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必读小说>古代言情>捕快春秋> ☆、第30回:擅应变黑狗血破驱魔术,激战酣九头鸟放雷公钻

☆、第30回:擅应变黑狗血破驱魔术,激战酣九头鸟放雷公钻

见此情形,马国梁和郑坤惧是又气又恼,又惊又怕,脑中各种念头电闪而过,脸色也跟着变了好几变。

要知道,瞬息前,他们还满心欢喜、自鸣得意,肚内打着偷袭‘解剑园’的小算盘,可瞬息后,不等脚跟站稳,准备妥当,敌人却反过来突袭他们了,如此,叫他们如何能不气恼,不惊怕?

当然,不管怎样,这种紧要关头是容不得他们再有时间细想的,就听郑坤大喝一声:“兄弟们快抄起家伙,和他们拼了!”

马国梁一面向后闪躲,一面也运起内力,高声喊道:“敌寡我众,大家别慌神,我瞧那边的弟兄已经稳住阵脚了。他们斗不过咱们!”

其实,慌乱之中,来的敌人到底是多是少,有没有弟兄稳住阵角,他哪可能瞧得清楚?因此,这话不过是随口说的。

但是,在此种时刻,这话却格外顶用。

毕竟,令场面陷入混乱的真正原因不是遭遇突袭,而是由于遭遇突袭产生的惊慌。是‘惊慌’令‘南华帮’众在短时间内丧失了判断力,也削弱了战力。而郑坤的话虽说是随口说的,但却有意无意地向帮众传递了两个信息:一是敌手在人数方面远不如已方,已方大可不必惊慌失措;二是已经有弟兄稳住心神,同敌手展开搏斗了,大家完全可以和他们一样。得到这样的信息,少部分帮众下意识地去了惊慌,恢复了心神,而这种状况也迅速地如同传染般扩散了开来,很快,局面竟然逐渐稳定下来。

这时际,萧仁恕和萧怀物兄弟二人须发飘扬,挥舞着长剑,一起冲在了最前面。他们各自都有几十年的功力,可想而知精纯无比,掌中长剑更是神出鬼没,所到之处血雨腥风,仿如虎荡羊群,摧枯拉朽一般,可谓剑下无三合之敌!

但见萧怀物正杀得痛快,忽然听得‘呜--’的一声闷响,一根六尺长的钢杖从旁边斜砸了过来,带起一片激荡的劲风。

这一杖,势大力沉,来得又极为突然,几乎等同于偷袭。

萧怀物吃了一惊。

不过,虽然他的天赋远不及他的大哥萧仁恕,在剑术上也始终无法炼达最高奥义,但那几套家传的剑法却是练得精熟无比,这刻,当即不假思索地把身子一侧,长剑一挑,以一个‘拦’字诀封堵向那袭来的钢杖。

刹时间,剑杖相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响彻四野,刺得人两耳直发麻。

由于杖重剑轻,加上敌人发力在前,萧怀物应对在后,敌人的发力自然更加充分一些,是以,萧怀物只感到握剑的虎口处一热,掌中长剑眼见着就要脱手飞出!

萧怀物心中一凛,这才明白敌手实力非凡,绝非普通‘南华帮’众可比。

就在此时,一柄剑从他身侧无声无息地滑了过来,剑脊在萧怀物的剑身上轻轻一切。顿时,一股温润、平和的真气自剑身直传过来,令得萧怀物新力陡生。

得此外力相助,萧怀物的虎口又紧了紧,握住了长剑。

危急时刻,还是萧仁恕帮了他一把。

极为巧妙地助了萧怀物一臂之力后,萧仁恕未做丝毫停留,脚下步履如行云流水般,‘呼’的一个绕前,已经抢到了萧怀物和那个手持六尺钢杖的高手之间。

那名高手的年纪在六十上下,满头花白的头发如同一扎乱草般,断眉独目,一脸凶相,正是‘南华帮’的左护法长老‘铁拐仙’柯子华。

俗话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南华帮’的诸位人物,萧仁恕又岂能不知?是以,刚才他一扫见那根六尺长短的钢杖偷袭向萧怀物时,只心念一动,便知是柯子华来了。他早知柯子华手中一根钢杖沉重至极,加上一身刚猛的气功,若是遇到武功根基不够扎实的对手,往往一招就能制敌死命。萧怀物的武功,萧仁恕再清楚不过了,是以才赶紧抢了上来。

