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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完结

肚子里的两个小宝贝却似乎恰恰有意为难公良飞郇,整整折腾了一日一夜才羞答答的终於愿意出来了。

多个时辰过去,公良飞郇已经被逼迫到忍耐的极限,只是祈盼能够尽快解脱了这种无止尽的折磨。

不断袭来的痛楚让公良飞郇的神志渐渐模糊,搭在床榻旁的手不住的想拉住薛承远的衣襟。这真是一种无法详述的无助和脆弱,世间之大,薛承远却成为他如今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承远──”

撑过一阵令人癫狂的疼痛,公良飞郇猛的挣扎起了身子,伸手唤道。

“飞郇,再用些力气,快了!”

薛承远对这种痛苦也是感同身受,恨不得能为公良飞郇分担一些。

“好痛,痛……”

公良飞郇满眼的汗水中混杂著泪,即便凭借著过人的定力一直没有过分的扭动身体,但手指确是再也无法克制的扣在了床边,只见紫檀木上留下了道道触目惊心的指痕。

声音越来越低弱,粗重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淡薄,公良飞郇只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气力在一点点的消失,在这个漫长的产程中,胎儿几乎掏空他体内的所有精气。

“飞郇!”

就在公良飞郇的意识逐渐虚散时,突然腹中顿时觉得空无许多,紧接著便听到薛承远带著喜悦的唤声。

“是个儿子。”

薛承远召唤近身伺候的仆人抱过刚刚出生的孩子放在公良飞郇身旁,又顺势为公良飞郇接生下了那腹中第二个骨肉。

“是……?”

公良飞郇已经没有力气仰起身子了,略微侧过头,缓了口气,轻轻问道。他真的很希望这第二个孩子能是个女儿,也好圆了薛承远的心愿。

“还是个儿子。”

一身疲惫的薛承远将接生下的孩子小心的包裹好,送到了公良飞郇的怀中。

“两个儿子……?”

公良飞郇望著眼前活生生的骨肉,一刹那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这真是他孕育出来的孩子们。

他们看起来是那麽健康茁壮,头上浓密的黑发打著弯弯小卷,细长的眼睛依旧闭著,似乎还酣睡的香甜。

“是,两个儿子。”

一向平静的薛承远在初为人父的时刻也激动的无法自持,简单的为公良飞郇清洁了伤口,换了一床单之後,便跪在床榻旁,伸手搂过他心爱的人,和他们血脉的延续。

人生,大概就是这麽奇妙过程。

对於幸福不可预知,但真正在生命的某一刻邂逅到这份期待已久的幸福时,才会发觉,原来先前那漫长的旅程,孤零的寻找,都只是为了增添如今幸福的分量。

“飞郇,谢谢你……”

薛承远探过头,轻轻吻住了公良飞郇的额头。

如果不是公良飞郇的坚持,和那时候看似荒谬的执著,他们大概永远不会拥有这样一个家,和今天的美好日子。

公良飞郇沈浸在孩子们初生的喜悦中,久久不能自拔。这种绵长温馨的感受缠绕在心间,每一次心房的跳动就将这种美好的感受向外扩散出一分,直至充溢满整个天地间。

“我们有孩子了?!”公良飞郇感慨的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

“嗯……”

薛承远凝望著他,点头微笑,那清澈的笑意中有著一种让公良飞郇看到就怦然心动的眷恋。

“辛苦你了”

公良飞郇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和付出,在过去的一日一夜里,薛承远未曾合眼,一直努力的为他接生和缓解疼痛。

“应该的,辛苦的是你”薛承远拨开公良飞郇额头旁的长发,又轻轻的吻了吻他,直至他的唇瓣。

唇齿相磕,薛承远在呢喃之间,轻柔的道:“飞郇,我爱你……”

公良飞郇低眉淡笑,将怀中的孩子们搂的更紧了。这是薛承远给他爱的最好礼物。

孩子们的诞生犹如这人生和爱情的里程碑。从这一刻起,薛承远和公良飞郇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开始变得完整……

几日後,公良飞郇的身子开始逐渐恢复,薛承远特意向宫内告假在家中陪著公良飞郇。

孩子们的眉目是越长越开,也越来越好看,先出生的大儿子叫世乐,小儿子便叫世知。

薛承远常常就静静坐在床边,这麽看著自己的孩子们。

有些时候,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寄居在那两个独立的小小躯体之中。

他们长大了,又会有怎样的人生?经历怎样的波折和起伏,最终达到幸福的彼岸?

所有的疑问都只能等待时间的去解答,而唯有爱和牵挂是时间之中不变的永恒。

倒退几年前,这种日子是薛承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设想和奢求的,但如今他感谢这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他感谢公良飞郇来到了他的生命里,带给他了一种真实而生动的感受,一种在平凡之中随著年华老去更觉得弥足珍贵,相伴偕老的爱。

终究是他无上的勇气,成全了自己今日的福气。

想到这里,薛承远不禁觉得眼眶湿莹,握著婴儿的小小手指,在那柔柔的体温中,寻找自己一路走来的孤独印迹。

公良飞郇靠在床榻上喝补身的汤水,在夏日炽热如火的月光下,薛承远抱起两个孩子走到窗边,摇著两个小小宝贝入睡,哄著哄著薛承远突然皱了皱眉头。

怎麽都是儿子呢?再有个女儿,这人生不才是真正的圆满吗?!

“飞郇,不如,咱们再生一个女儿吧……?”

薛承远回头看著床榻上的人,眯眼笑道。

公良飞郇一口汤水差点没呛到,他这才刚刚生产几天啊,薛承远又惦记上女儿了?!

“薛承远!今夜本将不废了你,就不姓公良!”

随著公良飞郇的一声怒喝,薛承远爽朗大笑,抱著怀中的两个宝贝一溜烟去外面乘凉了。

这就是属於他们的日子,有吵有闹,有哭有笑的幸福日子……

今生得子相伴,夫复何求?

唯愿与子相携,生生世世,朝朝暮暮。

  

---全文完---

风烟幻

於2012年3月8日

☆、番外 长相守(1)

月华如炽 番外 / 风烟幻(著)

长相守(1)

接到那封急信的时候,薛承远正在宫中。

薛承远将那一纸薄信速看了两遍,信中的讯息让他骤然心急如焚。

“薛大人?!”

站在身边的景唯玉目睹了薛承远原本淡然的神色疾速变化,知道一定有什麽大事发生了。

“我必须回去一趟,眼下宫内的事你能否担当的了?”

薛承远神色肃然,速速叠起了信纸,转身就往回向皇上的寝宫快步走去。

他们一行人原本才刚从寝宫出来,准备回到御医院去歇息。为了确保皇上顺利产下皇嗣,这几日宫内没有人安枕休息过。

“下官能,薛大人,到底怎麽了?”

景唯玉快步追上薛承远,忙问道。

“飞郇出事了。”

薛承远虽然只说了几个字,心中的不安却被这信中的讯息放大到无法抑制。

原本时隔几年後,公良飞郇再次怀上了孩子,对於他们二人都是一件极其喜庆的事情。

只是公良飞郇反应强烈,身体委实需要精心的照顾,薛承远理应抽出更多的时间陪著他。

可天不遂人愿,皇上失血救过卓允嘉之後,整个人和腹中的胎儿就好似悬在了山崖之巅,稍有闪失便是性命全无,实在让薛承远等人不能有丝毫懈怠,身为御医之首的薛承远留驻宫内侍奉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想想,人到了这个岁数,也就更清楚的明白了什麽叫做身不由己。作为朝中重臣两人都有自己肩负的职责,家国大事,没有一件可以随心所欲。

事实上三日前,薛承远已曾写了一封家书回去,却迟迟不见公良飞郇的回复,之後便听说公良飞郇居然又一次挑起了防御京师的重任,这些天都在军营度过。

这消息让薛承远担忧不已,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在心中祈望他万事都好。

未料想,这最不堪接受的事,却还是不期的发生了。

现在皇上终於诞育下了皇嗣,薛承远接到这封书信之後,十分清楚他必须立即见到公良飞郇,确认他和孩子一切都好,一切平安,否则即便人在这宫中,也是坐立不宁。

“薛大人,您是否还要向皇上奏报?”

景唯玉担忧慕容定祯时下的状况也不是很稳定。

薛承远自然也在考虑中,还未做定夺。眼下他自私出宫一定是要禀明皇上的,只是该如何奏报皇上才好?

置飞郇的安危於皇上和皇嗣之上虽在情理之中,却实则在臣子的职责之外。若是今夜皇上的病情又有反复,而自己不在宫中,那该如何是好?

想著想著,两人已经又一次回到了慕容定祯的寝宫外。

曾钦格正巧在殿外候著,看这两位御医大人怎麽又回来了,不禁忙上前去问个究竟。

毕竟皇上已经诞育下皇子,宫中自是有著一片难得的喜庆,对於薛承远危难之时能令皇上转危为安的医术的尊崇也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薛大人”曾钦格对薛承远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才又道:“您……这是……?”

几日未曾好好歇息,任凭谁都能看出十分疲惫的薛承远强打著精神。

“皇上……”

薛承远刚开口,可如今身为御医表率的自己却不知该怎麽续下去。内心只是越发挣扎。

“公良将军受伤了,薛大人是来请旨……”

景唯玉见状,连忙帮著薛承远讲了出来。

曾钦格心中一惊。这是他绝对未曾预料中的事,皇上才刚刚诞育下皇嗣,还会有什麽措不及防的状况尚且不可预料,谁料想公良飞郇却在这时出事了?

该怎麽办才好?

薛承远沈默了一刻,衡量了利弊,终於做出了决断,继而道:“薛某心中实在挣扎,望能回府一趟,还望总管大人通传。”

曾钦格看了看薛承远,想了想,回道:“薛大人,皇上才刚刚睡去,您是知道的。这样惊扰圣驾恐怕不大妥当。”

薛承远能够回来请旨,自然心中早有数曾钦格会怎样说,只是道:“薛某知道此时此刻这是不情之请,但薛某真的无法置将军於不顾。”

曾钦格早知道他们夫夫情深。卓允嘉这几日在危难关头是如何对待皇上的,曾钦格也是看在眼里,感慨在心中。

想来这公良飞郇和薛承远几年而来早有了稳定家室和子嗣,这感情也自然是不言而喻。

如此一想,注定无法阻拦的事情不如顺水推舟,曾钦格乐意卖薛承远这个人情。

“薛大人,您若是一定要回府一趟便先去吧。这儿多少还有几位御医,皇上若是有什麽反复,老奴速速派人向您通报就是了。皇上若是醒来问起,这儿有老奴替您顶著。”

景唯玉也道:“是的,薛大人。您不必太顾虑宫里,下官一定尽力保著皇上平安。”

薛承远此刻的感激之情不知该怎麽形容,一把按在景唯玉的肩上。想来当初从沅西将他带出来,终究是没有做错选择。

“多谢”薛承远对著他们二人感激了一句,便快步告辞,他再不可耽搁任何时间了。

人在爱中的担忧和恐惧往往是一种无法形容也无法复制的酷刑,时时刻刻将一颗心在灼热的火焰上煎烤。

薛承远已经记不得从宫中回到府宅的路他骑马狂奔了多久,脑中只是反复来去著当日临行前的画面。

这些日子不见,他是这麽想他。那些每一刻的记忆,竟然如此清晰。

薛承远想起那日自己陪著飞郇站在窗旁,看著天边熹微的初生朝阳。

晨光点点洒照在两人身上,窗外飘来的花草香气萦绕在空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与亲昵。

昨夜晚饭之後看乐儿耍宝练武,一家四口笑的东倒西歪。他们夫夫俩实在是拿这个活泼的小毛头没有任何办法,夜里公良飞郇对他说,乐儿这孩子太像他小时候了。

薛承远不得不点头承认。因为他儿时可实在是循规蹈矩,不出分毫差错的人。

公良飞郇抚著这已经隆起的腹部,淡淡的道了句:只是不知这即将到来的,究竟是个儿子,还是女儿呢?

薛承远笑说,是什麽爱什麽。

他虽然想女儿,但若是儿子,他一样疼爱。谁让他们都是自己和飞郇爱的结晶?

宫中近来的一连串事让薛承远早做了充分的准备,心中也因形势而难免有些忐忑。公良飞郇也是同样。只是两人都不说破,宁肯让彼此相信一切都会安稳的度过,也不愿凭添丝毫的不安。

可薛承远却还是担心公良飞郇的身体。

最近几日公良飞郇常常觉得有些腹痛,忍过一会儿,服下一些平和的药物或许还能疏解一点,但来去反复的状况也说明这个胎儿的成长为公良飞郇带来的不适或许将会继续加重。

皇上的地位注定了他是所有人关注和侍奉的焦点,但若是与此同时他的飞郇病重,薛承远很难想象自己的心将会被放置在何种位置。

当初只是想想,如今薛承远真真正正被至於这位置上了。

他才深刻的感觉到除了撕扯便是──煎熬,残忍的煎熬!

日光之下,薛承远狠狠的抽著马鞭,一路向自己的府邸绝尘而去。

他祈祷他的飞郇平安。

这些年他行医救人,广施恩德,敬畏神灵,上天没有理由会待他爱的人和他的孩子如此刻薄!

作家的话:

那句话怎麽说来著,时光如水,岁月如梭!飞郇和承远的故事转眼完结一年了。飞郇生三公子的片段就放在这篇番外之中吧,希望大家喜欢!

风烟幻

2013年3月8日

☆、番外 长相守(2)

番外 长相守(2)

待薛承远抵达府宅时,只见宅邸之外一片宁静。

看门的仆人眼见著薛大人突然回来了,便是生生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些日子京城上下对宫内发生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京师一带更是因为防御而戒严几日了。

“将军在哪儿?”

薛承远甩下马鞭给了下人,劈头就问。

管家王安海几乎是一路跑著迎了出来,他实在是没有料到大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大人,大人,太好了,您回来了!”

薛承远今日在宫内收到的信是丛明廉差人送来的,想必公良飞郇伤的一定不轻,否则丛明廉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差人一路将急信送入宫中。

“将军呢?”

薛承远向宅邸内疾走而去,心急火燎的问。

“将军?”王安海听言有几分错愕。将军?将军这几日不是一直在统御京师的营地麽?

“将军还没回来?”

薛承远见他的表情已知大概,凝神一想,从京畿营地回到府邸快马加鞭也要一两个时辰,想想此时飞郇若乘马车回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不知现在是什麽情况,伤的程度如何。

正准备转身间,谁知乐儿拉著知儿从院内一溜烟跑了出来,奶娘跟在後面气喘吁吁的猛追不舍。

两个小毛头见到在站在门厅一身靛蓝色官服,清俊挺拔的薛承远就一起奔喊道:“爹!”

