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必读小说>古代言情>捕快春秋> ☆、第28回:冬风卷残云黄沙掩怒马,青钱破神刀真水战炎阳

☆、第28回:冬风卷残云黄沙掩怒马,青钱破神刀真水战炎阳

一时间,大家愕然,齐向标枪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里隐约出现了一个怪人。由于距离太远,纵然眼力强如姚兰芝,在如此昏暗的月光下,也只能勉强瞧见他的大概轮廓。

但见那个怪人骑在一匹马上,马身两侧各挂有一个大大的袋囊,袋囊顶部有刺猬样的东西,一根根地伸出来,估计可能是标枪的尾部。那匹马看起来颇为神骏,脚步轻快,在距离这边战团接近两百步开外的地方,左右来回绕着踏步,可无论绕到哪里,都保持差不多的距离,不曾向前逼近一步。

那个怪人身后,还有一人一骑正缓慢靠近。靠近之人看起来没甚异样,加上靠近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是以距离更远,就更加瞧不清楚了。

那个怪人,就是黄芩。

而他身后正在靠近之人,则是韩若壁。

显然,黄芩已发觉姚兰芝等人正在疑惑地观察自己。

忽然间,他口中溢出一声长啸,龙吟凤鸣,震天彻地!

没等众人从这声长啸中回过神来,黄芩已探手自袋囊里取出一支小标枪,健腕翻动,抖手掷出。

他的动作连贯自如,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随意挥洒。

这看似简单的掷枪动作,落在寻常人眼里,只觉极其一般,瞧不出任何特别之处,但落在姚兰芝这样秋毫可辨的暗器大师眼中,竟如瞧见了最豪放的书法、最潇洒的舞姿,动四海,撼八垠,立时惊艳无比。

仅凭这一下掷枪的动作,她就瞧出黄芩定是极难缠的硬手。

姚兰芝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口中惊呼道:“压低身子,小心防备!对手厉害!”

孙有度本来就跪俯在地上的姬连城身侧,替他处理伤势,是以身形已是压得极低。姚兰芝也半跪下来,压低了身形。

下一瞬,暗夜中,只见乱枪穿空,漫天雷电,但闻哀嚎声声,鬼哭狼泣,场上一片腥风血雨,魄散飞霄!

‘威武行’的打手们也算是走遍天下,江湖经验不能说不丰富,什么样的阵仗没遇见过?却绝没遇见过这样的阵仗。而那拨悍匪横行戈壁,早习惯了流血搏命,又什么样的厮杀打斗没经历过?却绝没经历过这样的厮杀打斗。

在黄芩快如闪电的双手开弓中,小标枪一支接着一支射出,前一支刚才脱手,后一支紧追而至,无论是‘威武行’的打手,还是沙飞虎引来的盗贼,都纷纷中枪倒地。那些划空而至的标枪,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见人便射,遇人就穿。标枪上的力道,雄浑至极,若是‘威武行’的打手中枪,几乎会被穿个透心而过,而若是那些悍匪中枪,则因多了层皮甲保护,一般不至于被射穿,但透甲而入,贯胸穿腹却也毫无问题。

皮甲虽能挡得住姚兰芝的‘八方风雨’,却挡不住黄芩沉重的标枪

简而言之,就是中者立死!

没有戒备的可能,因为标枪来得太快;没有还手的余地,因为敌人还在两百步以外。

这简直不是一场搏杀,而是一场屠杀。

在连续不断的射杀中,黄芩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诡异的潮红,随即梨涡乍现,笑容浅浅。

苍白的月光下,他的笑容有几许疯狂,几许狰狞。

严格地说来,黄芩此刻的屠戮并非英雄好汉所为。英雄好汉理应光明磊落,要有心存仁爱的信念,要有以德服人的胸襟,就算必须以武力搏杀,也应该真刀真枪地去拼个胜负。但是,面对大批的敌手,黄芩宁可采取最为残忍、毒辣,甚至可以说有点卑鄙无耻的手段,远距离地大范围屠杀敌手。这种时候,江湖规矩也好,仁义道德也罢,全被他抛置到了脑后。当然,也可能他脑中从来就没有过这些,有的只是怎样达成目的而已。

经过最开始时那两只小标枪的校准,这时的黄芩,虽在两百步外投掷标枪,准头依然精确的吓人,几乎每投出两到三只标枪,就必有中枪之人。如此一来,场上双方剩下的共计二三十个好手,根本经不起他这一番疯狂屠戮。

姚兰芝、炎阳双魔、沈琼楼、柴恒等所有人都仓惶地罢了打斗,跃至一边,一心一意地躲避飞来的标枪。

都已成了别人的活靶子了,还如何再打?

