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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阳春之谊

    原本只是墨蒙与沉皎两个深受情伤之人互相疗伤的酒局,被容宣二人一掺和却成了三位情殇之人抱团取暖的场面。同自己的遭遇相比,沉皎更同情容宣与自家师叔,但墨蒙不知情,只觉得容宣生活美满还无病呻吟,完全无法与他共情。

    总之,三人最后情到深处抽抽噎噎地醉倒在一起,徒留一个清醒的容恒收拾烂摊子,将酒后胡言的容宣连背带拉地拖回书房,安置在榻上。

    天亮之后,宫医照例前来为容宣诊治“旧疾”。结果容宣昨夜宿醉,竟将这茬忘得干干净净,听闻疾医前来险些慌了手脚,赶紧吩咐容恒至前庭拦上一拦,容他仔细打理一番。

    然而容恒前去不过片刻便领着疾医往寝室来了,容宣隔牖一看立刻松了口气,将衣裳随手往床上一丢,斟了热汤要请那疾医稍坐。

    原是来者并非姜妲指派之人,那人今日要事缠身不得空闲,遂请共事之人帮忙,可巧找的便是一直为胥子玉诊疾的医荀。

    医荀乃是胥食其的忘年交,其知晓容宣与胥子玉的表面关系,故与容宣也相熟,算是半个自己人。

    二人在榻上坐下来,饮茶聊了会儿闲话。

    医荀饮了口茶,微微一叹,“太师再过些日子便要走了,日后怕是不能再回来了。”

    “太师想回只怕大王也不敢让他回。”

    胥食其人脉广,麾下势力复杂,朝中老臣多半以他为首紧抱成团。等胥食其一走,老臣必定群龙无首,姜妲再想收拾谁还不是手到擒来。

    “君侯可曾听说,季子桑那厮失踪了。”

    “此事倒不曾听闻。”容宣佯作不知,“其人一直流窜于三军之中,何以失去踪迹,许是在前往某军的路上也说不准。”

    “但愿如此。”医荀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却也不对,其在国尉手下吃了败仗之后便销声匿迹至今,三军亦未曾听说他要去,不过曾有人在涑郡见过他,亦不知这人突然跑去作甚,难不成是想着绕道回渭邑?”

    容宣微微嘲讽地笑了笑,“本以为亲征便可力挽狂澜,谁知折腾这许久却依旧是无力回天,想来定是无颜见人,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正是如此。”医荀颇为赞同,“倘若咱们的人能够得其踪迹,将之一举擒获便好了,能省不少力气。”

    议罢此事,医荀又说起胥子玉近况。他令容宣不必担心,那人跟在师驷身边如鱼得水,前些日子往燕国跑商去了。

    “那便好。”容宣假惺惺地笑着说道,“胥兄乃是人中龙凤,前途必定无限光明,知他无恙内子与我也就放心了。”

    既然提到了陵萧夫人,医荀自当再问上一句其近来身体如何。容宣无奈地笑了笑,道不过尔尔,同之前并无不同,在竹北院待了些时日看着倒是好些了。

    “先生所处之地自是物宝天华。”

    医荀又打听了两句与萧琅有关的,末了请容宣代为问好,多饮了碗茶汤便离开了。

    也不知姜妲那位疾医发生了何事,往后一两个月竟都是医荀前来,二人每次见面必定闲坐畅聊一番。容宣虽不出门却也能从医荀口中得知不少宫里的事,比如至六月时,姜妲将要开始择选新的王夫。

    遴选王夫一事姜妲之所以能够力排众议拖到六月,完全是表演给胥食其看的,以示她对先王夫之哀悼,但这哀悼中掺杂着几分真情假意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容恒听闻此信赶紧问了一句,“先生可知大王都选了哪些人家?”可别有我家君侯!

    “呃,多半是朝臣……或其子。”

    医荀虽未明说,但看着容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隐晦的描述与明说也别无二致。

    容宣没好气地哼笑,低头吹了吹热汤中的碎叶,不知何故突然将茶汤泼在了地上,“碎叶太多,阿恒,再斟一碗。”

    医荀凑到容宣耳边,掩口悄声说了句话。容宣听罢立时蹙起眉心,不可思议地反问他“当真否”,见医荀肯定点头,他倒吸一口冷气,直道姜妲放浪形骸。

    待医荀走后,容恒好奇地问方才医荀说了什么。容宣却是问他,可知姜妲为何想方设法、不惜名节与文陵君已婚之身也要得到文陵君的人。

    “垂涎您的美色嘛,寡人之疾,我懂。”这是权贵们的通病,男女无差。

    容宣白他一眼,“非容宣,而是文陵君,亦或相国宣。”

    “这有甚区别吗?”容恒有些疑惑,正要再说什么时,余光却瞟见狸花猫跳上了书案,他连忙动身去捉猫。当他看到案上小印,顿时恍然大悟,“大王得到了文陵君,岂不是就能得到文陵君在朝野的声势与人脉?”