薛承远听见那声稚气的呼喊,回头见著思念多日的孩子,下意识的舒了半口气,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就将他们两个紧紧抱住,

“爹!”“爹……”

两个孩子一个叫的欢,一个叫的甜,不知有多想他们好久不见的爹!

自从父亲去了兵营这几日,这原本每日满满的府邸上上下下顿时都空了似的。

“好孩子。”

薛承远一手抱起一个,紧紧将孩子贴在自己胸膛之中。

能看到健康活泼的他们真是太好了。公良飞郇给自己的两个好孩子,不但让自己觉得幸福,而且深深的觉得骄傲。

“想爹了吗?”薛承远微笑著问。

“想!”

两个小毛头异口同声。

薛承远长眉一挑看了乐儿一眼,问道:“爹不在家的时候,你又欺负弟弟了吗?”

“唔──”

乐儿撅起小嘴。

“没有,哥哥这次对我特别好。”知儿也不知怎麽的,一改往常的针锋相对,这次倒是嘴巴特别甜。

“真的?”

薛承远质疑。

“真没有,爹。”乐儿将头埋在薛承远怀中,小肉手将薛承远的脖子圈的紧紧的。

“那你每日按时吃药了吗?”

薛承远又问。

乐儿半年前因为淘气上树打弹弓摔了胳膊,动了筋骨,当时可将薛承远和公良飞郇吓怀了。

公良飞郇不顾身子,几夜陪著世乐,直到确认孩子的胳膊无碍,这才放心。为了让孩子能够毫无後遗症的恢复,薛承远精心配了几副药,叮嘱著让乐儿必须每日都吃。

即便苦,也得吃!谁让他自己自作自受。

乐儿闷闷的点了点头。

薛承远看向王安海,目光便是在求证。

“都按时服了,将军看的紧,小少爷不敢不吃。”

王安海如实的道。

薛承远此刻抱著儿子们,有日子没见,儿子们似乎又长大了。现在让他担忧的,只是飞郇和他腹中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爹有些事忙,晚上再去看你们。”

薛承远实在是担心公良飞郇此刻的状况,无法专注陪著孩子们。於是将儿子们交给了奶娘,让先带著下去。

“爹,那我等著你……”

知儿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得。

薛承远扬唇微微一笑,对著儿子点了点头。顷刻之间,那表情却又消散了。

落日已收,这天色渐黑了。公良飞郇此刻究竟在哪里,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正在薛承远思量是不是该立即上路亲自前去京畿营地一趟,身旁的仆人突然指著路前唤了一声:“大人,马车!”

薛承远心头一震,快步踏出门槛。

即便日前侍奉在宫内,曾经历皇上生死一线的体验和眼下薛承远心头的窒息感也是不同的。

这真是一种生命彼此相连的感觉。

马车走的很慢,丛明廉带著几个侍从一直跟在旁侧,远远见到薛承远带著下人从府中疾走出来,立即神色凝重的迎了上去。

薛承远望了一眼马车上厚厚的墨色帷帐,一颗心狂跳不已。

“怎麽伤到的?!”

薛承远也不知怎麽的,本是心中有别的话想问,谁知见到丛明廉劈头就如此不自主的怒喝了一声。

丛明廉委实愧疚,纵然下马,在薛承远面前噗通就跪下,道:“是下官失职,致使将军不慎跌下马背摔伤了。”

正要解释之间,薛承远已经快步上了马车。薛承远此刻哪有心情处置丛明廉,只是急切的想看看公良飞郇究竟怎样了。

几个家丁点著明亮的大灯一起靠近马车,照的公良府宅前一片明晃。

撩起了帷帐,便见公良飞郇孤身一人坐靠在马车里,身上盖著厚厚的长毯,头轻轻向左斜靠著,借著火光那脸色惨白的骇人,腹部的轮廓也已然不可忽视。

公良飞郇的一只手轻轻的覆在腹上,另一只握著长剑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那英戾的眉眼,竟是睁著的,只是虚脱般的没了昔日光芒。

“飞郇?”

在见到公良飞郇之前的一刹那,薛承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刻见他竟然还能支撑著坐靠在车中,心中一块大石也算落地。

公良飞郇在朝中也算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若不是腹中的胎儿缘故,不致命的伤痛断然不会将公良飞郇折腾到这个地步。

公良飞郇见薛承远竟然已经从皇宫回到了家,深知他心中的这份爱和关切。略略挑起唇角,苍白的脸带著些许自嘲的笑意,像薛承远抬起了一只手。

指尖相触的一刹,薛承远将那修长又略显粗糙的手紧紧握住,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公良飞郇张口,本想说什麽,薛承远略有迟疑,只见公良飞郇身子颤了颤,突然呕出了一口鲜血。

惊愕之间,薛承远一手架住公良飞郇的臂膀,另一手紧紧的搂住公良飞郇。

“飞郇!!”

腥咸的血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薛承远连忙摸上公良飞郇的脉搏。

一定是伤及腹脏了。

瞬间中,薛承远的心像被焚烧了一样的疼痛。

他是这泱泱一朝的绝世名医,却要眼睁睁看著自己心爱的人在产前遭受这种折磨,薛承远几乎自责的要将自己活剥了。

丛明廉和王安海等人见状也是焦急不已。

薛承远只想赶快为公良飞郇医治,也深知他此刻根本没有体力下车了,情急之下薛承远竟稳稳将消瘦的公良飞郇抱了起来。

公良飞郇腹内疼痛,靠在薛承远怀中,使尽全身的气力才隐隐忍住不再呕吐的冲动。

“拿披风来,给将军盖上,别让将军受风。”

薛承远一边抱著公良飞郇下车,一边吩咐。

丛明廉迅速将披风盖在了公良飞郇身上,一行人疾行朝著府中走去。

☆、番外 长相守(3)

番外 长相守(3)

两人的卧房是薛承远和公良飞郇彼此都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地方,总是令人安心的。至於那胸膛中的温度,也是同样。

薛承远将公良飞郇一路抱回到卧房,安安稳稳的放在床榻上。王安海带著几个侍从迅速的进出准备好了为公良飞郇医治的用具。

公良飞郇侧过身子,稍稍缓了口气。

其实今日他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好好的就猛然间觉得一阵晕眩,接著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或许是最近太累了,透支了体力,才酿成今天的祸事。可这腹中说到底还有著孩子,孩子是两个人的,因而公良飞郇心中难免觉得有些愧疚。

“侧著躺好”薛承远站在床边双手抚著公良飞郇的脊背,神情分外凝重严肃,却倒也没有说一句责难公良飞郇的话,“对,就这样,别动……”

说罢,薛承远忙在床前坐下,为他细细诊脉。

“皇上怎麽样?”

公良飞郇低低的问道。

薛承远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一切安好。”

公良飞郇几日来悬著的心也算是有了著落,舒了口气。

薛承远心中则是不然。眼前这个人遇事总是先想著别人,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安危和腹中胎儿当一回事?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麽状况?丝毫大意不得?!

可恼他归恼他,此情此景让薛承远去责难公良飞郇,他也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公良飞郇也许久没见过薛承远了,凝神看了看他的模样,只觉得薛承远看起来十分疲惫。

“怎麽……瘦了这麽多……?”

公良飞郇伸手抚上了薛承远的脸颊,嗓音低弱。

薛承远还是专注的查探他的脉象,淡淡笑笑,反问道:“有吗?”

公良飞郇本想点头,只是忍不住忽然又轻咳了几声,唇边的血渍涌出不少。

薛承远眉头紧皱,立即对著身後的管家唤道:“去为将军拿干净的衣裳来,要宽敞些的。全都退下,在外面等候我吩咐。”

摔伤之後这也几近拖延了大半日,还能够保住胎儿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用药的效果怕会太慢,眼下只能先施针来缓解公良飞郇腹中的状况。

公良飞郇身体沈重,腹中又疼痛不已,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连动一动都觉得力不从心。

薛承远灵巧的为他褪下衣衫,这才看到胸腹上方几块紫色淤血的印迹。一时间想说,又不知该说什麽。

这就是他爱的人啊,一个总是最後才顾得上自己安危的人。

“承远……”

倒是公良飞郇开口了。若是回到几日前,他也万万料想不到这腹中的孩子,竟会将他的体力消减的如此猝不及防。

“我在。”

薛承远仔细的为公良飞郇更换衣衫,触摸著他熟悉的肢体,那带著疼惜的目光忽然变得柔柔的。

这些日子没见,他真是想公良飞郇了。在宫里的时候,便一直惦念著他和孩子们究竟怎样。如今缺失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对薛承远来说,都像是一种不可再弥补的煎熬。

“是不是在怪我……?”

公良飞郇轻搭住他的手。

这该让薛承远怎麽答?是,亦或者不是?或许这就是属於他们俩的宿命,也是为人臣子逃脱不掉的责任。

“怎麽会? ”

薛承远为公良飞郇换好衣衫,便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

再一次能够抱著公良飞郇,踏踏实实的感觉到他和孩子都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这种不可错失的幸福感薛承远怕是会在心中萦绕一辈子。

公良飞郇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覆上了薛承远的手。

当年他们俩可是在这京师内光明正大成过亲的,一朝相诺,终生为伴。

好一个终生为伴。薛承远从沅西一战开始就是这麽堂而皇之的让自己大了肚子,开始心甘情不愿的和他纠缠一生,之後便又生下了两个调皮可爱的孩子……

他怎麽就有这种造化?!

可回头想想,公良飞郇只觉得这些年过的太快了。

时光,什麽时候能够慢点儿?能让人不觉匆忙的徜徉在幸福之中,那该多好。

“我该为你施针了”薛承远在他耳边轻声道。

从马上跌落的一刻,那阵剧痛袭来,公良飞郇心中已有大概。只是真的希望,凭借薛承远的医术,他们还能留得腹中这个孩子……

“留住他,行吗?承远……”公良飞郇的声音里满含著期待和不舍。

“我会尽力,你别太担忧。”

薛承远覆住公良飞郇潮热的额头,说的坚定。

他是无论如何也会尽全力一试。

而後施针的过程有些漫长,将近用了两个时辰。公良飞郇一直十分配合,薛承远的针法和手力自然都毋庸置疑,精准至极。

最後几针用上时,公良飞郇的心脉缓和,胎儿也十分安静,本就虚弱的公良飞郇,恍恍惚惚的睡去了。

临睡之前,还惦记著乐儿和知儿晚膳用的怎麽样,让薛承远一定要去看看。

薛承远轻抚著他的手,看著他熟睡的面庞。

想想面前的这个人,真是和当初的那个孤傲英戾的公良飞郇早已大不相同了,如今的他心中更多有的,是对家人的爱和惦念。

也难怪,毕竟是公良飞郇生下了孩子们,这份感情自然是难以言喻的。

想著想著,薛承远轻轻探了过去,吻上了公良飞郇的额头。

真是爱他。

即便是恼他,怨他,牵挂他,可还是爱他。

这一辈子,从没想过会这样爱一个人。

☆、番外 长相守(4)

番外 长相守(4)

夜已深沈。

薛承远一直陪在公良飞郇的床榻前。

是夜,似幻似真的梦中,云波犹如潮水,清敛天光的普照下,一匹骏马正在飞驰狂奔。

耳畔涛声肆意震天,那还是在玉涛山的日子麽……?

这一刻,薛承远有些分辨不清,只觉得有人用双臂将自己紧紧护著,彷如用生命捍卫著自己和心中的那份感情。

薛承远想转过头望望他的面孔,却怎样都身不由己。

但他知道,那是他的飞郇……

只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便将自己从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拖拽了出来,带著他走向了光明的彼岸。

如今想来,又有谁复能像他那般英武果决?

其实那个时候,薛承远根本不知他们会走向哪里。

而现在,当他有了一个家,这个心的永久归属的时候,他终於知道了。

那便是他们的路,一条生死之间,只有用勇气才能劈天而出的路。

不知又过了多久,薛承远终於睁开了眼睛。

此刻是在他们的卧房内,他温热的手还是在自己的手掌里,彼此交织的体温中有著那份不言而喻的信任与默契。

薛承远看看窗外,朝阳已经渐升。

公良飞郇睡的很安心,一副宁静平和的模样。薛承远探了探他的脉息,心中的担忧也逐渐散去大多。

总算是保住了他们的孩子,只要公良飞郇再静卧修养一段日子,应当是能够顺利产下这个孩子的。

薛承远换了一身衣裳,便忙吩咐下人为公良飞郇去准备膳食,自己则去看看孩子们。

不过一夜之间,这朝早的阳光又重新让人感到清爽振奋。

世知和世乐早已按时起来,在书房读书。

走近院落,薛承远便听到了孩子们的读书声,心中快慰不已。不想侵扰他们,於是驻足而立,只是站在窗外静望著他们。

相较世乐的活泼好动,世知性格却显沈静,禀赋出众,小小年纪竟已经能够背诵好些名篇。

公良飞郇和薛承远初初从先生那里获悉时,都惊讶於世知的这份聪颖。

以往薛承远从没有期许他的孩子将来也成为一代名将或名医的奢望,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做一个平凡的人。在人生之中寻找到真正的幸福与快乐。

但当真正拥有了如此令自己骄傲和爱的骨血之後,薛承远心底顿生了一种无可详述的喜悦,他才发觉其实自己是多麽想将平生所学如数传授给自己的孩子。

世知,会是那个能成就他如此想法的儿子吗?

薛承远望著孩子们的身影,面容上浮现起恬淡而满足的笑意。

当公良飞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几近午後了。

轻轻摆过头,便看到薛承远正坐在书桌前伏案书写。公良飞郇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这腹中的疼痛虽几经大大消去,可全身还是乏力。

“承远……”

公良飞郇轻轻开口唤他。

薛承远见他终於醒来,十分欣喜,连忙搁下手中的笔,走了过来。

“觉得怎麽样?”

薛承远俯下身子,在床榻边柔声问道。

公良飞郇从没觉得身子这般无力过,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薛承远想他昨日受创,这胎儿又将近足月了,身体本就虚弱,大抵是不可能在短期恢复的,只能先慢慢卧床静养一段日子。

公良飞郇现在对他这碍事的肚子说不出究竟是爱还是恨,只是担心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受到了伤害。

於是轻轻伸手托住白色丝衣下的隆起的腹部,摩挲了片刻,才问道:“孩子……还好吗?”

