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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隽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个劲儿打颤的晏春熙,少年显然是怕得太厉害了,竟然为了讨饶不知死活地向前爬了两步死死地抱住他的锦靴,泪汪汪的杏眼无助地抬起来看着他。

  他想了想,到底没忍心把盐水往那血迹斑斑的纤瘦背脊上浇下去,这倒也真不是他心软,是他心里明白,单在写供状这件事儿上,晏春熙实在是有点无辜。

  他当然知道晏春熙写的都是真话,但是,去年十月初九那晚上的事,必须是假的。

  其实他看到晏春熙的供状便想起来了,他的确是赐过余桃酒的。

  余桃酒,名字取自分桃二字,是暖情之酒。

  关隽臣好男风多年,知道男孩子承欢终究是辛苦些,因此刚入府的公子若是初次,便赐余桃酒,以减些许痛楚。

  这酒暖情然而不伤身不烈性,只要不是喝太多,即便未曾欢好也没有大碍,只是有几个时辰难熬些罢了。

  他赐了晏春熙,本的确是要留宿十二院的,可那一夜他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

  十月初九这个日子是其中关窍。

  那是襄王的忌日,然而如今却是再也不能叫襄王的了。

  成德元年,襄王谋逆,一家上下都被周英帝下召秋后处决,如今……该叫他逆犯关贞阳。

  世人虽皆知关贞阳死于十月,却不知其真正忌日便在十月初九,一切只因襄王未等到处决之日,便已经死在天牢。

  关隽臣知道此事,因为那杯毒酒,正是周英帝命他秘密带去天牢的。而他,是襄王唯一的嫡亲弟弟。这桩事他知道、周英帝知道,然而王谨之不知道,全府上下也无人知晓,晏春熙自然也不知道。

  醉酒本无大碍,可在十月初九大醉却万万不是好事。

  坐镇中央龙庭那位天子,是一位何其可怕神秘的帝王,哪怕他步步为营、小心猜度,都可能获罪满门,更何况周英帝对各位先帝之子的忌惮可谓有目共睹。

  不过好在他其实也时常会小酌几杯,因此王府上下从不曾把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也不曾有什么人多嘴,关隽臣便不想多生事端,因此略过不提。之后又因为秋后封地收租等琐事繁忙,便完全把赐酒晏春熙那日的事给忘了,事后也不曾想起过这个人。

  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因为晏春熙与侍卫这等八竿子不相干的事,把十月初九那晚的酩酊大醉又给翻出来。

  大周一直以来的规矩便是王侯府邸私狱处死下人也要有供词备案,衙门可随时调案备查,以示法度。

  他不愿大张旗鼓让全府上下都知道晏春熙翻供,反倒惹人注意,只能夜里匆匆赶来,逼晏春熙承认撒谎再重写一份供词,然而这其中缘由,却哪能吐露半个字给晏春熙,也怪不得晏春熙又惊又怕,却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量至此,关隽臣也实在心觉苦涩,想他堂堂亲王贵胄、少时入伍、勇冠三军,如今却也成了个畏畏缩缩的惊弓之鸟,可即便如此,该来的又能免得了什么。

  去年是明升暗贬,赐了从一品亲王的衔、去了东南将军的权,前日更是降旨赐名为‘臣’,他就一步步这样退下去,可又还能往哪里退。

  若真有一天他也退到了阴曹地府里,可还有何颜面面对襄王这位亲哥哥?

  一念至此,那一口恶气便也突然地泄了。

  关隽臣看着自己脚边的少年,抬手把盐水泼到了一边,然后反身依旧坐到了长凳上,淡淡地说:“你去,把笔墨拿来。”

  晏春熙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拿了笔墨,挣扎着又跪到关隽臣旁边,把纸摊平在长凳另一边,握住笔之后,有些可怜地看向关隽臣。

  “我教你写?”关隽臣低下头。

  晏春熙连连点头。

  “你只写明都是哪一日、做了些什么就是,其他的一律不必写。”

  “是。”晏春熙应了一声,他身上有伤,握着笔还有些吃力,但仍然借着油灯认真写了起来。

  这场面着实是有些诡谲,关隽臣就这么沉默地看着这个本该是他十二院公子的少年,在他面前低着头一笔笔交待着那些让他这个宁亲王挂不住面子的脏事。

  “你读过书?”关隽臣看晏春熙握笔姿势端正,虽受伤难捱,可下笔仍然秀逸挥洒,便开口问道。

  “晏家获罪前,一直在书院里读。”

  “哪个晏家?因何获罪?”

