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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氐土貉 ...

  五月初三,亭县江边黑压压的,尽是搭船上江州的百姓。

  传说今年天子下江南,江州刺史预备下七艘大船,上千江帆接驾,端午当天更有千舟竞渡的壮观场面,局面之隆重热闹,当属百年来之最。

  不少人从扬州、亭县、江南、东阿等地前往江州,观看这场龙舟赛,过端阳节。一时间河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船,浩浩荡荡逆流而上。

  驰至扬州地界,越来越多的船涌向河道口,赵飞鸿未料过节竟是这般热闹,也未提前包船,只得跟了一艘小船前往江州。

  小船人不多,整船只有十来人,过了扬州地界后河道稍稍宽敞了些,一轮烈阳照耀大地,两岸绿水青山,天空碧蓝如洗。

  游孟哲与宇文弘卷起裤脚,袍角搭在大腿上,两脚浸在水里,坐在船头说话,赵飞鸿则在船舱内与一个老头子喝酒聊天。

  “外头热,别烤着了。”赵飞鸿道。

  游孟哲不搭理他,小声和宇文弘说话,宇文弘问:“你热不热?热就进船舱里歇着。”

  游孟哲摆手,说:“不热,听说皇帝要来,不知我那干爹来不来。”

  宇文弘道:“他对你很好是不,老听你说他。”

  游孟哲点头:“好得不能再好了。”

  宇文弘微有点郁闷,游孟哲忙拍他的背,说:“你也对我好。”

  游孟哲拿着一叠铜钱打水漂,弹起来三个水花儿,宇文弘道:“你看我的。”说着食中二指挟着枚铜钱,轻轻一甩,铜钱刹那无影无踪,紧接着河面带出一道浪花,唰一声掠向水天相接的河道尽头。

  游孟哲大声叫好,拍手道:“再来个!帅呆了!”

  宇文弘见游孟哲开心,自己也笑了起来,双手手掌一搓,十指间夹着八枚铜钱,手掌一撤,哗一声水浪声响,八道白浪卷起,朝四面八方分开,场面蔚然壮观。

  赵飞鸿从船舱内走出来,看了一会,动了切磋之心,开口道:“宇文弘,来过几招如何?”

  宇文弘道:“我不喜欢随便打架。”

  赵飞鸿摆手道:“不论输赢,纯粹想讨教几式。”

  宇文弘说:“当年晴姐就说过,你的武心不纯。”

  

  赵飞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莞尔道:“晴儿的话能当真?她自己的武心也好不到哪去。况且,武道之心是什么,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游孟哲对宇文弘的武技也十分好奇,赵飞鸿一眼就能看出他很强,据说是天下第一了,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说不出地想看看这两人比试。

  “过过招嘛,我看看?”游孟哲说。

  宇文弘说:“成,让你看看。来罢,赵飞鸿。”

  宇文弘袖子挽着,赤脚站在甲板上,袍襟在江风里飞扬,赵飞鸿取出乌金棍,说:“你不亮兵器?”

  宇文弘示意不用,手指轻轻一甩,左手上黄铜指套闪烁着金色光芒。

  赵飞鸿道:“如此便讨教了……接招!”

  赵飞鸿乌金棍打了个圈,宇文弘闪电般出手,那一式快得无与伦比,赵飞鸿兵器尚在半空,宇文弘两指便点中赵飞鸿空门,右手不动,只用左手便破解了棍势,两指挟着赵飞鸿乌金棍端朝后三尺处。

  两人动作登时凝住。

  游孟哲不明白,赵飞鸿却再清楚不过,宇文弘点中那处正是他棍法唯一的破绽,使力最弱之处。

  “你怎么做到的?”赵飞鸿蹙眉道。

  “天下万法可破,唯快不破。”宇文弘道。

  

  游孟哲完全没看懂,一头雾水。

  赵飞鸿眯起眼,收棍道:“再来。”

  宇文弘收指,赵飞鸿回身挟棍一旋,喝道:“哈!”

