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燃烧的烈火逐渐熄灭了之后,理智终于回到了牛耿的脑子里,他光着身子躺在炕上,也不拉被子盖着,瞪了一双牛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亲娘哩,他居然把主家的大少爷给睡了,还睡的这么彻头彻尾,毫无疑义!牛耿觉着自己这辈子就要交待在这儿了,这事儿一旦被人知道,薛老爷不得活活把他五马分尸了。
“轰……”一道响雷炸破了远方的天空,不一会儿,骇人的闪电在窑洞外闪了两下,借着那一瞬间的亮光,牛耿看见薛照青背对着他,□□的躺在炕上,雪一般白皙的皮肤上还有着刚刚自己啃咬下来的红色印记,他肩膀一怂一怂的,不知在干嘛。
牛耿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这才听出来,这薛家大少爷是在哭哩!
牛耿瞬间觉着自己有冤没处喊去,想起大少爷睡醒后的种种画面,他总有一种小牛犊子被狐狸给坑到陷阱里的感觉,可现今这场景,他这个掉在陷阱里的没哭,反倒这设陷阱的哭的他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牛耿虽然没读过书,可孩提时代开始,他娘还有短命的爹便教他男儿顶天立地能担八方的道理,谁设的陷阱都好,毕竟是他把薛大少爷给吃了,该他负起的责任他一点也没打算逃掉。
牛耿往薛照青身边挪了挪身子,拿被丢到一边的被子裹了二人的身子,把薛照青搂到了自己怀里。
薛照青把脑袋埋在牛耿肩膀上,一缕一缕的眼泪顺着牛耿的胳膊往下淌,牛耿心里发紧,又把薛照青搂紧了些。
“大少爷,我会为你负责的!”汉子憨厚老实的声音似乎像他的臂膀一样能抗千斤,在牛耿身上硬挤着眼泪的薛照青听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早就算准了牛耿这忠义老实的性子,稍稍示弱给他看,他便不会再去计较这晚的激情是谁先设计的谁。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薛照青稍稍克制了自己兴奋的脑子,依然可怜巴巴的带着哭腔说:“牛耿哥,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逗你,可是牛耿哥……”薛照青往牛耿身上靠了靠,细滑的皮肤又激得牛耿打了个激灵。
“我真的是喜欢你,小时候就喜欢你了。”薛照青这话说的,真真半分水分也没有。他调戏牛耿也好,设计牛耿也好,为引他上钩也的确干了些为人不齿的事情,可这么些年,薛照青对牛耿的感情从未变过,薛家坟地榕树下第一次被这汉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薛照青便知道,这辈子除了他,自己再有不得别人。
大少爷这话说的真切,牛耿心头一热,在薛照青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来,他一向嘴笨,好听的话说不出几句,可他那简单的脑子里早已印下了一个想法: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薛照青,毕竟,一个男人,睡了他就得对他负责!
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断断续续下了好几个时辰的雨冲刷掉了秋季里灰蒙蒙的扬尘,留给庄稼人的只是这片仿佛触手可及的碧蓝色天空。
牛耿一觉醒过来,顿觉一身轻松,浑身自在,他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见薛照青睡的正香,便蹑手蹑脚的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那寡妇早已准备了早饭,见牛耿醒了,招呼他来吃饭,牛耿呼啦啦两碗面下肚,居然还觉着欠了些,那寡妇捂嘴一笑说:“准是昨天晚上在屋里闹腾着没睡觉饿着了吧。”
瞬间,牛耿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狗子似的,就差跳起来了,他惊骇的看着寡妇,哑着嗓子问:“嫂,嫂子,你昨儿晚上都听见啥哩?”
“能有啥,你们不是在炕上打闹着么?跟我家大娃和二娃似的,一到晚上不睡觉,得先闹一会儿。话说回来,你跟你们少爷的关系可真好,像兄弟俩。”
那寡妇只顾着烧火,也没看牛耿那张几乎快扭曲变形的大黑脸。
“嗯,呵呵,是啊是啊,我家大少爷人好着哩,对下人都跟兄弟似的。”牛耿微微吐了口气,畸形的脸这才恢复正常。
“嫂子,我看看少爷起了么。”怕寡妇再问啥令人尴尬的话,牛耿撇了碗赶紧回了窑洞,进门一看,好么,薛照青还睡着死死的哩。
“少爷,少爷,醒醒,吃早饭哩。”牛耿叫了两声,不过薛照青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牛耿觉着不太对,少爷的脸咋这么红哩?
