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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番外2番外之白玉枯骨

玉埋土中,千年后,形若枯骨。

越栖见幼时,曾认认真真的说道:“我要做君子。”

越夫人笑问:“何谓君子?”

越栖见睁着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睛,口齿伶俐:“君子仁、知、勇,仁而无忧,知能不惑,勇则无惧。”

越夫人大笑,忍不住将他搂入怀里,脸蛋上亲一口,柔声道:“便是为了你……娘也要绝了明氏这一脉。”

越夫人闺名明棠荫,原本明氏无论嫁娶,子女都是姓明,使得明蝉女一脉不断,或有重回七星湖之日,但传至明棠荫,她与越观渔鹣鲽情深,又皆为风韵清迈之人,居于江南,如隐于桃源,神仙眷侣一般,待有了越栖见,更不愿搅入江湖纷争,几番斟酌思量,除了辰州桑家、雁行门与虎丘剑派等世交故旧,已渐渐不涉江湖诸事了。

俗话说穷文富武,越观渔本就家境不俗,明棠荫又继承了明蝉女当年带出七星湖的大笔财宝,他二人无雄心壮志,既不招徕门客徒儿,亦不刻意结交宗派,因此比起寻常世家,日子更显膏润优渥,便是桑家等友人偶有不凑手时,也常来挪借银钱。

越观渔豪爽,明棠荫亦大方,从无拒绝,哪怕肉包子打狗,不过一笑就忘。

这日桑鸿正来访,满脸喜色,落座不忙说话,先一通得瑟显摆的笑,笑完朗声道:“我家那犬子,蒙孟山主青眼,竟能上白鹿山习武,呵呵呵,倒不曾辜负这几年的寒暑之功!”

越栖见一身柔软的丝绸衣衫,偎在母亲身边,微微含笑,却没有半分艳羡之色,一双秀美如鹿的眼睛,静而灵动,轻飘飘在桑鸿正激动得刚摘下来的猪肝也似的脸上打了个转儿。

越观渔不扫老友兴致,赞道:“云歌资质出众,孟山主也是慧眼识珠,需知白鹿山这些年,每年只收一名弟子,只挑小辈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想来十年后,桑家与白鹿山必因云歌大放异彩。”

桑鸿正连连摆手,笑叹道:“兄弟你过誉啦,云歌性子野,一味的淘……”转眼看越栖见小小年纪,气质空山初月一般,已见雅韵欲流,不由得定睛打量片刻:“那臭小子,哪及得上栖见半分的斯文?”

明棠荫抚摸越栖见刚及肩的黑发,浅浅一笑:“栖见养得太娇,我都舍不得他认真习武,他也爱分心些书画杂学的,哪能跟云歌比?”

得了这一句,桑鸿正理所当然的把话辔头一扯,继续赞叹自家的犬子,一部黑擦擦的胡子吹得跟嘴上叼了个飞盘似的,只不过他得意之下未免忘形,赞一句桑云歌,总捎带手的来一句:“栖见也该好生学着了,不小啦,别耽搁了筑基。”

越栖见抬起眼睛,突然问道:“桑伯父,我听闻点苍有个叫华却邪的,不知比表哥年长还是年幼?”

桑鸿正一愣,心中就有些尴尬,但料这小孩子不至于有什么心机,不过无意一问罢了,含糊笑道:“这个……伯父与华家不太相熟,倒是不知。”

越栖见点了点头,笑道:“表哥今年十一,四月初的生辰,华却邪刚九岁,十月底的生辰,表哥比华却邪大了两岁再多六个月……嗯,还要多个二十天。”

这话棉花里窝着针,更藏着滋味无穷,桑鸿正的脸就有点儿香椿切末儿的颜色了。

越栖见少而有智,生怕桑鸿正太笨,既然说了,干脆说透,道:“小侄闲来无事,喜欢听些江湖趣事,表哥佼佼出众,自是龙驹凤雏,却不知白鹿山为何先去点苍,先寻那华却邪?好在华却邪性子古怪,非要先精点苍剑术,他若是肯去,也不知白鹿山肯不肯一口气收两名弟子呢?”