  宇文弘轻飘飘一掌,从绝无可能之处翻手按下,穿过赵飞鸿棍势,一掌按在他肩头。

  “好!”

  这下游孟哲看懂了,那一掌真正是翩若惊鸿,简简单单一式,却集合了世间武学精妙,达到了大巧不工的真正境界。

  赵飞鸿再不言语,以棍撑地,飞身跃起,宇文弘已化作一道白影直追上去,两人一拉开距离,登时引起四周船只中的乘客们惊呼。

  是时江风凛冽,赵飞鸿与宇文弘的袍襟都被吹得在风里飘扬,沿江上百小船飘然而上,游孟哲只觉眼前一花,交手二人从这艘船跳到那艘船,两道身影快得无与伦比,赵飞鸿身影掠向百步外的一艘大船。

  宇文弘停下脚步,在另一艘船上站定。

  二人背后,滔滔江水滚滚东流,群山缓慢后退。

  

  赵飞鸿喝道:“接我一招!”

  紧接着于江面上挥出了天崩般的一棍。

  江浪骤起,卷起丈许高的水墙!宇文弘双掌圈转,掌心蕴含一股柔劲,刹那间整条寒江仿佛受这柔劲驱动,卷成一个漩涡,宇文弘道:“喝!”

  清朗声音落,宇文弘双掌前推,一道水箭受那掌力推动,破开赵飞鸿棍威劈出的浪墙,去势未消,卷着江水直摧而去!

  赵飞鸿猛然翻转乌金棍,耍成一道圆屏,竭力一推,抵住宇文弘掌威,正面撼上的瞬间发出一声巨响,连带着整艘脚下大船微一倾荡。

  霎时江面上近千人响起震天彩声,有生之年得见这等高手过招,无不疯狂呐喊。

  

  赵飞鸿一收棍,摆手示意认输,宇文弘认真一抱拳,跃回小船上,到游孟哲身边坐下。

  “你怎么练的功夫?”游孟哲诧道:“吃了什么增长功夫的仙药么?”

  宇文弘说:“在接天柱上待久了就练出来了,那里的风很大,非常大。”

  游孟哲道:“我能去练不?”

  宇文弘色变道:“万万不成,很容易摔死的,整个沧海阁里也没几人敢上去。”

  游孟哲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事,叫唤道:“你当时就没想过,要摔死了我怎么办?!”

  宇文弘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跟冥尊说了,要是回不来,嗯……他会替我来照顾你,他比我厉害。”

  游孟哲鼻子有点酸,不悦道:“以后别再做这种事,知道么?你要回不来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宇文弘看着游孟哲许久,仿佛有点感动,最后点了点头。

  赵飞鸿自成名后鲜有一败,如今竟是与宇文弘实力悬殊,这等高强武技,实在是超出自己太多,当属睥睨天下再无敌手,半晌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当天抵达江州,铺天盖地的尽是大雨,一时间江水暴涨,上百艘船拥挤不堪,天子下江州巡城,今年端午是有史以来人最多的一年,看那架势全城足有五六十万,还有更多船只源源不绝地泊岸。

  天地灰蒙蒙的一片,及至午后大雨倾盆,简直是从天上朝下倒水,寒江洪流犹如与天相接,千洪肆虐,万马奔腾,冲得无数船只在水中摇摆,简直是壮观至极。

  渡口处人越来越多,人潮加上大雨,泥水到处冲刷,一片混乱。

  江州参知也未料有这许多人,只得派了一千二百名江州军,用锁链将泊岸的船只连在一处,大船牵小船组成一个船阵,再架上跳板,跟随天子南巡的御林军也被派出来维持秩序。

  上万人缓缓登岸,场面蔚为壮观,哗哗大雨,又到处都是人,游孟哲连眼睛都睁不开,听也听不见,狼狈不堪,被人挤着朝跳板上走,险些摔下去,一只手紧紧抓着他手腕。

  

  “当心点!”赵飞鸿喊道。

  游孟哲被淋得找不着北,幸好赵飞鸿与宇文弘一边一人,把他夹着才没被人群挤散,上岸后走了近一里地,人才渐少了些。

  黄泥带着大水从高处冲下,傍晚时天色黑得吓人,数人被淋成落汤鸡,终于顺利进了城。

  “你知道张远山么?!”游孟哲站在城门口,冒雨朝一名御林军喊道:“他来了没有!”

