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无忧醒来已经傍晚了,无忧摸了摸旁边,床上还温着,木哥哥应该刚离开没多久。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百里淳将从厨房拿来的粥菜摆在桌上。
无忧喝了几口粥,就有点吃不下了。
百里淳:“再吃一点,你今天一天还没吃东西。”
无忧又勉强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百里淳只好做罢跟无忧说起了别的。
“飞凉闵明天要离开这里了,他今天下午过来想找你道别他说明天你不用去送他,等你十八岁生辰他会回来的。”
无忧眼眶又开始泛红:“他也走了啊!”
百里淳看着无忧这样子心里发疼,他现在都有些不能肯定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了,如果他和无忧没有发生这些事,无忧现在还是开心地和他师父在一起,自己也还是可以经常见到无忧,只是……
百里淳忍不住问:“无忧,你后悔吗?”
无忧抬头有些害怕地看着对方:“木哥哥后悔了?”
百里淳上前抱住对方:“我永远不会后悔,即使……你后悔了,我也不想放你走。”
无忧哭着把头埋在木哥哥肩膀上:“我没有,我不后悔,木哥哥也别放开我,我已经没有师父了,我……我现在只有木哥哥了……”
“我不会放开你的,永远不会!”
百里淳吻住对方的唇,牙齿不住地轻轻咬噬着对方,两人这次吻得很激烈,好像要发泄,又像是证明。
接下来的几天,无忧也慢慢地不再想那些事,他看得出因为自己不高兴,木哥哥这些天也很难受,却还要一直想办法逗自己开心,是自己太不懂事了,只想到自己的心情,忘了木哥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他不想让木哥哥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木哥哥而起,明明是自己撑不住先说出来,最后事情才会变成这样,要说罪魁祸首,那也是他自己。
既然师父不能理解他,那他就慢慢向师父证明就好了,他相信师父会明白的。
“无忧最近怎么样了?”百里兴看着儿子几天人好像也憔悴了些。
“好多了。我打算带他出去转转,正好晓雀堂堂主大婚,有人来递请帖,不过不知为何他会点名邀请我和无忧,我想带着无忧过去看看,之后到处走走,年底前回来。”百里淳这几天都在安排这件事。
百里淳点头:“好,去吧!注意安全,多带些人!”
“恩。”
其他门派以及一些江湖上通过各种手段拿到前两张藏宝的人都在北方各处寻找一段时间后纷纷有些失望,渐渐地也明白了,如果没有具体的位置他们是找不到藏宝图的。继而想到所缺的那张图正好就是飞家庄庄主手中的那一张,于是,这些人又开始往飞家庄方向移动。
而飞家庄此时周围早已被各大门派所监视着,像青山派、五月派、松山派等几乎无一不在此设下眼线,为的就是万一有人知情人来此处寻宝他们能第一时间拿到消息。而且这些门派时不时会让人进去到处搜查一番,如果在搜查过程中与其他门派相遇,大家也只是心照不宣的笑笑,然后便擦肩而过了。毕竟藏宝图还没找到,也没必要与其他门派发生冲突,一切只待谁能找到那最后一张图为止。
“前面就要到朱羽城了,累不累?”马车上,百里淳把无忧叫醒,准备下车。
无忧摇摇头:“一直坐马车,哪里会累,咱们今天不去晓雀堂吗?”
“明天再去,今天先在客栈休息一晚。”
无忧也不懂这些,就跟着木哥哥走。
“这个城的人看着都好安逸啊,感觉很舒服!”无忧趴在客栈的窗口,看着下面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百里淳站在他身后:“应该跟晓雀堂堂主的性情有关,朱羽城中只有晓雀堂一个算得上名号的门派,但是那堂主温武之却不是一个追求名利,或者说不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但也不是说他不思进取,而是他志不在此。江湖上都传那个温堂主之前最大的目标可能就是让晓雀堂能显于人前,现在他的目标达到了,便歇下了。”
无忧听着觉得这个人应该不错,关键当初逼上百世宫的门派里也没有这个晓雀堂。“我觉得像他这样就挺好,门派不大不小,声名不显不堕,还把朱羽城管理的这么好,应该是个挺有趣的人。”
“看来我同无忧的想法一样。”百里淳笑着说。
无忧回头冲他笑了笑。
温武之请帖上的日子写的是二月初十,无忧和百里淳初八就到了,在朱羽城转了一天,初九便登门拜访了。
两人被邀请进会客堂,不过片刻温武之就来了,进门先对二人拱手道:“百里公子!无忧公子!承蒙不弃,二位少侠愿意来喝杯鄙人的喜酒。”
百里淳也回礼道:“温堂主言重了!”