不过,他们这几个武艺高绝之人,还能凭借着绝妙的身法,一边挥舞兵器,一边寻机躲避,可那些普通的打手、寻常的盗贼爪牙们就遭了殃。他们根本无法抵挡黄芩投掷出来的标枪。实际上,那些标枪的飞行速度之快,几乎无法辨认,他们只能一听到耳旁有风声响起,便尽量地左蹦右跳。至于能否躲开,全凭天命。

天命,显然是靠不住的。

于是,一阵枪雨过后,场上活着的人,也就没有几个了。

这时候,韩若壁马蹄点地,来到近前,于黄芩身侧拉住了缰绳。

他瞧见黄芩手下的这阵枪雨,不但杀了盗匪,也取了不少‘威武行’打手的性命,忍不住皱起眉头,开口责问道:“两边都不放过,你这是何意?!”

话才出口,他旋即意识到,黄芩准备这些标枪本就是为着对付‘威武行’和瓦剌人的,而至于沙飞虎引来的这批悍匪,不过是意料之外的变数,是以,根本没有放过‘威武行’那些人的理由。

黄芩闻言,手中标枪继续雷霆射出,并不见停,冷然回道:“我只说帮你救下姬夫人,可不曾说救下‘威武行’所有人,这样的标枪,姬夫人那样的暗器高手,定能安然躲过,‘威武行’其他人我管的什么?何况,以目前的距离,想区分混战的目标是‘威武行’的人,还是沙飞虎一众,我又不是神仙,如何做的到?再者,即便此番我们出手相救,‘威武行’也未必领情。别忘了,我们要抓之人,正是‘威武行’这趟货的大雇主!”

韩若壁无语了一瞬。

抬眼,他瞧见黄芩神色异常,那双精芒里似是映着几缕血色,那对梨涡中仿佛盛有一汪疯狂。惊愕之下,他脱口而出道:“你莫不是杀人又杀上瘾来了?!”

他想起了那日在‘分金寨’里,黄芩屠戮水贼时的情景。

黄芩的声音寒冷赛冰,阴森森道:“给我杀人的机会,你怕了?”

韩若壁冷笑了两声,手扶剑柄,眼波如刀似剑,道:“总之,我绝不会给你杀‘我’的机会。”

经过一连串的投掷,五十支小标枪所剩无几。当最后一支小标枪被掷出时,黄芩无比平静道:“你当我想杀什么人,就能杀得了什么人吗?其实,真正想杀之人,我一个也杀不了。”

他说这话时,确实无比平静,完全象在阐述一个事实,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没有任何的不服气。

韩若壁不由愣了愣,心道:听他这话,莫非曾经想杀什么人而杀不了?

他一愣神的功夫,黄芩已将两个瘪了的皮囊扔到一边,迅速探手拔出背上宝刀。

只见得一声呼啸,他已催动马匹,冲了上去。

韩若壁见状不再多想,不甘示弱地也拔剑抖缰,与之并驾齐驱而上。

这时,沈琼楼已气得快要吐血了。

他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爪牙们一个个倒在了飞来的标枪之下,却是力不从心,恨的几把钢牙咬碎,怒的就要发上冲冠。而且,他身边,柴恒还在慌不迭的闪躲之余,向他咕囔抱怨什么“花老大功夫请来了汤巴达,关键时刻却瞧不见人影”云云,真是要把他的肺都气炸了。可惜黑暗中,对方枪雨不绝,沈琼楼空有一身本领,也只能自顾闪避,无计帮扶别人。

忽然间,枪雨骤停,但见远处那人已用尽了标枪,拔刀纵马冲了上来。

这一刻,沈琼楼真是连眼睛都红了!

他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虽然那人定是武艺高强之辈,但这么连续不断的远距离投掷标枪,任他武艺如何高强,体力也不可能不受影响,内力消耗之大可想而知。当然,对于内家好手,只要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恢复速度可以很快,但如果能在对方恢复之前,迅速与之展开硬战,迫其仓促应战,自己必能大占便宜。

想罢,甚至来不及招呼一下柴恒,沈琼楼暴喝一声,原本低伏着的身躯,如同强力弹弓一般弹射而出。他掌中的长剑倒握着,伏于手臂之上,紧贴在背后,空着的左手捏出一个剑诀,提于胸前,几乎足不沾地的凌空飞起,快若流星,直奔黄芩而去。

见沈琼楼全力冲刺而出,知道定是冲着那投掷标枪之人去的,柴恒不假思索的也飞身跟上,意欲和沈琼楼一起对付那个杀的他们人仰马翻之人。只是,他起步稍晚,速度也大不如沈琼楼,是以几个起落后,便被拉开了好几丈之远。

柴恒之所以全力跟上,皆因胸中的恼火一点也不亚于沈琼楼。

其实,他的性格颇为复杂,有暴躁鲁莽的一面,亦有阴沉狡猾的一面,但总体而言,仍稍嫌暴躁鲁莽。实在是刚才的那阵枪雨,把他压制得太久了,现下才会忍受不住,暴跳如雷,气恼的难以自制。

看见二人来得凶狠,黄芩‘嘿’了声,嘴角泛起一丝略带残忍的冷笑,道:“好轻功,‘草上飞’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身边的韩若壁嘻嘻笑道:“这里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哪来的什么‘草上飞’,该是‘沙里飞’才对。前面这个扎手的留于你,后面那个慢吞吞的就交给我吧。”