  “快走快走!”那兵士无暇与他多说,揪着他衣领把他推到一边去:“别在这堵路!”

  “哎!”赵飞鸿怒道:“别碰他!”

  宇文弘要动手,游孟哲忙阻住他,城门守得极严实,搜身问话,过一个进一个。又淋了许久,进城一看,大街小巷都在白花花地淌水,幸得江州疏水做得好,倾盆暴雨下街中积水只淹到脚踝。

  天昏地暗,涌入江州的百姓以万人计,赵飞鸿揣着银钱先去雇马车,雇不到,只得沿街边走边看。

  游孟哲都快被大雨给砸扁了,一肚子火,骂骂咧咧道:“你那把兄弟呢!”

  赵飞鸿大声道:“他还是你干爹呢!靠爹靠娘不如靠自己!”

  游孟哲没辙了,大街小巷全不是他认得的那个江州,就连躲雨的茶馆里也是人满为患。赵飞鸿把人带到东街,挨店问了一路,客栈全满,最后还是游孟哲指路云来客栈,三人方找到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两间上房。”游孟哲道。

  “客官对不住了啊。”店小二端着两碗开水,大声道:“小心开水——”

  游孟哲道:“哎你等等,叫你们掌柜……”

  店小二看也不看他,说:“掌柜的在里头,什么房都没有了……来了来了!”

  游孟哲气不打一处来,朝店里走,找到桌后掌柜,开口道:“这是咱家的产业不?”

  那掌柜道:“等等等,谁家的来着?”

  游孟哲道:“魔教的!我是游孟哲,少主,给腾两间房成不?”

  掌柜道:“你不是姓赵了么?”

  

  一句话噎得游孟哲半天出不得声,心想这消息怎么跟长翅膀似的……见了鬼了。

  游孟哲道:“我付账嘛,给双倍钱。”

  掌柜道:“都付账啊!少主!”

  游孟哲:“……”

  

  “等等等……你管我叫啥来着?”游孟哲道。

  那掌柜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摇了摇头,游孟哲明白了——逗他玩呢。游孟哲抬眼看宇文弘,手指朝着掌柜戳了戳,正寻思要不要动手。

  宇文弘会意捋袖子,那掌柜忙嚷嚷道:“别乱来啊!报官的啵!打了你们也没房住!”

  游孟哲一口老血又憋了回去,闷声道:“算了。”

  

  真是落汤的凤凰不如鸡,游孟哲回了前堂,宇文弘道:“我去找个房子,把人全扔出来。”

  游孟哲忙摆手行不通,两人站在屋檐下看雨,赵飞鸿还冒雨在外头挨间敲门,游孟哲道:“回来罢!待会雨小点再出去!先吃晚饭!”

  赵飞鸿远远喊了声,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招手示意他们过去。游孟哲面无表情地看,天顶滚雷一炸,方圆百里明亮如昼,哗哗大雨中赵飞鸿跑过来,护着游孟哲过去。

  终于找到一家歇脚的客栈,狂雷电闪,整座江州城犹如在惊涛骇浪中飘摇。小客栈内光线阴暗,掌柜在柜台后打着个小算盘,头也不抬。

  赵飞鸿过去付了钱,正好有两间上房,店里连个小二都没有,一切自己动手,幸得吃住都在一条街上,赵飞鸿过隔壁去买面,游孟哲终于得以喘口气,和宇文弘坐在厅堂里烤火。

  “这雨下得这么大,龙舟还能看成么?”游孟哲问。

  “来得快,去得也快。”掌柜懒洋洋道:“明天又出大太阳了。”