无忧跟着木哥哥还了礼,便站在一旁盯着这个不争名利的温堂主。
长相确实给人一种温和儒雅的感觉,听说温堂主还很年轻,今天才二十九岁,也就比木哥哥大五岁,那他在几年前就能建立晓雀堂并且迅速在江湖上闻名,可想而知此人能力一定不凡。
温武之请二人坐下,自己却并没有坐在高位,而是直接坐到他们对面,并让所有随侍的人出去了。
百里淳直接道:“不知温堂主为何专门要请在下与无忧前来,可是有事?”
温堂主也不隐瞒:“怪不得都说百世宫少宫主年轻聪颖,虽不能武,心思却无人能及,果然是少年英才!”
百里淳笑笑并不答话,温武之也不在意,继续道:“请无忧少侠前来,乃是听闻他曾与用剑的萧掌门过下数百回合,在下实在好奇,又听闻二人常在一处,便一同请来了。不过在下听闻那日各派逼上百世宫时,贵派在门外设了阵法?”
百里淳:“不错!”
温武之:“那阵法可是少宫主所设?”
百里淳否认:“并不是!”
温武之犹豫:“那……少宫主可能将那设阵法之人介绍于我认识?”
百里淳不言。
无忧只是愣愣地坐在一旁旁观,他自己也不想说话,虽然他觉得这个温堂主是好人,但万一又是另一个萧万春,就太糟心了……
温武之见对方如此,就知道定是设阵法的人不寻常,所以对方才会有顾虑,于是如实道:“实不相瞒,在下祖上曾想一处想去,但因外面设了极难的阵法,吃了数次亏后才不得不放弃。但对于那个藏处祖上仍是念念不忘,乃至成了心结。所以祖上曾留下祖训,若有机会能认识破解阵法之人,可将那个藏处告知对方,若能进到那里,也好回来告知一声,也算解了祖上多年心结。”
百里淳:“不知温堂主所言的藏处是?”
温武之笑了:“就是现在江湖上众所周知的藏宝图所在!”
好巧,无忧心想,看来就算那些人得到藏宝图的真正所在,他们也进不去!
百里淳此时想到的却是既然温武之祖上已经得到过藏宝图,那又是如何散落在外的,而且,温武之手里有没有完整的藏宝图,这是不是也是晓雀堂没跟其他门派一起逼上百世宫的原因。
温武之看了一眼百里淳,见对方居然没有直接追问他关于藏宝图的事,心中也不禁对这个声名在外的少宫主多了几分赞赏。
他继续道:“我祖上确实曾得到过这份藏宝图,不过在我祖父那一辈,他不慎被一个女子所骗,藏宝图也就在那里遗失了。我这里也没有完整的藏宝图,因为当时从祖上到祖父,他们已经去过很多次,却一直一无所获,所以当时家族长辈们其实已经不太把那张藏宝图当回事了,只完全是一个心结,所以祖父才会对一女子说出有关藏宝图的事,但是谁没想到藏宝图居然也就这样被偷走了。”
无忧:这叫什么事啊!
“所以我在听说贵派有善用阵法之人才会特意请二位过来,如果到时对方有机会能破解藏宝图的阵法,并得到里面的宝藏,我想请他回来告诉我一声那宝藏到底是何物,也好如实祭祀先祖,以告慰其在天之灵。”温武之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信,毕竟,这个过程确实有些滑稽……
百里淳:“好,我会转告那位设阵法的朋友,如果有一日他能进得宝藏之处,定会派人来送信将里面的情况告知温堂主。”
温武之站起来,向百里淳躬身行了一礼:“在下先在这里谢过二位了!”
第二天无忧和百里淳一起去观礼。
“这个新娘子是谁?很有女中豪杰的气场。”无忧看着身披霞衣,头戴凤冠的女子,向木哥哥问道。
百里淳回道:“是朱羽城花家的长女,她与温堂主应该也算青梅竹马,只是不知为何如今才成亲。”
无忧:“我与木哥哥算不算青梅竹马?”
百里淳拉起无忧的手:“你九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你说算不算?”
无忧低头笑了。
百里淳和无忧等温堂主敬酒过后,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无忧坐在马车里朝外看:“木哥哥咱们去哪?”
百里淳看着无忧的心情明显比这情好了很多,将他揽到自己怀里:“无忧想去哪儿?”
无忧顺势窝在木哥哥怀里,仰头道:“木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百里淳低头在无忧额头亲了一口:“那带你去成亲好不好?”