其实,这倒不是萧仁恕对萧怀物的武功根基不放心,实际上,萧怀物的武功根基非常扎实,剑术、内力都只在柯子华之上,不在柯子华之下。但是,萧仁恕知道萧怀物的剑法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善守却不善攻,而柯子华的武功却正好走的是善攻不善守的路子,恰恰和萧怀物对上了。萧仁恕真正担心的是,萧怀物无法快速地解决、摆脱掉柯子华,进而与之形成缠斗之势。

任谁都知道,缠斗既费时又费力,目前‘解剑园’能在整体战局上占据上风不是由于实力上强过对手,而是因为发动了突出其来的偷袭,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如果一旦陷入缠斗,形成捉对厮杀之势,就等于被敌手掌控住了局面,‘解剑园’也就会因为实力不占优,最终难以占到太多便宜。因是之故,萧仁恕才亲自抢过来,目的就是迅速、果断地解决掉柯子华。

柯子华虽然身经百战,却哪里猜得透萧仁恕的心思?只道是萧仁恕担心萧怀物受伤才过来帮忙的。于是,他仰天哈哈大笑一声,猖狂道:“来来来,萧家老头儿,吃我一杖试试!”

说起来,他的年纪不比萧仁恕小,却喊萧仁恕老头儿,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听上去好像在说笑。

但是,他的话显然不是说笑,声到杖到,‘呼’得又是一杖横扫了过来。

要知道,所谓棍怕点头枪怕圆,立木顶千斤。大凡用棍、用杖之人,越是高手,越喜欢用顶、点、刺,而甚少用横扫的招法。虽说棍扫一大片,但能被‘一扫一大片’的,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高手,所以,横着一杖扫过去,是高手同低手对阵时才用的招法,若非为了撤退而逼开对手,高手一般是不太愿用的。

由此可见,这一杖,柯子华多少有些托大了。

一见他手中的钢杖横扫而出,萧仁恕只觉正中下怀,立刻脚下倒踩七星步,左一步,右两步,如闲庭信步般迈了开来。虽说他的步伐很小,且歪歪斜斜地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迅捷,却是以最微小的移动,极其巧妙细致地避开了对方的悍勇攻势,那根横扫而出的六尺长的钢杖居然连他一丁点儿衣角都没能沾上。

眼见萧仁恕后退避开了钢杖,柯子华顿时信心爆棚,吐气开声,猛喝了一声“着!”

与此同时,他手臂一挥,杖上骤然变化出了压箱底的绝技,并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健步窜将上前,奋起腰力,将手中钢杖化扫为刺,猛捣向萧仁恕的左腿膝盖处!

这一招,当真阴毒无比。

却原来,高手对敌之时最讲究步法,能够进退如风、起落似箭自然很难被敌手一下子击中。但是,步法再好的高手在一个后退撤步之后,下盘都难免滞重,而大多数人正是习惯以左腿作为支撑,右腿则伺机发力前窜或者以备继续后撤。柯子华的这一杖将将卡在萧仁恕的后撤步之后,又是针对其相对不灵便的、负责支撑的左腿,而且瞄得还是腿上的要害处--膝盖,实在是一招制敌的阴险招法。

眼见着自己的铁拐就要击中萧仁恕的膝盖了,柯子华不由得心中大喜。

但是,就在他以为得计,手上猛地一加力,钢杖再无半点保留,全力施为之时,忽听得萧仁恕一声朗笑。

弹指间,只见,萧仁恕左脚脚尖轻轻一弹,来了个灵巧无比,精妙无比的小跳,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转,只这一转,便把柯子华的铁杖甩在了身后。紧接着,他自然而然地反手一剑,神光速电般削出。

只听‘嗖’的一声又尖又平的金刃破风之声,萧仁恕的剑直取柯子华的项上人头!