  

  游孟哲忽然觉得那人声音有点熟悉,转头瞥向掌柜,眯起眼端详他,掌柜嘴角斜斜一勾,痞气地朝他翘了翘。

  游孟哲总觉得这人看上去熟得很,正待起身时赵飞鸿却回来了,掌柜把算盘一收,回内间去。赵飞鸿端过来三碗在隔壁买的热腾腾的牛肉面,回身帮掌柜闩上门。

  外头风雨飘摇,游孟哲边吃边想那掌柜,总觉得是个认识的家伙,绝对不是游孤天,游孤天很高……易容术能改变模样,却不可能变矮。

  到底是谁?

  

  电闪雷鸣,也不可能出去逛了,吃过饭便得早早歇下,游孟哲把窗户闩上,与宇文弘睡一处,赵飞鸿则住另一间房。孙斌想做什么?这里就是他的店?隔壁赵飞鸿还没睡下,不宜轻举妄动。

  “他来这做什么?”游孟哲小声问。

  宇文弘耸肩,游孟哲知道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只得道:“睡罢。”

  游孟哲睡里床,宇文弘穿单衣薄裤,斜斜靠在外床,玩游孟哲给他买的指套,两人的衣服搁在椅上烤火,火光映着他俊秀的侧脸。

  游孟哲枕在宇文弘的肩上,听见隔壁房开门声响,赵飞鸿脚步下楼,开客栈正门出外,不知又出去做什么。

  宇文弘察觉到游孟哲心思,开口道:“他可能去找张远山了。张远山来了江州是不是?”

  游孟哲点了点头,心想多半有可能,皇帝南巡,张远山或许会跟着来,到时去亭县看他。

  “张远山也喜欢我娘是不。”游孟哲说。

  宇文弘一手揽着游孟哲,答道:“嗯,他俩都喜欢你娘,但我没亲眼见到,因为当年我追下来的时候,你娘已经生赵飞鸿的气了。”

  游孟哲被勾起好奇心思,问道:“他们怎么都喜欢我娘,是因为她长得美么?”

  宇文弘道:“不是啊。因为她不小心把情蛊给打翻了,刚好那时候张远山和赵飞鸿都在。”

  游孟哲:“……”

  宇文弘:“……”

  

  游孟哲失声道:“你说什么?!那玩意叫什么来着?!”

  宇文弘忙示意游孟哲镇定,解释道:“你还记得以前山上装金龟子的那个匣子不?”

  游孟哲茫然道:“记得啊,一个玉的小方盒。”

  宇文弘:“那盒子就是你娘带来的,原先里头装的就是情蛊。”

  游孟哲:“!!!”

  宇文弘:“情蛊,就是……呃,用七情花研磨出的粉,闻到以后就会喜欢上……面前的人,会喜欢她一辈子呢。”

  游孟哲惨叫道:“不会吧!还有这事儿啊!”

  宇文弘说:“千万别说出去啊,你娘不让我说。”

  游孟哲:“这也太坑人了,把这俩家伙一辈子都坑里头了啊。”

  宇文弘道:“其实不用那玩意,赵飞鸿也有点喜欢你娘的,但他这人满肚子坏水……”

  游孟哲蹙眉道:“仔细说说吧。”

  

  宇文弘想了想,努力回忆十七年前的往事,那时俞晴先是独自下山,来到中原大地,宇文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追过来的。

  那会儿俞晴已经认识了赵飞鸿,赵飞鸿当年还只有二十岁,英俊潇洒,虽是武

  人,却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自有一股贫寒公子哥儿的气质。俞晴一见之下便即心折,在亭县住了一段时间,期间又认识了张远山。

  张远山当年对俞晴也略有好感,但还未到谈情说爱的程度,也在亭县住了一段时日。并邀请二人上西川去,俞晴当年与赵飞鸿许了终身,想与他置份产业,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但赵飞鸿志向远大,怎会甘心归隐山林?又有刚结识的拜把子兄弟支持,只想成就一番大事业,亭县家中门庭若市,尽是前来结交的武林人。俞晴在那处住得不耐烦了,又嫌赵飞鸿不关心自己,于是大闹了一场,宾客们不欢而散,令赵飞鸿颜面尽失。