无忧愣了愣。
百里淳低头吻住了无忧因发愣而微张的唇……
两人一路向南行,路上也不急,偶尔停下来在当时玩几天,玩够了就继续往南走。
“这里好漂亮!”刚一进城,无忧忍不住赞叹。城里的建筑跟百望城略有不同,屋顶都是尖尖的瓦片,屋瓴高建。街道也不像以往一样是一条直直的通道,而四面八方都直接呈现在眼前,周围有湖,有桥,有塔,有林,像极了他小时候在扇子上看到的画面,景致优美,人声繁落。
百里淳:“这里是苏城,喜欢的话咱们就在这里住下。”
无忧点头:“木哥哥,不如你在这里开家医堂吧!”这样既能玩,也不耽误木哥哥行医,还能赚钱……
百里淳笑:“好,今天咱们先去客栈,我让百威去寻个店铺。”
后面的百威听到立即闪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百威就拿着几张铺面的地契回来了。
无忧拿这几个对比了一下,觉得位于城南的善药堂那张最好,也最方便,木哥哥买下了,只要稍微改一下就能当医堂了。这药堂后面是一个两进小院,上房是药堂老板住的地方,左右各有两间厢房给伙计住,后院跟前院的格局一样,虽然不是很大,但无忧觉得应该够了。
百里淳见无忧做好决定,便拿起那张地契递给百威:“那就买下这个!”
无忧往木哥哥身边一靠:“我到时候可以给木哥哥当药童,碾药什么的活可以交给我!”
百里淳揽住无忧的腰一扯,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眼中似笑非笑,凑到他耳边:“谁敢让老板娘干活?”
无忧耳朵一下子红了,强装硬气:“我才不是老板娘,我要当老板!”
百里淳完全不在意,轻咬无忧的耳垂:“好,那无忧当老板,木哥哥当老板娘!”
“嗯~”无忧没想到自己一出声,就变了几个调,听得他自己都羞红了脸。
百里淳轻笑,又轻啄了对方几下嘴唇才放开了他。
药堂买下来,让人收拾了下,无忧和百里淳就直接搬过去了。
百威办事很迅速,不到一天,便将药堂变成了医堂,里面各处的布置也都焕然一新,门口的牌子也由以前的善药堂变成了无忧医馆。
无忧为这个名字开了好久,时不时就跑到外面抬头看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最后百里淳将他按在身边才算消停下来。
不过刚开业的医馆,很是冷清,有几个人曾进来看病,一见大夫如此年轻,忙说着“走错了走错了”就离开了。
无忧气愤:“这些人的眼神都不好使,凭什么年纪轻就不能是厉害的大夫了?”
百里淳揉揉他的脑袋安抚:“别急,过段时间就好了,人生病毕竟是大事,当然要找他们觉得信得过的大夫了。”
无忧撅嘴:“我就是替木哥哥不值。”唉,买这个铺子花了那么多钱,他当时还想着凭着木哥哥的医术肯定会声名大望,过不了多久就把钱给赚回来了。谁知道……看样子是要赔钱了……
无忧看着木哥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心中着急,突然就向往门外跑,百里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无忧一脸严肃地迈步进来,直接坐到为患者准备的位置。
百里淳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无忧咳了一下,将右手递出去:“我来看病!”
无忧直接把百里淳逗笑了,百威站在旁边也忍不住肩膀发抖。
“笑什么?我是来看病的,为何贵医馆的人如此不严肃?”无忧尽职地扮演一个病人的角色。
百里淳也坐好,三根手指按在无忧手腕上,一边还道歉道:“是在下的错,请公子莫怪!”
无忧小小的哼了一声。
百里淳:“公子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无忧想了想,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心,疼!”
百里淳以为无忧是说心疼他没有病人,心正软着,只听无忧道:“前些天花了好些银子,至今不见回来,我这里就有点不适。”
唉,原来是心疼钱!百里淳自叹人不如银子了!
不过还是安慰道:“医馆不同于街边卖杂货的小摊,要慢慢积累声望才能做起来,哪能一上来就赚钱的?”
但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来啊,要多慢才行啊?!早知道不买这么贵的铺子了……
无忧心疼:“大夫所言极是,多谢大夫为我看病,这是诊金!”
无忧说完便掏出来一只小金鱼,是新年过后木哥哥又给他的,里面是由金子做的各式各样的小动物。
百里淳看着小金鱼,没想到无忧还给他付诊金。
无忧看着木哥哥不拿钱,急道:“大夫怎么还不收下,这可是您第一笔诊金,有了这笔诊金,以后定会如鱼得水,财源滚滚!”
原来是想给他个好兆头!
百里淳拿起小金鱼,放在手心,笑道:“多谢公子吉言!”
