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生被他这么瞧着, 自然觉得别扭难堪,不自觉地将身体挛·缩起来,道:“你便快些吧。”
钟清墨见喂给他的药统统都融化了,成了一摊粘稠的水渍,本想再往里处看看,又怕寒生面薄,事情做绝了, 第二天起来生出些抗拒心理,于是难得耐心宽慰:“莫要着急,若不小心翼翼, 会受伤难受的。”
如今已经是有些难受了。
段寒生昏昏沉沉,做了一场怪异的梦。
他飘飘浮浮,仿佛身处在蛇洞中,自己像是被采摘了去, 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周身被一条冰冷的蟒蛇紧紧缠着。
那蛇自叶·茎处直上, 一路慢捻,捻得小花泫然欲泣,直挤出两滴泪水,滴滴答答。
折磨完了, 又好奇地在花苞口游走,它似乎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时而轻轻刺探,时而又急切地要往里钻。
蛇见那小花泫然欲泣, 颤颤巍巍,好不可怜,要将自己牢牢裹紧,蛇觉得有趣,不想让其如愿,便伸出信子狠狠搅开花苞,胡乱翻搅,花苞始终难以抵抗,被捻了个彻底。
花苞敞开,花蕊无力反抗,任由蛇信子在里玩耍,待兴致阑珊,又在上吐出一股股冰凉毒液,浇得花蕊没了逃窜的方向,被那毒液淋了个彻底。
毒液吐出,蛇似乎还不尽心,便又来来回回重复玩了几次,然后任由自己的信子,埋在花苞里,咬着那小花蕊,沉沉睡去。
可怜小花,被蹂·躏得苦不堪言,早含着那可恶毒液,歪歪扭扭没了意识。
黎明初起。
秦隐将包子一口一口吃完,看见寒生竟还未赶来,往常他习惯早起,应第一个出来才是,不由觉得奇怪,特地往怀里揣了两个,想给他送去。
“等等。”上官离把他拉回,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你过去做甚?”
秦隐道:“叫寒生起床呀!”
“你现在去?”上官离嗤笑:“怕不是没走到门口,就被钟清墨给踹了出来。”
秦隐茫然道:“为何?”
上官离不冷不热地哼了声:“那是因为,你会坏了他的好事,起码等到晌午再去。”
秦隐不知道其中缘故为何,不过看周围几人皆是神色怪异,最后还是重新乖乖做了下来:“好吧,那……那我等一会再去吧。”
段寒生果然睡至晌午,浑身粘腻难受,头晕胀痛,没什么力气,他迷迷糊糊想要翻身,刚要挪动,脸色便变了变。
“出去。”他本是想凶些,可出口的话却是沙哑虚弱,带着一丝祈求,像是撒娇似的。
两人一起在被褥里,自然是身子贴着身子,只是钟清墨不老实,东西埋了一半不肯出去,让他根本无法自如地翻身。
起先,钟清墨不愿,还附在耳边说,又软又暖,正好对医治寒毒管用,直到段寒生被气红了脸,才不情不愿地挪了出去。
段寒生直不起身来,勉强撑着腰,过不了多久,又倒了下来,牵动了伤口,难受得厉害。
“如此这般,还需要二十九日?”
钟清墨虽听话地出去了,但依然抱着他,两人靠得极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滚烫的呼吸。
“治病应一日三次,可寒生昨日第二次便晕了过去,自然是不算的。”
段寒生脸色发青,忍不住质问:“为何你不继续?”
“倘若继续,是会受伤的。”
钟清墨心里当然希望此事能无限延长地做下去,即使是三次,也被说成了两次,寒生初尝滋味,晕晕乎乎,很多时候都是随他摆弄,本来寒生练武,哪里会轻易失去意识,可他昨晚尽挑些羞人羞语地说,后来动作也着实蛮横,才使得寒生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段寒生虚软无力,还有些发热,想到昨夜那次不算在内,还得再坚持一月,更是气急攻心,这不动怒还好,一动怒,胸口起伏,床单竟湿了一小块。
他自然知道这湿答答的东西是从何处流出来的,想要拼命忍住,又不受控制,更是觉得羞于见人。
钟清墨精神倒是不错,竟能自己起床穿衣了,他刚打算下铺,上官离便敲门进来了。
“可还顺利?”
上官离一边问,一边揶揄地把目光瞥向那具被棉被紧紧裹住的身体。
——只露出一个烧红了的脑袋。
上官离早就知道段寒生用得是假面,在看到真脸时,也不禁感叹一句,这是标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长相,可惜此时刚翻云覆雨过,通红的脸颊多多少少带了些色气和情意。
“有些发烧。”钟清墨伸进被褥,摩挲着手中细腻的皮肤,他本就体热,此时更是热得如火球一般。
“你——”段寒生本就被上官离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这人竟然还明目张胆放着别人的面如此调戏他!
上官离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看到似的,气定神闲地摸了摸下巴,寻思一番,狐疑道:“可是伤口未清理干净?”
他本想看看伤口,好对症下药,无奈钟清墨像护崽子似的紧紧将段寒生裹起来,冷冷道:“你先出去,本座会帮忙清理。”
上官离识趣,不想待在里头不招人待见,放下药膏道:“一定要将里面污渍统统取出,涂在伤口上,两日后便能康复。”
说完,便逃一般的离开了。
上官离一走,钟清墨自然不会怠慢,伺候得尽心尽力。
段寒生整个人埋进浴桶里,看着来去自如的身影,咬牙道:“昨日你不是虚弱得连床都起不来?”
钟清墨擦拭的动作不停,回答得滴水不漏:“昨日寒生为我治病,今早便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好了许多。”
段寒生看不出什么破绽,腹中饥饿,感觉到那擦拭的手越往越下,立即警觉,便差遣道:“帮我去厨房拿几个包子来。”
还未清理完全,钟清墨哪里愿意离开?
可段寒生脸色绯红,执意遣他走,最后竟还有些微恼。
钟清墨只好假意同意,实际门未关全,留了一条细缝,偷偷查看里面场景。
果然,段寒生趴在桶上,弓着身子,想自己将那些污渍取出。
这动作着实羞耻了,钟清墨隔着氤氲水汽,瞧得气血翻涌,悄悄关上房门,捂着鼻子快步往厨房赶去。
寒生真是——可爱得紧。
厨房留着几个肉包菜包,钟清墨打算用蒸笼重新加热。
蒸笼放在厨房的角落处,他正要拿,发现拐角的缝隙里,竟有一只掉落的锦囊。
钟清墨愣了愣,将它拾起,上面绣着一个“云”字,他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锦囊,不太像是他们的人遗落在此处的。
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谁会携带一个空锦囊呢?
钟清墨将它收进自己衣中,那个位置,紧挨着墙,怎么也不像是无意中遗失的。
此时包子已经加热好,钟清墨将其取出,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此事。
他万般疑虑,在看见段寒生时,便暂时抛却了。
寒生居然已经将衣服穿上,裹得严严实实了。
钟清墨难掩失望,他将包子往木桌上一放:“你可有涂抹药膏?”
段寒生踉跄着朝床榻走去,闻言轻轻颔首:“……恩。”
以前那张不是寒生的脸,说谎钟清墨还有可能看不明白,如今他没了面皮,自然被瞧得一清二楚。
钟清墨眯起狐狸一般的眼眸,冷冷道:“寒生说谎,应要本座亲自上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