原来,柯子华自以为高明的招式变化早已落在了萧仁恕的意料之中。

柯子华骇然变色,独眼中满是惊惧之芒。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大声呼叫道:“老贼虫,休伤吾兄!”

与这声呼叫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呼’得爆响,宛如裂缺霹雳。

一道劈空掌力宛如实质一般聚气成雷,势如发砲,直向萧仁恕的右侧肋下攻去!

这一掌,是‘南华帮’的另一个长老--‘迅雷掌’龙天任发出的。

原来,龙天任眼见柯子华遇险,再顾不得许多,运足了功力,抬手就是一掌劈出!

他这一掌,意在围魏救赵。

江湖人都知道龙天任号称‘迅雷掌’,出掌奇快,掌力强劲,威力之大能于丈外取人性命。

面对来势迅猛,猝然而至的一掌,如果萧仁恕仍坚持取柯子华的人头,就难免被这一掌所伤;而如果撤身自保,那么逃过一劫的柯子华接下来必会加倍小心,那么,也就不大可能再有这等迅速毙敌的良机了。

一时间,萧仁恕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这一时际,只听得萧怀物冷笑一声,道:“有我在此,休要猖狂!”

话音未了,萧怀物手腕撩起,长剑一颤,霎时间剑光如泼,长剑洒开一片光网,剑气哧哧作响,拦住了龙天任的劈空掌!

此一时刻,这边还是剑气对掌风,斗得旗鼓相当;那边却已是金刃劈肉身,完全一个打一个挨了。

萧仁恕虽然号称‘无刃剑’,但此刻手中的那柄明晃晃的长剑却是货真价实的、吹毛立断的宝刃,纵使对手身怀金钟罩铁布衫的旷世硬功,也绝无可能以血肉之躯硬接他这一剑。

柯子华怎么也料不到萧仁恕竟然有这般奇妙的招式在等着他,只吓得七魄摇摇,三魂坠坠。生死存亡之际,他急中生智,缩手把钢杖一丢,陡然抱膝缩脖,眨眼间化作了一个‘肉球式’,同时丹田气沉,身子作千斤坠快速落了下去,只盼能躲过这如同斩首的一剑!

柯子华的身子刚刚缩紧,就感到萧仁恕剑上的寒气侵体而至,不禁浑身肌肤颤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接着,他头顶一凉,当即感觉到某种液体样的东西从头顶上流了下来。

虽然快得来不及感觉到疼痛,但柯子华心知自己必定挂了彩,头上怕是已经失去了点东西,而且,倘若再不迅速躲开对手的连环进攻,只怕连这条老命也要失去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什么东西都不想再失去了。

没有丝毫的停顿,柯子华马上就地一个团身飞滚,咕噜噜地连转了十好几圈,总算逃出了萧仁恕激荡无匹的剑风范围。随及,他一屁股在地上坐定,伸手一摸头顶--头顶已被削去了老大一块头皮,正血流如注。

到这时,柯子华只觉疼痛难忍,而且不断流下来的鲜血也影响了他唯一的一只眼睛的视线,令他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无奈之下,他只得恨恨地摸爬着退开一边,也顾不得去捡之前丢弃的钢杖了。

虽然,打从心底里,他恨不得马上杀回去,拼命报这一剑这仇,但也知道必须先找个地方把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否则连东西都看不清,就更别提与人动手拼命了。

那边,挡住了龙天任的一记‘迅雷掌’后,萧怀物微微一笑,提剑而立,竟然没有抢攻的意思,只是稳稳守住阵脚。

就在龙天任还在寻思该不该继续向萧怀物进攻时,萧仁恕已经逼退了柯子华,刚刚把身子转过来,却连瞧也不瞧,‘刷刷刷’一连劈出三剑,直奔龙天任而来。

原来,这萧家兄弟二人自有一套练惯了的套路,一旦联起手来,就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由大哥萧仁恕主攻,而弟弟萧怀物则主守,配合默契,所向披靡。