  “姑苏小茶商……家父晏秋生,罪名是贿赂姑苏知府白银三百两。”

  “家里可还有人?”

  晏春熙笔顿了顿,小声道:“无人。皇上新政肃贪,晏门抄家、家父斩首,所有成年男丁流放三千里。春熙那时尚未成年,便未流放、只没为官奴——王爷,春熙已写好了,您请过目。”

  周英帝新政,从整肃贪官污吏开始,然而其最终目的并非如此。

  仅是成德元年,大周王朝获罪官员数千,株连商贾一万有余。其中巨商无数,金陵林家、盐商白家都在其列。

  有的人贪了,满门抄斩。有的人没贪,却不得不死。小小姑苏盐商、区区白银三百两,竟也遭这等灭顶之灾。

  关隽臣深知,大周朝成德年间,国泰民安的雄浑国力背后,却有着另一幅血腥可怖的图景。

  晏春熙、晏家,也不过是这狰狞图景里最微不足道的一角罢了。

  晏春熙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双手捧着写好的宣纸举了起来。

  关隽臣却不接:“你身份卑下,唯有本王府十八鹤苑不看贵贱,给你公子的名分、好吃好喝供养着,你却做出苟且之事?你读过书,难道不识礼义廉耻四字?”

  晏春熙手掌抖了起来。

  “抬起头来,看着本王回话!你们统共几次?”

  晏春熙捧着供状,无力地仰起头,嘴唇已咬得发白:“四、四次……”

  关隽臣“砰”地一脚狠狠踹在了少年的胸口,冷冷看着晏春熙忍着疼痛爬起来,又捧着供状重新跪好,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问:“你们都做了什么?”

  晏春熙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如今已是怕极了面前丰神俊秀、可却又如修罗般可怕的宁亲王——这个人实在是比九节鞭加身还要让他恐惧。

  关隽臣面无表情道:“你不肯说,那就是要做给我看?”

  “不、不是,”晏春熙吓得连连摇头,“我们抱在一块儿……亲了亲,摸、摸了摸前面,别的就再、再没有了……”

  “你之前供状里写,是你主动求欢?”

  “是。”

  关隽臣一声冷笑:“你有心了,这时候还往自己身上揽,倒是不怕死。然而,死本就不可怕,但活罪你可受得住?”

  晏春熙望着关隽臣,他面上划过了一丝惨然的神色,忽然道:“王爷,那一夜……到底为何要赐酒戏耍春熙?”

  关隽臣面色一沉:“本王已告诉过你——不要说假话。”

  晏春熙也不再多问,他一双圆圆的杏眼里登时因为莹莹的泪光而泛起了一层动人的光芒,就这么看着关隽臣,像是想什么想得出了神,倒也不害怕了,只是喃喃道:“晏家满门获罪,父亲斩首、兄长流放、女眷变卖,春熙从此在这世上也不过孤魂野鬼一只罢了。

  “只是那、那夜过后,春熙才算尝到了一点人生在世的欢愉,尝到了情爱之快活,春熙没能抵得住……春熙该死,什么都没有、也本不应活着的人,或许早就该死,然死前有了这一遭,想必已值了罢。只求王爷,赐了春熙一死,九节鞭之苦实在是……受不住了。”

  关隽臣的手掌在宽大的袍袖下悄然握紧,他一双丹凤眼阴沉地眯了起来,忽然问道:“你说,你尝到了情爱之快活,纵死也值了?”

  “求王爷赐春熙一死。”晏春熙不答,只是决然地砰砰砰不断磕头。

  关隽臣本已要立时毙了晏春熙,可是听了这话,却不知怎的,徒然间真正怒到了心头里。

  值了?他倒是想一笑而死?