“孩子保住了。”

接著薛承远又如实的道:“不过你最近还是卧床静养为宜。”

公良飞郇深知这次不能再大意,即便无奈也必须遵从御医的吩咐。

“你在忙什麽……?”

公良飞郇揉了揉额头,轻问道。

“在写折子。期望皇上能准我这段日子在家中陪著你。”

公良飞郇听言苦笑道,撑著身子坐了起来:“那不是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我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了吗?”

“我在乎吗?”薛承远从身後扶过他。

公良飞郇轻咳了一声,喘吁吁的气道:“我、在、乎!”

薛承远想来以公良飞郇的个性可能还真是在乎。可这朝廷之上谁不知道他又怀上子嗣即将临盆了呢?

薛承远双手抚摸著公良飞郇圆润的肚子,想笑,又强强忍住不能笑,生怕再惹怒孕夫大人。

隔著柔软的亵衣,那里温热而饱满。

“飞郇”

“嗯……?”

公良飞郇坐著本就吃力,见他如此贴心的搂著自己,便顺势靠在他怀里。

“再给我生个像乐儿和知儿那般的好孩子。”

薛承远吻了吻他的耳畔,说的轻柔。

公良飞郇听罢心中也是乐滋滋的,这两个孩子简直就是他的命一般,薛承远如此爱他们,也是公良飞郇所想要看到的。

公良飞郇瞥了他一眼,问:“沅神医喜欢?”

“嗯,喜欢。”

薛承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和满足。

“喜欢自己生啊!”

谁知公良飞郇脸色一转,怒斥一声:“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算是干嘛?!”

“嘘……”

薛承远干瞪眼,可是深知他这副说来就来的性情,抬手用指尖拢上了公良飞郇的唇,吻吻他的脸颊。

怎麽都快生第三个孩子了,自己还是那个让他大了肚子的罪魁祸首?

天理何在啊?!

☆、番外 长相守(5)

番外 长相守 (5)

当薛承远告假的事情传到了朝廷上,果然立即引出了一派议论纷纷。

身为帝王的慕容定祯倒是显得十分淡然。

沈浸在简之刚刚出生的喜悦之中,又适逢多年之後卓允嘉归来,便有了建朝首度大赦天下,意在为简之祈福。

对於薛承远和公良飞郇这对权臣,自然是也只赏不罚。

当曾钦格托著皇上的御笔亲书从乾玄殿退出来的时候,景唯玉等一干等旨的御医和大臣们真是为薛承远狂捏了一把汗。

“大喜啊。皇上下旨大赦天下,同时特别钦赏公良将军与薛大人,各位大人,也都通通有赏。”

曾钦格的喜悦之情溢於言表。

这些个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谁想得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谢皇上。”

众人跪地接赏。

曾钦格神色飞扬,立即下去吩咐行赏。这时只听站在庭院之中的众人才议论了起来,有人说薛承远这次实在是大幸,也有人说薛承远和公良飞郇也算是功过相抵。

更有人说,这薛大人啊,惧内!

“能不惧内吗?”

这时尚凌裕恰巧来了乾玄殿外道,才刚一步踏入就听到这麽一句。

“尚大人”

众人赶忙恭敬的行礼道。

尚凌裕捋了捋长须,道:“别人都娶个温婉贤淑的美娇娘,这薛承远倒好,迎了个天云朝的威武将军回家,他不惧内谁惧内?!”

一语说罢,众人均点头称是,嬉笑不一。

“是你你不惧吗?” 尚凌裕指了指景唯玉。

弄得本就内敛的景唯玉好生尴尬,忙道:“尚大人说的是。”

这段话随著赏赐当夜一同传到了薛承远那里,薛承远正忙著给孕夫大人煮甜汤,满不在乎的笑道:“还是尚大人说的在理。我是惧内,可是惧内又有什麽不好呢?”

可管家王安海听後却不屑言道:“薛大人怎麽会惧内呢?若真是惧内,这大了肚子的也不会是我们将军啊?”

薛承远感激皇上对他和公良飞郇的谅解与赏赐,隔日专程进宫了一趟,意在谢旨,也在为慕容定祯再复诊一次。

慕容定祯刚刚产下简之,恢复不易,只是心情却是大有好转,看来这孩子的出生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为慕容定祯带来了安慰和希望。

“臣和飞郇多谢皇上的赏赐。”

薛承远十分详细的为慕容定祯诊脉之後,这才行礼言谢。

慕容定祯笑笑,抬手示意让他起来说话。

简之这几日一直留在慕容定祯的寝宫内,慕容定祯特让人抱来给薛承远看看。

薛承远见著初生的孩子,心中感慨。不久之後,希望他和飞郇也能再这样抱上一个,那该多好。

“这孩子的眉眼像足了沅西人。”

慕容定祯倚卧在长榻上,十分淡然的道了句。

薛承远自然知道皇上对那段不悦的往事根本不屑提及,只是章鄀绍和皇上本就都有沅西血统,这孩子像沅西人,那本也就在情理之中。

“是像。”

薛承远静望著繈褓中的幼小孩童,点头应道。

只是夜里回到府上,公良飞郇听起了这段时,却还是忿忿不平怒从中来。皇上怀胎十月生下了的孩子,怎麽偏偏就这麽便宜了章鄀绍那个弑君犯上的狗奴才?!

薛承远默然失笑,倒是想说,章鄀绍那还不是这朝中几年来一等一的美色男子,倜傥风流而且十分能揣摩皇上的心意。这皇子若是遗传到皇上和先父半点风雅,来日长大还不知要“残害”天下多少才俊。

谁知转瞬又听公良飞郇靠在床榻上抚著肚子轻言了一句,“也不知这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像谁?”

“当然是像你!”薛承远忙附和了一句。

乖乖,敢说像我吗?

这胎儿将公良飞郇折腾的如此疲惫不堪,再说像自己,那不等著公良飞郇将自己劈了吗?

“是吗?”公良飞郇还是摸著肚子,半信半疑。

这世乐和世知的模样还都是像公良飞郇多些,尤其是世知,那体格一看就和公良飞郇彷如一个模子刻出般似的。

薛承远端著热烫的汤水走了过去,扶著公良飞郇缓缓喝了几口。

“承远,这个孩子,你取名了麽?”

公良飞郇喝过了汤水,那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缓声问道。

“没有”薛承远一边将汤碗放下,一边道:“既然不知男女,等生下来之後再取如何?”

“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个女儿?”

公良飞郇轻轻挑眉看著他。

薛承远淡笑却不言语。其实这心思怎麽瞒得过公良飞郇?

可毕竟怀著身孕的是他,辛苦的也是他,自己怎敢妄求太多呢?

“想要,也要看老天给不给”薛承远褪去了衣衫,捻暗了灯盏,上了床榻,搂住公良飞郇,说道:“最想要的,还是你健康平安。”

想想在马车里见他呕血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几乎都要停窒了。

真是怕他这段日子大著肚子,再出什麽意外。

床帐之内一片黯淡,卧房内暖暖的香气却特别宁和。

薛承远在公良飞郇生产之前本想分床而睡,却还是怕他夜里身体不适,於是决定每夜都陪著他。

公良飞郇被薛承远这般搂著爱著,相比前些时日的孤灯只影,自然是幸福太多。

腹中的胎儿此刻缓缓的挪移了几下,公良飞郇拉著薛承远的手一起覆在了他的腹上。

公良飞郇这次肚子自然比生世乐和世知时小了许多,也或许正是这样,才让他前些日子有些忽略这腹中胎儿,以至於强撑著身子前去了京畿大营。

“飞郇”

薛承远紧抱住公良飞郇,任由他鼓胀的腹部紧贴著自己。

不知道为何,离上次生世乐和世知已经有些年月了,薛承远想到又要为人父,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期待。

作家的话:

写这段的时候俺都笑抽了,飞郇好可爱……

☆、番外 长相守(6)

番外 长相守(6)

即便是大夫,对这个小小生命,薛承远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看著这个孩子就这麽安安稳稳的寄居在公良飞郇的肚子里,薛承远有那麽一瞬倒是希望这段日子能过的稍微久一些。

一家人团圆和乐,世上有什麽比这更幸福的事呢?

世乐和世知这些日子都十分乖巧,因为知道父亲病了,并且他们很快就会迎来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世乐十分想要妹妹,世知却不然,想要弟弟的澎湃心情真是无法阻挡,抱著公良飞郇使劲的问,这弟弟什麽时候出生?

薛承远和公良飞郇听了都笑,於是问他为什麽想要弟弟,只见世知挥挥小肉手说自己也要尝尝当哥哥的滋味。

公良飞郇笑问,难道这个宝贝是妹妹,你就不是哥哥了麽?

世知却答的稳稳当当:不一样,我要当有弟弟的哥哥,就像世乐那样。

薛承远见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有自己的决断,只觉得他骨子里似乎更像飞郇多些。

公良飞郇靠在床上,家里温暖舒适,左右怀里一边抱著一个孩子,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恍然之间觉得薛承远这出其不意的“手段”早已将自己这辈子栓得牢牢的,心不会再去哪里,这人……

如今这个样子,倒还是能去哪里?!一想到这儿,心中的小小火焰山又喷发了。

而薛承远自从公良飞郇胸腹受创之後,自然是白日也陪著,夜里也陪著,百般呵护,生怕一个伺候不周,又惹的孕夫大人怒火攻心。

为了孩子和飞郇,怎麽忍都是必须的!值得的! 他现在只想让公良飞郇在家静养待产,期待孩子能够足月健康。

公良飞郇的身体在精心的照料下,倒也够争气,直到足月後的某夜里这阵痛才姗姗来迟。

那个夜里,月朗风清,梁宇之间处处都弥漫著窗外的花草香气。

天地间一派宁静。

公良飞郇正侧靠在床榻上和薛承远说话,穿著一身墨绿色的宽大袍子,腰腹上随意的系著一根月白色的缎带。英朗的轮廓看上去多了几许柔和,脸颊上都泛著一种健康的红润。

两个孩子刚刚才哄的睡去,这会儿才难得有了点二人空间。

薛承远喜欢听公良飞郇讲他小时候的事情,相比自己的童年,公良飞郇的经历自然是多了几分命运造化的神奇。

北疆几大氏族的故事,薛承远自小就听过,却从想过自己今後会和这样一个出身於公良氏族的男子,结为夫夫,诞育子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刚到玄仁的时候……只觉得一切都很是陌生,那里和大漠完全不同。记得北街大道上的跃居阁,那里的饭菜味道真是特别香……”

公良飞郇想起儿时的记忆,话音温和。儿时在大漠的记忆已经十分遥远了,凡事只有隐隐轮廓却并不清晰。

为将之後,他也曾想过派人去北疆寻找氏族里遗散的亲人,可终究还是因为战事繁忙而耽搁了下来。接著……接著,他便有了属於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

过去,於是越发遥远了。

遥远到不可企及,遥远到似乎不曾存在。

薛承远看他,怎麽这麽喜欢看他这副乖乖顺顺,安安稳稳的样子呢?

听著听著,便身不由己的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发鬓。

“薛承远,你倒是认真听还是不听……?”

公良飞郇点了点薛承远的肩胛,将两人之间横隔出了一尺距离,挑眉看著他。

“听,当然听,跃居阁,那儿的菜实在是好”薛承远笑道:“即便再好,可哪有这儿的味道好呢……?”

薛承远逗他。带笑的眼神,不经意间已是满满的温柔。

相比自己世子锦衣玉食的童年,公良飞郇孤楚的童年自然更多坎坷,可无论多少历练和坎坷,岁月只将公良飞郇身上这种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洗练的更加出众。

公良飞郇正欲说他,忽然只觉得腹中抽痛了一下。紧接著那种曾经熟悉的痛感顷刻之间蔓延开来。

“唔──”公良飞郇一手覆在柔顺的袍子上,摸了摸肚子。

“怎麽了,飞郇?”

薛承远见他突然皱眉不语,心中突然咯一下。覆上公良飞郇的手,安抚著他肚子里的宝贝。

“帮我看看……”公良飞郇觉得不适,便伸了伸身子,躺靠在了床榻上,将手腕递给了薛承远。

和大夫在一起,就是有这个好处,没什麽太多事需要自己担忧的,横竖他都知道怎麽处理。

孩子已然足月,按理说,任何时候出生都是可能的。只是……真到了这一刻,公良飞郇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薛承远自然是责无旁贷,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多久了!

大概这次从知道是喜脉的那一刻起,就期待不已了!此刻诊脉诊的都乐呵呵。

“是不是……要……?”公良飞郇迄今还是难以张口“要生了”之类的话,事到临头想到自己将要经历的事情,很是羞赧。

薛承远一站而起,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在屋子里硬硬转了两圈,才忙去叫下人准备。

看来就连这老练沈稳的御医碰到了要接生自己孩子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公良飞郇本想笑他,可这笑意刚刚浮现到唇边,心中七上八下的感觉却萦绕不散。这次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生不如死吧……?

公良飞郇托著肚子,修长的十指左右轻轻安抚著里面的孩子,与此同时这痛感越来越强烈了。

薛承远快步走了回来,见公良飞郇摸著肚子又欲言又止的神情,深知他在担忧什麽,连忙抚著他道:“一回生二回熟,别怕,这次一定顺利。”

什麽一回生二回熟?!公良飞郇双眉一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肚子碍事,一定一脚踹翻这个冤家解气。

唉──这逃不掉的一天,终於还是来了。

作家的话:

下一章完结……

☆、番外 长相守(完结)

番外 长相守(完结)

可让薛承远哭笑不得的是强悍干练如公良飞郇,摊上生孩子这档子事儿,却一回生二回还是不熟!

这肚子里独独一个小宝贝也愣是相当的不配合。

公良飞郇疼的辗转难忍,又为了孩子的健康不愿意使用药物,真不是一般的难为自己。

卧房之内十分整洁,薛承远的药箱里,各种药剂和银针都放的井然有序,却仍旧没有用武之地。

毕竟已经有过了世乐和世知,公良飞郇很是希望这一次孩子能够自然的生下孩子。

管家家丁都候在了门外,大半夜的传来消息说将军就要临盆了,全府上下顿时沸腾忙碌了起来。

灯火通明的长廊上,王安海正带几个著家丁,端著四方玉盘为公良飞郇送来进补的膳食。

薛承远则是独自陪在公良飞郇的床榻旁,照料著他。

公良飞郇早已褪下了长袍,上身只剩下白色的丝质亵衣,柔顺的覆盖在膨胀圆润的肚腹上。

强忍过几波尖锐的疼痛,公良飞郇倒吸著冷气,真不知该如何处置自己这身体,而腹内的胎儿却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愿。

“疼……承远……”

公良飞郇一手托著隆起的腹部,一手搭在薛承远臂上,有些吃力的道。

薛承远紧忙给他擦了擦汗,身为大夫他自然知道公良飞郇疼痛难当,可自己却也无法为他分担丝毫,只能道:“大约还得一两个时辰,若是实在忍不住,服些止痛的药丸,好吗?”