他这一连三剑劈出,正是萧家剑法的杀招之一,叫做‘三仙出洞’。

只见,激射而出的剑光浩渺如四海,眩矅如三光,但又忽尔上,忽尔下,忽尔中,明明变幻如浮云,却又充实如太仓,堪称精妙无穷。任是龙天任一身四十多年的精纯内力,外加摧枯拉朽的迅猛掌风,面对这一杀招时,也不免应接不暇,手忙脚乱起来。转眼间,他连连后退,明显是无力招架了,若非仗着异常雄浑的掌力咬牙硬撑着,以及萧仁恕不愿轻易以身试险,以命搏命这一点,只怕立时就有败亡之虞。

“龙长老速速退去,让我来会一会‘无刃剑’!”

一个浑厚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

听语气,像是说话人在发号不容置疑的命令。

龙天任当然知道是谁来了,心下不禁一宽,脚上一发力,猛然向后退去。

萧仁恕也不追赶,转而仗剑而立,渊停岳峙,确有一派宗师风范。

就见,来人身高体阔,右手掌中倒提一口宝刀,左手颔须而立,威风凛凛,气势咄咄。

不消说,除了‘南华帮’的帮主--‘真怒刀’郑坤,还有谁来?

不过,瞧郑坤在如此慌乱危急的时刻,竟还能保持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哪里该称他什么‘真怒刀’?该称‘不怒刀’才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瞧见对手的气度、态势,萧仁恕就知必为劲敌,心中也是一凛,瞬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捏剑诀,双目炯炯,紧盯着郑坤。

此时,他

们周围战火纷飞,乱作一团,因而,无论是萧仁恕,还是郑坤都没有耐心把目前这种僵持的状态维持得太久。

终于,郑坤率先按捺不住了。

只见,他挺胸深吸了一口气,陡然往前踏出一步,手中宝刀急速一划,自下而上,劈出一道虎虎生威、凌厉无匹的刀风。

这种招式,在萧仁恕这样的高手眼里,一望即知只是试探性的虚招,并非实招。

由此可见,郑坤对萧仁恕也是极为忌惮,是以不敢随随便便放手进攻。

高手相搏,一招被动,往往招招被动,因此,高手最怕的就是被敌人的招式牵着鼻子走。既知郑坤这一招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萧仁恕又怎肯老老实实地见招拆招?相反的,他以退为进,以攻代守,长剑一抹,电掣芒飞般反削向郑坤的咽喉,同时双膝微弯,似乎随时准备着向左方或右方跃开,以躲避郑坤的刀势。

果然,一见到萧仁恕疾速反击,剑势凌厉,郑坤立刻半途变招,脚跟一顿,腰部旋转发力,掌中宝刀突然加速回旋,漾起一片异样的刀光,挟以万钧之力,磕向萧仁恕的长剑。

都说刀走威猛,剑走轻盈,萧仁恕挺剑反击的速度虽然惊人,但郑坤的这一刀却借助了腰部发力,在力道上更胜一筹,是以如果刀剑相撞,结果毫无疑问是萧仁恕的剑会被高高地荡开,而那时,郑坤便可乘隙猛攻了。

郑坤心下打的如意算盘,萧仁恕岂能不知?但他却不收剑势,任由郑坤挥刀磕上了他的长剑。

奇怪的是,这一记刀剑相交居然没有发出意料中的、刺耳的金铁撞击之声。

紧接着,郑坤惊愕不已地发现,萧仁恕的剑上有一股极为古怪的真气,软绵绵,滑溜溜的,一下子把剑贴在了他的刀上,弹不开也甩不掉。同一时刻,萧仁恕一个大弓箭步挺身向前,手中长剑顺着郑坤的刀锋边沿朝前一划,剑尖直刺往郑坤的胸口。

这一剑的内力之精深,招法之神奇,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虽然萧仁恕号称‘无刃剑’,平日里也从不喜与人动手,但以今日之见,真到了动手之时,他的剑却好似拼命三郎一般,又狠又毒!