话音刚落,两边的距离已不足十丈了。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黄芩和韩若壁飞身而起,弃了马匹,似乎想以轻功继续冲刺,迎上沈琼楼和柴恒。

在外人眼里,他二人放着‘纵马冲锋’的狠招不用,居然各持刀剑,独力而上,难免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事实上,他们毕竟只是武功高手,而不是军中骑兵。军中骑兵,不但有适合马战的兵器,如长枪、马刀之类,而且都受过专门训练,善于在马上借助马的速度冲刺、劈砍。可是,对他们这样的武功高手而言,内力发自丹田,外力发自脚跟,猫窜狗闪,兔滚鹰翻,全凭脚上的功夫,一旦双足离了地,武功就要打个折扣,是以,马匹反而会限制他们尽情施展自己的武功,因此在靠近敌手的时候,才要跃下马来,在地上相搏。

此所谓术业有专攻是也。

眼见距离已越来越近,沈琼楼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发现,那个用标枪屠杀他们之人,竟然就是在大树沟时遇见的那个伤了柴恒的臭小子。

沈琼楼口中恶狠狠地喝道:“原来是你这条歹狗!在大树沟时我就该宰了你,我好恨哪!去死吧!”

霎时间,一阵清澈响亮、直窜云端的龙吟,自他的剑上传来。与此同时,他的剑,剑尖前指,如仙人指路,剑上光芒大涨,如一泓银瀑,绚彩夺目。剑尖上那半尺长短,伸缩不定的青色剑芒闪烁不已。

下一刻,沈琼楼已连人带剑飞了起来,直扑向黄芩!

“以气驭剑!”姚兰芝一面惊叹,一面瞧了眼不远处的‘炎阳双魔’,那意思显然是,如果刚才沈琼楼施展出这一剑,你两个不知能不能接得下。

‘炎阳双魔’似乎也明白姚兰芝瞧过来的意思,其中那名老者--‘炎魔’章俊皱起眉头,似是苦苦思索;而中年人--‘阳魔’熊辰却撇着嘴,狠狠地瞪了姚兰芝一眼,明显不太友好。

瞧见猛扑上来的沈琼楼剑上光芒乍现,黄芩不为所动,笑了声,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且看我这一刀如何?”

说话间,他猛的止住了高速前冲的身形,双足发力,拉开马步,足跟深扎于沙土之中,可见力道沉重。与此同时,他外力发自足跟,顺着踝,膝,胯,腰,肩,肘,腕,力达指尖;同时,内力发自百会,膻中,关元三丹田,鼓荡于全身经脉之中。

紧接着,黄芩倒握宝刀,刀背堪堪贴着小臂,刀刃朝外,自右向左画出了一道微微偏上的侧弧线。

这抹弯曲的刀光,并不十分耀眼,但那奇诡的光泽,飘忽闪烁,正迎向以气驭剑,疾速冲刺扑来的沈琼楼。

瞧见黄芩出刀,韩若壁脸上的神色连变数变,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接着,他露出微笑,那颗因为瞧见沈琼楼霸道的‘以气驭剑’而悬起的心,突然间放了下来。

他知道,就凭这一刀,对沈琼楼,黄芩有胜无败!

于是,韩若壁双足一发力,从黄芩身边一掠而过,和沈琼楼的来势亦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直扑向其后就快追随而至的柴恒。

韩若壁心知,这里的事情,显然已不需他操心了。

姚兰芝、孙有度,包括炎阳双魔等也都瞧见了黄芩出刀。

黄芩的这一刀落在他们眼里,有人迷惑,有人不屑,更有人茫然不解。

真正瞧明白的,却只有姚兰芝一人。

她皱起眉头,开口道:“那个人太可怕了,如不把他除掉,我们就完了。”

黄芩的小标枪一出手就杀死了不少‘威武行’的打手,是以,姚兰芝把他看作

劲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孙有度疑惑问道:“真有那么厉害?”

姚兰芝叹了声,道:“他那一刀,是极高深的‘以神驭刀’!”

她能瞧出黄芩的‘以神驭刀’,皆因她的‘接引神刀’,是以‘元神驭刃’,和黄芩的‘以神驭刀’理论上大同小异,只不过一个用的是飞刀,一个用的是单刀罢了,也因此,才更知其中厉害。

原来,武功可分作内功、外功。外功且不去说,单说这‘内功’。‘内功’的修练,十二字便可概括,那就是所谓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无论何门何派的内功心法,都不过是对精、气、神的修炼。精、气、神的修炼,都在丹田之中。丹田又分作上中下三处,下丹田为脐下‘关元穴’,乃练‘精’之处,中丹田为胸口‘膻中穴’,乃练‘气’之处,上丹田为双眉间的‘印堂穴’,乃练‘神’之处。一般所说的‘气沉丹田’,都是指下丹田的‘关元穴’。寻常的内家好手,比如孙有度等,内力皆聚于下丹田,即是如此了。而似沈琼楼那般,可以‘以气驭剑’的高手,内力已从下丹田练至中丹田,也就是胸口的‘膻中穴’,正是达到了‘炼精化气’的境界。至于能以元神驭器的顶尖高手,内力已从中丹田练到了上丹田,达到了‘炼气化神’之境,也就是说,内力发自上丹田眉心处的‘印堂穴’。另外,最高级别的‘炼神还虚’,则是元神遁入无何有之乡,白日飞升,千万人中都难有一人达成。

