分羞耻，还是张大了嘴巴让荣小大夫看牙。
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荣小大夫也没想到，居然是看自己心悦的人的牙齿，本着大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
还是把荔枝满嘴的牙齿都查了一遍。
自从上次表白完了，这还是第一次跟荔枝靠得这么近。
不知道是荔枝特意避开了，还是真的无缘，同在木石村，居然都没遇见过几次，更别提说话了。
上下都看完了，要说结论的时候荣小大夫就有点小紧张。
“小娘子有一个，一个大牙烂得厉害，小娘子这几天应是吃得温热发物多，一下子，一下子就来起了！其他也有几颗牙不太好，边上发黑了。”
“荣叔叔，来起什么意思，你怎么还结巴！”
八郎喜欢荔枝，害怕荔枝死掉，听得很认真，不明白就问。
“什么来起？没，没结巴！”
荣小大夫一下没听懂。
“你说，一下子，一下子来起了？是我听错了么？”
八郎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呃，是起来了，我说颠倒了。”
荣小大夫被一个小孩子听出了语病，尴尬得脸都微见发红。
“不要说这些旁枝末节了，现在有什么办法止痛么？”看書喇
李冬儿看这一大一小像是要聊天的架势赶紧阻止了他们继续往下说。
明显荣小大夫老房子着火，荔枝则无动于衷。
天不下雨，小姑子娘心似铁，就随她去吧。
八郎再问下去，荣小大夫得找地缝钻进去了。
“扎几针就好了，不过也就能止痛，坏了的牙齿要做修补的。不然以后还是会痛。”
荣小大夫答完就取了医箱里的银针，开始准备给荔枝扎针。
“怎么修，怎么补？”
荔枝弱弱的问道。
这满口牙都让人看去了，她也破罐子破摔了。
她忍了这么多天，就是不想被人看自己一口烂牙，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只能认命了。
“雄黄、葶苈，上二味，研成粉末，取腊日猪脂溶之，以槐枝绵裹头，四五枚，点药烙之。这是汉时张仲景《金匮要略》里的方子，专治小儿蚀齿，大人也能用的。”
荣小大夫下手很快，说着话，这针就扎完了，肿得略带透明的粉色脸颊上，几根明晃晃的银针晃着微微的光芒。
“小儿？”荔枝其他没听明白，这个倒是听懂了。她一大人还用小儿药方啊？
“蚀齿多发于小儿。”荣小大夫的话伤害力不大，侮辱度极高。
荔枝无言以对。
李冬儿捂着嘴就笑了。
她对医药完全没研究，听了也只是觉得像后世蘸酒精给牙齿消毒似的。
但既是出自后世都有名有姓有记录的张仲景之手，她也就没什么意见。
她就怕，是什么民间土法子，毕竟也没听说过古代有牙医。
至少她没听说过。
后世看牙医那简直是所有小朋友的噩梦，所以家里的小郎君从小牙齿保健就盯得很紧。
关羽长跟关老太太，关可人，荔枝，她也没放过。
没条件的时候，用树枝揩牙，饭后常漱口。有条件了，牙刷子，青盐马上就配套上了，现在家里用的还是特别调制的牙膏。
使用感一点儿也不比后世的牙膏差，还是纯天然制品。
可荔枝，来关家那会都十几岁了，又是个极有主见的，盯不过来。
现在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了。
“补呢？怎么补？”李冬儿又问道，她很好奇。
“银膏，以白锡和银箔，水银制成银膏，填到缝隙里。”
荣小大夫说得很详细，答完李冬儿药方也开了出来，递给了荔枝。
“这两天先喝着清热去火毒的药吧，等肿都消了才能弄牙齿。”
“啊，水银不是有毒么？”
李冬儿惊呼，前世她倒是看过乡下老人家镶银牙，金牙，想不到这会，也有这技术了。不过水银倒是出乎意料。
“要炼制的，毒性微乎其微。比牙齿疼痛日夜不得舒缓，易发头痛致死，强得多。两权相害取其轻。
这是《唐本草》的方子。
用象牙，牛骨，檀香也可，不过，以后就没法子嚼东西了。
还是银膏最为妥当。
炼制好了倒进牙缝里能填满整个空隙，而且冷却后质地坚硬，不易损坏，只要注意着些，能用到老。”
荣小大夫抬头看了李冬儿一眼。
李冬儿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极了手上长了个包，百度完了各种症状去医院问医生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的病患。
晒笑了两声，就不再二话。
“我也给你开了苦参汤，需日嗽三升，早晚刷牙。牙病最主要就是因为卧开口，食而不嗽。这个平时还是要注意一二。”
荣小大夫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荔枝无地自容，爆红了脸想蒙头还因为脸上的针不敢动。
连她睡觉张着嘴巴睡都知道，这可见人叫人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李冬儿转过头忍不住无声狂笑。
后世有妹子就说，找男朋友找老公，有两个职业一定不能找，一个是牙医，一个是妇科医生。
果然如此。
等着起针的功夫，关老太太问了些荔枝该注意的饮食禁忌。
顺便的荣小大夫也给关老太太看了一下牙齿，除了后面的大牙稍微有些磨损，关老太太的牙齿状况倒是非常良好。
直把荔枝臊得弯腰驼背像一只大鸵鸟。
还好很快起针时间就到了，取下来的时候，明显荔枝已经不怎么疼了。
脸颊的肿胀看着也稍微消了些许。
让小喜子送走了荣小大夫，没了外人，李冬儿就戳着荔枝的脑门问道：
“还刷不刷牙，还偷不偷懒？”
关老太太也在边上冷笑：
“儿不如娘啊！”
“哼，你们，夏日可畏！”荔枝气鼓鼓的转了头不理李冬儿。
“那你就是秋日可恼！！”
李冬儿顺嘴就回了一句。
蔡嘉上这文化课普及的相当可以啊，李冬儿深感佩服，连荔枝都开始掉书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