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去吧……”无玉对着无言微笑，无言看着那笑脸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时光似乎在此时此刻定成永恒，无言静静看着好久，才缓缓转身。
无玉，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自己的承诺都不能成真……你的执念太深，我的爱也太深……
因为我对寒景霄的爱很深，所以我知道也许我要付出我的生命才可以换来他的自由……无玉你也是，你和寒修之间的一切已经造成你们即使彼此坦诚也不可能好好得在一起。
其实我们都在跟彼此说谎……我们答应了对方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都约定要再一次相见，但是我们可以做到吗……
无玉，其实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我们现在都眼睁睁的对着对方说谎……
无言麻木的往外走，什么都不想再看，什么都不想再听……
无玉看着无言的背影消失，痴痴看着眼前的寒修。
“我一直都认为你不爱我……其实这也是因为我没有自信……枉我聪明一世，即使武功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我始终也是一个普通愚昧的人……”
寒修吻住了无玉的唇，呵呵，自己活了半辈子，拥有过无数的男宠，只在这个时刻才愿意承认自己真正所爱的人是谁……
早就已经刻骨铭心的东西，不管自己如何逃避，终有一天也都要不得不去面对……
一吻毕，寒修从无玉的身上翻了下来，两个人并肩躺着，十指紧握。
“修，还记得当年的那场大火吗？”
寒修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的火烧了好多天，我也杀了别院里所有的人……那冲天的火光一直就在我的眼前，从未消失过……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我就会看到那火似乎要讲我吞噬……我承认，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天可以安稳的睡一觉……”
寒修叹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玉儿，你说若我们只是普通人，也许今天就不会这样了吧？玉儿，我累了，真的很累……”
无玉偏过头，轻轻替寒修拨开脸上的碎发。
这个人依旧俊美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就像当年一样，纵然他在外人眼中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但是在他无玉的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脆弱，需要人去关爱的孩子……
其实有谁不累？他无玉也累了，刚刚那一战耗尽了两人的内力，如今浑身都是伤，血越流越多，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寒景霄是你的儿子，那自然也跟我的孩子一样，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的孩子和无言他一直这样彼此伤害下去？”
寒修轻轻摇头。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或许我一直都在逼迫自己不断往前走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
无玉转过头，看着石室的顶。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我刚刚说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应该在什么时候终结，修，你会怪我吗？”
寒修握着无玉的手更紧了一些，没有说话。
无玉另一只手轻轻的从身下抬起，手指轻动，一枚暗器飞速打向了某个方位，击在石壁上，飞溅出火花。火，迅速窜起……
“原来，你还在这里做了手脚……”寒修微笑。
无玉转过身面向寒修。
“我们其实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天地，物极反则为妖……一个人若是太厉害就成了罪过。不如，我们期待来生……”
寒修叹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当初我虽吸干你的内力，但实际我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你，想不到今时今日我一样还是赢不了……罢了……输就输吧……”
无玉微笑，在火光的映照下，无玉的笑容惊心动魄，寒修猛然抽了一口气。
“你……还是那样好看……”
尾音消失在两人紧紧相贴的唇间，寒修的心里一片宁静，自己放纵了那么多年，在拥抱别人的时候不管多么兴奋，都没有此刻那么幸福那么满足……
原来快乐真的可以很简单……
听到了石室里传来大火燃烧的声音，无言猛然顿住了脚步，想要回头，但却猛然握紧了双拳，现在回头还能做些什么？深吸了几口气将眼泪逼回去，无言重新迈动脚步，不能回去……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
石室外，陡然出现的阳光让无言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之后，无言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人。
寒景霄，身边是书忆沉，再远一些的是遗痕……
书忆沉板着脸，虽然寒景霄没拿什么东西架在他脖子上，但是一看就知道书忆沉此刻受制。
“霄，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怎么？你心痛？无玉呢？没和你一起出来对付我吗？”寒景霄看着眼前的无言牵起了唇角。
此刻他穿着化日教夜尊的黑袍，但是脸上却没有戴青铜面具。
这样的寒景霄让无言不习惯，这身衣服太霸气了，和他记忆中的寒景霄无法重叠。
“无玉和寒修已经彼此坦诚，虽然他们同归于尽，但是我想他们很幸福。”
书忆沉有些意外，他知道无玉和寒修之间有过一段往事，当年李铎为了无玉不惜倾国，但无玉却为了一个江湖中人搞得要生要死，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人是寒修，但书忆沉认识的无玉是已经放下一切的云淡风轻，他怎么会突然接受了寒修？
书忆沉疑惑，但寒景霄则是冷笑。
“呵呵，寒修那个老怪物在最后一刻居然还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去死？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了吧！他就该被千刀万剐！”
无言缓缓摇头。
“其实你承受了什么，寒修也就承受了什么。你何必如此恨他？他只是因为想爱而不敢爱所以才如此偏执，起码他在最后一刻自由了，但是你呢……霄……你要怎样才会明白过来？”
“我真的没有杀掉你的娘，如果你愿意，我们这就走，化日教就让他永远留存在世人的记忆里不好吗……月炎的神话不可能再重复了……”
寒景霄冷冷一笑。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资格对我说教？你对我都做过什么你心里明白！”
无言无奈。
“霄，我说过我没有杀过你娘，当时她还说……还说承认我是你的爱人，让我也喊她娘……我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娘？霄，人在有很强执念的时候会爆发出原本没有的力量！当时娘要我杀了她，我不肯，我都已经转身离开，却猛然听到水缸碎裂的声音……是她用了全部的力气和那个水缸一同倒在了地上……我第一时间要带她回云府，但是她的全身早就腐烂，没有那药水，她的伤口很快就恶化……”
“你少在那里废话！这个时候如果你还以为可以动摇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不是要杀我吗？不是一定要灭了我化日教吗？不是正邪不两立吗？那你就来啊？来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寒景霄扯下了身上的披风，拔出了化日刀。
书忆沉眼神哀伤，只要看着无言他就觉得心疼。
“寒景霄！你这个天下第一大蠢人！你会后悔的！”书忆沉对着寒景霄怒吼。
无言看着那刀光对着自己闪了过来，左手猛然一转，绝尘剑被他抛在了半空，同时身体跃起躲过了那一刀，右手握上剑柄，猛然抽出了绝尘剑。
无言突然微笑，书忆沉却噎住。
这样的无言让他觉得无比陌生，怎么了？他不是练成绝尘剑法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笑容？
难道说……难道说！难道说他想像当年的承弦那样吗？
绝尘剑法，这一次的绝尘剑法比当日无玉在云府示范的更加让人惊叹。
遗痕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没想到……无言的武功进步的如此之快……”
书忆沉突然收回了视线，身体晃了晃，遗痕慌忙扶住。
“没事吧？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分无言的心。”
书忆沉缓缓摇头，偏头看了看一边的遗痕。
“我还以为你是站在寒景霄那一边的。”
遗痕点头。
“我的确是站在尊主那一边的。所以我不想他后悔，我不想看到第二个月炎，尊主只是暂时没有想明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