眼前,黄芩的这一刀,看起来本不如沈琼楼的‘以气驭剑’那般耀眼夺目,但却是‘以神驭刀’的绝世武功。沈琼楼的‘以气驭剑’,虽已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盖世绝学,可和‘以神驭刀’相较,才知‘强中更有强中手’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此刻,‘以气驭剑’对上了‘以神驭刀’,几乎等同于‘炼精化气’对上了‘炼气化神’,浅深不同,高下自然立判。

只见,沈琼楼剑上那耀眼夺目的光芒,才一靠近黄芩那飘忽闪烁的刀光,便立刻黯淡萎缩了下去,而黄芩的刀光,几乎不受对手剑气的影响。刀光剑气一番相交,几乎如同真实的刀剑相接一般,冲击力强大无比,令得双方的身躯都不由随之震颤不已。

结果,黄芩这边,身随刀走,大步向前;而沈琼楼那边,则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摔落后撤。

落地之后,沈琼楼仿佛吃醉酒一样,脚步踉跄,一时难以站稳。不过,虽感七荤八素,连方向都分辨不清了,他依旧紧握手中长剑,胡乱挥舞,剑上不断发出嗤嗤的剑炁破空之声。

他这么做,是为防止黄芩进一步相逼。

短短一招过后,黄芩不禁暗暗叹息。

原来,确如沈琼楼所料,黄芩先前连续投掷小标枪杀敌,损耗了极大的内力,是以,这时扑上,实是对付他的最佳时机。当沈琼楼‘以气驭剑’奔袭而至时,黄芩的内力尚没能恢复过来,所以逼不得已施展出了性命交关的武功绝学--以神驭刀。

这一刀,无疑是他占尽上风。

可是,硬接下他雷霆必杀一击的沈琼楼,居然只不过受伤后撤,连口血都没吐,可见伤得不重。

这是黄芩没有料到的。

虽然,他明知若是发挥出十成的威力,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刀之下取沈琼楼的性命,可内力尚未复元之下,哪里能发挥出十成威力?适才的那一刀,连他平时五成的威力都没能发挥出来。

不管怎样,沈琼楼已比他料想的要强了不少。

这时候,黄芩急需片刻时间喘息,恢复真元,是以绝不愿和沈琼楼做过多纠缠。于是乎,他迅疾贴身上前,打算趁胜追击,下一招便立毙对手于刀下,结束战斗。不想,受伤的沈琼楼,虽然方寸已乱,可胡乱挥出的剑上,仍能发出极为凌厉的隔空剑炁,且内力深厚无比,令得黄芩暗暗心惊的同时,也明白了对手仍有战力,难以马上结束战斗。

瞬时,黄芩打定主意,空着的左手不着痕迹地一抖。

在别人看来,他的左手不过是稍动了动,几乎引不起任何注意。

但同时,一声低沉的轻斥,在沈琼楼耳边响起:“看打!”

‘看打’本是暗器好手,发出暗器时的出声警示。黄芩的这声‘看打’声音并不大,似乎没想给除了沈琼楼以外的人听见。

沈琼楼根本瞧不见有任何暗器,自然也无法依据暗器的来势选择闪躲的方向,更有甚者,他还在怀疑黄芩的这句‘看打’,是声东击西,故布疑阵,想让自己上当。

这时,一枚青钱已飞旋着,切入了他的咽喉,直没项中!

沈琼楼并没有看见这枚青钱。

他只觉喉间猛的一痛,紧接着一股热辣辣的气旋堵塞了喉管,接下来他感觉到......

没有感觉了,因为,他的整个头颅骤然自颈项上,青钱的射入点处,爆炸开来,血肉横飞,脑浆迸裂,头骨飞溅。

沈琼楼死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死在了一枚青钱上。

平日里,他笃信‘人为财死’一说,也相信终有一日,这句话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可惜,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笔财,居然只有区区一文。

远远的,瞧见沈琼楼的脑袋居然炸开了花,可把‘炎阳双魔’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距离的缘故,他们没听到黄芩的那声‘看打’,更没瞧出黄芩其实是用暗器射杀了沈琼楼。但是,有一点,他们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就是,黄芩紧紧逼上的身形和沈琼楼一分开,沈琼楼立刻倒地毙命了,而在此之间,黄芩并没有挥刀。

“妖术!” 二魔一起惊呼出声,同时两人的信心和斗志都降到了最低点。

说到底,他们只是会两手武功绝学的江湖恶人,对于那些玄之又玄,鬼之又鬼的道法、妖术总是十分忌惮,是以一旦认为对手会使妖术,心底便生怖不已。

姚兰芝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孙有度瞧见,小声问她道:“有何不妥?”