公良飞郇脸色苍白,生怕那药对胎儿不好,固执的摇了摇头,托著肚子向床里侧靠了过去。

“唔──唔──”

咬住牙强忍著几乎无法抑制住的呻吟。

为自己心爱的人和孩子医治总是不同於外人的。身为御医,处在深宫,面对圣上薛承远都有泰然自若临危不乱的能力,可当此刻面对著公良飞郇临盆,薛承远却显得稍有迟疑。

公良飞郇前段日子胸腹刚刚受过伤,痊愈才不久,若是此时挤压公良飞郇的肚腹帮他顺产,薛承远只怕会伤了他。

“承远……”

公良飞郇反复低吟著薛承远的名字,有那麽一刹,那声音似乎变得幽弱到不可辨析。

“在,我在”薛承远疼惜他的坚持,也深知他的不易,轻搂著他膨胀的身子,任由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你的……孩子……怎麽就没有一个……干脆出来……的?”

公良飞郇那汗水淋淋的双眼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双手捧著颤颤悠悠的肚子,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怎麽偏偏就是他生?!还每次都生的这麽难……?!!薛承远凭什麽如此坐享其成轻易当爹?!

薛承远与他十指交缠抚著公良飞郇的肚子,不掩饰的笑道:“可能咱们的孩子知道我平时受了太多委屈,专门替我来报报冤仇的。”

刚刚说罢,公良飞郇就狠狠在他手腕上拧了一下,气喘吁吁的道:“早就知道……你就是想看我这副样子……”

肚里肚外的都是处处和他做对!

薛承远真想喊声:冤枉!也不知数月前是谁一意孤行要了那一次,才有了今天的“下场”!这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麽?

想到这儿薛承远只笑不语,一手抱著他,一手拿过了粥勺,吹了吹,将热粥喂到公良飞郇嘴边,温声道:“多少吃点,蓄积些体力,来,飞郇……”

总不能在产夫临产的关卡还数落他吧!那以後自己还有活路吗?

公良飞郇此刻是又疼又累又乏力,张开口唇缓缓咽了下去。

薛承远一直不松手的抱著他,继而一勺一勺喂。

“若是有一天我们都老了,还这样长相守在一起,该有多好……”

喂完了最後一勺,只听薛承远轻轻感慨了一声。

从风华盛年到垂垂老矣,有时想来 ,不过转瞬。

这些年看惯生老病死的薛承远,纵然无数次救人於危命,却也清楚人生浮华数十年惘然似烟。

公良飞郇肚子里的小家夥正闹得凶,听薛承远居然还如此风雅应景的感概不已,真恨不得将这孩子塞到他肚子里去,让他尝尝这痛苦!

“薛承远……”

公良飞郇挣扎著摆过头,好不容易才撑坐起笨拙的身子,咬牙切齿的道:“下次……你生!”

“一定、一定!公良将军。”薛承远丝毫不跟眼前的产夫争辩,点头笑道。可心中却在想,恐怕没下一次了。

三个好孩子,他薛承远今生为人足矣!

公良飞郇想摆脱这肚子得到解脱的愿望此刻真是异常强烈!疼……怎麽能这麽疼……

辗转著又气喘吁吁的倒在了床榻上。

窗外的家丁们都好奇的想听得到半点儿这卧房内的动静。皇上产子那一幕见不得,公良将军临产这一幕难道今生还不能有幸一见吗?!

可卧房内接下来几个时辰却是出奇的宁静。

众人正在猜测这薛太医究竟用了什麽奇世的妙法,如此安抚住了生产之中的将军。

王安海抬头看了看微亮的天色,天际处一抹红云升腾而起,向著这个方向,不觉之中大喜的道:“看啊,多美的红云!”

“是啊!”

“看啊!红云!──”

要说郢庭四季之中,能有幸见如此壮观云彩的日子实在是极为难得。

怎麽就碰巧是这一日呢?!

薛承远和公良飞郇自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几个时辰下来,公良飞郇被胎儿折腾的虚弱不堪,只觉得这孩子的位置越来越靠下了。

“什麽……?”

公良飞郇躺在床上,双手一直抚著高高隆起的肚子,轻声问道。

薛承远看了看打照在窗纸上那抹淡红色的光晕,道:“好像天上有红色的云彩。”

“红色的云彩……?”

公良飞郇琢磨著似乎是十分吉祥的兆头。

薛承远正抚著他的腹侧,一手触摸著他的下身,只觉得孩子的头已经靠在了自己掌中。

“再用些力气,飞郇,快了……”

公良飞郇紧闭上眼睛,双手抓紧被褥,硬硬使出了最後一点力气。

这不过刹那,却是薛承远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刹那。

血水之中,他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第三个孩子。

日出东方光耀万丈,紧接著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了天际……

“飞郇,是个儿子。”

薛承远将孩子抱到了公良飞郇的身侧。

公良飞郇看著那繈褓里褶皱的小脸,瘦弱的身躯,突然之间,心中却是汹涌澎湃的自豪和感动。

这是融合著他和承远血脉的又一个小小生命,他们的第三个儿子。

“叫他什麽?”

公良飞郇轻轻抚著他的小脸,嗓音有些沙哑,却依然掩盖不住如蜜般的幸福。

过去的十个月,他们一直没有给腹中的孩子取名字,只因想留至真真正正的看到这个孩子那一刻。

“人生在世固然要乐天知命,却也要知行合一”

面对著眼前的小小生命,薛承远怎麽都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世行”

薛承远一口定下了孩子的名字。

“世行……”

熹微柔和的晨光洒照在婴儿脸庞上,公良飞郇看孩子的那双眉目眼神像极了薛承远。

他长大了……一定会像极了自己心爱的人。

其实,这难道不是最好吗?

这一刻,浩瀚天地间,对於公良飞郇和薛承远只存在一个词儿,那就是──幸福。

後记:

多年之後,这繈褓之中的孩子──公良世行,成为了天云一朝首个出将入相,权倾三朝,辅政长达四十三年的国相。

不过,那是後话了。

而公良飞郇在宦海沈浮,从擢升亲王再到被流放边疆,薛承远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紧紧坚守著当年成婚时那一生为伴的诺言。

无论多少路途,多长岁月,那诺言都丝毫没有改变……

又是一年隆冬时节,出於偶然之间,公良飞郇和薛承远再次同游回燕径山下。

苍茫人海,世事幻变。

站在月夜之下,山峦四处白皑素洁,雪花在风中零落飘舞。

“承远,还记得那一夜麽……”

公良飞郇突然想起了什麽,对著身边之人问道。

“当然记得。”

薛承远悠然一笑。他怎麽会忘记他们初遇的那一夜。

故地重游,公良飞郇心中浮现出那些如意与不如意的平生世事,纷纷扰扰。

“这辈子你最庆幸的是什麽?”

公良飞郇负手而立,望著远空中一轮如火的满月,轻问道。

“能和你长相守。”

那熟悉而清雅的声音不须思量便做出了回答。

听罢,公良飞郇转身望向眼前人。

彼此清亮的眼眸中,其实不过一个转瞬,却早已是不知不觉中的大半生了。

薛承远抬手轻轻拂去了公良飞郇灰白双鬓上的雪花,凝望著他。

火把下,仿佛重见了当年古庙之中那个英傲伟岸的男子。

天地肃穆,恍然间让人有种恒久的错觉。

其实时光早已在最美的一刻定格,并再从未更改过。

------ 全文完 ------

风烟幻 於 2013年3月18日

作家的话:

有写这段故事的想法那还是2010年了,三年後终於完成,顿觉十分圆满!多谢大家一路支持!

风烟幻

☆、兔兔国番外篇(1)─肥兔远爱飞飞哥

最近太累了,四肢麻木,於是看著屏幕发呆中~~~

於是,梦游开始了~~~

********

山的那边,有一片海,海的再那一边,还有一座山。

山下有个兔兔国。

葱葱郁郁的山下长著很多很多茂密的胡萝卜大树,白云飘啊飘,风里都透著甜甜的味道。

”咦~,肥兔远,你你~你在做什麽呀?”

树干上一只小松鼠蹦蹦跳跳的问道。

原来树洞前有只肥兔远正撅著小屁股,哼哼嗤嗤的拿著小铲子在树坑里挖啊挖的。

“我在~~~我在~~~”肥兔远扭著胖胖的小腰身使劲一铲,终於拎起了一个巨大的花生,欢腾的哈哈一笑:”我在给我们家飞飞哥挖花生呢~“

“啊~,飞飞哥是要……”

小松鼠咂著舌头,花生在兔兔国代表能吉祥诞下崽崽,难道说飞飞哥这是要……松鼠的眼睛睁的像松果那麽大。

怎麽可能!飞飞哥可是兔兔国里最蟀的兔兔啊,怎麽会被肥兔远搞大肚了呢?还要,还要下崽崽……

“是啊,飞飞哥要生了呢!”肥兔远三下两下将花生塞进书包里,跨上土豆车,挥挥手道“我要赶快回蓝莓村去!飞飞哥还等著我呢!“

说完一溜烟就开著土豆车绝尘而去了。

“看什麽呢?!还不赶快谈恋爱去?!”小松鼠还没反应过来,就老爹一巴掌拍在了头顶上,“连蓝莓村的飞飞哥都给这瘪三肥兔远生崽崽了!你倒是连个松鼠影都没给老爹带回来瞧瞧!”

“这就去这就去──”

小松鼠大叫一声,捂著脑袋一个跟头就翻下了树干,迅速逃离老爹的魔掌。

蓝莓村的那头,一座圆圆嫩嫩的蓝莓房里,平日兔见兔爱花见花开的飞飞哥正挺著毛茸茸的大肚子躺在软软的床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气。

“肥兔远──我要杀了你──啊!!!我不要生崽崽──“

“啊──我要花生──啊──”

──梦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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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鲜币)兔兔国番外篇(2)─孕夫是种可爱的动物

  兔兔国番外──孕夫是种可爱的动物

等到肥兔远飞车回到了蓝莓村,好远好远之外都能听到飞飞哥的“杀猪”一样的嚎叫。

(说“杀猪”有些言过其实了,兔兔和猪猪真嚎叫起来那分贝可真不是一个量级的^^)

“肥兔远,你总算回来了!你们家飞飞哥的嚎叫都快把房顶震榻了……”

一只带著白帽子的胖胖浣熊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说道。

经常帮兔兔接生,这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今天飞飞哥这嗓音,实在是高调的不敢恭维。

不就是下个几个崽崽麽?至於嚎到整个蓝莓村无兔不知无兔不晓吗?!

“怎麽样? 生了吗?”肥兔远很帅气的一转身,将土豆车在门前泊好,大大的眼睛激动的发亮。

“早呢!我看……起码要等太阳下山吧”浣熊大夫扶了扶黑黑眼圈上的眼镜,煞有介事的看了看远处天空中的太阳。

还要这麽久才能当爹?!

肥兔远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不再多说,抱著花生几步就奔进了那个房顶正在随著嚎叫而颤抖的蓝莓房。

“我回来了!!!”

“肥兔──远──!!!”飞飞哥正挺著肚子嚎的声嘶力竭,眼角余光看到飞奔进来的那个肥肥的身影,瞬时猛的坐了起来。

“飞飞哥,花生,花生给你挖回来了”肥兔远抱住气喘吁吁的飞飞哥,摸著他肉滚滚的肚子,安慰道。

“这几个小家夥还不出来──疼死我了!!!”飞飞哥指著自己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

肥兔远扶著他的腰身,亲了亲他,温柔的道:“知道你疼,下崽崽有不疼的吗?”

“废话!你来生一个试试!!!”飞飞哥真想一脚将眼前这个瘪三兔踢出去,“哎呦──”

就是几个月前胡萝卜树下的避雨,结下了这段孽缘。他一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知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居然被这肥兔远翻身压倒,还被搞大了肚子!

“嘎!”一声,肥兔远啃下了一块大大的花生,亮亮的兔牙在阳光下很是威武,然後嘴对嘴的喂给了飞飞哥,“吃一口,哦?”

飞飞哥揉著肚子,不情不愿的瞪著肥兔远,却还是张开嘴巴,含住了那块青嫩的花生。

“吃完花生,就不会那麽疼了,我开著土豆车翻过两座小山,专门给你找来了这最好的花生。”

肥兔远一边继续认认真真的为飞飞哥啃著花生,一边说道,两只兔耳旁边汗津津的,也真是看的见的辛苦。

飞飞哥就任由他一口一口喂著自己吃花生,肚子里的小家夥们似乎也突然安分了不少。

看著他这麽细心的照顾自己,肥兔远忽然好像也没有那麽可恶了。

“你准备好当兔兔爹了麽?”

“没──”肥兔远被问了个正著,只能如实答道。

“没?!没你把我搞大了肚子?!”

飞飞哥兔耳一竖,瞪著他,顿时火冒三丈。

“呃──”

肚子里的小家夥们动的厉害。

“我哪有经验嘛!”肥兔远实在是委曲的不得了。

这难道是能计划的吗?

我怎麽会知道正在草地里打滚看白云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我怎麽又知道狂奔到胡萝卜树下避雨会撞到你。

我怎麽会知道你那麽蟀还那麽弱柳扶风,一撞就倒。

我怎麽又会知道你不但倒了,而且还翻著白眼晕了过去。

我怎麽知道你身上居然都是甜甜的胡萝卜味道,我对这种味道生来就没有抗拒的能力啊,所以我抱著抱著就爱上了你。

既然爱上了你,那就趁你翻白眼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我怎麽知道你会怀崽崽!!!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但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真的这样希望吗?!

才、不!!!

我很庆幸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因为──我爱你!

“肥兔远,你在想什麽?”

飞飞哥揪起了肥兔远的大耳朵,冷冷问道。

“我在想──嘿嘿,你一定很开心能为我生崽崽吧?!”

“你去死吧!!!──”

#背景音# 蓝莓房里幸福交响乐:

“霹雳啪啦、霹雳啪啦、霹雳啪啦、嗯?嗯?嗯嗯!!!呃──啊──”

---完---

☆、(10鲜币)兔兔国番外篇(3)─亲亲宝贝们

  兔兔国番外──亲亲宝贝们

“飞飞哥……,你……你用力呀!”