值此命悬一线之际,对于郑坤而言,唯一的法子就是后退保命了。

郑坤只得足尖猛地发力,奋起平生功力往后一窜。过程中,他感觉胸口霎时一凉,想是胸前的衣襟被剑尖划破了。不过,幸好,他退得还算及时,没有伤及皮肉。但是,作为‘南华帮’帮主,却被敌手杀得如此狼狈,面子上未免有些挂不住。

脚跟刚才站稳,郑坤便‘喝’地怒吼一声,压低了身子,一个盘旋错步,掌中宝刀风转飙翻,光华电闪般猛砍向萧仁恕的双膝!

此时,萧仁恕刚刚一个大弓箭步踏出去,双腿间间距很大,正是下盘最为笨拙之时,因而,郑坤这看似怒极反扑的一刀其实还极为刁钻精准,果不愧为一代用刀大豪。

萧仁恕见状,发出响彻云宵的一声哈哈大笑,同时双足点地,突然腾空而起,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巨鹤般冲天飞起。当他的身体跃至半空中时,手腕猛然一沉,剑尖直点向郑坤的后颈处。

他这一剑,乃是针对郑坤的重心低,头顶上露出了空门的空隙,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对于这一招,郑坤的应对只要稍有不慎,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刹时,只听郑坤一声暴喝:“流星坠!”

随之,他的刀上突然光华大盛,白色刀芒绕身而起,气势森严高峻。郑坤则单膝跪地,双手握刀,头也不抬,一刀自下而上,斜斜劈出,弯曲的刀光伴随着嘶嘶的罡气呼啸之声,闪烁飘忽着,迎向凌空攻来的萧仁恕。

这是郑坤专门用来应对来自上方的敌人的一记杀招。正因为有这记杀招垫底,郑坤才敢时不时地压低重心,无所顾忌地攻击敌人的下盘。所以,萧仁恕的这次反击虽然也是一气呵成,堪称精妙绝伦,但还是着了郑坤的道儿!

无奈之下,萧仁恕只得把心一横,运足十成功力,加上从上而下的冲击劲道,和郑坤硬拼了一招。

这一回,再无半点借力卸力的余地,双方以硬碰硬,刀剑相交,发出绞人心肺的‘呛!’的一声爆响。

经此一记,萧仁恕人在半空,身体翻转侧飞着落地,险险摔倒。

至于郑坤,脸一下子涨得紫如猪肝,浑身的血液好似沸成了一锅粥,奔流窜动不止。看起来,萧仁恕那把长剑上的强悍力道也让他很是不好受。

落地站稳后,萧仁恕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白。毕竟,他没料到郑坤会有这样的一记绝招,是以刚才的刀剑相撞,多少还是吃了点儿亏。

两个回合下来,二人各自吃了点小亏,竟然是不分上下!

郑坤不禁心道:没想到这个‘无刃剑’竟这么厉害。

萧仁恕也不免慨叹:和‘怒刀’周重比起来,郑坤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再度斗在一起时,双方都更加小心谨慎了,剑法、刀招也愈发得精妙神奇,可以说,这时,他们各自都拿出了平生的本领。就见,二人周围的真气鼓荡不止,几乎使得旁边的人都快要站不住脚了。

就在萧仁恕和郑坤恶战之时,‘箩坑’里的战局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见,场中的一个帐篷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突然‘呼’的一声高高地掀了起来,霎那间,黑烟滚滚,阴风大作,啾啾的鬼鸣,嘶嘶的怪叫之声不绝于耳,浓浓的黑烟中,也不知道藏了些什么怪物,鬼哭狼嚎着杀将了出来!