桑鸿正笑声若断若续,额头两团青筋爆啊爆的,活像蜗牛在探犄角。

明棠荫一蹙眉头,轻轻拍一下越栖见的小手,略带薄责之意,越栖见抿嘴微笑,亦不出言转圜,他是越家独子,看似温润,骨子里却有傲气,而且在自个儿家里,品行再怎样纯良,也不必委屈看外人脸色。

明棠荫吩咐下人备下酒席,笑道:“桑家大哥,今日小酌几杯,庆贺云歌拜师白鹿山之喜……栖见,家里新送来些红鲤,你到池子那儿玩儿去罢。”

越栖见恍若无事的应了,不慌不忙行礼如仪,一路上还不忘逗了逗廊下养的画眉鹦鹉鸟儿。

心中只觉爽快,这姓桑的两个眼珠子一个装名一个填利,满心想着占了江南武林的鳌头,每每来打秋风还要一脸仁义道德,当越家真的是无冤不欢么?只不过爹娘都不愿得罪小人,破财消灾罢了,自己倚小卖小,给他个钉子碰一碰,也臊一臊他的脸皮。

转念又想,那桑云歌武功再好有什么用?江湖人江湖事,总归躲不开人与事,孟自在的武功,可也没什么了不起,自己若是愿意,未必不能当上什么白鹿山的山主。

周遭风轻而暖,景色怡人,越栖见信步独行,懒得去看鱼,想了想,高高兴兴的去后园荡秋千。

他一苇心法已开始修习,立在秋千上脚一蹬开,身子轻盈,直飞而上,来回悠得几下,愈发开怀,趁飞到最高处,腾出一手,去捉梧桐树上一片叶子。

指尖碰到树叶,刚要用力摘下,脚底却是一滑,收不住势,一跤直跌了下去,闭目惊呼中,却落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眼未睁,鼻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竹叶清冷气息,待双足落地,只见眼前人深红锦衣,容色如玉,正含笑看着自己。

惊魂乍定,越栖见声音颤抖:“你……多谢你了,你是谁?”

这人不答,眸光微动间,隐约有些奇特的慑人魅色,却展开越栖见的手,仔细观瞧摩挲,他力气并不大,但越栖见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肩头,却是丝毫也动弹不得。

良久,这人问道:“好孩子,你叫越栖见是么?想学医术么?”

他眼神清而不透,既有期待,更有迟疑愧疚之色。

越栖见疑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偷偷跑来我家?”

这人沉默片刻,终究叹了口气,柔声道:“我是苏小缺。”

越栖见吓了一跳,惊道:“七星湖的宫主?”

苏小缺嗯的一声,道:“好,栖见对江湖事倒不生疏……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越栖见警惕道:“我自然是我爹爹妈妈的孩儿,别的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晓!”

苏小缺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你已知自己是明蝉女后人,对不对?你不姓明,你爹娘自不会主动说与你知……好,好聪明的孩子!”

越栖见毕竟年幼,稍露形色即被苏小缺一语道破,一时无言以对。

明棠荫与越观渔确实不欲他知道身世,但有时看他粉团团一只天真可爱的小人儿,两人言语间自然忘了避讳,偶有片言只语便带出些蛛丝马迹,越栖见何等灵慧,心中疑窦好奇一起,到底缠着明棠荫当故事讲,聚沙成塔套了个七七八八。

苏小缺看他神色变幻,忙安抚道:“别怕,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在这里待几日,教你青囊药书,传我一身医术。”

越栖见见他一派真诚,又知苏小缺医术冠绝江湖,不禁心动,想了想,小声道:“我要学,可你得说服我爹娘……”说着心中一凛:“坏了!桑家伯伯还在这儿……你,我可不能结交你……不能害了我爹娘害了我家!”

“放心,我的轻功,怎会让桑鸿正这等角色发觉?再说方才他已抱着一箱银子打道回府了……”苏小缺轻揽着越栖见,尽显回护之意,道:“将来……将来七星湖的宫主,也断断不会伤你害你。”

越栖见略一思忖,一手牵着他,往花木深处的小书房行去,一边悄声问道:“将来七星湖的宫主是谁?为什么不会害我?”

苏小缺笑了笑:“因为你会有恩于他……而且错刀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自然明白他。”

越栖见睁大了眼睛,十分山清水秀的好模样:“他叫错刀?”

苏小缺颔首轻笑:“是啊,苏错刀,跟着我姓。”

苏小缺不愧七星湖宫主,一旦出手,到得掌灯时分,小书房中已与越家夫妇密议妥当,三人皆是得其所哉,越家夫妇大有轻松解脱之意,苏小缺却径直走进越栖见的房间,笑道:“你爹娘答应了,我做你三天的师父。”

越栖见很是开心,笑道:“苏师!”

苏小缺应了,取出几卷书册来:“这是青囊药书中的内昭图略与千金方,这一卷却是我增补后的针灸篇。”

越栖见打开看了看,每篇均是端端正正的蝇头小楷,更有无数注释图解,极尽详细精深,当下妥善收好,却问道:“青囊药书只有这几卷么?”

苏小缺深深看他一眼,方道:“自然不止……尚有药毒经、经脉论与阴阳变留在七星湖医舍。”

越栖见不说话,只是撑着下巴笑,他眼睛乌黑水润,笑起来弯弯的,眼尾一点点下垂,愈显乖巧无暇。

苏小缺不禁温言道:“栖见要学?”

越栖见摇头:“我怕我学不起……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

双眼直视苏小缺,正色道:“苏师,你传我医术,到底所求为何?”