    “是啊,她不但想要声势和人脉,还想独揽朝政与兵权。”容宣接过狸花猫,心里琢磨着给它取个什么名字才好。“阿恒你说,如今朝中有谁大权在握?”

    “君侯的意思是……”容恒惊讶地“啊”了一声,“范相年纪都那么大了,她……”

    “阿恒!”容宣瞪了他一眼,手指戳着他的脑门,“多动动脑子,你快跟蒙蒙一样了!”

    容恒委委屈屈地摸着脑门。范子兴是丞相,怎么看都是权力最大的那个,难不成还有别人能骑在范相的头上?

    “眼下东原朝中不以职务论权势。”这种混乱现象的出现,貌似就是从容宣担任丞相兼任司寇那一刻开始的。

    容恒想了想,想到一个人,却也感觉十分离谱,“司寇妻子女俱全,孩子都好大了,大王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夺有妻之臣传出去于东原颜面有损,她怎敢肆意妄为,想必司寇本人亦是不愿。”

    “明义自是不愿,龙非更是不愿,此事切莫让他二人知晓,尤其是明姬。”

    以明姬的性格倘若知晓此事,怕是整个伊邑都不得安生。

    此事过后不久,在一个难得霞光万道的清晨,胥食其举家离伊回返祖籍。

    姜妲赐予胥食其一驾四马安车作代步之用,其佩饰豪奢、香氛萦绕,极尽尊荣。胥食其本不敢受,然姜妲竟亲自扶他上车,如此再不敢辞,与随从家人拜谢之后便动身启程。姜妲率朝官徒步送其于宫门之外,又是好一番令人热泪盈眶的动人言辞,感念着君臣二人多年的深情厚谊。

    也许姜妲在这一刻的泪眼婆娑是发自内心的不舍,胥食其于她而言如师如父,往后朝中再无第二个胥食其。

    胥食其在车上回望西坊与百官,那里几乎全是年轻的面孔,与他当年奉命来伊邑时一模一样,朝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他又在城门下拼命环顾这座熙熙攘攘的繁华都邑,这里与他初来乍到时已大不一样,到处都是绚烂蓬勃的光明,阳光肆意深入砖瓦缝隙间,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

    城墙之上传来一声琴啸,如太古遗音,涤开这鸿蒙天光。俄而春风淡荡,雅谈帝里风光。

    胥食其激动下车,仰首蔽日,望着城上迎着春霭和风弹琴的身影,细听琴声中冲破云霄的亘古意气。万物春弥之音,却满是宇宙雷霆之势,是他熟悉的阳春之曲,却又不尽相同。

    “太师!”

    胥食其回神转身,见容恒捧着一个琴囊站在他面前。

    “文陵君赠琴与太师,为孔芳手斫,名万古先生。”容恒解开琴囊一角,朱砂色在日光下泛出莹润绚丽的光泽。“太师激浊扬清,为朝野表率,当掌此琴。”

    胥食其断不敢受此大礼,欲推拒,然容恒却说琴声将毕他该回去了,便将琴往胥食其怀里一送,扭头跑进了城门里,消失在右手边。

    胥食其捧着“万古先生”朝南方深深一揖,拜谢孔芳大礼。又朝城墙之上深揖,拜谢容宣奏琴相送之谊。

    他抱琴上车,在阳春曲中重新启程,朝着北方缓缓而行,扬起一阵斗乱烟尘。

    胥氏族人轰轰烈烈出城,属于胥氏的荣耀与光芒自此刻开始在伊邑、乃至在东原日落西山。姜妲成功地将胥氏的子嗣后裔赶出了东原朝堂,往后伊邑也不会再有胥氏族人出现。胥氏短短两代人的风光随着胥子玉的薨逝和胥食其的离开浸微浸消,也许用不了一代人的时间,胥氏的名姓便会在市井口耳之间彻底烟消云散,再想寻其故旧风采,便得去汗青史册上竭力翻找。

    而藏在胥氏一族皮下的华胥氏,在胥食其这一支的价值消耗殆尽后,又不知会利用哪一支族人潜入哪一位诸侯的身边,继续为商王室服务。也许他们也终因价值流失而被抛弃,也许他们会因追逐更大的价值而先行抛弃商王室,择新木而栖。

    “君侯希望他们追随您吗?”

    容恒与容宣在城墙之上并肩而立,看着披着霞光的胥氏在尘埃中渐行渐远。

    容宣将琴背起来,转身走下城墙,“最好莫打我的主意。”

    秦国之羹汤非谁人皆可舀一匙的,何况如此尊贵的氏族,他可供奉不起。

    “那琴这样送出去您心疼吗?”

    “废话!那工艺、那大漆、那音质……上哪儿找第二张去!”

    “看您如此手笔,我还当您甚是舍得呢!”

    “莫同琅琅说她少了一张陪嫁,只说原本就只有一张。”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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