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主子……出事了!”
“什么?”姚臬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随后戏谑的说,“他是皇帝,身边护卫无数,又身处皇宫大院内,能出什么事?”
杜子腾眉眼纠结完全没有丝毫松懈:“他在天宫出的事,那里建设隐秘,知道的人甚少,陪同的人几乎没有。你待着,我过去。”
说罢,就往外赶。那个来通报的士兵早就匆匆跑掉去传太医了,姚臬心里这个堵得慌,忙箭步上去拉住杜子腾,张口便是:“我也同去。”
姚矢任在天宫出事,话中之意显然就是说皇帝又是为了你姚臬,才出事的!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又不是他叫他去建什么天宫的,再说……他也有点不忍,毕竟人家真的在为他尽心尽力嘛。
可杜子腾就这样甩开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不准去,他叫我万万不得告诉你,可你也看到,我一急起来就瞒不了事情,所以你就当帮我这么忙,在房里等着消息就好了。”
姚臬一听,满不乐意,“凭什么就不让我知道?好歹他也是为我建…建天宫出岔子的!对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房梁塌了,砸伤了他的眼睛,别拉着我,再耽误下去,要是失明怎么办?”
杜子腾实在很不耐烦得很,像拍脏东西一样手脚并用的要将妖孽踢开,却是让那家伙粘得更紧,还振振有词的问:“不行,你这么一说我更得去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好吧,杜子腾妥协,看来不把话说明白这家伙是死活不放他走了。
不挣扎了,也不再动了,他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姚臬,沉沉的叹口气,说:“你就让他保留一点尊严吧,他是不会想让你看到如此狼狈的他的。”
“狼狈?”姚臬觉得好笑,“他摔下院墙,被蜜蜂蜇伤,被鞭炮吓傻,比这更狼狈的模样我都见识过了,现在还担心社么尊严?我一定的去。”
“够了,他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把天宫的事告诉你这回事,你若是去了,不光是让他的自尊心受挫,更是让我在他面前失信,你若真是担心他,就乖乖等着,我会把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杜子腾恼火的说完,手指在姚臬身上戳了几下,姚臬顿时就无法动弹,他这才轻轻的把他推开,转身边跑边说,“穴道一个时辰之后会自行解开,如果这期间你还没想明白,要去见他,那你就去吧。”
妖孽真的很愤然,可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杜子腾那混蛋,连他的哑穴都点了。
不过这下倒好了,他真的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
实际上他担心的不光是姚矢任的伤势,更重要的是,他怕小时候的事情重蹈覆辙,也就是他和姚矢任相克的这件事,虽然算命先生说弱冠之后吉星反道而驰便可将灾难化解,可他又没说这是定数,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如意?也许吉星逆道而行不到半圈又顺道回来了呢?
这可不得了,这就不意味他和姚矢任还是会见面就有血光之灾吗?
不这么想,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么好好的天宫会倒塌,那不就是姚矢任亲手建造的吗?既然是为他建的,一定也会很继续,很认真咯?虽然这么想来有些自恋,可是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妖孽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离小时候的倒霉事越接近,这么一来,他就想:自己是不是该先回去?也许回去之后,姚矢任的病情突然好转了呢?
一个时辰说长也不长,在认真思索的姚臬眼里,就是眨巴几下眼就过去,穴道解开后,他翻箱倒柜的找来笔墨纸砚,若有所思的的研磨,然后挥笔在黄纸上留下这么一句话:怕是星象有变先行离开,三日后回来。
前半句一点不假,他真的担心这个问题,至于说“三日后回来”,完全是因为这三天他需要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可他哪里会知道,这一去,何止三天?当然这都是后话,姚臬写完后将纸放在床上,又怕风吹散纸,便将砚压上去。
一路上他都用绸布包着整个头,生怕被人发现他就是世子,要知道,只要一个人叫了一声“世子出门了”,整条街的百姓都会乱成一锅粥的。
他绕过正街,从小巷走向自家侧门,他猜想姚矢任已经告诉老爹自己在他那,只要不现身,老爹就会认为自己一直待在皇宫里,还能免去不少追问,这挺好的,何况这次他回去只为了一身衣服和几件小物品,惊动越少人越好。
刚拐进巷子就见到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指着他王府大门的方向,一脸惊恐,随后还哆嗦着如做贼似的跑开,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有关自家的事还是会好奇,他探头望去一眼,看见一个白衣男子立在王府外,一动也不动,那背影相当的熟悉。男子忽然侧头瞄了一眼不停绕开他行走的路人,姚臬这才从那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看出此人是谁。
于是好奇的找来一个小摊的主人便问: “请问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路人多出害怕接近站在亲王府外的那个白衣人?”