姚兰芝皱眉,轻声道:“绝不是妖术,应该是暗器。但那人出手太快,究竟是什么暗器,我也瞧不出。除非能上去仔细验看一番。”

这种危机时刻,想上去验看尸体,怎么可能?

孙有度顿时惊愕道:“竟连你也瞧不出?”

须知,姚兰芝的暗器功夫,已可与上一代暗器之王‘八方风雨’姬于安不相伯仲,连她也瞧不出的话,那个人的暗器功夫岂不是太可怕了吗?

姚兰芝点头道:“他的暗器,感觉应该和我类似,也是以‘元神驭刃’发出的,威力当不亚于我的‘接引神刀’。”

稍作考虑后,她又叮嘱道:“那人可怕至极,等他冲上来时,你们千万莫要与之动手,否则等于白给。我会全力一拼,能杀的了他,就当祭奠标枪下死去的兄弟们,若是不成,即使我死于他手,你们也别做无谓的拼斗。”

已经止了血,也被包扎好伤口的姬连城闻言,心神激动不已,只说了声:“兰芝!”便哽噎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能令姚兰芝说出这样绝望的言辞,足见敌手武功之高强,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接下来的险恶,想必不堪设想。

其实,这是姚兰芝情绪有些失控的表现,她眼见着‘威武行’众兄弟损失惨重,被场上惨烈的搏杀所震撼,失去了应有的对大局的判断,才会只想拼得一死,能多杀伤几个敌人就多杀伤几个,也算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比起这二人,孙有度明显老辣了许多。他想了想,低声道:“不管怎样,咱们‘威武行’这次是栽定了,即便一起拼掉性命,也不过多几个躺倒的。你们别再想了,目下最紧要的,是逃出去!如有机会,日后再替兄弟们讨回公道也不迟。”

姬连城、姚兰芝细细一想,他的话的确没错,今日‘威武行’几乎死伤殆尽,就算他们三人,加上还有两三个侥幸没死的兄弟拼死在此,不过是多添上几条性命,反不如逃出生天,日后或许还有报仇的机会。

也许,只有到了这等危急时刻,才能显示出孙有度那几十年江湖经验的可贵。姚兰芝虽然武艺超凡,毕竟经验不足,不像孙有度在这等时候,还能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决断。

姚兰芝点头道:“孙爷说的不错,可这些对头厉害,怕不容易从他们手底走脱。还是再瞧瞧看吧。”

三人紧张地观望着。

黄芩的那声“看打”,旁人不曾听见,他前面不远处的韩若壁却是听见的。

不过,韩若壁并没感到意外,甚至连扭头看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毕竟,他原本就知道‘三针’之一的‘秋毫针’是死在黄芩的飞刀下,从而推知不论黄芩身份如何,在暗器方面的功夫,都绝对堪称高绝。加之,刚才他已瞧见黄芩那一刀‘以神驭刀’,明显比沈琼楼强过不止一筹,再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这一仗,基本上胜负已定,毫无悬念。是以,对于黄芩,此刻韩若壁只觉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

此刻,韩若壁关注的人,是柴恒。

他的剑,已对上了柴恒的刀。

就见柴恒抖擞起精神,施展开浑身解数,以掌中的绣眉雕花刀和韩若壁有声有色地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居然难分高下。

按说,柴恒的武功比起沈琼楼还颇有不如,此番与韩若壁搏杀,该是不堪一击才对。毕竟,黄芩只用了两个照面,就把沈琼楼给废了。

莫非是韩若壁的武功不及黄芩?

当然不是。虽然黄芩几乎两个照面,就解决掉了比柴恒高明至少一倍的沈琼楼,但那是由于他急于调息,恢复真元,尽量避免同沈琼楼缠斗,所以才不惜冒了点风险,甚至尽数施展了‘以神驭刀’和暗器功夫这两样压箱绝学,只求尽快格杀敌手。要知道,在敌手并非弱手的情况下,想在一两招之间就解决掉敌手,若非运起神功绝学,发出致命一击,就要行险招,强攻取胜。对江湖中人而言,压箱的神功绝学是生死关头的制胜法宝,切不可轻易拿出来使用的。而面对必胜之局的韩若壁,则完全没有冒险的必要,所以任由柴恒全力施展,他只稳扎稳打,妥善应对。

胜券已然稳操在手,只要瞅准机会,一次反击就可要了对方的性命,韩若壁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单看这一点,此时韩若壁的战术,倒和不久前柴恒对付姬连城的很是相似。

其实,从开始和韩若壁对上,柴恒暗里就已叫苦不迭了。现在,虽然表面上二人刀来剑往,呈胶着之势,但柴恒每一刀攻出,韩若壁立刻就能出剑轻松化解,且攻守间不留一点破绽,而韩若壁一剑还来时,总能寻到柴恒刀法中的弱点,令他手忙脚乱,拙于防守。另外,韩若壁剑上的力道虽说是蓄而不发,但每次二人刀剑相交,柴恒都能感到对方剑上的力道沉重如山,令他的刀势下沉,手腕发软,几乎难以招架。

如此这般,几招下来,韩若壁愈发轻松自如,胜似闲庭信步;而柴恒则是左挡右架,疲于奔命,满头大汗。

突然,只听韩若壁轻笑一声,边挥剑边道:“这是第九剑,你的刀法也算不错,不过基本功不扎实,想在我剑下走过十招,却是难了。”

猛然间,柴恒只觉眼前剑光耀眼,根本来不及闪躲抵挡,接着眉心一痛,‘印堂穴’已是中剑!