  一个粗鲁低贱的侍卫可懂风月,可懂床笫,竟能让他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

  快活?只摸了摸前面便敢说懂得情爱快活?

  无知、荒唐!关隽臣忽然想,决不能就这样遂了他的意。

  就在这时,铁门忽然被轻轻叩了叩,只听王谨之的声音在门外道:“王爷,天快亮了,刘姥姥来做活儿了。”

  跪着的晏春熙一听到刘姥姥的名字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其实他也不是就不怕死,其实谁又能嫌活得长呢,只是这两天他实在是被打得生无可恋了,这九节鞭之刑狠毒异常,看似伤口不甚可怖,实际上一鞭下去就能将人疼晕过去。

  而刘姥姥又太厉害,先用冰敷了脊背把皮肉冰得麻木了,初时下去不血崩,也没疼那么厉害,可是一会儿工夫过后,马上愈演愈烈,能将人疼得心肺都生生要炸开一般。

  晏春熙这两日是晕过去了又被冷水浇醒、掐人中掐醒,牢里还时时备着上好参汤给他吊着命,这可真是求死无门。

  这样的大刑,就连最皮糙肉厚的汉子也受不住多久,更何况是晏春熙。

  姑苏晏家虽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巨商,然而家境殷实,又加上晏春熙是晏父最小的儿子,从小父慈母爱、锦衣玉食,活生生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哪怕后来晏家落了难,可晏春熙却没过上几天苦日子就入了宁王府,哪里又吃过什么皮肉之苦。

  这回可叫他一下子入了阴曹地府,而刘姥姥就是那阎王,他岂能不怕。

  刘姥姥进来之后,见竟是关隽臣坐在长凳上,便立刻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道:“小人刘柄拜见王爷。王爷大驾亲来,不知今日这二十鞭之刑,还是否要打?”

  “为何不打?”

  关隽臣淡淡地开口,见跪着那少年几乎惨白着脸瘫软在地,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只是今儿这二十鞭,不必劳刘姥姥出手了,本王要亲自来打。”

  刘姥姥楞了一下:“那王爷可需小的给您把刑具和要用的准备好?”

  “不必。”

  关隽臣站了起来,一双漆黑的丹凤眼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晏春熙,然后对王谨之道:“刘姥姥差事办得漂亮,赏。”

  “还有——把晏春熙带回院里,伤找人治好。”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从牢房里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兀自站在原地的王谨之,和瘫坐地上怔住了的晏春熙。

  ……

  晏春熙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人从牢房里带回了他的十二院。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每日里都有人拿了上好的药膏来为他治伤,衣食住行一如往昔,毫无丝毫苛待,倒好像是那么一桩事没发生过一样。

  其实糊涂的人也不只是晏春熙,王府里的人何尝不犯嘀咕,只是无人敢提罢了。

  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下人小偷小摸的事,十八鹤苑公子皆是王爷的宠侍,无论碰没碰过都只是王爷一人的私娈。跟侍卫有所苟且何止是往王爷面上泼脏水,简直就是把王爷的面子扔地上踩了一脚,这位宁亲王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但这次却是破了天荒,竟然没要了晏春熙的命,就连那侍卫也仍关在牢房里没了动静。

  九节鞭之刑留下来的伤颇为严重,所幸此时正值隆冬时节,伤口倒不曾发炎,慢慢被王府上好的伤药调理着,也已好的七七八八,只是留下的伤痕却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慢慢褪色了。

  晏春熙整日里只能待在房里,也实在甚是憋闷,但又仍有些心惊胆战,不知王爷将会如何对待自己。

  这日午后,晏春熙裹着厚厚的白毛兔裘,有些百无聊赖地歪着头趴在窗前,看着下人们忙忙碌碌地将大大的红灯笼挂在王府各处。

  再过几天,便是除夕了。

  晏春熙轻轻叹了口气,这两年他总是怕过年,如今在这世上孤孤单单,也再没什么人可以一起共团圆了。今年更是提心吊胆,王爷放了他,可却一个多月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谨之来的时候,心情也颇有些复杂。

