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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余温

  聂秋以前也打听过,瑶仙子与三壶月的故事到底发源自何处。

  是哪本古书里的?还是哪幅壁画上的?或是从哪个地方口耳相传下来的?

  但是没有。

  提起这个故事,许多人或许都有印象。

  但是真要说起是从哪里听来的,又都说不清楚。

  方岐生没有听说过,这很正常,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他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发觉常锦煜、周儒他们好像曾经提起过“瑶”这个名字。

  应该讲的就是这个神话故事,不过方岐生当时没有仔细听,所以也就只剩这点印象了。

  他还是不太相信什么“重生”,什么“贬入凡间的仙子”的故事。

  但聂秋身上的疑云确实太多了,而且方岐生一直都觉得聂秋有种“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割裂感,所以,即使他心中仍然觉得这事儿很荒谬,却还是强迫自己相信了下来。

  捋了捋思路,方岐生思忖片刻,问道:“你之前说我和你是死敌,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聂秋沉默了,他动了动手指,小指勾住方岐生的指缝,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情绪似的,牵住方岐生之后,就倾身贴近了他,吻了耳垂然后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在方岐生松散的衣襟中寻到那一处凸起的锁骨,启唇,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口。

  方岐生觉得他此番举动真是黏人得很,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聂秋,“撒娇没用。”

  先前好说歹说都不愿意,现在反倒主动了起来,着实叫人心生怀疑。

  聂秋坐在床沿处,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手指卷着鬓间的长发,轻声道:“我害怕……”

  方岐生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在聂秋想要反手牵住他的时候,适时地收回了手。

  他说:“别害怕,你讲,我就坐在旁边听。”

  聂秋实在是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说“我上一世和你是死敌,血海深仇的那种,我是正道表率,你是魔教教主,当初正道去剿灭黄家的时候,我是被推出来打头阵的,你的师弟黄盛是我亲手杀的;正道的温展行杀了你的师叔安丕才,你要报仇的时候,是我拦住了”。

  怕是真的怕,不论方岐生听完之后到底是什么反应,总之聂秋现在就感觉到了不安,还有紧张,惶恐,生怕自己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先前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于是聂秋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今晚上我会到客房里住,给你留点时间思考。”

  还想搬出去住?聂秋重生之前,他们两个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方岐生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想,他们两个成为死敌的原因难道是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这可不行。

  突然感觉到一股冲击袭来,聂秋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背脊撞在立柱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眉头微皱,虽然算不上有多疼,但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方岐生就撑着床面两侧的低矮围栏,俯身靠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又是那股熟悉的雪松与檀木混杂的气息,裹挟着滚烫的吐息,扑面而来。

  方岐生眯起眼睛,总算是有了点上一世睥睨天下的魔教教主所独有的气势,宛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年轻又迅猛,语气生冷,说出的话倒叫人啼笑生非。

  他问的是:“你之前还喜欢过谁?”

  聂秋没跟上方岐生的想法,但还是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没有。”

  听到想要的答案,方岐生这才缓和了神色,却还是没有挪开手,将聂秋禁锢在自己和床帐之间,冷言冷语地警告他:“不管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得先告诉你一句。我不接受你心里有其他人,就算是曾经有过,那也不行,赶紧掏出来埋了,别让我知道。”

  “要是真有,叫你知道了,依你这番说法,你岂不是会因爱生恨,宁可得不到也要毁掉?”

  聂秋只是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方岐生还认真回了句“是啊”。

  这都是上一世那些流言蜚语中,别人谣传的聂秋和方岐生的关系了。

  现在他信了,这些编造的东西不是没有根据的,至少方岐生还真会这么做。

  于是聂秋直视方岐生的双眼,眼神澄澈,一字一顿,向他解释道:“不论是喜欢过的人,还是现在依旧喜欢的人,都只有你而已,没有喜欢过别人。”

  “若是我以后移情别恋,那就按照你所说,亲手毁了我也好。”

  方岐生爽了。

  不过,说实话,让他成全别人的恋情,他是做不到,但是真要对聂秋下手,他也不舍得。

  这话不能告诉聂秋,叫他因此而沾沾自喜、恃宠而骄,那就不行了。

  他低咳了两声,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与释然,假装不在意地继续问了下去:“那你重生之前……我们到底为什么会成为‘死敌’?就因为你是正道的人吗?”