  为此事,赵飞鸿与俞晴彻底闹翻,两人还未成婚,也就无所谓休不休的问题了。那天宾客散后,赵飞鸿关起门教训,俞晴性子刚烈,又等不到赵飞鸿娶她,还被责骂了一顿,登时忍无可忍,报复性地把装着花粉的匣子砸了赵飞鸿一头。

  当时在场的只有三个人,一是赵飞鸿,二是张远山,三是俞晴。

  事后张远山捡起匣子,默默地带着俞晴走了。

  

  俞晴又在西川住了半个月,赵飞鸿后悔莫及,一路追到西川,但俞晴赌气般地不告而别,这时宇文弘才赶到。

  “到底是花粉的作用,还是咋了。”游孟哲已经有点糊涂了。

  宇文弘说:“都有点用吧,我猜赵飞鸿他……呃,多半想得咱们沧海阁的秘笈……不过这可不是我说的,你娘自己说的,她说赵飞鸿不是个好东西,问过她好几次沧海阁的来历,里头都有些什么。”

  游孟哲点了点头,要说旁的人这么做他还不信,但赵飞鸿毕生沉醉于武学武功,又是武林盟主,有点野心也是理所当然。反正当年的人都死了,也没必要计较太多。说到底赵飞鸿和游孤天也有点相似,只是赵飞鸿做得堂堂正正……游孟哲想起了游孤天,又问:“然后她就到玉衡山上去了?”

  宇文弘嗯了声,搂着游孟哲说:“她那段时候脾气很不好,又哭又生气的,赵飞鸿一路追着找她,她说要让赵飞鸿记得她一辈子。就上玉衡山去了,你爹收留了她。”

  游孟哲说:“她也给我爹下了那啥花粉儿?”

  宇文弘道:“没了,那匣子剩个一丁点儿,她让我去倒了,洗干净。”

  游孟哲不死心地问:“那你咋没喜欢上她?”

  宇文弘道:“我不怕蛊啊,况且盒子给我那会儿也是盖着的,我拿到河边去洗,对面有个洗衣服的老太婆,我也没看上她……”

  游孟哲道:“好罢,那会儿你多大。”

  宇文弘道:“十五。”

  游孟哲不住端详宇文弘,想象他十五岁那会的青葱模样,想着想着忍不住好笑,伸手去捏他脸,摸他胸膛,摸到他胯间那物揉来揉去地玩。

  宇文弘俊脸微红,被他摸得硬了起来,磕磕巴巴说:“后来她……就在……玉衡山,嗯,住着了,住了几个月,发现有你了。”

  游孟哲说:“我爹怎么会娶她?”

  宇文弘说:“你爹是真喜欢她,哎,喜欢得要死,有什么东西,全拿出来讨好她,也不计较别的,你娘又看不上他。”

  游孟哲忽然觉得游孤天或许也不是那么坏,都是被自己那个乖僻的娘亲给折腾疯的。

  “她怎么就看不上真心喜欢她的呢?”游孟哲唏嘘道。

  宇文弘道:“哎,这些事也说不准。张远山中了情蛊以后,不也是一般地对她好么?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她偏偏不喜欢。”

  游孟哲直到现在还改不了口,问:“她嫌哑巴什么?哑巴要是我亲爹多好啊。”

  宇文弘说:“她嫌张远山不会说话,闷葫芦似的,张远山急得一天到晚写书写信讨她高兴,她就看不上。又嫌你爹……嫌教主说话不着调,吊儿郎当的,没个人样。但我倒不知道你不是游孤天和她生的,不然该早点带你下山,哎……”

  游孟哲道:“我爹对她一定很好。”

  宇文弘说:“嗯,所以我也一直信他,你待在玉衡山上,我也没做什么,没想到他这么对你。”

  

  游孟哲想了想,说:“我说呢,怎么哑巴还这么待见我……”

  宇文弘说:“当年的情蛊还在,闻到那玩意后脑子就不清楚了,一眼看到谁,就永远记得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无论过多少年都一样,她死了,他们都肝肠寸断的,记得你娘一辈子,你又到他俩面前去晃荡,样子也长得像你娘,多半就那啥……十来年里的思念,一下全移情移到你身上了。”

  游孟哲问:“情蛊能解不?”