外表上,这一剑刺入的极浅,甚至没能伤及前额的头骨,所以连血都出得极少,只是双眉间一道寸许长的血迹沁出。但是,一股锐利的剑炁由剑尖发出,从柴恒的‘印堂穴’直贯脑内。

一招致命!

柴恒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向前栽倒在地了。

到这时,韩若壁收剑入鞘,回头瞧了眼黄芩,见黄芩确如自己所料,解决掉了沈琼楼,正大步往前来,他心中一阵慰然。转眼,他又瞧见地上沈琼楼的尸体连脑袋都没了,不由猜想黄芩‘解决掉’沈琼楼的方法恐怕并不怎么好看。

接着,韩若壁望向‘威武行’原先的激战之处,但见孙有度、姚兰芝和炎阳双魔分两处而立,显然未被黄芩的标枪所伤,而姬连城则坐在地上,还有两三个‘威武行’的打手侥幸躲过了标枪,小心地避于一边。至于那群盗匪,只剩下两三个人还能半坐起来,虽则没死,也受了重伤,想是离死也不远了,而其余盗匪怕是都被黄芩的标枪射杀光了。

韩若壁自忖形势已定,不免心情大好,喜上眉梢,运起‘提纵术’,三两下便往姚兰芝等人的方向跃去了。

可惜他的心情虽然大好,别人的心情却大大的不好。

此时,姚兰芝、孙有度、炎阳双魔等均已发现,冲上来的黄、韩二人并不陌生,正是多日前在荒原那间小客栈里,遇见过的那两个可疑之人。

说他们可疑,是因为他二人曾跟踪‘威武行’去到‘沙枣坎’,且在‘威武行’与‘沙飞虎’那

帮盗匪搏杀时,冷眼旁观,直等到那拨盗匪全被杀退后,才悻悻然调头离开。

所以,现下姚兰芝等人都以为,韩、黄二人图谋不轨,阴魂不散,要乘隙而入,抓住眼前的时机,杀人越货--这显然是对他们此番行为最合理的解释了。

几个纵跃之后,韩若壁离姚兰芝等人已是很近了。

他一边继续靠近,一边冲不远处的姚兰芝笑道:“又见面了,哈密真是太小了......”

就在他说着话,经过‘炎阳双魔’身侧之际,章俊和熊辰竟然瞅准机会,突然出手。

在他二人看来,比起那个会用妖术爆掉别人脑袋的对手,还是先除掉眼前的小子更实际些。

一时间,四掌齐出,从侧面直向韩若壁偷袭而至!

偷袭而至的这四掌,推出之时,无声无息,看起来并不像有甚威力,但却是‘炎阳双魔’毕生最为精奥,威力也最巨大的杀手绝招。

看来,他们是坚决的要将认定的敌手毙于掌下!

感觉身侧有异,韩若壁突然一阵心悸。

本来,他的判断是,‘威武行’里只有姚兰芝的暗器能对他产生足够的威胁,是以,才径直走向姚兰芝,想与之搭话,也好表明态度,化解干戈。至于孙有度等人的身手,他已然见过,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对于身侧的章俊、熊辰,适才‘炎阳双魔’的身份暴露时,韩若壁离得还很远,并不知道,只以为这两人曾联手力斗可以‘以气驭剑’的沈琼楼,确是难得的武功高手,但也只是一个沈琼楼的水准,还不至对自己产生威胁,因此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一下的判断失误,韩若壁便吃了大亏!

但因为那阵心悸,他警兆顿生。

有的人,在遇到各种危险时,总能化险为夷,并非因为运气特别好,而是因为可以嗅出危险的味道,在危险来临之前,提前做出反应。

这种反应,是一种天赋资本加上后天苦练得来的结果。

这种反应,比想法要快,往往在想法出现前,身体就自己产生了反应。

显然,韩若壁嗅出了危险的味道,所以,这次反应,救了他的命。

就在掌风到达的前一瞬,他猛然刹住了前进的身形,一个铁板桥,平平向后躺倒下来。

其实,以韩若壁现在的身法,这是最为困难,也最为别扭的动作。

照理说,他应该采取顺势向前扑倒,或纵身跃起的方式闪躲,才最方便,也最自然。又或者干脆以退为进,运掌还击。虽然以双掌对四掌,难免要吃点亏,但功力深厚若他,借助自身功力以一敌二也并非难事。