  这一个多月,晏春熙倒好像优哉游哉,可府里其他人却是战战兢兢当差,生怕不知道哪一个不小心就触了宁亲王的霉头。

  年关大忙,关隽臣不仅要关照封地和赋税的事,朝廷上也得留着心,这些日子五院那边都不常去,但是晏春熙伤势如何却是隔三差五便会问一句的,前日刚听照料伤势的大夫说晏春熙背上的伤已经大半痊愈,才隔了一日,便叫王谨之过来了。

  可这却并不能说是关隽臣的关怀,王谨之想到先前关隽臣命自己准备的东西,便觉心里发寒。

  “晏公子,”王谨之在窗前站定了,沉声道:“多日不见,您身子可好?王爷差我过来,看看您想吃点什么,今晚请您点道菜。”

  “想吃什么……?”晏春熙刚怔怔地反问了一遍,马上便惊慌地站起身:“王爷让我点菜?”

  “是,您点吧,今晚上王爷过来。”

  菜可以点,但是说的不是吃的事。

  王府规矩考究,王爷想要留宿宠幸哪院公子,也不太明说,因不愿听起来有损斯文。

  只入夜前简简单单派人叫哪院公子在例菜之外点个爱吃的菜,那意思便已明了。

  晏春熙自然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可是他怎么没想到,王爷竟还会对他有这个吩咐。

  关隽臣亥时初才带着锦书到了十二院。

  他刚从凤仙楼与金陵几位官吏大员喝了酒回来,白袍玉带,一头黑发皆束在金冠之中,露出了额顶好看的美人尖,和精心修饰的鬓角。

  关隽臣虽已年纪不轻,却偏生来一副天生雍容的翩然公子貌,像是怎么也不会老似的。平日里面色沉凝,倒也显得威重森然,可今日想必是微醺的缘故,一双漆黑的丹凤眼在夜色中竟是顾盼生辉、神采无限。

  他白袍不染微尘,犹如从月下来,推门而入那一刻的风采,就连跪下迎接的晏春熙都看得有些失神了。

  关隽臣一进来,便潇洒地撩起长袍下摆,径自坐在大堂正座。

  锦书里捧着一个用红绸盖着的托盘,低垂着头站在他一边。

  “府里做的松鼠桂鱼可还和你胃口?”关隽臣竟然好似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一般。

  “鲜、鲜美无比,谢王爷。”晏春熙微微低下头。

  “喜欢便好,你也不必跪,且去床上,有几件事本王要交待。”

  “是,王爷。”

  晏春熙从未见过关隽臣这般和颜悦色的样子,他听了吩咐乖乖地躺到宽大的床榻上,有些紧张地望着仍正襟而坐的关隽臣。

  “锦书,叫人多抬几个暖炉进来,隆冬时节了。他刚养好伤,等会脱光了半宿,别再冻病了。”

  “再叫小厨房给准备香菇干贝粥,温好了。”关隽臣顿了顿,又轻描淡写地继续道:“本王今儿兴致甚好,小东西身子辛苦——夜里别给饿着,等会再派人端进来。”

  晏春熙脸刷的一下红了,他局促地抓紧被褥,一双圆圆的杏眼巴巴地看着关隽臣,忽然小心翼翼问:“王爷,莲、莲子银耳粥成吗?”

  关隽臣也乐了,他一挥袍袖:“爱吃甜的啊,成,就听你的。”

  他面上温和,心下却是冷冷一笑,小贱人还挺会顺杆子爬,那又有什么不成的,反正天一亮他也不会再留他性命。

  关隽臣解开外面的白袍,只穿着绸衫坐到了床榻边上招了招手。锦书见了,连忙把红绸摘下,然后将托盘躬身高举到床边。

  “既是之前说好了的,那这剩下的二十鞭,还是得打完。”

