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被扣留在林涛馆的几日,薛承远每天都会按时来给丛明廉诊病。
但公良飞郇却再没露面过,开始薛承远还有些纳闷,这脾气大派头足的公良大人怎麽就舍得浪费了能够如此苛刻蛮横,欺凌自己的机会。
後来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原来沅西乾徽边境又出事了,对话完的那日深夜公良飞郇就早已带著一队兵马,赶了过去。
天下太平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罢了,几国之间相互制衡,包括古潍在内怕是未来也难免一场恶战。
想到这里,薛承远心中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沈甸甸的。
经过薛承远精心的调理,十日後丛明廉已经能够略微坐起身子了。丛明成大喜,对薛承远以礼相待尊崇有加。
“沅大夫,当日公良大人或许多有冒犯,但……”
这一日,看著丛明廉缓缓将药喝下,丛明成坐在榻前,终於开口了。
毕竟多日不见,薛承远听他说起了公良飞郇,倒是有些意外。
“但……?”
薛承远看著他,表情淡漠。
“但公良大人的心地是很好的,只是这脾气……”丛明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他眼中公良飞郇就是匹脱缰的野马,这脾性真是没有人能够驯服的了。不但喜爱独断独行,而且甚为清高孤傲。
薛承远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没有评述。自己和福全如今不过是寄人篱下讨生活罢了,能够直起腰背不屈折尊严已属难得,又怎能苛求他人?更何况,是可以掌握自己性命死活的这一帮官吏。
“福全这几日可好?”
薛承远问道,他现在只是关心福全的安危。
“好,公良大人虽将他关在了後院,但每日在下都会亲去探望。”
听到这里,丛明廉沙哑著开口了,“沅大夫……”
虽说能够言语,但显然丛明廉内伤还未痊愈,说的吃力而含糊。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丛明廉靠在枕榻上,望著薛承远,眼中尽是感激。
一向身体强健的丛明廉还从未受过如此重伤,那一日被常庆武一剑刺入胸腹後,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几日里,顿时似乎也想清楚了不少事情。
人生短暂无常,何必意气用事招致祸端?
“好好歇著,再过几日你就能下地了”薛承远也颇为欣慰的笑了笑,安抚著他的心绪。
“沅大夫不必担心福全的安危,在下……”丛明廉艰难的提了口气,断断续续的道:“在下会保他平安的。”
薛承远听他这麽说,也算是稍微安心了些。福全年少,实在不忍心他为了自己而受到任何折磨。
丛明成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沅大夫,这几日我们兄弟俩会禀明大人,将福全放回去,您就放心好了。”
“嗯”薛承远舒了口气,看著丛明廉兄弟俩,说道:“沅某初来玄仁,还未能结实几位友人,若是你们不嫌弃,那从今往後……。”
“沅大夫何须客气,从今往後我们兄弟俩一定会以诚相待,誓死回报大夫的救命大恩。”丛明成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含糊。
“多谢”薛承远合掌,端正的回礼。
果不其然,两日後的正午,福全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了宅院门前。
“世子……!”
又一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福全撂了包袱,撒腿就奔了过去。
“让我看看”薛承远拽住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想看看福全有没有哪里受伤。
自从当年出逃以来,两人还从未分开过这麽久的时间,能看著福全回府,薛承远一颗悬著的心终於落地了。
“世子,我一切都好,他们没有为难我。”
“那就好、那就好”薛承远拉著福全就向厅堂里走去,朗郎一笑道:“我让藤儿他们这就去给你做些好吃的。”
“嗯!!”福全狠狠的点了点头,脸上映著多日来难得的快活。
薛承远本还想问问福全这几日的境遇,和他究竟是怎麽被放回来的。谁知话匣子还没来得及打开,宅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这几日薛承远一直忙於为丛明廉奔走医病,医馆已经有多日没有开张了。
“去看看”薛承远对著身旁的小厮藤儿扭头吩咐道。
“是。”
福全刚刚回府,还没来记得喘口气,心中也没底究竟又有什麽事要发生。
“公子,是我们老爷派人来了。”
顷刻之後,藤儿走了回来,面色如常将一封书信递到了薛承远手中。
许忠岭?他会有什麽事?
薛承远拆开书信,速阅了起来。
原来许忠岭获悉前些日子他被肃图队带去了林涛馆,今日特来请他去沅西会馆叙叙旧。
“世子,您要去麽?”
当日在城河边被肃图队拦截下情景还历历在目,福全对如此邀约心有余悸。
“去,当然去”薛承远将书信合上,叹了口气,道:“正公对我们不薄,如此相约,怎能不去?”
月华如炽 27(美强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