身园体胖的馒头摊摊主连看都不看似乎就知道他指的是谁,手一摆,相当豪爽的就说道:“你是外地来的?难怪你不知道,他啊,最近把人家土匪巢穴都清剿了,看不出来吧,挺斯文的一个人啊。”
“哦?既然是为民除害,大家为何还要怕他?”姚臬不理解了,土匪明明就不是好人嘛。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摊的妇人便也抢进话头, “他逢人便问世子在哪?你想想,土匪说不知道,他就要大开杀戒,土匪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抵得过,当然要绕道而行。”
“他还在找世子?就为了这个才去清剿土匪?”
“对,对。”妇人连连点头,“就说那世子是只妖孽,男女都祸害,我家隔壁的张大婶说他朝天私塾的教书先生,啧啧,这事一出,没人敢把娃儿送去他那啊,谁敢给这么个野蛮人教啊。”
见妇人还想再八卦更多,姚臬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进巷子。
他就想那家伙该不会没有去问老爹具体情况吧?不对不对,这么着急的话一定会去问,想来定是老爹没有告诉他,很可能是姚矢任不让老爹透露出去,怕是被欧夜听到吧,欧夜一定知道他是世子的,想想他说过的话便一目了然,只是谁都不说出去,兴许欧夜现在不还知道是谁把他带走的呢。
姚臬笑了,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俞赐说过的话你需要忠实的玩物吗?
现在想来,结合他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有了兴趣。一来是这家伙真的挺能耐,试想一个人只身闯入匪穴不仅全身而退,还能把巢穴给清剿了,该是多么厉害的身手啊,而且还不只这么一次,这十天,周围的山匪大概被清的差不多了吧。二来是他的床上功夫确实不错,只要…...只要再温柔一点,就会很完美。
再来便是他说要做忠实的玩物,这些日子的行为来看,他确实很忠诚,至少没把时间浪费在妓院里,而是守在王府门外。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存在感很低,即使被某些人偶然看到,也不一定能记住他,这是做玩物的最高标准要讨主人欢心,也要保证不被其他人窥视。
等忙完任务回来在收拾他吧。
姚臬翻墙进府的时候还在美滋滋的想着这件事,可他早该知道,有些事情,早些澄清比较好,以免让误会沉淀,到最后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到达了“老地方”烟雨阁。
这是一所妓院,当然表面上看来如此,背地里,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堂“赤焰”总舵,知道的只有内部十来人。他的任务也是有舵主亲自下发,由副舵主“仇段”传达,十天前收到的飞鸽传书,这就是仇段发出的。
姚臬小心翼翼的穿过烟雨阁正门,从最隐秘的路线走向后门。后院几乎没什么人,因为这里不允许客人进出,只有赤焰的人才可以在此逗留。他举目四望,并没有发先仇段,忽闻一股诱人的烤肉味,顿时醒悟,于是飞身而上,落在屋檐,这才见到仇段。
做她们这一行的,就忌讳的就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长相,兴许哪一天被同伙出卖了也不知道,不过,赤焰属于比较特别的一个杀手堂,里面十来个人如亲兄弟一样亲密,见过面的不少,但是像仇段这样毫无顾忌的,怕是不多。
他从来就只会在执行任务时才戴上面罩,若非如此你总能看见他浓浓的眉毛,以及那双怎么看怎么深邃的眼睛,再来就是他眼角下方那颗不大不小的黑痣,仇段曾经说过,即使戴了面罩,痣也不会被遮去,所以,他杀人的时候总会处于无形,敌不见我我见敌,敌若见我必已死。
在这一方面姚臬挺佩服他的,他的出手速度无人能敌,据说能瞧见他出手瞬间的人,目前为止只有总舵主一个。至于总舵主,赤焰的人从未谋面,只从暗帘中见到过轮廓,听见过声音,是最神秘的一位。
姚臬抱臂在前,冷漠的看着仇段极其不雅的往嘴里塞一只烤鸭,油“吱吱”的往外彪,他竟然却毫不介意。说起仇段,赤焰的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字就是吃!
你看到他时,除非是在任务执行当中,否则,他无时不刻不在吃。
正如现在,他竟然在烟雨阁的后院屋檐上升起篝火,嘴里还咬着一只鸭,火棍上还烤着一只兔子。
姚臬皱了皱眉,实在等不下去,便开口问:“任务地点是哪里?”
“?#*?*#......”
仇段张口说着什么,介于口中塞满肉块,姚臬一个字都没听见,于是他飞起一脚在仇段背上,仇段立时 “哇”的一声把口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菊爆,小心我扁你!肉是可以浪费的吗?赔我一只烤鸭来。”仇段“噌”的一下站起来,转过身来对着姚臬就骂。
姚臬真的很想很想揍他屁股,吐了几口鸭肉就要赔他一整只?天理何在?不过,他在处于此身份状态时,身份格外冷静,连他自己都挺诧异的,刚进入赤焰时他还不觉得,后来人人都说他“冷漠”,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可以变换多种人格。
“快说,任务地点在哪?”
仇段白了他一眼,嘴上还在流油,烤鸭就又往嘴里赛去,下巴一昂,在“金陵山。”
姚臬微愣,照流程问去:“要杀的人是?”
仇段低头舔了舔烤鸭的脖子,嘴角一勾,“古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