肥兔远按著飞飞哥温暖又嫩嫩的大肚子,在一旁给他鼓劲。

“我不是一直在用力吗?!!”

飞飞哥拽著肥兔远的大耳朵,吼道。

“呼呼……呼呼……”

为下这几个崽崽已经疼了将近一天一夜,活这麽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麽多罪!

“飞飞哥,加油,已经看到一只崽崽的头了!”浣熊大夫沈沈的声音传了过来。

飞飞哥满脸汗水,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肥──兔──远!!!”

随著一声嘶吼,飞飞哥使出了最後一把力气。

至於为什麽吼的是肥兔远的名字,飞飞哥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哼哼,一定是因为恨他了!

肥兔远已经顾不得飞飞哥的愤怒了,心跳加速等待著浣熊大夫的汇报。

“一只……”

浣熊大夫伸手在厚厚的树叶被下寻索著刚刚诞生的小生命。

“两只……”

肥兔远的大嘴开心的已经合不拢了!终於,终於,他升级当兔兔爹了!

“三只……”

三只吗?!!我们有了三个孩子!

肥兔远抱住飞飞哥湿漉的额头就狠狠的吻了又吻,啃了又啃。

“呃──好像……好像……”

飞飞哥仰著脖子,口中含糊。

“好像什麽?”肥兔远困惑。

“好像……”

飞飞哥还没说完,浣熊大夫就打断了他,“恭喜你们俩,是三个小公兔。”

“是吗?!三个儿子耶~~~”

肥兔远星星眼,正准备奔过去,看看这三个小家夥刚刚诞生的样子。

飞飞哥一把拽住他,喘著气说道:“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在动……”

“什麽?!”肥兔远一惊。

浣熊大夫已经开始专心致志的处理三个刚刚出生的小崽崽了。

“大夫,飞飞哥说他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

肥兔远不安的道,说著就伸手去摸飞飞哥已经干瘪下去大半的肚子。

好家夥,确实似乎还有一个在动的小小肉块。

“是麽?”

浣熊大夫恨不得早点接生完毕回家睡觉,一听怎麽还有一个瞬时头晕。

“大夫,真的,我能摸到。”

“好吧,我来看看。”

包裹好三个刚刚出生的小兔兔,浣熊大夫又一次按上了飞飞哥的肚子。

“是还有一个,不过好像被什麽卡住了。”

浣熊大夫诊断完毕,皱了皱浓浓的长眉毛。

“卡住了?!”

“卡住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飞飞哥挣扎著又倒了下去。

“呼呼,放松放松,会没事的”肥兔远端直爬上了床,搂住了他心爱的兔。

“那就再用力吧!继续生”浣熊大夫淡淡的一声,下了命令。

用力、用力、用力……

飞飞哥现在一听这个词,就恨不得将这个害他大肚的肥兔远跺成肉饼!此仇不报非蟀兔!

在努力了很久、很久之後,终於生出了这个慢慢腾腾不肯出来的小东西。

“恭喜啊,是个小母兔!”浣熊大夫笑道。

“啊──有儿有女!!!”肥兔远欢腾的蹦了起来。

飞飞哥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不过不知道为什麽看听到这个喜讯,心中顿时甜滋滋的。

有儿有女……,他和肥兔远居然搞出了四个小宝贝。

行啊你,肥兔远,真是没看出来。乱射乱搞你还真有一手!

“来,看看。”

浣熊大夫提著一个圆圆的小木篮,嫩绿的树叶下盖著他们四个正在酣睡的小宝贝们。

“哇──”肥兔远轻轻摸了摸,开心的不知怎麽形容。

当兔兔爹原来是这种感受……太神奇了。

“飞飞哥,这几个兔兔长都很像你呢,耳朵都是灰色的。”

飞飞哥睨了他一眼,问:“你喜欢?”

“当然了,我就喜欢你的灰耳朵。”

飞飞哥笑。这灰耳朵确实特别,但也少有人说喜欢。肥兔远虽说风风火火,却也是个简单而坦诚的兔兔。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飞飞哥看著篮子里的小东西问道。

“你生的我都爱”肥兔远头也不扭,肯肯定定的回话,又笑道:“咱们有四个崽崽就够了,这辈子不会让你再下了……”

“什麽?!居然还想有下次?!”飞飞兔一掌就拉过了肥兔远的嫩耳朵。

“你怎麽这麽凶?!都当兔兔爹了,要注意形象!”

肥兔远反手一压,将产夫推倒在床上,旁若无人的吻住了他的嘴唇。

甜甜的……又是那股胡萝卜味道……第一次相见你身上就是这个味道,所以我一闻锺情的爱上了你……

“飞飞哥,我爱你。”肥兔远情不自禁。

“咳咳……”

浣熊大夫在身後清了清嗓子,“既然已经生完了,我就回去了,有什麽事再派松鼠来找我。”

“好,谢谢大夫!”

肥兔远这才送著大夫出去,刚关好门,又飞奔回来上了床,躺在飞飞哥旁边。

木篮子横在两人中间,四个小宝贝安静的睡著。

“亲亲宝贝们……,欢迎你们来到兔兔国。”

肥兔远逐个亲了亲他的宝贝们。

“亲亲宝贝们,感谢你们来到我们的生命里。”

肥兔远看了一眼飞飞哥,感激和喜悦混杂在那眼光里,动兔而温情。

“肥兔远。”

飞飞哥却笑的有点阴险。

“嗯?!”

“四个宝贝真的够了吗?”

肥兔远一愣,难道不够吗?你什麽意思,刚不是才说不生了?

“哦……?”肥兔远正在思索。

“你不是也能生吗?!你给咱们生六个,一共凑十个!”飞飞哥摁倒肥兔远,也不顾自己刚刚生完崽崽,说著就要干了。

“十全十美就是这个意思!”

肥兔远想到大肚孕夫和生崽崽的模样吓的脸都绿了,喊道:“啊──不要──不──”

“哼,由不得你!”

“不──”

第一天当兔兔爹就受到这麽非兔的待遇,苍天啊~~~~~~~

──完──

☆、(10鲜币)兔兔国番外篇(4) ─ 甜甜的初H~

  兔兔国番外篇(4)-甜甜的初H~

打滚!

也是一项运动哦,而且是肥兔远最喜欢的运动。

忙了好几天,终於得了空闲。躺在嫩绿的草地上,滚来滚去看著天空上的朵朵白云,肥兔远只觉得惬意到没法形容啊。

滚累了,闭上眼睛,呼吸呼吸空气。

嗯嗯……清清凉凉的风中还带著花香的味道……太美妙了……

肥兔远动了动长长的大耳朵。

“轰隆隆!”

突然一声响雷,也将肥兔远炸的跳了起来,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

什麽?!要下雨了!

天色骤变,刚才还是风和日丽,一转眼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汹涌而来。

唰唰唰……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雨声,不要说看到回苹果村的小路了,站在雨里现在连看清几步之外都困难。

咦?草坡下的南面不是有颗胡萝卜大树吗?我就去那里躲躲雨!

肥兔远拔腿就跟瓢泼而来的大雨赛跑,一溜烟的窜向了那颗红色大树的方向。

“砰”一声,脚步飞快的肥兔远无意中撞倒了什麽。

“……谁?!”

肥兔远一惊,雨水糊住了他的双眼,万万没想到这胡萝卜树下还有别的东西……也是兔吗?

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高高的瘦兔摇摇晃晃的倒了下来,还翻了白眼。

“呃──”

肥兔远知道莽撞的自己闯祸了,一把去拽他。

拽到身边,看清了这兔脸,肥兔远又是一惊,叹道:“飞飞哥?!!”

怎麽会是他?

他可是蓝莓村也是整个兔兔国公认最蟀的兔兔,追求者无数,下雨天他也跑到这胡萝卜树下做什麽?!

肥兔远兔耳一直,双眼一瞪,挠了挠头。

“喂!你死了吗?!”肥兔远拍了拍飞飞哥湿漉漉的脑袋。

飞飞哥耷拉著脑袋躺在他怀里,什麽反应都没有。

不会认错了吧?!

肥兔远刚想拽他的兔耳朵,帮他清醒过来,可是一抓住那灰灰的耳朵,肥兔远的心里突然浮现了好久之前的一副场景。

“肥兔远!你在做什麽?!”树上的小松鼠扔了一颗松果,砸在肥兔远的头上。

肥兔远暗藏在草垛的後面,按著自己两只耳朵,鬼鬼祟祟的看著不远的大道。

“我在等著看那最蟀的兔兔……,嘘……”肥兔远示意他小点声。

“你是指飞飞哥麽?”小松鼠来了精神,三下两下蹦到肥兔远旁边。

“他是最蟀的麽?”肥兔远盯著那大道,心不在焉的问。

据说兔兔国的选美大赛今天结束,最蟀的兔兔们要坐著最豪华的土豆车路过这大道。肥兔远获悉了消息,一早就占领了山坡旁的至高点──草垛後面偷看。

“当然了!年年都是他,没人比的过,据说他的两只灰耳朵很是不一样呢!”

“那等的就是他了”肥兔远哼了一声,动了动自己的两只耳朵,“我的耳朵也有颜色!”

“噗──”小松鼠瞟了一眼那两只被染成绿色的耳朵,捂著肚子笑,“你这是……菠菜耳朵吧?”

肥兔远一甩兔耳,“反正有颜色!”

大白兔在兔兔国是最普通的兔兔,很多兔兔都以身上能有灰色而骄傲万分,尤其是这耳朵,谁的耳朵要是灰色,那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恩赐啊。

肥兔远生来就知道自己很平凡,但是他总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情。比如……别人的耳朵可以是灰色,他的为什麽不能是绿色?!

“来了,来了──”

土豆车的滚动声逼近了,肥兔远和小松鼠屏住呼吸。

“哇──真是蟀啊──”

看著站在土豆车上带著闪闪的顶冠,身披白色的披风的飞飞哥,小松鼠的嘴巴的合不拢了。

是很蟀哦,他怎麽能那麽好看……尤其是那耳朵。

肥兔远心里觉得有点落寞,自己这两颗菠菜耳朵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嘿,肥兔远,你没事吧……”

“嗯──”

对,绝对不会认错,就凭这两只耳朵,可以确定他是飞飞哥。

“飞飞哥,你醒醒!”肥兔远托著他的身体,第一次抱著活生生的兔兔,肥兔远手里很颤抖。

“你……”

肥兔远探过头,想闻闻他的气息。

“唔……”这是什麽味道,甜甜的,嫩嫩的……这麽迷人?这是胡萝卜!!!

肥兔远对这种味道生来就没有抗拒的能力。小裤裤中的家夥不安分的变硬了起来。

错觉!这绝对是错觉!

可是看著怀里飞飞哥沈睡时的模样,肥兔远心里像有什麽小蚂蚁在瘙痒。

“吧嗒”肥兔远不受控的亲了亲他的嘴巴。

味道居然也是甜甜的。

这可是我的初吻那,肥兔远喃喃道。

你没反应,那我就继续亲了啊!肥兔远又偷偷的亲了一口。

还是没反应……不如就把第一次也给了他吧!

摁倒!扑上!

可能老天注定,这个大蟀兔是属於我肥兔远的!

肥兔远仰天咯咯一笑,将飞飞哥端端正正的摁倒了自己身下。

扒掉自己的小裤裤,肥兔远伸手摸了摸飞飞哥的屁股。

肥肥嫩嫩,圆圆滚滚,不过大小又控制在很是合理的范围内,非常惹火,连淡淡的灰色茸毛都很滑顺。

真不愧是蟀兔啊,连身材都这麽好。

肥兔远长驱直入,得意洋洋的就进去了。

“哼──”飞飞哥的头忽然一仰,兔儿动了动,似乎有了反应。只是两只大眼睛还是紧闭著。

肥兔远的小家夥一僵滞,真是做贼心虚啊。

看了看飞飞哥没什麽连续的反应,肥兔远这才肆无忌惮的开射了。

“上上,左左……下下……”

这也是我的第一次啊,都偷偷给你了。

原来别人说的兔爱是这种感觉啊。真是异常美妙!肥兔远喜滋滋的感慨著。

飞飞哥,为什麽会是你呢?

“等你醒来,你会喜欢上我麽?……”

肥兔远俯身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将他甜甜的气息印在了心底。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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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鲜币)兔兔国番外篇(5)─ 你是谁?!

  兔兔国番外篇(5)──你是谁?!

屁股里的一阵钝痛终於惊醒了迷迷糊糊的飞飞哥。

微微睁开眼睛,两只毛茸茸的绿耳朵正在他眼前闪来闪去。

“这是……怎麽回事……?”

飞飞哥揉著痛痛的额头,想爬起身子,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上压著很重很重的东西。

不对!不是东西!是只……兔子!!居然是只兔子!

“你是谁?!”飞飞哥寒噤一打,喝了一声。

最恐怖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屁股里好像还插著什麽东西。

“啊──”肥兔远双眼一瞪,被那声音吓的滚了下来。

“你……你在做什麽?!”

飞飞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看著衣冠不整的肥兔远,和扔在草地旁的小裤裤。

“飞飞哥,我……我……”

肥兔远没有老实招供的勇气,焦急中揉搓著自己的爪子。

飞飞哥打量著面前的这只兔子。

五官一般,身材一般,耳长一般,毛色一般,唯独特别的就是那两只呼扇呼扇的绿色耳朵!

“你什麽?!你刚才在做什麽?!”

飞飞哥理好衣服,爬了起来。雨水已经半干了,大概刚才的湿漉都被肥兔远的体温蒸干了。

“你好香!”肥兔远大嘴一咧,笑的很真诚。

“废话!你很臭吗?!”飞飞哥飞了他一个大白眼,撇撇嘴道。

肥兔远纠正道:“不是,是香味很特别!”

“胡萝卜味有什麽特别的?!”飞飞哥满不在乎。

屁股还在痛,这痛让飞飞哥隐约明白刚才这家夥对自己做了什麽。

“反正我喜欢……哎!!你干嘛!”

肥兔远还没说完,就被飞飞哥扭住了耳朵。

飞飞哥厉声问道:“你刚才到底在干嘛?”

“唔……轻点,我这耳朵薄,禁不起这麽拽……”肥兔远用爪子挠了挠他,又道:“我喜欢上你了呗。你翻了大白眼晕了过去,我救你你没反应,又怕你死掉,所以刺激刺激你呗。这不,就醒过来了?”