但是,最方便、最自然的应对手段,常常最容易被对手猜中,对手的后招就是为此准备的,是以,感觉不对、警兆顿生的韩若壁没有这么做。

果然,他的应对出乎了炎阳双魔的预料。

只见,‘炎阳双魔’那四股炙热的掌力,凌空从韩若壁的前方和上空划过。显然,他们以为韩若壁会向前或跃起闪避,才有了这样的后招。

索性,韩若壁那别扭的铁板桥令他躲过了一劫。饶是如此,还是有一股烈焰般的掌力,自他的左侧大腿上方划过,虽然不至完全击中,但也有一半掌力扫中了他的大腿。韩若壁立时感觉腿上如被烈火焚烧般痛苦。

原来,‘炎阳双魔’的‘毒火神掌’蕴藏有纯阳火毒,在这炎炎大漠之中,倒成了韩若壁‘六阴真水神功’的克星。

韩若壁虽然受伤了,却暗呼了声‘侥幸’,他知道,若是被这掌击实,则有可能毁掉半生的道行根基。

瞬时,腿上剧痛传来,他支撑不住身体,一跤摔倒在沙地之上。

见自己蓄势而发的劈空掌力击中了韩若壁,‘炎阳双魔’不由大喜,双双纵身扑上,想尽快结果了这小子的性命。

陡然间,只见剑光冲天而起,几令星月失色。

碧蓝色的剑光,看起来诡异之极,挟带着一股森冷的寒气,挥洒而至。

炎阳双魔识得厉害,连忙纵身跃开。

这一剑,是韩若壁发出的。

原来,韩若壁左腿中掌,一时负痛,无法用力,只得半跪在地上拔剑挥出,逼退了寻隙冲上的‘炎阳双魔’。

趁这当口,他口中咒骂道:“我当你两条不知羞耻的老狗是何人?却原来是凶名远播的‘炎阳双魔’。没想到你们混了大半辈子江湖,也曾是威风八面,人见人怕的角色,临到老却做起缩头乌龟,藏身‘威武行’,给人当打手,当真是活回去了。说出去不怕丢人显眼吗?好歹你们也是江湖中有身份、有名望的高手名宿,此番居然上手就用神功绝学偷袭别人,与那些江湖宵小没甚区别,一样厚颜无耻。以我看,你两个别叫‘炎阳双魔’了,改叫‘炎阳双龟’才合适!”

韩若壁这番谩骂,一来是为出口气,二来也有故意出言,激怒‘炎阳双魔’的意思。

听他骂得如此凶狠,两个本性高傲的老魔头都快被气炸了肺。

阳魔熊辰脾气暴躁,怒吼道:“无知小辈,满口喷粪,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炎魔章俊则道:“别以为你的‘寒冰剑’有甚了不起,别人受不住你剑上的阴寒真气,老夫却是不怕的!”

原来,他们的‘毒火神掌’,同管天泰的‘火焰刀’一样,天生就是‘寒冰剑’的对头,是以对寒冰剑的‘六阴真水神功’知之甚详,当看到韩若壁剑上特别的光华闪现时,就知道他必是‘寒冰剑’的传人了。

而炎阳双魔,虽然也是声名卓著的高手,但仅以武功修为而论,尚不及沈琼楼,就更比不得韩若壁,是以,理论上,韩若壁即使遭遇偷袭,被一掌拍中,也不至受多重的伤。可是,坏就坏在炎阳双魔修炼的‘毒火神掌’,和韩若壁的‘六阴真水神功’天生阴阳相克,水火不容。‘六阴真水神功’,遇水威力倍增,遇旱威力减弱,而‘毒火神掌’则正好相反。因此,虽然自身修为及不上韩若壁,但是在这干旱的戈壁之中,借助天时地利之便,炎阳双魔的‘毒火神掌’威力大增,而韩若壁的‘寒冰剑’威力减弱,此消彼长之下,相去已是不远。

炎魔话音刚落,两人便联手扑上,和韩若壁激斗在了一起。

韩若壁的一条腿不太利索,但毕竟本身的修为要大大高过炎阳双魔,是以虽然受伤在先,天时地利又极为不利,却仍然大占了上风。只是,他的独门神功,偏偏在这里威力大减,急切之间也取不了双魔的性命。

不远处的黄芩刚瞧见韩若壁受伤遇险时,就加快了身形,飞速贴近上来。

这一切,姚兰芝瞧得清清楚楚,同时在心里迅速就目前形势,暗暗盘算了一下。

她已见识过黄芩杀死沈琼楼的手段,知道此人实是无比可怕的对手。她也瞧见韩若壁不着痕迹地杀死柴恒,在被炎阳双魔全力偷袭,伤了一条腿后,仍能胜过双魔的联手进攻,且以当下的情况看来,取胜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因而,她明白,只要黄芩一加入战团,炎阳双魔的败亡就是一两个照面的事情了。所以,姚兰芝心想,只有先杀掉韩若壁,然后自己和炎阳双魔联手,同黄芩搏命,才有可能力挽狂澜。

姚兰芝认定,这是她此刻能做,也最该做的事。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没有丝毫的犹豫,姚兰芝以‘元神驭刃’的神功,发出了最后一把大接引神刀,直取韩若壁。

“照打!”