  关隽臣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腕,然后从托盘中拿出一节赤金手柄的深褐色皮鞭。

  晏春熙听了这话,身子顿时紧绷起来。他望着关隽臣的眼里不由露出了一丝惊慌害怕的神情。

  锦书紧接着从托盘中捧起了一副沉甸甸的金色锁链,上前了一步,可关隽臣却摆了摆手,“且慢。”

  “这样东西用不用,听你的。若是不想用的话,你就自己把腿分开,用手抱着。二十鞭没打完之前不许躲,也不许松手——选吧。”

  晏春熙望了望那串看起来沉重可怕的锁链,又抬头看了看关隽臣毫无松动的表情,虽然心里觉得实在羞耻,可也只能委屈地小声说:“我、我自己来……”

  “那便只剩这个了。”关隽臣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接着拿起了托盘里最后一样物事。

  晏春熙一看见那小小的金环,慌忙摇起头,忍不住求饶道:“王爷,这样可以选吗?”

  “这样不行。”关隽臣摆了摆手示意锦书退下,淡淡道:“这样不能选,是为了罚你。”

  “来。”

  关隽臣先把那些吓人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边,然后把晏春熙清瘦的身子一把搂到了怀里,用双手捧起那小小的脸蛋,然后侧过头用牙齿轻轻地研磨着少年圆润的耳垂:“小东西。”

  “唔……”晏春熙的身子一下子敏感地抖了起来,他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可却好像没太怕人,而是伸出手臂主动地抱住了关隽臣的脖颈。

  关隽臣把手伸进晏春熙的衣襟,娴熟地将那单薄的衣衫褪了下来,

  少年还未长成男人的肩膀线条是柔美的,薄薄的胸脯上两点浅红色的肉粒,像是白玉盘上的两颗小樱桃一样,怯生生地微微挺立起来。

  他胸前没受过鞭打,在灯火下,皓玉般的皮肤就如同一匹展开的丝绸一般,没一星半点伤疤,也没丝毫粗糙的地方,抚摸上去感觉指腹都会沉溺在那样的触感中。

  一时之间,关隽臣竟然有点后悔在干他之前先让他受了刑,这样的天造之作,实在是不该破坏。

  晏春熙经受不住关隽臣审视的目光,干脆有些害羞地把头埋进了关隽臣的肩窝。

  关隽臣笑了笑,也不勉强晏春熙抬头,只是伸手捻住少年柔软的小小乳珠,唯一用力揉捏了起来。

  “嗯,啊……”晏春熙身子一崩,忍不住叫出了声,清亮的声音中虽然微微带着一丝痛楚,可身子却越发热了起来。

  关隽臣熟知风月,更知道对待这娇柔的部位更要小心,因此每一丝的力道都掌握得很好,只让晏春熙稍稍疼一点,可紧接着便是酥酥麻麻的快感。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晏春熙细窄的腰部向下摸去,很快便发现少年腿间那个部位竟然已经悄悄翘了起来,他似乎特别的敏感啊。

  这个少年有种浑然天成的率真,那双圆圆的杏眼里总是弥漫着单纯诚挚的生机,哪怕是现在情欲将那双眼睛漫得湿湿润润,都显得甜软可爱。

  他有这样一具活色生香的身子,青涩中却又流淌着某种多情的欲望。

  关隽臣哪怕心里一直记着这是个被别人碰过的少年,本以为自己会觉得这样脏了的宠侍求欢的样子很下贱,可却没想到根本无法对晏春熙生出丝毫厌恶之心。

  关隽臣也实在可恶,他一边用指尖娴熟地刮弄那个脆弱的铃口,弄得晏春熙克制不住情动在他怀里软声呻吟时,却忽然出其不意地把金环扣在了少年挺立的分身根部。

  “呜……”晏春熙身子虽然难受得绷紧起来,但并不挣扎,只无助地拽住了关隽臣的绸衫衣角。

  关隽臣却放开了怀中少年已经被他撩得火热的身子,把衣角也扯了开来,他拿起一旁的鞭子,拍了拍床榻:“躺下。”

  晏春熙心底知道今夜是逃不过这一遭的,于是也很听话。

  少年赤裸的身体在灯火下仿佛泛着一层细腻的光晕,他有些害羞地微蜷着,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关隽臣怎会放过他,俯身拍了拍身下少年圆翘的屁股:“腿分开。”