原来,骤然遇到袭击,正在这个帐篷里小憩的赵元节等一行人因为全无准备,所以一时间无法施展妖术。幸好‘解剑园’前来袭击之人很快就和冲出来的‘南华帮’众捉对厮杀起来,没人闯进他们的帐篷里,他们也没有立刻出去迎战,而是留在帐篷里迅速地准备好法器。万事俱备后,赵元节便做起法来。他披头散发,满脸凶相,一边手舞招魂幡,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跟着他的几位弟子都围在他的身侧,看样子应该是在为他护法。需要人护法,可能是由于施展的法术会引起反噬,而施法者在施展法术时往往比较虚弱,难以抵挡反噬,因此才需要同道在周围保护。

转眼间,场中多了八只满身腥臭,身高过丈,面如蓝靛的恶鬼,挥舞着鬼头大刀扑向人群。

这等妖物,岂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谁敢上前相抗?

因此,不管是‘南华帮’的好汉,还是‘解剑园’的俊杰,无不魂飞魄散,纷纷散开,唯恐避之不及。局面也就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刻,眼见赵元节施展了妖法,一直远远地守在一边的萧兰轩转身,对旁边早已摩拳擦掌、按捺不住的卫经纶和宫露白道:“轮到咱们啦,宫姑娘你快闪到一旁去,看我们怎么收拾这群妖魔鬼怪!”

知道他们是打算抛洒那些秽物了,宫露白赶紧躲得远远的。

卫经纶抓起一囊秽物,运起无上真气,对准那群妖魔鬼怪奋力一掷。

顿时间,秽物漫天,臭不可闻。

按理说,那些妖法召唤出的鬼怪最怕黑狗血这类秽物,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就会立刻形消影散。可说来奇怪,赵元节召唤出的这几只恶鬼似乎都通了灵性,眼见漫天秽物洒下,都吱吱怪叫着,有的把鬼头大刀舞得如同风车一般,令秽物难以近身,有的则左跳右闪,灵巧无比地避开了当头落下的秽物。

小天师的妖术,果然非同小可!

卫经纶瞧得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真是邪了门了......“转念,他又咬牙道:“我还就不信邪!”

说话间,他又要去提另外一囊秽物,准备再试一次。

萧兰轩急忙抬手拦住,道:“别急!我们只准备了两大袋,最后这袋要是还不管用,可就完了!”

此时,那八个恶鬼已经明白秽物是从他们这里抛出来的了,于是一个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吱吱乱叫着,就向他们扑了过来。

瞧见形势危急,卫经纶慌了神,急切道:“顾不了那么多了,试试再说!”

这一刻的萧兰轩却是格外冷静,他张目看了看那几个扑上来的恶鬼,又用余光扫了扫正在施法的赵元节,灵机一动,道:“你听我的!别管这些恶鬼了,把秽物泼向赵元节!他们肯定没法子不让赵元节沾上!”

眼睁睁瞧见恶鬼就要扑到跟前,卫经纶的头皮一阵发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分辨把秽物泼向赵元节,和泼向恶鬼的效果会不会一样了,疾疾抓起另一囊秽物,鼓起毕生真力,‘呼啦啦’一股脑儿全扔向了正在施法中的赵元节!

眼见着秽物就要劈头盖脸洒落下来,守在赵元节周围的一干弟子顿时面如土色,忙不迭地挥动起手里的兵器,企图护住赵元节的身体,同时也下意识地护住他们自己的身体。只可惜,一来,他们的身手同那几个恶鬼比起来实在相差甚远,二来,几把刀剑怎可能挡得住这如雨水般泼洒而下的狗血、人粪?于是乎,一甘人等少不得染了一身腥臭,就连赵元节的‘招魂幡’上也沾上了几块污物。

赵元节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以这种方式摆了一道。

不出萧兰轩所料,卫经纶的这一下歪打正着正击中了赵元节的要害。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犹如来自鬼域黄泉的、‘吱吱叽叽’的惨叫,那几个原本凶神恶煞般的厉鬼突然间如同被电打雷劈般,浑身冒着烧灼般的青烟,扭曲着身体摔倒在地,随及幻化成一团团摇摆不定的黑雾。瞬时,黑雾散去,地上现出几个歪七扭八的纸人来。转眼间,没等别人瞧清楚,这些纸人就随风飘散到远处去了。

原来,妖法怕秽物,世人尽知,所以赵元节才会潜心修研驱妖秘法,使得召唤出的恶鬼幽魂能够闪躲、避让这些秽物,以求不为其所伤。但是,另一方面,那就是驱妖秘法无一例外都是靠施法者以精神力来控制召唤出的凶魂厉魄,维持与它们间的联系,是以一旦施法者的身上沾上了秽物,便会摧毁这种联系,法术也就不灵验了。

瞧见自己的法术被破,赵元节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都绿了。他扭曲着面目,恶狠狠地咒骂道:“臭小子!竟敢坏了道爷的仙术!也好,叫你尝尝道爷‘诛仙剑’的厉害!”