当这声清斥,传到韩若壁耳朵里,直如分开八片顶阳骨,浇下一桶冰雪水般,令得他刹时从头凉到脚,冷到心。

现时,正是他最为狼狈的时刻,也是最不能面对姚兰芝飞刀的时刻。

偏偏,姚兰芝就在这时刻,对他下手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风云陡变之际,韩若壁甚至来不及懊悔自己原本是打算救姚兰芝的,却不想竟被姚兰芝下了毒手。

他身前,有‘炎阳双魔’纠缠着,身后,又有姚兰芝的‘大接引神刀’袭到,纵使武功再高,手段再强,也只有死路一条。

已赶至不远处的黄芩,眼见姚兰芝的大接引神刀出手,惊骇之下,不及多想,抖手打出了三枚青钱。同时,他运起‘传音入密’之功,迅即往韩若壁耳边传了三个字:“刀归我!”

原本已感绝望的韩若壁骤然间听见这三个字,不知为何,精神陡振,同时心中大定。

其实,对于黄芩能否解救自己,韩若壁并无把握,可是,在如此危境之中听到了黄芩的声音,他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安心、镇定。

下一刻,韩若壁舌绽春雷,大吼一声,剑上碧蓝的剑炁突然暴涨,闪烁的剑光令人目眩胆战。

激战场中的温度,霎时间降到了冰点。

危急时刻,韩若壁不惜损耗真元,发动了‘以神驭剑’来对付‘炎阳双魔’!

对黄芩而言,想化解姚兰芝的‘大接引神刀’,并不容易。须知,暗器大家,各家有各家的门道,姚兰芝的‘归去来兮’心法,有神鬼莫测之妙,发出的‘接引神刀’,不但速度可快可慢,还能够空中折向。纵然黄芩的暗器手法再高明,也绝不可能发出暗器,去击中飞行中的接引神刀,让它失去准头或者被击落。

但是,黄芩有黄芩的办法。

只见那三枚青钱相继射出,虽然速度都是奇快,但相较而言,第一枚最慢,第二枚稍快,第三枚最快。

就在姚兰芝的飞刀即将射到韩若壁身前几尺时,那三枚青钱也已抢到。

突然间,三枚青钱自相撞击到了一起,‘波’的一声,爆裂炸开,蓬起直径尺余的一大团铜粉碎屑,包裹住了姚兰芝的‘大接引神刀’。

先前,姚兰芝曾以‘元神驭刃’的接引神刀,射穿了穿着皮甲的沙飞虎的身体,现下,却射不穿这蓬青钱粉团。

说时迟,那时快,在场几人只听得一阵令人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的,极其难听的金属摩擦之声,惊见青钱粉团内一片火花四溅。随后,姚兰芝的‘大接引神刀’便失了准头,斜斜侧飞出去,不知射向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韩若壁的剑光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停顿。他刺向炎阳双魔的剑势,虽然有先后之分,但由于速度太快,看起来就好像剑光突然分叉,同时直取二人一般。

一剑割喉,一剑剖心,双双致命!

炎阳双魔成了韩若壁的剑下亡魂。

不等剑上血冷,韩若壁扭头瞪视着因为飞刀失手,一时方寸大乱,脸色惨白的姚兰芝,咬牙怒道:“都道好人做不得,偏我多事,想着赶来救你一命,你倒好,拿飞刀谢我。真该让你们血拼死光了才是!”

至此,姚兰芝、孙有度等人,才知道这两个行事古怪之人居然是友非敌。

这时,冯承钦正从藏身的一处堡垒里探出头来,张目四望。

他虽不通武功,但心思灵活,擅于应对,在黄芩没冲出来投掷小标枪前,就悄悄溜至身后的一处堡垒里,躲避了起来。现下,他感觉外面渐渐没了动静,这才探头张望。

就在此时,离众人不远处的地上,一具身中标枪倒地的尸体,突然被翻了个身,一条又高又细,如竹竿般的人影自尸体下跃身而起。

那人脸上五花蓝靛,原来是画了个极为恐怖的鬼脸。

更恐怖的是,那张鬼脸上正露出一丝狞笑。

从他双目中的狂热、兴奋可以判断,此刻他的内心竟是异常欢喜。

这人就是姚兰芝之前戒备着的,一直躲在其他盗匪后面的那个藏人。

他的名字叫汤巴达。

汤巴达脸上的那丝狞笑越拉越大,逐渐变成了高兴的大笑。

自己的同伙几乎都死绝了,他还有什么可高兴的?

莫非他是疯子?

探手,他从宽大的藏袍内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手鼓,扬手举起。

那只手鼓,极为古怪,通体涂成绿色,中间细,两头粗,鼓身不止一面,而是两面,鼓面大小如饭碗。

感觉有动静,黄芩立刻转头瞧看。

月光下,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汤巴达的那面手鼓上。

立时,黄芩脑中一片空白,呆立当场,脸色惨淡如遭电击,且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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