伸出两根指头,牛耿在薛照青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妈呀!牛耿心里一惊,怎么烫成这个样子了!
“嫂子,嫂子!”牛耿急了,大喊了两声就要去叫寡妇请郎中。
“别叫……”炕上的薛照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手勉强抬了起来,拽紧了牛耿的衣角:“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咱们的事儿么?”
牛耿愣了,他根本就没想这么多,生病了找郎中天经地义,一时间他哪里顾得上这么许多。
“少爷,你这浑身滚烫滚烫的,不看郎中咋好哩。”
牛耿话音未落,那寡妇早就来到了他俩居住的窑洞门前,隔着门帘子问着:“牛耿兄弟,是咋了?这么急叫我?”
“大姐,没事儿哩,我这会儿有点头晕,想多睡会儿,我兄弟是想烦您给做点儿清淡的吃食。”硬撑着身子,薛照青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和平时没太有太大区别。
“少爷咋忽然头晕哩?是不是昨天淋雨淋的?要不要俺去请村里的郎中给看看?”
“不要哩,歇歇就好了。”
“那成哩,我给少爷搅点面汤。”说着,寡妇便去厨房忙活了,薛照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到了床上。
“少爷,少爷!”牛耿急的火烧眉毛,却又手忙脚乱,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枕头底下,有个小方瓶,你拿出来。”薛照青说。
牛耿急忙翻了枕头,果然找到一个小瓶子,跟昨晚那个大小差不多,只不过打开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你拿出一丸来,给我,再拿一丸来,用水化了,涂到……涂到我那里去。”
“哪?”牛耿不明白。
薛照青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牛耿的脸腾一下红了,连指头都跟着颤抖,他哆哆嗦嗦的拿了一丸药给了薛照青,看着薛照青一口吞了,又倒了一丸出来,拿杯子兑水用手压碎,颤巍巍的拿到了薛照青的身后。
除掉几层布料,牛耿小心翼翼拨开那受伤的地方,仔细检查着。
“嗯……”昨夜有药物的保护,虽然没有撕裂流血,却也是红肿难忍,牛耿小小的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从尾椎而来的痛感一下袭击了薛照青的大脑,他忍不住□□了一声。
那小小的地方周边的肉肉已经全部肿了起来,紫红紫红的,看着牛耿心惊不已,他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痛苦,见薛照青肯为他做到这步田地,牛耿心底感动的不行,就差泪流满面了。
把那磨好的药轻轻用手指沾了,一点点涂抹到伤口上,伤口周边的肌肉有些受不住的抽动着,牛耿看着,没来由的觉着胆战心惊。二人好一通折腾,才把药上完,薛照青穿好了衣服,趴在床上眼神迷离着的休息着。
此时,窑洞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寡妇的声音在门外:“牛耿兄弟,面汤好了,来端一下哩。”
寡妇知道避嫌,东家少爷睡着的地方她不敢进,牛耿出门端了汤,一勺一勺喂薛照青下了肚,哄薛照青继续睡着,便一直守着。
约莫中午的时候,薛照青一觉睡醒,出了一个身子的汗的他觉着清爽多了,他看看那空了的两个瓶儿,心说,这钱果然没有白花,若是没有这两个东西,自己还不知得拖到什么时候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少爷,你醒啦!咋?还难受不?”在一边儿打盹儿的牛耿睡得浅,薛照青一睁眼他就醒了,满是茧子得手不由分说得盖在薛照青脑门上,看看也不烧了,脸也不红了,这才松了口气。
“傻子,喊我啥哩。”薛照青拽着牛耿的胳膊,抱着不撒手。
“少爷哩,还能有啥?”牛耿挠头皮,不知道薛照青脑子里想啥。
“咱都……,你还喊我少爷,不难受啊?”薛照青小脸一红,微微低过头去,牛耿从上往下看着,少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可显着好看哩。
“牛耿哥,以后你叫我青儿好不好……”薛照青低声说着,声音比蚊子还小。
“好是好哩,那家里被人听见了可咋?”
“你笨哩。”薛照青点点牛耿的额头:“没人的时候你这么叫我么,有人的时候你还叫我少爷。”
“嗯,好哩。”
“那你现在就叫我一声。”
牛耿憋着一张脸,轻轻的叫唤一声:“青儿。”说完,两只耳朵边都红透了,薛照青也不逗他,轻轻应了声,在牛耿脸上偷亲了一口,一把跳下床,穿衣服吃饭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