  你看起来好开心。

  聂秋到底是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用指腹点了点方岐生的眉心,觉得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就挺不错的,至少聂秋心里的不安明显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毕竟,方岐生应该不会听了他的话之后甩袖就走吧。

  “不仅如此。因为我是正道表率,你是魔教教主,平日里我们两个要是动起手来,基本上就是意味着正道和魔教相碰撞,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聂秋慢慢说道,这些回忆对他来说就像前尘往事一般,说出来的时候都感觉在说别人的事情了,“所以我很熟悉你的武功路子。你的剑匣中有四柄剑,两柄重剑,两柄轻剑,持重剑的时候是右手持剑,持轻剑的时候是双手持剑。其实你从小就是左撇子,这一点我在和你交手了不下七次之后察觉到的。”

  “因为你双手持剑的时候,仔细观察,能够发现左手的动作与右手略有不同。”

  这一世,虽然方岐生说过想要和聂秋交手,但是一直都没机会这么做。

  按理来讲,聂秋是不可能察觉到他这个习惯的。

  若不是聂秋点了出来,方岐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渐渐有点信了,暗自下定决心,下回找到机会一定得和聂秋切磋一番。

  “然后,之所以说我们二人有血海深仇,是因为,上一世正道剿灭黄家的时候,就是我打的头阵……不仅是黄盛,安丕才其实也被正道之人暗杀了。”聂秋说到此处时,忍不住停顿了许久,缓了一阵,才接着说了下去,“而你在武林大会的时候,想要刺杀那个人,但是没有成功,因为我拦住了你。所以你就抢走了象征头筹的玉剑,当众斩成两端,以此示威,也借此机会,向正道的所有人宣战。之后魔教便将正道老一辈的人都清扫了个遍。”

  他总结道:“我上一世做了许多错事。”

  “你真的恨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看我时的眼神,是恨不得将我剥皮抽骨,以绝后患。”

  方岐生听他讲完,嘴唇颤了颤,半晌,轻轻地问了一句:“常锦煜回来了吗?”

  聂秋呼吸一窒。

  半天没得到答复,方岐生就又问了一遍:“我师父他回来过吗?”

  没有,直到四年之后的那天,我死在戚潜渊手上时,你仍然没有将常锦煜找回来。

  你习惯了教主这个位子,变得寡言又冷酷,将情绪通通都收敛起来,手段愈发像你师父。

  望着聂秋的眼睛,方岐生马上就明白了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因为那双眼里所含着的痛意是如此明显,恨不得替他痛上一遍似的。

  方岐生忽然笑了一下,很急促,好像喘不上气似的,后半截笑声都压了下去,胸腔起起伏伏,呼吸声都阻隔在鼻息唇齿间,指尖发颤,头脑却是清醒得可恨。他的声音无法避免地带上了一丝一缕的难过,类似于哭腔,但是他确实没有掉一滴眼泪,闷闷地、口齿清晰地喃喃自语道:“你说,在你眼里,我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毫无用处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答案了,是不是?

  你就一直这么看着,看着我费尽心思去做一件没有任何结果的事情,是不是?

  聂秋霎时间感觉到了让他胸口钝痛的悔意。

  他的手指攀住方岐生的肩膀,手臂也跟着环了上去,把方岐生带进怀中,轻轻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颈间,声音比他还要难过:“生生,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一直都觉得你能够将常教主找回来,真的,你也知道步尘容在卜卦一事上的造诣,她说你快要找到常教主了,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我并不觉得你所做的事情是无用的。”

  说到后面,他都语无伦次了,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出来。

  聂秋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想看见方岐生像这样继续难过。

  他想说,生生,我十五岁那年,从沉云阁逃回聂家之后,我就心如死灰,觉得世间万物都像失去了颜色一般,毫无生机,但是我重生后遇见了你,我又觉得这世间原来也有可爱之处。我十五岁的时候是个病秧子,冬日里抱着暖炉咳得止也止不住,而你十五岁的时候能够在夜雨中放风筝,就算可能会冷得生病也毫不畏惧,你就是这么无拘无束,肆意又鲜活。

  我早就习惯这些事情了,疼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你该让我来替你承受这些。

  而你就该肆意鲜活地活一辈子,不该像这样露出难过又懊悔的神情。

  聂秋有千言万语想说,又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堵在喉咙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直叫他眼睛酸涩,痛意难忍。

  作者有话要说:  聂秋对方岐生不仅仅是喜欢。

  对于聂秋来说,方岐生活成了他想成为却没能成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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