“我晕了过去?”飞飞哥眯著眼睛看著他认定“心怀不轨”的肥兔远。

“嗯,就是就是这样”肥兔远挪了挪小步子,吧嗒一声虚软的倒在了草地上,四脚朝天,肥嫩的肚子朝天翻著,瞪大眼睛道示范道:“就是这样晕的。”

飞飞哥看他那副“无辜”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真晕了,你不用你把那东西放到我屁股里来啊!

“你叫什麽?”飞飞哥冷著脸。

“肥兔远。”

“哪个村的?”

“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哼……”飞飞哥冷哼了一声,将身上清理干净,头也不抬的道:“我会让你恶兔有恶报!”

“我可不是恶兔!呐……”肥兔远一听义正严词的反驳道,一溜烟的奔到草地的另一端拎起了自己的小书包,掏出里面的贝壳勋章,“看,这是爱心勋章!这是我今年刚刚获得的奖励,因为我救了两家沿途路过的土拨鼠。”

难道说,这就是曾经轰动蓝莓村的施救英雄?!

飞飞哥动了动眉毛。这英雄飞飞哥早有耳闻,只不过,怎麽会是他?!

“好看吧?!”肥兔远用爪子擦了擦亮晶晶的勋章,嘴边带著甜甜的微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你的耳朵,怎麽是绿的?”飞飞哥好奇道。

“哦……生来就这样啦,很特别吗?!”肥兔远左右摆了摆自己的耳朵,笑容变得灿烂。

雨後的阳光突然撒照了下来,映著肥兔远那笑容,泛起亮亮的光辉。

这个兔兔和一直以来追求自己的兔大有不同哦。虽然刚才的作为很是猥琐,但和他聊著聊著,飞飞哥的怒火却渐渐消去不少。

“真的,生来就这样吗?!”

飞飞哥一步上前,捏住他的耳朵揉了揉。

“别!!”肥兔远跳脚,像是受了什麽打击一样,想别过头去。

不过是想验证他是否在说真话,但当揉掉颜色的部分真的露了出来,飞飞哥倒也不想戳穿他了,谁都有自尊,干嘛如此呢?

“真的是生来就这样……特别兔!”

“我不叫‘特别兔’我叫肥兔──远”肥兔远故意把他的名字拉的很长很长。

刚才已经那麽亲密过了,现在倒是和眼前的兔兔有了一种与生俱来就熟悉的感觉。

“肥兔远”飞飞哥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

“我去鲤鱼谷。”

飞飞哥向前迈著步子,还是回答了他。

“鲤鱼谷?你的身体不好,别去那麽危险的地方。”

肥兔远关心道,跟在他身後,有些不舍他离开。

“那怎麽办?我身体生来就这样,阳光照的太烈了,就会晕。”

飞飞哥转身看著他,想看看这个所谓喜欢他的人,会有什麽提议。

“那我陪你去,一路上也有人照顾你。”

肥兔远收起了贝壳勋章,跨上小挎包,给了飞飞哥一个非常夸张的笑容。

“你不怕死麽?”飞飞哥试探的问道。

“怕,不过我不更不想你死掉!”

这时飞飞哥的脸上突然漾起了一丝笑容,沈沈的说道:“你还真是个有心的兔子。”

“那你是不是有情义的兔子呢?”肥兔远一歪脑袋,问的直截了当。

飞飞哥一甩头,朝前大步而去,幽幽的哼了一声:“那看对谁了。”

──完──

☆、(10鲜币)兔兔国番外篇(6)─ 鲤鱼谷

  兔兔国番外篇(6)─ 鲤鱼谷

跟著飞飞哥一路跋涉真是让肥兔远叫苦不迭。

他什麽时候走过这麽长,这麽长,这麽长的路啊!

飞飞哥倒是越走越精神,完全没了晕倒时候的蔫样,大步流星的模样很是帅气。

烈阳高照,“飞……飞哥”肥兔远终於再也走不动了,靠在一颗大蘑菇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气。

飞飞哥转头一看,肥兔远脸颊通红,耳朵歪在两边,笑道:“这麽点路就累这样?你还是别和我一起去了。”

“你要去鲤鱼谷干嘛呢?”肥兔远可不喜欢被人嘲笑,哼哼一句。

“嗯,我要去……”飞飞哥走到他身边,伸手拽住了肥兔远的耳朵,摸著那滑滑的茸毛,轻声说到:“我要去找一只兔子。”

“什麽兔?!”肥兔远立即警觉,双眼一瞪。

自从他扒拉下自己的小裤裤,占有了飞飞哥的那一刻起,在肥兔远心中飞飞哥就早已经是属於他的了,他还要去找什麽兔?!

飞飞哥抿了抿嘴唇,瞥了肥兔远一眼,卖了关子,愣是没答他。

肥兔远气鼓鼓的戳了飞飞哥一下,说道:“告诉我……你要去找什麽兔子,公兔还是母兔?”

“是公是母重要吗?!”飞飞哥心底暗自笑道。平生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麽详细的盘查询问自己。

“当然重要啦”肥兔远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道:“你看你,弱柳扶风太阳晒的时间长就倒地,就算你的耳朵再好看,这年头也没有母兔会想跟这样的公兔。至於公兔嘛……”

肥兔远的心里好像在挠痒痒一样,说道公兔他好像突然也没有那麽担心了。反正飞飞哥是不会属於任何除自己以外的公兔的。

他就是注定属於自己的!胡萝卜树明鉴,天地为证!

“村里遇到些难题,派我到鲤鱼谷去找一个兔仙。”

“你说的是那只传说中带著长长白胡子的三友兔仙?”肥兔远眼睛一亮。

哇……真是没想到啊没想想到,飞飞哥居然是要去找兔仙的。他本以为飞飞哥只是去鲤鱼谷找一些稀有的食物和宝贝。

“对,就是三友兔仙,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当我傻子吗?!在苹果村里谁不知道鲤鱼谷有这麽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仙啊,只是传说鲤鱼谷里居住的兔兔都很是彪悍,而且那里有一种绿色萝卜,很好吃很甜哦。”

“那叫青萝卜”飞飞哥嗤笑道,他到底见过比肥兔远更多的世面,是有资格笑话眼前的乡巴佬。

肥兔远扭过头,奔波的这些天飞飞哥一直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今天怎麽竟笑话自己,於是撅著嘴从牙缝里低低的道出了三个字:“真讨厌。”

“唔──”飞飞哥倒是没有太留意肥兔远在说什麽,因为肚子里的感觉让他突然之间觉得很不舒服。

“你怎麽了?”肥兔远看著飞飞哥按著肚子斜靠在树干旁,赶紧扶住他问道。

“不知道,感觉很奇怪”飞飞哥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轻呵了一声。

“是要拉肚子了麽?”肥兔远上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在摸同时又有些使坏的按了按,认认真真的问道。

“你怎麽什麽都要管啊?!”这麽私密的问题都被肥兔远问的如此坦坦荡荡,飞飞哥真是哭笑不得,他这是成心给自己难堪啊。

“你都肚子疼了,不要这麽厉害了,哦──”肥兔远立即开始耍花功,那声音真是温柔又甜蜜,带著几许天真无邪的表情,飞飞哥真是不知怎麽责骂他才对。

现在轮到肥兔远得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刚才还在笑话我走不动,看,现在是谁难受了……”

肥兔远一把撑过飞飞哥的胳膊,让他稳稳的靠在自己的身上。想到几日前两人都那麽亲密过了,肥兔远对这种拉拉扯扯早已见怪不怪,恨不得没事多占他一点便宜,谁让他长的那麽英俊。

飞飞哥一手捂著肚子,和肥兔远走过了长长的草地,就连几条小小的溪流两人也是这样一步步相互掺扶著走过的。

鲤鱼谷真是哥好地方,清澈的溪流里到处都是红色和金色的鲤鱼,水波粼粼,看它们在阳光下跳跃的很欢腾。

肥兔远虽然体形笨重走的不快,但和他在一起,飞飞哥却觉得稳稳当当,无论一路上刮风下雨,走过再艰难的道路,肥兔远都这麽紧紧的陪著自己。

“我究竟是怎麽了……?”飞飞哥总觉得这几天肚子好像越来越胖了,今天又头一次突然觉得难受,真是有损他一直以来保持的完美体形。

“可能吃的不好,让你难受了,等我们找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去给你拔胡萝卜。”

“不是……”

“那是什麽?”淌过了几条溪流,终於到了高地势的小坡上,肥兔远杠著飞飞哥沈沈的身躯,让他靠在了阴凉大树下。

飞飞哥揉著自己的肚子,看著平日里白白的茸毛下有几个不平坦的小肉块。

“难道你还能怀孕了吗?!”肥兔远看著他困惑不解的动作,哈哈大笑道。

可笑著笑著,突然之间,肥兔远和飞飞哥的表情一起凝固了。真的傻眼了!

事实摆在眼前,灰耳公兔相传本身就是可以怀孕的,想到多日前树下的那一幕,这无疑像炸雷一样轰了肥兔远和飞飞哥清醒的意识。

“啊!不会吧?!”肥兔远再看著飞飞哥肚子,急的直跺脚。

他就那麽乱进乱射了一通,难道还让飞飞哥大了肚子?这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肥兔远?!”飞飞哥靠在树下双手托著自己的肚子,意识到这完全是有可能的现实,双眼里放著亮光恨不得吃了肥兔远。

“你别动!别动!这真的不是我干的……”肥兔远双腿都哆嗦,谁能想到呢?

“不是你?!”飞飞哥咬牙切齿。

“好吧,是我干的”逃避是没用的了,不如索性承认,肥兔远双眼泪汪汪的一拍胸脯,道:“你就当孕夫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只听一声怒吼:“你给我滚──!”

---完---

☆、(10鲜币)兔兔国番外篇(7)─ 戳肚肚

  兔兔国番外篇(7)── 戳肚肚

出门的时候还来去一身轻,短短的日子被这只白兔搞大了肚子,飞飞哥可真是欲哭无泪。

“飞飞哥,快吃胡萝卜吧,否则你肚子里的宝宝们要饿了。”

肥兔远半搂半抱的将飞飞哥拖到了一颗阴凉的大树下,自己则飞奔出去找了挖到了不少胡萝卜回来,在泉水里洗干净,给飞飞哥喂到嘴边。

飞飞哥“嘎!、嘎!”的咬著胡萝卜,看看肥兔远气喘吁吁的样子,嘿嘿笑道:“你饿不饿?

肥兔远本想点头,飞飞哥吃胡萝卜的样子看的他流口水。可转眼荷叶上只剩下两根胡萝卜了,这是他特意给飞飞哥和他们的孩子挖来的,自己还是忍忍吧,紧著他们先吃。

“不饿,你吃吧”肥兔远扭过胖胖的小屁股,在树下找到了一只大大的落叶,呼扇呼扇的给飞飞哥扇风。

飞飞哥到也没再推让,就把荷叶上的所有胡萝卜一扫而光。

“你……”

“怎麽?”

看肥兔远欲言又止,飞飞哥好奇他到底想说什麽。

“你……嗯……”

肥兔远脸红扑扑的,看著飞飞哥那有些圆圆鼓胀的肚子,低低的问道:“飞飞哥,你不会不要咱们的这几只小兔兔吧。”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飞飞哥爽朗一笑,指了指自己白白的肚子,道:“你很想要他们吗?”

“嗯!!!”肥兔远使劲点头。

他当然想当爹了,想起自己要当爹,有几只小兔子跟在自己身後跑跑跳跳的,肥兔远心里都甜死了。

肥兔远不失时机的道:“你想要吗?”

飞飞哥睨了一眼肥兔远,撇了撇嘴,“我可没想过这麽快就当爹。”

肥兔远看飞飞哥的态度也不是那麽强硬,忙道:“兔算不如天算,看来咱俩注定有缘分呗!”

“啥是缘分?”

缘分这个词飞飞哥还是第一次听说。肥兔远从哪学来的?

“缘分……”肥兔远挠了挠头,吱吱唔唔道:“缘分……,我听说这是个很好很好的东西,兔和兔之间有了它才会遇到,然後发生美好的事情……”

肥兔远越说越小声,他其实也不知道怎麽跟飞飞哥解释这个缘分。以前有一次苹果村里几个见多识广的族长在一起聊天,他在旁边无意中听到的,也就记下了“缘分”这个词。

“你解释不清楚”飞飞哥惩戒般的点了点肥兔远的鼻子,眯著眼睛道:“那不如我们去问问三友兔仙,他一定知道。”

“好”肥兔远打了个哈哈,飞飞哥现在的态度还真温柔呢。

“你干嘛?!”

看肥兔远顿时的就热帖上来,暖融融的蹭著自己,飞飞哥惊道。

“我喜欢你!飞飞哥!我喜欢你!”

肥兔远蹭著飞飞哥的脸,轻轻戳了戳他白嫩嫩的肚子。

“肥兔远──你给我下去!”飞飞哥被他这攻势弄的没了脾气,一掌抽在他的屁股上。

“不下,就不下,胡萝卜你也吃完了,咱们可以躺一会儿了吧。”

肥兔远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阳光这麽好,风也清清甜甜的,搂著飞飞哥在这草地上打滚睡觉该有多麽惬意啊。

更开心的是知道自己还和飞飞哥要有几个小崽崽了。他是多麽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啊。

“唔、唔……”飞飞哥心中暗叹这辈子怕是永远也摆脱不了这只兔了。

“你去找三友兔仙干嘛?”

肥兔远突然想起了心中的疑惑,他很想知道飞飞哥这麽跋山涉水,如此辛苦究竟是为了什麽。

该不该告诉他?飞飞哥打量著肥兔远。

罢了,自己都要和他有孩子了。看来以後也是脱不了关系,不如就告诉他,这样以来也算是多了一个帮手。

“肥兔远,你知道上个月蓝莓村出了一件奇怪的事吗?”

“知道,听说你们村子供奉金萝卜种子的罐子不见了。”

蓝莓村胡萝卜庙里专门有一处供奉著金萝卜种子的罐子,可是日前却突然消失。究竟怎麽丢的,一时间流言四起。

肥兔远一扭耳朵,“咦?!飞飞哥,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吧?!这件事事关重大,蓝莓村怎麽就派你一个出来找呢?”

你知道的倒多!飞飞哥截口道:“不是只派我一个,而是只有我一个抄近道来鲤鱼谷,却恰巧被你撞到。”

“飞飞哥,你真是勇猛无敌!”肥兔远笑嘻嘻的道。

“拍马屁”飞飞哥不屑的瞥了肥兔远一眼,“勇猛无敌还被你趁虚搞大了肚子?!”