苏小缺低声叹道:“昔年明蝉女封宫自沉,七星湖从此遗失半部縀八星经……这遗失的半部縀八星经,如今唤作一苇心法。”

“縀八星经既为残卷,便存了绝大的隐患,我虽以贪海疑城心法补足,但一则毕竟有些勉强涩滞之处,二来也怕七星湖变数太多……教你医术,允你一家一世平安,是为了将来错刀若有所需,可以来找你求那半部縀八星经。”

越栖见听得明白,道:“所以苏师要我传给他?”

苏小缺摸了摸他的头,眼神中颇存怜惜希冀:“我此番离开七星湖,最放不下心的,就是错刀了……到时你告知他我收你为徒之事,再问他要那剩下的三卷医书,他自会答允。”

越栖见很懂事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一苇心法若本就出自七星湖,我怎能一意据为己有?待错刀师兄来寻,自然完璧归赵……倒是要多谢苏师传我青囊药书之恩。”

苏小缺心中愈发柔软,声音更是踯躅不定:“其实……我也盼着错刀不来越家,你这样的心地纯善,与七星湖牵扯上,只怕凶多吉少。”

越栖见性子虽偏静,却也脱不了孩子脾气,笑道:“我不怕的,不过将来错刀找我,我却认不出他来,可怎么办?”

这可难不倒苏小缺,他少时多喜杂学,后入七星湖,更有沈墨钩悉心教导,书画之道,早登堂入室。

当下提笔就纸,不多时一个半大少年已栩栩如生,眉目之华丽俊美,越栖见生平仅见,顿时有些看住了,半晌叹了口气,刁难道:“那等他长大了,我又不认识了。”

苏小缺听得他语气顽皮,不禁笑道:“待你医术精通,观其骨骼血脉,便能知他往后的身形容貌。”

说着不愿让这孩子失望,复又提起笔来,此番入神良久,方才落笔,神色却是不能掩饰的温柔悲伤。

待得画好,越栖见一眼看过,即摇头道:“这不是他。”

苏小缺微微一怔:“怎么不是?哪里不对了?”

越栖见歪着头仔细端详:“苏师的笔法真好……但哪里都不对,根本就是两个人。”

苏小缺双目闭了闭,再睁开已是神色如常,柔声道:“你说的是。”

越栖见直觉自己无心一言,似乎已伤到了他,看苏小缺虽言语温和带笑,却显然心有郁结,绝大的忧愤伤情沉甸甸压着一般,一时心中十分不安,只想着往后定要更细致机灵些,尽力让师父得以宽慰才好。

忙笑着岔开话题:“等错刀师兄来了,我拿这两幅画给他点评一二。”

越栖见没想到,仅仅半年之后,自己便见到了苏错刀。

其时自己瑟瑟发抖躲在衣柜中,死死咬着拳头,咬出血,咬得深可见骨,亦不能稍有缓解心中满溢的恨与怕。

一线光明,出现在黑暗的尽头,苏错刀笑了一笑,伸指点唇,轻轻嘘了一声。

但随后更是无尽的暗。

在桑家的日子,似乎总是重复父母死去的那一晚。

越栖见一个人孤单的缩在漆黑的墙角,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更不知是日是夜,是渴是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活到将来的一天,要问问苏小缺,为何他承诺的一世平安竟然是家破人亡?要问问江南诸派,为何世代交好却又见死不救?要问问苏错刀,为何……为何敢违背庄崇光救下自己?

但寄人篱下,桑鸿正初始还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一段时日后,便干脆撕破面皮,赤~裸~裸的百般凌~虐苛待,只为了逼问縀八星经或是七星湖其他消息。

若任由他如此横加摧残,自己定然挨不过几年。

越栖见牙齿衔着手指里侧的一点点皮肉,尖锐的疼痛混着暖而腥的一丝鲜血流出,心中已有了主意。

桑云歌这日回家过中秋,越栖见一身簇新的衣衫,垂手立在桑鸿正身边,仰着头,语气里有几分亲近的抱怨,道:“表哥,伯父等了你好久!”

桑云歌忙见过父亲,桑鸿正见他又长高了些,抚须而乐,父子两个一慈一孝,越栖见只一脸孺慕欢欣之色,养熟了的小狗一般。

待桑云歌洗沐休憩后,信步走到越栖见的住处,越栖见正坐在窗前看一卷诗词,心神俱醉,日光渐暗也不自知。桑云歌跳将过去,一把抢过书,笑责道:“你也保重着些,总是读书弈棋的就忘了时辰,爹为你的身子很是操心……”

越栖见书被夺走,有些生气,道:“你们就是爱操心,我喜欢看书不成么?”