说罢,他把‘招魂幡’匆匆往怀里一塞,抖手挥起袍袖,刹那间,几道红红绿绿的电光从袍袖中疾射而出,闪着煜煜的光芒,‘嗖嗖’怪响着,凌空射向卫经纶!

原来,除了‘招魂幡’,赵元节还苦心修炼了三把威力非凡的‘诛仙剑’藏于衣袖中。

一道红,一道绿,一道蓝,共三道电光,如同被染上颜色的裂天叉。

三道电光就是三把‘诛仙剑’。

能够同时驾驭三把‘诛仙剑’,已是非常了不得的道术了。

此时际,这边厢,赵元节盛怒之下大发神威;那边厢,萧仁恕步步紧逼恶战郑坤;其他的‘南华帮’帮众、‘解剑园’高手也都全力以赴,恶战不休,场面当真好不热闹。

混战中,没有人注意到来给‘解剑园’助拳的众位好汉中,有一位好汉的行为颇是与众不同。瞧上去,他并没有出力奋战,只是东一下,西一下地在场中乱晃,两只眼睛还贼溜溜地到处乱瞄。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时,他便逐渐地退到一边的暗处去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头鸟’卜于书。

卜于书的前方不远处,萧仁恕和郑坤正在做殊死搏斗。

时至此刻,郑坤掌中的那把‘真怒刀’已经完全发挥出了十成的威力,随着郑坤口中的大呼小叫,上下翻飞,左右回旋,锋芒四射,快逾掣电,看起来就犹如十几把刀同时挥舞一样,将萧仁恕团团围在中间。

萧仁恕则是一脸肃穆,手中长剑东一指,西一划,看似随心所欲,杂乱无章,却是面面俱到,疏而不漏,任凭郑坤的刀法再凌厉,刀势再猛烈,也无法在他的长剑前逼近半步。而他,时不时还会来上一次穿刺攻击或角度极为刁钻的切削割抹,每每都能逼得郑坤无以应对,只能退开数尺。

看起来,虽然郑坤采取的攻势更多一些,但在局势上,还是萧仁恕要略占一些上风。

如此这般,郑坤又连续攻出了三二十招,除了自身的真气消耗得越来越快外,依然讨不到半点便宜。

暗里,他感觉有点儿无奈。

这种无奈是对萧仁恕那沉稳慎密、不留半点破绽的剑法的无奈。

因为无奈,郑坤的锐气开始下降,手上的攻势也不知不觉地缓了下来。

萧仁恕身处战局的风口浪尖,自然最是敏感,此刻剑上的压力一松,便知道机会来了。

倏忽间,他‘喝’地冷叱一声,剑上的攻势立时强盛了起来。

郑坤马上感觉到了压力,不免心下叫苦不迭。

须知,郑坤的刀法和萧仁恕的剑术的路数完全不同。郑坤的刀法以刚猛见长,力道凶悍,气势狂野,细腻变化处不算特别讲究,但胜在功力和气势足以先声夺人。而萧仁恕的剑术则是沉稳中透着狠辣,总体而言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而招法往往密不透风,可是一旦容他形成反击之势,则必然全力而出,石破天惊。

这道理简单说来,即是郑坤的刀法,可算是以攻代守或只攻不守;萧仁恕的剑法则是攻时则全攻,守时则全守,攻守兼顾。正因如此,前一轮,郑坤猛攻时,萧仁恕才足以守住,令两厢斗个平手,而这一轮,萧仁恕急攻,郑坤被迫防守时,却完全招架不住了。

没法子,谁叫郑坤练的就是只攻不守的勇悍刀法呢?