无忧见对方收了,这才松了口气,站到木哥哥身侧:“木哥哥把它带在身上,咱们肯定很快就能赚钱了!”
“好!”百里淳将小金鱼放到袖袋里。
也不知是不是真是小金鱼起了作用,他们刚说完便有一个男子从外面进来。
略带犹豫问道:“不知贵医馆可能上门行医?家中老母不慎摔倒,无法前来,还望大夫能救老母一命!”
说完这人深深鞠了一躬。他也是寻了两家医馆了,每家医馆都很忙说没空,需要等到晚上,但母亲摔倒他着急,怕晚了耽误伤情,而且晚上出诊费会更贵,他恐怕也出不起诊金。
“可以!”百里淳说完百威便一个匣子递过来。
无忧先一步抱住匣子:“我来!”
“等等!”那男人见这大夫起身就要走,忙叫住问道,“不知大夫出诊的诊金如何算,在下家中贫寒,不知能否先赊欠一部分?”
百里淳早就看到对方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心中已经有数:“不急,病人身体要紧,走吧!”
男子高兴不已,赶紧向前带路。
无忧跟在木哥哥身边,抱着匣子走了一路,他都觉得这怕是要出城了,忍不住看了木哥哥一眼,早知道就雇辆马车了,木哥哥身体不宜太劳累的。
百里淳察觉到无忧的情绪,手握住他的手腕,眼神示意自己没事,他确实不知道会这么远,不过眼看都走到城边了,应该也快到了。
这男子也是一路着急,他没钱雇马车,又怕大夫嫌远,所以一开始没说家住在哪儿。但是眼见大夫跟着自己走了回了,心中也是十分愧疚,到了门前,赶紧低头不住道歉:“辛苦大夫了,在下怕您觉得远不肯出诊,所以没敢说家中地址,是在下小人之心了。”
百里淳摆摆手:“无事!进去吧!”
无忧却瞪了那人一眼,早说我们也可以自己雇马车啊,害得木哥哥这么累!到时多收你诊金!啊,这人还没钱,自己这小金鱼,出师不利啊!
百里淳仔细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伤的腿,还好,轻微骨折,上了些药,又包扎好,这才站起来对男子道:“两月内不要再让老人家走动,你隔七日就到医馆来取一次药,给你母亲换上,再按照我刚刚的方法将腿包扎好,一个月后我再来看一次。”
“多谢大夫!”床上的老人家也对百里淳点头,想起身却被对方拦下了。
百里淳:“老人家无需多礼,这只是大夫的本分。”
那男子也赶紧行礼:“谢谢大夫”,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小粒碎银子,递给百里淳,“我……大夫我先付您这些行吗,您放心,等我有了钱肯定会给您付齐的。”
百里淳没接:“不急,诊金等老人家伤好了再付吧。”
说完看了无忧一眼,两人直接回去了。
那男子不住地后面喊多谢大夫,直到送出门,男子也赶紧回母亲身边照顾。
百里淳见无忧一脸惆怅,问道:“怎么了?”
无忧叹口气:“我的金鱼好似不太管用!”
百里淳摸摸他的头:“怎么不管用,这不是就出诊了?”
“可是没赚到钱啊!”无忧一想到刚才那家简陋的样子,就知道这诊金肯定是赚不到了,就算之后那男子去医馆付钱,木哥哥也不会收的。
百里淳:“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个家家境太过贫寒,那就看下一个,放心,木哥哥不缺钱!”
“好吧!”
两人没走多远,百猛就驾着马车等着路边,这是无忧刚才吩咐他去找的。
上了马车,无忧道:“咱们再买辆马车吧,这样以后出门木哥哥也不用走路了,省得像今天这样害得木哥哥走了这么远!”让人一边走一边觉得快到了,又一直不到……
“好!”
无忧有些发愁的抬头看着木哥哥:“我好像只会花钱!”怎么会这样……
百里淳失笑:“老板花钱,老板娘赚钱,这不挺好?”
无忧看了会儿对方,突然欺身到木哥哥身前:“老板娘辛苦了,老板决定……决定晚上好好伺候老板娘!”
百里淳眸色暗沉,片刻后道,“老板决定如何伺候,不如先跟老板娘说一说。”
无忧:……
百里淳佯装失望:“老板怎么不说话?是又不愿意了吗?”
无忧:“没有!”
百里淳期待的看着对方。
无忧慢腾腾地凑到对方耳边,百里淳听着无忧嘴中的伺候,看着对方从脸红到耳尖,又红到脖颈,这一身的疲惫也渐渐散去了。
到了晚上,最后还是老板娘把老板伺候得身心舒畅,两人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