桑云歌打量着他,叹道:“近日又病了么?脸色这样差,这手腕细得……一捏就断。”

越栖见嗯的一声,随口道:“夜里忘了关窗,吹着风了。”

桑云歌道:“要么你也多练练内力罢,武功好了,身体根基自然就好。”

看他面色如雪,荏弱清秀得一朵白莲也似,忍不住玩笑道:“你再这样风吹吹就倒,不知道的,还以为爹不曾善待故人之子呢。”

越栖见垂着眼睛,手指缩进衣袖里:“是么?表哥且看看我用的衣物玩器,乃至书笔纸砚……这样的不善待,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桑云歌笑着拍拍他的肩,道:“那也是你招人喜欢的缘故,栖见,你的人品性子,没有人舍得对你不好。”

越栖见忍不住一个哆嗦,桑云歌忙道:“怎么了?冷么?”

越栖见摇了摇头:“云歌,下次你回山,替我跟师伯祖问个好罢。”

桑云歌一愣:“师伯祖?”

越栖见涩声道:“原来我幼时,教我医术的人是苏小缺,若非近日伯父告知,我还蒙在鼓里呢……苏师是孟山主的师侄,我自该叫孟山主一声师伯祖,这才不失礼数。”

桑云歌诚厚,自是一口答应。

果然过年又回家时,桑云歌一进门就当着桑鸿正的面,道:“山主托我带话,栖见你父母之事,正道总会记着,若有什么委屈,或是用得着白鹿山的事,尽管告诉他老人家,还说待你身子好了,就去趟白鹿山,到程逊前辈的坟前以弟子礼拜祭,青囊药书可是程前辈所著。”

越栖见道一声是,恭恭敬敬,却也别无讶异之色得意之态。

桑鸿正目光闪烁,心中惊疑不定,却也不好多问,往后数年,因越栖见扯着白鹿山这张似有若无的虎皮,便是再行逼问,也只敢下软刀子,饿也好渴也好,关上个十天半月也罢,却不敢照死了折磨,越栖见虽日子艰难,到底没有性命之忧。

越栖见面儿上如一潭秋日里的湖水,静到了极处,也纯澈到了极处,但柔软的脏腑血肉里,已悄悄豢养了一只一旦放出便能摧海拔城的凶兽,以仇火憎恨为食,日日夜夜爪牙撕扯无休。

心中隐约有个念头,只是无路可以投奔。

但生命越苦越险,越栖见越是珍惜,哪怕一朵新开的孱弱的花,既无颜色也无香气,也足以让他在桑家这个牢笼里真正的欣喜开怀半日。

而他的医术,由此亦得突飞猛进,业精于勤,平时便是受了伤的猫猫狗狗,雪地里捡到的冻饿欲死的鸟雀,他亦精心救治,却绝不留作陪伴,心里愿意看到这些美丽脆弱的小生灵,自由自在的,快乐不受拘,哪怕朝生暮死。

桑家的时日,年复一年,越栖见心境偶有恍惚,却日渐锤炼如金石。

没有人比他更坚韧更胸怀大志,怀有一个所有人都不能懂得只能仰望的梦想,以杀止杀用修罗道参莲华净土的慈悲,在血液里火焰一般燃烧,又冰雪一般镇静。

这年隆冬之际,越栖见又被囚于暗室。

一整夜无食无水,又刚下过一场雪,越栖见牙齿冻得嗒嗒直叩,双臂抱着膝,缩成一团,身下一小捆干草,已不能带来一丁点儿的暖意。

正冻得手脚一点知觉也无,连脑子都要木了,门外突有踏雪声由远及近。

越栖见抬起头,门开处,朔风呼号,一貂裘公子含笑而立,雪后斜射而入的阳光给他通身镀上一层明亮却森冷的金色。

越栖见微微眯起眼睛,瞬也不瞬的凝注来人。

那公子一言未发,缓缓走近,递给他一个包着细绒布的黄铜手炉,温言道:“暖一暖……你快冻坏了。”

越栖见僵着手指将手炉揣入怀里,半晌才说得出话:“你……你是谁?”

那公子微笑,咳嗽了几声,惨白的脸颊涌起些许潮红:“我是何逐空,天机阁的人。”

此后便是惺惺相惜,一拍即合,互为火种薪柴,如翻过四方耸峙闭合的山峰,四野八荒,耳目一新。

数年苦心筹谋,得以偷天换日,天机阁抽筋剔骨,越栖见的势力血肉渐丰。

苏错刀夺七星湖宫主位后,越栖见与何逐空建割天楼。

楼号割天,割裂混沌苍穹,或有世外仙山,人间桃源。

桑家十年,已是翩翩少年的越栖见轻吁了一口气,千丝万线,细针密缕,都已踏上了自己划定的路途。

越栖见出辰州,进南疆,入七星湖,握有三卷医书,更有半部苏错刀要定了的縀八星经。

他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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