不过,今时今日,只攻不守的‘真怒刀’也被迫防守了。

这还是头一遭。

幸好郑坤的内力深厚,根基扎实,是以,虽然手忙脚乱,疲于应付,也还算挺住了,至少令得萧仁恕一时间也无法化优势为胜势。

从旁瞧看的卜于书查觉到了郑坤的窘境,脸上露出一丝阴笑,偷偷从怀里掏了一个寒光闪闪的、别致的小玩意儿出来。

这个玩意儿瞧上去极为古怪,像是个精钢打造成的、圆筒模样的东西。圆筒的下方有一个手柄,方便一只手握住,用以把圆筒举起来。圆筒的前端严丝合缝地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精钢打造的小球。

卜于书一手握着手柄,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又多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铁锤。

就见,他既不作势,也不瞄准,只是先瞧了一眼郑坤的身形,然后就立刻举起手中的圆筒,挥动铁锤对着圆筒的后端猛力一敲。

说时迟,那时快,前端的那个小钢球,立刻如电掣雷轰一般飞射而出,以看不见影子的速度,直击向郑坤的背心!

这竟然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霸道暗器--雷公钻!

这种借助铁锤敲击的巨大力量发射出来的钢弹,威力无比,即使面对面地做好了准备,也不是血肉之躯可以与之抗衡的!而眼下,郑坤正同萧仁恕斗的难解难分,甚至还稍稍处于下风,如何有本事防备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

就听得‘泼’的一声闷响,半个拳头大的钢球结结实实地打中了郑坤的背心。又听得‘喀拉拉’一阵响动,分明是脊骨断裂发出的声音,直听得人一阵胆寒。至于郑坤,只是闷哼了一声,脸上显出无比痛苦、无比狰狞的神色,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像样的惨呼,就已经推金山,倒玉柱,扑倒在尘埃中了。

“郑坤死啦,郑坤死啦!”

不知谁先喊了这么一嗓子,很快,这个消息就如同飓风过境一样传遍了整个战场。听闻消息,‘解剑园’的好汉们个个精神大振,掌中的刀剑使得也愈发得心应手起来;而‘南华帮’的凶徒们则气势大跌,如丧考妣,随着心思、意志的散乱,战法也逐渐失去了章法。

得闻此讯,马国梁又是喜又是怒,一时百感交集,难以名状。他喜的是,不管是‘三杀’完成了对他的承诺,在混战中格杀了郑坤,还是郑坤艺不如人,死在了萧仁恕的剑下,总之,郑坤死了,并且如他所愿地死在了与‘解剑园’的混战中。他怒的是,目下的这种局面本就对已方极为不利,又损失掉了战力强劲、并被‘南华帮’视为主心骨的帮主郑坤,几乎意味着这次夜袭‘解剑园’的行动失败了。继而,马国梁感觉一阵心惊肉跳,暗道:偷鸡不着蚀把米,难道我费尽心思设计好的一切就要付之东流了?郑坤呀郑坤,我虽然想你死,可却不想你现在就死呀!

见郑坤莫名其妙地倒地身亡了,萧仁恕也是不明所以,茫然地向暗器飞来的方向望去。由于卜于书发射完雷公钻后,就迅速地撤走了,是以,他只瞧见了一个背影从眼前闪过。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萧仁恕却感觉似乎在庄上见过这个人,但一时之间也没能想起到底是谁。转脸,他心道:嘿,管他是谁呢。这样暗杀郑坤,虽然有点儿不讲江湖道义,但眼下似乎也不是讲道义的时候。

缓缓吸了一口气,萧仁恕平静了一下心绪,抬眼四望。陡然,他瞧见卫经纶、宫白露和萧兰轩在赵元节的三把诛仙剑的围攻下,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不容多想,他运起真气,脚尖点地,长剑洒开一片片剑花,从‘南华帮’的人丛中一路砍杀了过去。

他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个‘小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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