  宇文弘想了想,说:“应该可以,找蛊母调点水喝能解。你要给他们解吗?”

  游孟哲说:“都这么多年了,太造孽了,解了就解了吧。”

  

  宇文弘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怀里的游孟哲,两人静静注视对方一会,游孟哲说:“哎。”

  宇文弘眉毛一扬。

  游孟哲心底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柔,暖和的火光,哗哗的大雨,宇文弘薄衣下温暖的身躯有种干净的男子肌肤气息。

  “我娘怎么没看上你呢?”游孟哲说:“你长得比他们都好看啊,和余大哥一样的俊。”

  宇文弘笑了笑,说:“那会儿我太小了罢,她嫌我不靠谱。”

  游孟哲抱着宇文弘的脖颈,两人的唇彼此触碰,吻了许久,游孟哲吁了声道:“来双修罢。”

  宇文弘:“你……不练转阳功了,忘了?”

  游孟哲:“哎我就是想那啥了,你懂的,快把衣服脱了。”

  宇文弘说:“成,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在被里抱着,褪了衣服,游孟哲闭着双眼,专心地与宇文弘亲吻,彼此肌肤上都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我怎么就这么……”游孟哲舒服地吁了口气,宇文弘全身燥热,俊美的胸膛上泛着情欲的红,不安地坐起身。

游孟哲随手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外头清新的雨水气卷了进来。宇文弘光裸,健壮的肩膀上带着不少伤。

“这怎么回事。”游孟哲摸到他的背脊。

宇文弘说:“练功的时候刮的。”

游孟哲翻开包袱,给宇文弘笔挺的阳/物涂油:“来。”

宇文弘道:“一二三……”

游孟哲:“走!”

宇文弘:“走!”

俩人在被窝里大笑起来,乐得不行,宇文弘轻轻顶入,游孟哲呻吟一声,抱着他的腰朝自己身前按。宇文弘顶进来时俯下/身,清澈的双眼看着游孟哲。

宇文弘呼吸着温热的气,游孟哲做了这许多回,第一次有种情不自禁的感觉,不像每次双修时真气的互融与调和,只是单纯感受到那最原始的兴奋与快乐。肉/棒捅进身体时的充实感仿佛填满了他的内心,令他不由得阵阵颤栗。

他们什么也没说,宇文弘埋下头来,边吻游孟哲边轻轻抽/动,游孟哲不住呻吟道:“再快点……”

宇文弘小声道:“怕你不舒服。”

游孟哲道:“舒服死了,用力点。”

宇文弘道:“不太会,你不疼吗。”

游孟哲仍记得上回在山洞里那一夜,小声道:“像上回那样……”

宇文弘说:“上次是练功,这次是……嗯,怕弄疼你了。”

游孟哲抱着宇文弘的臀部朝自己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宇文弘抽出些许便反复插弄,速度渐渐加快,每一下都顶中阳心,游孟哲被顶得不住流泪,只想宇文弘进得更深更彻底。

“孟哲。”宇文弘说。

两人换了姿势,游孟哲趴着,宇文弘从他背后进来,硕大肉/根捅进游孟哲后/庭内时令他有种胀满与喜悦的心情,他的背脊贴着宇文弘健壮的胸膛,彼此亲密无间地贴在一处。

“什么……”游孟哲眼神迷离。

宇文弘在他耳边说:“你想不想跟我成亲。”

游孟哲睁大了双眼,心里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宇文弘有点紧张地看着他,游孟哲道:“想是想,你快动啊!”