“你不是马,你是兔子。”

肥兔远纠正道。说著轻轻戳了戳飞飞哥的肚子,趴在他身边看那肚子里小兔兔们的反应。

“你没事总戳我肚子干嘛?!”

飞飞哥被他挠的很痒痒,怀孕的感觉他到现在还没适应,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这一摊子事情,还有肩上担负的重任,飞飞哥真是有苦没出诉。

“喜欢你──”肥兔远倒是大言不惭的趴了上去,紧紧抱住飞飞哥的身子。

“肥兔远,你这是干嘛?有你这样的吗?!”

“有──”

“唔!!”

瞬时两只兔子就扭成一团,在树下滚出了好远。飞飞哥被肥兔远缠的喘著粗气,却又摆脱不掉他。

“刚才的胡萝卜好吃吗?”肥兔远啃了一口飞飞哥。

“还不错”飞飞哥别过去脸庞,肥兔远又把他抱的更紧了。

“只要你想吃,我就再去给你和我们的孩子找”肥兔远说完又加了一个时间限:“任何时候!”

“哼~”飞飞哥哼出一句,没理他那茬。

“别老哼我,我说的是真心话”肥兔远有些委曲,飞飞哥为什麽对自己总是这样一副态度呢。

肥兔远又戳了戳他的肚子,贴在飞飞哥脸旁,“真是真心的,不信你听。”

两只离著这麽近,肥兔远的砰砰心跳飞飞哥听的清清楚楚。

“肥兔远”

“嗯??!”

“你再这麽死皮赖脸的压在我肚子上,我们就当不成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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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鲜币)兔兔国番外篇(8)─ 谷中历险

  兔兔国番外(8)──谷中历险

听到飞飞哥这麽一吼,肥兔远猛的弹了下来。

“飞飞哥,飞飞哥,你没事吧?!”肥兔远焦急的问道,心里倒是有几分内疚了。他一时间光想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情,忘记飞飞哥现在的肚肚是压不得的。

飞飞哥拍了拍身上的土,摇摇尾巴,哼道:“算你还知趣!”

“嘿嘿”肥兔远的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是说不出的憨厚。

飞飞哥看看这只肥滚滚的兔子,想到接下来这去寻找三友兔仙的历程还要和他为伴,不管有多恼怒都要先忍忍吧。其实不忍也没办法啊,谁让这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兔娃娃。

真是……!想到这,飞飞哥就狠狠的咬了咬那两颗大兔牙!

“咱们走吧”肥兔远见飞飞哥也休息好了,胡萝卜也吃干净了,趁著天还没黑,赶快赶路要紧。

现在飞飞哥肚子里还揣著小兔兔们,自然是走不快也跑不了,万一遇到了什麽野兽来袭,“唔──”肥兔远背上一凉,感觉眼泪都要吓出来了。

鲤鱼谷他从来没来过。因为传说中要在鲤鱼谷见到兔仙必须要经历重重考验,而很少有兔兔能过经历考验见到著这些兔仙先知,但凡见过的,只要村落里炫耀一下自己的历险见闻,所有的兔兔遍立即会将他看成鼎鼎的大英雄!

飞飞哥,会是英雄吧……,不过英雄好像不大肚,也不生小兔。肥兔渊喜滋滋的想道,想著想著心里就乐开了花,既然飞飞哥成不了英雄,那英雄不就是我──肥兔远吗!哈哈……

“想什麽这麽高兴,嘴都笑歪了?!”飞飞哥一手搭著肥兔远的肩膀,另一只手还能腾出来揪著他的耳朵。

“疼!!”肥兔远一哆嗦,求饶道:“别拽我耳朵!”

“那告诉我你在想什麽?!”飞飞哥审道。

“我高兴呗。”

“为啥高兴?”

“因为要当爹了呗……”肥兔远吊儿郎当的搪塞飞飞哥。

想起自己这副大肚样子,还由得他如此得意,飞飞哥的脸气的红一阵白一阵。

“不对!还有其它。”飞飞哥笃定的道。

“我在想……”肥兔远刚想说我就是在想自己也能成为村落里的英雄,突然看到远处的草丛里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这诡异的光芒可是吓到肥兔远了,他惊道:“飞飞哥,你看那是什麽?!”

飞飞哥顺著肥兔远颤悠悠的手指看了过去,日朗风清平平静静,你倒是让我看什麽?!

“肥兔远?!”飞飞哥不耐的道,肥兔远这突然一惊一乍弄的他肚子里都跳了几跳,真是很不舒服。

肥兔远却很相信自己的眼神和直觉。直觉告诉他有什麽不寻常的东西正在他们身旁……,有待发现。

“飞飞哥,来我背著你。”

肥兔远立刻弯下身子,还没等飞飞哥回话,不由分说的将飞飞哥背在了自己身上,拔腿就沿著林荫树下的大道向山谷中奔去。

“肥兔远,你到底怎麽了……”飞飞哥见他如此爱护自己,心里自然是很受用,可是他真没搞清楚怎麽回事。

“别说话,咱们赶快走”

肥兔远迈著两只小肉腿,像风火轮一样疾速向前面跑去,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

“滋滋……”“滋滋……”

这时飞飞哥突然听到草丛里和他们同样速度在前行的摩擦声和低低的叫声。

飞飞哥头顶的一撮毛“噗”的炸了起来,凭他的经验来说,他似乎能够感觉到是什麽潜伏在他们身旁的草丛里了。

“啊!!!”就在肥兔远狂奔了许久之後,眼前一道炫目的紫光闪的肥兔远几乎瞎掉,只听“砰”一声,面前尘土飞扬。

飞飞哥搂著肥兔远的脖子,两只兔子这下真是傻眼了。

一条紫色通莹,全身上下闪著奇异花纹的巨大眼镜蛇矗立在他们面前。就在肥兔远和飞飞哥呆掉的转眼功夫,那眼睛蛇身旁又出现了不计其数的小眼镜蛇,从四面八方涌来。

“啊──”肥兔远想大叫,可是张开嘴却发现只有两只兔牙在震动,喉咙里硬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飞飞哥虽说是见多识广,却也从没见过这等场面,两只手掐著肥兔远的脖子,紧张的越掐越紧。

结果肥兔远没被吓死也快被飞飞哥掐死了,“飞飞……哥……”

肥兔远的低喃还是让飞飞哥回过了神,猛的松开两手,从他身上走了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面对吧!

那领头的眼镜蛇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著面前的两个猎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真是相得益彰啊。

“为什麽要挡住我们的去路,你要做什麽?”

飞飞哥迈前一步,站在肥兔远面前,直盯著那眼镜蛇。

四周的小蛇发出的“滋滋……”声不绝於耳,似乎瞬时他们周身的环境开始氤氲著一股蛇唾液的气味。

看来他们把自己和肥兔远早就当成盘中餐了,可能从他们吃胡萝卜,打滚开始,就已经是了!

“做什麽……?”那眼镜蛇王轻轻扭了扭头,姿态冷傲。

做什麽?这不是很清楚麽?当然是……

“不许你碰他!!!”谁知肥兔远从身後蹦了出来,双手一挡,将飞飞哥牢牢护在身後。

飞飞哥皱了皱眉毛,看肥兔远撅起的小屁股上还挂著几根青草,这“英雄”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

“我胖!你吃我!”

只见肥兔远弓步向前,一挺胸脯,大无畏的献身道。

作家的话:

烟幻在这里祝大家开开心心过新年,心想事成,如意吉祥!^^

☆、(10鲜币)兔兔国番外篇(9)─ 见兔仙

  兔兔国番外篇(9)─ 见兔仙

“吃你?”

眼镜蛇王那冷冷的眼睛里散发著一种不寒而栗的青光。

“嗯!你不许碰他!”肥兔远将飞飞哥紧紧护在身後,他现在可是真的豁出去了。

“谁要吃你了?”眼镜蛇王冷笑道,盘了盘身子,直直的挺起头。

“你──”肥兔远听他这口气,好像还有的商量?“你不是要吃我们吗?”

飞飞哥站在他身後,这时说道:“听说这鲤鱼谷里,有位出名的大人叫颜青青,专门负责守护著几位兔仙?”

肥兔远扭头看看飞飞哥,又看看面前的眼镜蛇王。怎麽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呀?泪一个~

“对,没错,我就是颜青青。”

那蛇王动了动身子,回的很是云淡风轻。

“噗──”肥兔远一下没忍住,笑了出声。

“你笑什麽?”眼镜蛇王看著他,目光森寒。

“看你这一身蛇皮,该叫蛇青青才对。”

“你说什麽?”

眼镜蛇王可是没听过谁能如此打趣自己身体的颜色,长尾一甩就将远处的肥兔远抽了一鞭。

“哎呦──”肥兔远瞬时觉得那嫩屁股火辣辣的疼,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

“你抽屁股我干嘛?”

“别屁股不屁股的,那叫臀部!”眼镜蛇王游移向前一步,藐视著肥兔远,指正他。

“屁股就屁股,还什麽臀部……”

肥兔远火气呼呼的,转身撅起小屁股就对著眼镜蛇晃悠示威了一下。

“你!”

“好了,别闹了。我是专程来见三友兔仙的,还请颜……颜青青您代为通传一下。”飞飞哥好声说道。

“你来找兔仙大人有什麽事情吗?”

“有,是关於最近莫名失踪的金萝卜种子。”

眼镜蛇王似乎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感觉很惊讶,听飞飞哥这麽一提,心中也有了数。

“你叫什麽?”

“我叫飞飞。”

“你呢?”眼镜蛇王又对著刚才对他撅起屁股示威的肥兔远。

“我叫远。”

“就一个字?”

“对,就一个字,远。”

肥兔远眨著大眼睛,笑嘻嘻的道:“你呢?能叫你青青吗?

眼镜蛇王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正想甩起尾巴再抽他屁股一下,可想想还是忍住了。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通传,如果兔仙愿意见你们,才能放你们进去。”

说著便带著一群小蛇,扭扭哒哒的转身离去了。

“肥兔远,你这张小嘴怎麽这麽伶牙俐齿?”飞飞哥被折腾的很累了,肚子里的几个小东西也似乎在蹦蹦跳跳的抗议著。

“怎麽?”

“你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没有,装出来的”肥兔远搓了搓两只爪子,道:“不过我可以尽全力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飞飞哥笑了笑,对他方才的这份心意还是蛮感动的。

“来,给我捶捶背。”

“嗯”

肥兔远二话不说,一溜烟就到了飞飞哥的身後,左捏捏又捏捏,帮著飞飞哥放松。

眨眼间也就过了些许时间,草丛里突然冒出了一条小蛇,对著飞飞哥和肥兔远说道:“青青大人让你们进去,沿著这条路向前走一会儿,就能看到三友兔仙的山洞。”

“啊,多谢!多谢!”肥兔远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一切竟然这麽顺利,真是有如神助。

飞飞哥要是能够快些找到萝卜种子,不也就能够快些回村里下崽崽了?

那他肥兔远不就顺理成章很快当爹啦?

“肥兔远,你又在打什麽主意?”飞飞哥了了一眼肥兔远的神情,捏住他的耳朵问道。

“唔,我──我扶著你赶快去见兔仙,求他保佑你平安的下崽崽!”肥兔远紧紧的贴著飞飞哥蹭了又蹭。

他现在真是爱上了飞飞哥呢,是真的爱上了。一刻也不想离开他和他们的孩子。

两只兔子很快就走到了山洞里,那山洞圆圆的,里面还闪著金光,氤氲著淡淡的紫气。

兔仙住的地方果然就是不一样啊,肥兔远感慨的道。

颜青青再没出现过,但是山洞周围还是能够听到那种隐约的滋滋声,看来他和他部下真是无所不在。

“你们来做什麽?”

就在飞飞哥和肥兔远正在适应这与众不同的山洞时,突然山洞之内走出了一只穿著金色长袍,长著长长白色胡须,拄著紫杉木拐杖的大灰兔。

这就是所谓的“仙风道骨”吧,肥兔远心中一叹!

“飞飞见过兔仙大人”飞飞哥赶忙对著兔仙行了个大礼。

“远,见过兔仙大人”肥兔远立即有样学样。

“起来吧”三友兔仙那眼神像是能瞬时看穿飞飞哥的身体一样,沈声说道:“你果真怀孕了?!”

“啊──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肥兔远张大嘴惊异不已,赶忙又加了一句:“真不愧是兔仙啊!”

飞飞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真是尴尬不已。

“告诉你,这是我的种!”肥兔远摸了摸飞飞哥的肚子,骄傲的宣告道。

飞飞哥真想一脚将肥兔远踢出去,可他这个孕夫现在也没那了气力。

“嗯”三友兔仙似乎早就知道了,点点头道:“那现在你如愿啦?”

“岂止如愿,简直就是……啊!!!”肥兔远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的脚爪子被飞飞哥狠狠的跺了一脚,之後又在上面碾了又碾。

三友兔仙笑道:“你们来做什麽?”

“来找一件丢失的东西的下落。”飞飞哥恭敬的回道。

“金萝卜种子?”

“我的天,你又知道?!”肥兔远眼睛一瞪,道:“那你知道他什麽时候生吗?!”

话音刚落屁股上“啪”的又落了一巴掌。

飞飞哥道:“是,就是那兔仙大人您可知道它的下落?”

三友兔仙慢悠悠的踱了几步,道:“知道,自然知道。跟我来。”说著就返身向那洞内走去。

飞飞哥於是和肥兔远一起跟著兔仙大人向那幽黑的洞穴里走了进去。

☆、(10鲜币)兔兔国番外篇(10)─ 缘定今生(完结)

  兔兔国番外篇(10)─ 缘定今生

飞飞哥和肥兔远跟著三友兔仙进了山洞。

那山洞的正中间闪亮著一块璀璨的黄色宝石,光芒将肥兔远的大眼睛森森的刺痛鸟。

“这是……?”

突然飞飞哥和肥兔远居然看到那宝石之中是空心的,像是供奉著什麽。

“啊──这不是──”

飞飞哥惊讶的看著三友兔仙,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金萝卜种子吗?

“对,它就在我这儿,其实,这种子本就是属於这里的。”

三友兔仙轻轻捋了捋胡须,笑笑道:“不必这麽惊讶。”

“兔仙大人,您怎麽能偷我们的胡萝卜种子呢?”肥兔远给了他一个很无辜的笑容。

三友兔仙“砰”一声拐杖敲到了肥兔远的头上,道:“这怎麽叫偷?”

“唔!”

“如果这金萝卜种子不到这里,你能当上兔兔爹吗?”

