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愈出现的时候，墨岩第一时间和慕燚作了汇报。
费靓靓掀了车帘子看，正好迎上景愈的目光。
他很沉定，面上无甚表情。不过二人对上视线的瞬间，他微微眯起眼，唇角还往上勾了勾。
费靓靓不知道他的意思，思考片刻，觉得他俩的关系有些诡异。在这个世道，在目前她认识的这些人里头，他可能是唯一与原主打过交道，知道她和原主差异，并且对她有所怀疑的人。
虽然她说了些瞎话，搅乱了他的思路。
但这也是个聪明人，在费靓靓的心目中，论危险性，他是排在头一位的。
这会儿看到他出现，讲真她心头有点毛怂怂的。
“他来干嘛？”
忍不住问。
慕燚眉头微微蹙起，不过语气带了些不以为然，“他是裴策的外甥，找他来出主意吧。”
费靓靓倒抽一口冷气，啧啧着说，“这人可阴险呢。”
慕燚挑挑眉，“不是他，就是曹兰亭，你想哪个出现？”
费靓靓听得直皱眉头，“你说得对，裴家尽搞阴的，不如柳家大气，上不了台面。”
慕燚也是撇唇，“这件事情让柳家来操作，会爽快很多。”
费靓靓这会儿也想到柳渐夜，犹豫片刻，问，“那……货，回盛京了没？”
慕燚听懂她说的是柳渐夜，淡悠悠地答，“他去陇城了。”
“哦哦哦。”
费靓靓一点就通，犬戎和匈奴干上了，柳渐夜要去陇城看看情况。这个算是公事，而且，利国利民，是值得肯定与点赞的。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浮起个问题，“裴家知道端亲王是幕后之人吗？”
慕燚摇头，“幕后之人和柳家结了这么大一个仇，若是知道，裴骧不敢和端亲王结盟。”
费靓靓想想也是，柳瑾确实病了，但柳家的势力还在，尤其还有柳渐夜这种杀器，拼死跟你博的话，谁都怕的吧。
“端亲王怎么敢动柳瑾？”
慕燚微微眯眼，沉吟良久才说一句，“可能拿住柳家什么把柄了。”
费靓靓听得费解，同时也是叹息，“前有狼后有虎，想要保住百年家世，真是有点难的。”
慕燚淡声道，“谁也不容易。”
……
这二人瞎聊的功夫，景愈已经走到裴策的身边，好好地行一礼，“舅舅。”
裴策不是个拘礼节的人，招招手，“咱们去后面聊。”
他调转马头，在前头带路，景愈默不作声地跟着。到路边的树下，他翻身下马，景愈依旧跟着。
两匹马挡着，两个说起了悄悄话。
“现在怎么办？”
“骑虎难下，无论如何都要打一场。”
“打不过。”
“没事，可以告他抗旨不遵。”
“有啥用？”
“看新帝怎么处置。”
“会怎么处置？”
“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那还不是无用。”
“本来就无用。”
“那……”
“不然您能怎么样？”
裴策眉头皱得紧，“我是不是干了件蠢事？”
景愈没奈何地叹一口气，好久，才淡淡地说，“我感觉裴家被人利用了。”
裴策的目光深了，“是我惹的祸？”
“也不尽然。”
景愈抬起头正视他，“您让我再想几日，至于您，先把今日这关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