宇文弘回过神,哦哦点头,吻着他的唇,胯/下不住轻顶,那根肉/棒几乎没有离开过游孟哲半分,满足感填满了他的内心,阳心被接连顶撞,高/潮犹如洪水般冲垮了游孟哲的意识,也不知做了多久,射了好几次。两人身上尽是汗水。

宇文弘抱着游孟哲,分开后两人仍紧紧地互相搂着,彼此的眉目温润而俊秀,像一对璧人。

外头有动静,赵飞鸿回来了。

游孟哲耳朵动了动,宇文弘睁开眼,亲了亲他的唇,问:“饿么?”

游孟哲有点困,小声道:“有一点,对了,你说成亲什么的是真的么?”

宇文弘说:“你娘生前被……赵飞鸿那啥了,又不跟她成亲,她恼火得很呢。”

游孟哲迷迷糊糊道:“俩男的怎么成亲。”半睡半醒间,脑子里浮现出八抬大轿敲锣打鼓,自己和宇文弘穿大红大黑的新郎婚袍,胸前各戴一朵大红花拜堂成亲的画面。

宇文弘挠了挠头:“我……想想办法。你睡吧,睡醒了告诉你。”

不知睡了多久,隔壁房内传来赵飞鸿的闷哼,游孟哲马上睁眼。

宇文弘十分迷茫,闪电般的一瞬,游孟哲马上想起了许多事,翻身下床吼道:“孙斌!”

孙斌胆子居然大得敢下手暗算赵飞鸿!

游孟哲天性不怎么记仇,上次镜湖武林大会孙斌落败,两人武功差得太远,孙斌败走后本以为他不会再生出报仇之念。

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下毒使奸手段游孟哲一向不用,便想当然地以为孙斌也不会这么做。再说他与赵飞鸿也没刻骨仇恨,不过就是师父比武败了,怨不得人。

就连孙斌现在暗算赵飞鸿,游孟哲也觉得孙斌输多赢少,冲出去那会还怕赵飞鸿错手将他打死。

而隔壁桌椅一阵乱响,赵飞鸿仿佛撞翻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出来,捂着脖颈一侧,嘴唇青紫,眼神涣散,哗啦一声把门撞垮了近半。

游孟哲穿着单衣冲出来,喊道:“怎么回事!”

赵飞鸿整个人压在游孟哲身上,紧紧抓着他的手,游孟哲不住发抖,宇文弘追了出来,掰开赵飞鸿捂着脖颈的那手一看,见他脖上一个极小的黑孔。

那一下惊动了客栈里不少人,门纷纷打开,游孟哲呆了半晌,见那耳下后颈处的针孔就明白了。

孙斌一定是在枕头里藏了毒针!

“爹!”游孟哲大喊道。

赵飞鸿急促喘息,游孟哲吼道:“什么毒!孙斌!孙斌呢!你给我滚出来!”

游孟哲从二楼栏杆处一翻,跃下大厅,抓住柜台后那掌柜胸前衣衫吼道:“解药呢!什么毒!”

那掌柜正是孙斌,笑嘻嘻一摊手道:“没解药。”

游孟哲急怒攻心,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孙斌登时勃然大怒,揪着他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把解药拿出来!你这杂种!”游孟哲将孙斌推到柜台后,两人互相使力拉扯,宇文弘忙冲下来制住孙斌,把他拖来。

孙斌骂骂咧咧,破口大骂道:“没有解药就是没有!你这吃里扒外的浪/货!”

“去你妈的吃里扒外——!”游孟哲歇斯底里大吼道:“那是我爹!把解药拿出来!”说着抬手就给了孙斌一耳光,孙斌大怒,手臂却被宇文弘架着,无论如何都挣不脱,抬脚道:“我踢死你!”