三友兔仙瞥了一眼肥兔远,指了指飞飞哥那已经很是明显的大肚子。

“啊?!这这这,这是怎麽回事啊?”肥兔远跳脚,摸不著头绪。

只见那黄色宝石循循旋转,流溢出的光芒变幻来去。

“这金胡萝卜种子要经历十年的各处供奉才会回到这山洞里来,而它就是兔兔国最美好缘分的引子。”

“缘分?!”肥兔远和飞飞哥对视彼此。兔仙在说什麽?他们没听错吧?!缘分?!!!

“怎麽?没缘分,没有上天庇佑,你们能在大雨的树下相遇吗?”

三友兔仙吹了一口气,长须飘飘,只见那巨大的宝石外面呈现出一种十分诡异的光芒,紧接著……昨日重现了。

大雨之中,肥兔远迈著小胖腿奔向胡萝卜树下,但忽然之间天上一个炸雷劈了过来,瞬时电的肥兔远四脚朝天,全身冒烟。

“看见没有,这才是你本来的命运。”

三友兔仙低低一笑,对著肥兔远眨了眨那大大亮亮的圆眼睛。

肥兔远错愕的张著大嘴,口水滴答滴的向下滴著,他实在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怎麽会这样?那一天,那一个地方,他不是遇到了飞飞哥,并且成功播种了吗?

怎麽……怎麽竟然是这样?!

“那……?”

“那什麽?”

“飞飞哥!”肥兔远本想大哭著问究竟是谁改变了我的命运之类的话,但一回头看到飞飞哥那张熟悉而温情的兔脸,实在是感动的要流瀑布眼泪了,连忙一把抱住他的飞飞哥,蹭了又蹭。

“慢点,当心我的肚子!”飞飞哥见状也只好搂著他,没好气的道。

“我们差一点,差一点就遇不到了……呜呜呜……”

“不是没差那一点麽?”飞飞哥见他这模样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安抚著肥兔远。

“好了,现在知道了?!你们的相遇是缘分,要感谢这段缘分,珍惜这段缘分”三友兔仙敲了敲他们二人。

“兔仙大人,那这金萝卜种子我能不能一并带回去?”飞飞哥还惦记这村里面交代的这件“大事”。

“想带回去吗?”三友兔仙咧嘴笑了笑,长臂一挥,一股清风拂面而过,那宝石之中的金色种子瞬时飘了出来,顺势趁著那股清风,闪亮亮的围绕著飞飞哥的肚子飞了几圈,就顺著洞口的光线飞了出去。

肥兔远对这魔术般的一幕看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肥兔远戳了戳飞飞哥白白嫩嫩的肚子,又戳了戳。

飞飞哥是做梦也没想到兔仙竟会和自己来这一招,忙道:“兔仙大人,您这是?!”

“别担心,这些种子会在一年之後重新飞回你们村落的萝卜庙。现在他们的使命完成了,也保佑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们顺利出生,我便让它们飞走了。”

三友兔仙说的极为淡然,好像这一切都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去。

肥兔远和飞飞哥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这世界上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前後串联,而缘分的轮回起止也皆因此而有。

“大人,您别走……”飞飞哥叫住了他。

“怎麽?”

“我们之间……?”

“是缘分”兔仙大人含笑的点点头,在一片虚晃的光影之中霎时没了踪影。

只留下这三个字回荡在山洞之中,也激荡在肥兔远和飞飞哥的心中。

原来,是缘分。是缘分让他们相遇,让他们有了属於自己的宝贝,让他们有了以往只有在梦里才能够感到和憧憬到的幸福。

“我们要好好守护这段缘分”肥兔远抱著飞飞哥圆滚滚的腰身,在他的脸上啃了又啃。真是多亏兔仙大人指点他们。

飞飞哥靠在山洞里的岩石上,双手搂住肥兔远。

看来这只兔子就是和他缘定今生的人了,或许他并不帅气,也不是绝顶聪明,家世在兔兔国里也算不上显赫,有点傻有点呆还有点小胖,但他很真诚,很善良,也很可爱……最最重要的是,他很爱自己,也很爱这几个即将出世的小宝宝们。

“怎麽叫好好守护这段缘分呢?”飞飞哥揪著肥兔远的耳朵,把玩著。

“就是满足我们所有的一切,即使它不够完美,但却是真真实实属於我们的。”

肥兔远狠狠的亲了飞飞哥的肚子一大口,笑嘻嘻道。

别说,看不出这肥兔远还挺有智慧的,飞飞哥点了点他的脑袋,道:“好,回家吧。”

“你家?还是我家?”肥兔远歪著脑袋问。现在飞飞哥大了肚子,要等他们的宝贝降生了,该去谁家呢?

“当然是我家!”

飞飞哥一扭头走了出去,肥兔远一溜烟跟在身後,左甩右甩著小屁股,心里别提有多乐了。

去他家就去呗,干嘛这麽凶呢?看他现在这样厉害,等生兔兔的时候再欺负他吧。

肥兔远一边走,一边心里已经打好了小算盘。

想著想著,想起了去年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麽呢?有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如此幸福?

幸福的像掉进蜜糖里,周身都是甜美的气息,醉的让人想沈溺不醒。

原来这就是缘分,原来这就是──爱。

──全文完──

风烟幻

2012年2月28日

作家的话:

番外在此完结啦!大家和烟幻再一起倒数几天,月华如炽也要完结啦,耶~ ^^

☆、番外篇──冤家诊病

这篇番外是在《月华三千》40-41章中远远和飞郇的戏份,俩人在江城重见时分外眼红,专程贴上来。^^现在知道前因後果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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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冤家诊病

「这不是沅神医麽,怎敢劳烦神医为本将诊病?」

   江城督府客房内,身材挺拔眉宇间透著一股英戾之气的公良飞郇,看见刚刚提著药箱踏进门槛的薛承远,转过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

薛承远将药箱放在桌上,也没望向公良飞郇,只是不紧不慢的打开药箱,道:「既然是王爷吩咐,薛某自当会尽力为将军诊病。」

「不敢当」,公良飞郇冷笑道。

「敢不敢当,这病还是要医的。否则万一将军出师未捷身先死,刚才对王爷那番豪情壮志怕也都成了空话」,薛承远拿起了棉帕和药酒,走到了公良飞郇的身边,语气略有嘲讽的道。

「你!」,公良飞郇不禁气结。

「伤在哪?」,薛承远冷声问道。

公良飞郇怒瞪了他一眼,却也还是转过头,伸手将衣衫拉了开。

薛承远将他背上厚厚白色绷带打开,才发觉这根本不是什麽他所谓的皮肉小伤。

公良飞郇修长而坚实的脊背上,那些交错著的深深刀伤让薛承远看的触目惊心,也许因为战场上条件简陋,很多伤口仅仅被仓促处理过,因而有些红肿流脓。

「你这个样子,还怎麽快马赶回的江城?」,薛承远一边给公良飞郇处理伤口,一边皱眉道。

公良飞郇双手撑在膝上,咬牙不语,大概此刻敷的药让背上的伤口十分疼痛。

正当薛承远专注的处理伤口,不料公良飞郇忿忿的声音又响起了。

「沅成学,你不是当日被人奉为神医吗?为什麽自从你出现在王爷左右,王爷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如此之差? 你到底会不会行医治病,还是徒有虚名?」,公良飞郇英眉一挑,看著正在俯首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薛承远,语气不善。

薛承远自然不能回答慕容定祯怀有身孕之事,於是没有言语。

「你是什麽底细本将没有详查过,但最好别让本将查出你做过什麽伤害王爷的事情,否则本将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公良飞郇又怒瞪了薛承远一眼,道。

薛承远依旧继续著手里的动作,不断的给公良飞郇认真上药,道:「薛某完全相信将军有能力做的到」,说著将手上蘸著药剂的棉布用力在公良飞郇的伤口上狠狠的压了压。

「轻点儿!」,公良飞郇英眉紧蹙,不耐的叫道。

薛承远有些得逞的轻笑不语,仍在给他包扎。

「本将现在忙於战事,无暇分神,待到来日回了玄仁,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公良飞郇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掌重重的拍向了桌几上,却抽动了背上的伤口,不由的咧了咧唇角。

「自然,自然」,薛承远从容的道,并未受到公良飞郇怒气冲冲言辞的影响,也没有和他计较,而是很仔细熟练的为公良飞郇将伤口包扎好,又儒雅淡笑道:「将军英勇神武,又岂是薛某可以应对的了,薛某已可预知来日在将军面前必是下场勘忧。」

「明白就好!」,公良飞郇一甩头,恨声道。

☆、幸福

《月华如炽》番外

《幸福》

世行是个很乖的孩子。

这一点从刚刚出生就已经初见端倪。繈褓之中,还未满月的小小世行,总是睁著黑亮亮的眼睛四处张望,安静,而带著甜甜的笑容,让人看著看著就暖心的不行。

如此与生俱来的乖巧安定,让公良飞郇和薛承远对这个孩子,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

几年前初为人夫人父时,两个宝贝的到来让他俩手忙脚乱,找不准定位。如今,养育孩子早已是驾轻就熟,对於彼此都是一个满怀期待,而十分享受的过程。

公良飞郇还怀著世行的时候曾经特别希望这一胎会是个女儿。因为儿子他们已经有了两个,都是满分十分的好孩子,女儿就变得尤为让人期待。只是,公良飞郇摸著硕大的肚子一直有些忐忑的顾虑,自己这肚子究竟能不能生出女儿?毕竟,他是男子之身,能够生育已是奇事,至於一个花容月貌的闺女……?

薛承远却是胜券在握,信心满满!他怎麽会没有女儿呢?怎麽会?!多年前流浪的时候,在古潍最有名望的算命先生早就给他算过了。他一生行医,合家美满,儿女双全,长命百岁!如今,一切似乎都按著这命中既定的轨迹在发展,唯一的意外是他从天而降的冤家“伴侣”!

而他,经过岁月的磨合,却早已是这麽爱他。望著他日益隆起的腹部,薛承远心中也徜徉过多次,儿女双全的局面该有多麽甜蜜幸福呀。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儿子,却还是如期而至,来到了他们的生命里,完整了那满圆中的一缺。

薛承远爱孩子们,但他更爱这个要和自己相守一生的人。

公良飞郇产子之後身体一度极为虚弱,两月余都未能恢复如初。功力减退大半,重新习武强身更是遥遥不可企及。薛承远体恤他诞子辛苦,日复一日的为他调养身体,倾尽全力的照顾呵护著他。

或许,这便是薛承远最打动公良飞郇的地方。

构筑一个家固然需要两个人的付出,不分彼此,不计得失,相互信赖相互包容和扶持。否则,融洽幸福总是遥遥水中月镜中花,可向往,却从未得到。

这便是相处之道,幸福之道。

薛承远是个慢性子,公良飞郇恰恰相反,可就是这个慢性子,用时间炖了一锅温温润润又甜甜淡淡的汤,将他的生命滋补的丰盈而美好。

公良飞郇靠在床榻上,长长的手指轻轻掠过世行那犹若薛承远的轮廓,指尖碰触著他柔嫩的肌肤,微笑。

幼子,向来就是尤为疼爱的。可公良飞郇对他的爱,或许更因为世行长的极像承远。

他们第一次初见时,他站在自己面前,怔怔相望,风骨清冽神态自若。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命运的安排。只是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便如清风拂过渊潭秋水,铄金迸射明耀离光。

再不能忘,也再不想忘。

“儿子,等你长大,又会自有一番什麽样的人生之路呢……?”

公良飞郇怀抱著儿子,想著想著,轻轻一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薛承远正巧刚从朝中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由淡淡一笑,连官服都没褪去,就走到公良飞郇身边坐下。

“居然醒著?”薛承远看到世行转了转黑亮的眼珠,乐道。

“一直醒著,这孩子真乖。”公良飞郇口中的赞美固然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这是他千辛万苦怀胎生下的好孩子。

“来,我抱抱”

薛承远伸出手臂,稳稳的接过孩子。

自从世行诞生之後,休养中的公良飞郇十分喜欢抱著世行,两人对视相望,眼眸之中透著的满足和幸福,足以融化身边所有的人。自从有了孩子们,薛承远才渐渐领略公良飞郇有这麽细腻温柔的一面。这和当初那个英戾飒爽,总爱独断专行的他,这可谓有著天壤之别。

人,真是不同面的。最好的一面,自然总会留给最爱的人。

世乐和世知已经长大,渐渐懂事。自从生下世行之後,当著孩子们的面,薛承远很少去抱著世行,生怕孩子们心里吃味,而每日都对两个儿子分外的关注。起居饮食,学业武功,没有一点疏忽怠慢。

“确实很乖,懂得疼人。以後一定是个静默柔韧的好性格,为臣治国也定是沈稳得当。”薛承远抱著世行在卧房中走了几步,拍著他,轻轻哄他入睡。

公良飞郇听言一笑,问道:“你儿子还未满三月,你就想著三十年後他为臣治国了?”

薛承远正色反问道:“你不觉得相比刚刚出生的乐儿和知儿,这孩子的天性似乎更加沈稳麽?”

知子莫若父。想起当初世乐和世知都比世行难养,不由点点头道:“确实是。所以,我觉得他更像你。”

薛承远心中揶揄道:“你也知自己向来事儿多啊!”脸上却望著他相视一笑,怀中的宝贝恰好轻轻的“啊”了一小声,弄得薛承远竟忍不住探上头去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真要走上这条路,儿子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公良飞郇撑起身子,著上鞋,几步走了过来。

产子之後,他的身体一直还在恢复中,只穿著一袭宽松柔软的淡绿色长衣,长发箍起,看起来英俊而柔和。

“今日累麽?”

薛承远朝中事忙,一直等到深夜才回府。公良飞郇自然是挂念。

“不累。”薛承远淡淡一答。他现在心满意足,每日都能看著自己的孩子们和深爱的人,再累也都不算什麽。

这也许就是他当初十几岁离家时曾经祈望过的满满幸福。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冥冥之中老天当真都如数给了他,而且,只有更多。

为人立品,他从未做错。行医救人,他从不吝啬。

漫漫流光荏苒,他收获了如今的一切。

“嗯……”公良飞郇一手随意的抚上他肩头,一手轻轻划在世行的小眉毛上,轻道:“承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麽?”

“自然喜欢。”

“你呢?”薛承远覆上他温热的手,抬眼看他。

公良飞郇眼带笑意的看著怀中的世行,并没有作答。

可是,柔和的灯火下,就连眼角边那条若隐若现的细细皱纹,却都似乎浸透著幸福的答案。

幸福,不问天,可问心。

-------全文完-------

风烟幻

於 2013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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