  晏春熙脸上红得厉害,依言做了。

  “再分开,用手抱着。”关隽臣板着脸,再也不复刚才的温柔。

  晏春熙闭上了眼睛,他用手抱住双腿大大分开,把自己身上最隐秘的部位彻底地暴露在了关隽臣居高临下的审视下。虽然还没挨打,可却已经羞耻得睫毛根部都湿漉漉起来。

  关隽臣用鞭子尖慢慢扫过晏春熙被金环束缚着的可怜分身,然后耐人寻味地停留在双股间那个紧闭的粉嫩洞口。

  “王爷……那儿、那儿也打吗?”晏春熙抱着大腿的双手都害怕得发抖起来。

  “你再闭着眼睛,我这鞭子就指不定会打到哪。”

  少年一双湿润的杏眼抬头望了过来,眼里惶惶惑惑的。他实在是摸不清关隽臣的手段,温柔起来能将他的身子如一江春水般拨动出旖旎的涟漪,可面色一冷下来,又叫他怕到了骨子里。

  “二十鞭,不许动不许躲,你心里记着数,我若是问了你答不出,咱们就重头打。”

  关隽臣抚摸着皮鞭,他肆意地用眼神在这具任他宰割的身子上游弋,仿佛在挑选一个他最中意的地方来动鞭。

  “啪”,一声干净利落的脆响。

  晏春熙一声惊叫,这才第一下眼里就顿时泛了泪花,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么疼。

  一道血痕在少年胸口徐徐绽放开来,甚至还特意准准抽中了左边那粒柔软的乳珠,几滴鲜艳的血珠从薄薄的皮肤下渗了出来,然后慢慢地流淌下来。

  可他还没缓过劲来,又是啪啪啪的四记鞭子一连串打在了他身上。这次的四鞭却都是打在了大腿内侧。

  那里的皮肤本就最是柔嫩敏感,这几下重重打下来,虽很精准地半点没碰到腿中间的紧要部位,可仍是打得晏春熙一下子哭得泣不成声:“王爷、王爷……饶命,好疼……”

  他身子虽然半点也不敢动,可却因为疼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会儿那金环倒不是事了,因为那个部位已经疼得蔫了下去。

  关隽臣却不为所动,他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晏春熙身下,少年挺翘的臀瓣登时更直白地暴露在他眼前,他手腕微动,又是一连串的五鞭子毫不求情地打了下来。

  五鞭各个都响亮地落在臀肉最饱满的部位,但却一鞭也没打出血,只是泛起了五道浅浅的红痕。

  晏春熙本来吓得眼睛都睁圆了,可偏偏这五鞭却……却除了之前的抽痛之外,更多的是种酥酥麻麻的奇怪滋味,一路漫到了尾椎上。

  关隽臣饶有兴致地摸了摸晏春熙被打得烫烫的屁股,右手一动,却是很轻地一鞭在臀间小穴周围旋了一圈儿,这次连半点红印都没留下来。

  晏春熙分明觉得自己是怕的,毕竟是那么脆弱的部位被打了一下,可脚趾却难堪地蜷缩起来,不知怎的喉间就咕哝出了一声又软又甜的呻吟,连身子也像动了春情的猫儿一样在床榻上难耐地摩擦起来。

  其实关隽臣少时入伍,然而拿手的兵器不是刀剑也不是枪,而是一根游龙长鞭。

  他专精一道,腕力不仅强,而且准。

  既有一鞭打碎青砖的力道,也有三米内鞭尖拈落叶的巧劲。

  如今闲赋在府,没了上阵杀敌的功用,但在床笫间用起来,却依旧得心应手,论用鞭子摆弄人的功夫,没人比他更厉害。

  要打得疼还是打得爽,疼三分还是疼七分,伤是一天消还是三天消,对于他来说闭着眼睛都能打得稳稳准准的。

  晏春熙哪里能明白这些,这才一半的数下去,就已经被玩弄得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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