游孟哲吼道:“解药!再不给杀了你!你别不信老子会动手!我爹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孙斌倏然就静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冷道:“你杀,下得了手,现在杀。”

游孟哲也静了一会,转身抡起一张条凳,怒吼道:

“啊啊啊——”

砰一声巨响,迎面就是一条凳,把孙斌头破血流地撂倒。

“爹!”游孟哲惶恐地喊道。

赵飞鸿嘴唇发黑,双眼凹陷,脸色苍白,不住哆嗦,抬手握住了游孟哲的手。

“回来……孟哲……回……”赵飞鸿道。

游孟哲喘息片刻,说:“撑住,一定有办法的……”

赵飞鸿道:“别……别走……孟哲……爹有话想……对你说……”

游孟哲道:“你等等!一定能救的!”说着起身冲进房里,翻检自己的包袱。

“当年是爹对不起你……和你娘……”赵飞鸿在房外自言自语,声音渐低下去:“让你在玉衡山上……孤零零地过了……十六年……”

游孟哲大声道:“生生造化丹有用吗?”

宇文弘道:“不清楚,九转还阳丹有吗?”

游孟哲一阵风般地冲出来,说:“有有。”说着把九转还阳丹倒出来一颗,说:“是这个吗?”

宇文弘道:“对,你娘带来的,能解毒续命。”

赵飞鸿断断续续道:“爹本想补偿你……是爹不好……孟哲……”

游孟哲掰开他的嘴:“快,把这个吃了!”说着给赵飞鸿塞了下去,紧张地注视着赵飞鸿的脸色。

赵飞鸿疲惫地闭上双眼,眉头深锁,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游孟哲抬头问:“他方才说了什么?”

宇文弘说:“没说什么,给你赔不是,说亏待你了。”

游孟哲注视赵飞鸿,点了点头,楼下孙斌怔怔看了一会,转身要走,不留神碰翻了张凳子,发出轻微声响。

“你这混账——”游孟哲想起孙斌,冲下去就抡条凳。

孙斌跳脚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宇文弘道:“别动手!”

游孟哲抡条凳,孙斌抡门闩,俩人刚一动手,孙斌眼前一花,门闩就被宇文弘空手入白刃功夫抢了去,紧接着迎面又是一条凳,砰一声打得他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孙斌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两个打一个,在宇文弘面前根本没法还手,被抓小鸡般地按着打,游孟哲条凳呼呼风响,不留神又挨了一下,终于破釜沉舟地大骂道:“你打死我吧!”

游孟哲道:“你放开他,这样打没意思。”

宇文弘松了手,满头包的孙斌忙不迭跑出客栈去,拉开距离,骂道:“你这小畜生!跟那老畜生就是一伙的!老子那天就不该带他们走密道上山去!早知让你被游孤天弄死!救你真是疯了!”

游孟哲手指一划,朝他大喊大叫道:“那是我爹!你这废物!明着打不过就来阴的!”

外头还下着雨,孙斌站在雨水里苦不堪言,大骂道:“我看错你了!”

游孟哲:“那是我亲爹啊——!你要报仇不能堂堂正正动手么!!”

孙斌:“老子不管!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孙斌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哗哗的大雨掩去了两人的声音。

“游孟哲!”孙斌破声大吼道:“我看错你了!”

游孟哲吼道:“你滚!”

孙斌回吼道:“凭什么!要滚也是你滚!这是我的地方!”

游孟哲黑着脸回房,取了包袱下来,摸出个东西朝孙斌脸上一摔,摔了他一头,两个匕首鞘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孙斌怔住了,游孟哲背上包袱,上二楼去,旁观客纷纷避开,游孟哲吃力地拖着赵飞鸿手臂,把他从二楼抱下来,奈何赵飞鸿太重,头朝下脚朝上的,咚咚咚一路沿着楼梯滑下来,脑袋撞在地上又昏了过去。

宇文弘道:“我背他罢。”

游孟哲四处看了看,说:“咱俩抬着吧。”

游孟哲拆了个门板,把赵飞鸿放在门板上,自己走前面,让宇文弘抬后面,两人抬着门板出去,走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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