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必读小说>古代言情>捕快春秋> ☆、第18回:平地兴波澜横刀斗凶顽,围场寻踪迹即意生狼贪

☆、第18回:平地兴波澜横刀斗凶顽,围场寻踪迹即意生狼贪

可紧接着,他瞧见又有一名凶神恶煞样的汉人男子,背后斜插了把红穗大钢刀,急急忙忙地从同一间客栈里奔了出来,箭一般直射向那个异族女子,似乎想将她一把攫住。

顿时,黄芩心生疑虑:本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异族女子在街头乱跑,虽则少见,也不至于太过大惊小怪。但如今,一名汉人男子,而且瞧上去还是那种在江湖上混日子的大刀客,居然去追这个衣衫零乱,且完全不通武功的异族女子,就颇有几分古怪了。

这时,那名大刀客连着疾奔几步,眼看就要追上那个异族女子了,却忽的眼前一花,被一人一马挡在了面前。

挡他的人,是黄芩。

大刀客看也没看,只冷哼了声,迅速左向横跨出几步,就想绕过面前的人马。

他的步伐快如闪电,若拦路的只是个普通人,定会被轻松绕开。

不过,挡他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黄芩。

只见,与此同时,黄芩也跟着瞬息侧移出几步,还是正好挡在大刀客面前。

大刀客微有惊诧,以为是巧合了,于是又右向横跨出几步。

与他同时,黄芩也跟着跨出几步,仍旧挡住他的去路。

眼见那个异族女子已越跑越远,大刀客挑眉喝了声,道:“好狗不挡道!”

黄芩平静道:“可惜我是人。”

大刀客被他一句话堵了个实在,才抬眼瞧了一下,见他背后也背了把刀,猜想八成是个练家子,又暗虑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能不生事的话,还是不要生事为妙,于是沉声定气道:“兄弟,你初来乍到,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否则动起手来,大家都不好看。”

黄芩摇头道:“我没打算动手,只不过挡你一挡。”

大刀客又仔细打量了黄芩一番,见他虽则神情镇定,目光犀利,但眼圈青黑、一身风尘,显是刚赶来‘大树沟’还未及休息的疲惫旅人,面色便有些不以为然起来。

他不屑道:“想愣充英雄好汉,也需称称自己的斤两。你是什么来路?”

黄芩不答。

见他不说话,大刀客探手从背后,‘呛’的一声抽出钢刀,口中又咋呼道:“小子,竖起耳朵听好了:在这哈密地界,爷爷我就是那黄泉道上的催命鬼、阎罗殿前的活无常,若是还要命的,就趁爷爷没发飙前,快些闪开,滚远点!”

黄芩既没有闪开,也仍不搭腔。

他没有闪开,是因为还想挡一阵,而不搭腔,则是因为明白,此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

转眼,又有一男一女二人,不慌不忙地从客栈中迈步而出,缓缓行至大刀客的身后。

其中那名女子,黄芩认识,正是梅初。

梅初瞧见黄芩,微微一惊。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要我说,他虽然不是什么催命鬼、活无常,可杀个把人还是易如反掌的。这位朋友,我劝你及早让开道,免得因为多管别人的闲事,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说话的人是梅初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

只见他面白无须,眼神精悍,相貌堂堂,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竟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长衫。他负手背后,于寒夜里卓然而立,长衫的下摆处被冷风撕扯着,冽冽作响。

不知为何,虽然那名男子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可浑身上下就是莫名流露出了一种十分的凌人的气势,更兼有一股使人寒慑的隐隐杀机。

他的腰间,悬着一把剑。

因为这把剑,令他在美艳、极其惹眼的梅初身侧,竟也异常耀眼,丝毫不显逊色。

黄芩望了眼梅初,冷声道:“梅姑娘,别来无恙。”

瞧见他们居然相识,大刀客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转头迷惑地望向梅初。

梅初冲他摇了摇头,道:“这人是高邮总捕黄芩,之前与我偶有几面之缘。仅此而已。”

见二人没甚瓜葛,大刀客扫却顾虑,正视黄芩,低声斥道:“你一个公人,不在高邮的地面上好好呆着,跑来关外管的什么闲事?”

黄芩不想答理他。

梅初侧身附耳,向那名中年男子低语了几句。

那名中年男子狐疑地瞧向黄芩,微微摇了摇头,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道:“这个公人,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他的目光虽落在黄芩身上,但问的显然是梅初。

梅初笑道:“阁下若是不信,全可拔剑上前,会他一会,就知我的话是真是假了。”

旋即,那名中年男子猜到了梅初此话的用意。他晃了晃脑袋,连声笑道:“梅姑娘果然心思玲珑,还知道使用‘激将’的法子。这法子,若是放在十年前,对我必然管用,无奈现在年长气衰,已是没什么用处了。”

见他不受激,梅初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混蛋,微噌道:“我大方花钱借助你等办事,可如今却跑掉了一个,这损失却要如何计较?”

那中年男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道:“姑娘吩咐的买卖,我们都办妥了,直至昨夜,已凑齐人数送至姑娘手里。至于这跑掉的一个,全怪姑娘自己看管不力,与我们有何相干?”

对于他口中的买卖,黄芩虽有好奇,却不甚关心,只料定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他回头稍顾,见早没了那个异族女子的影子,知她已然逃远,不易再被这些人追上,于是就想牵马离开。

可彼一时,此一时,对方岂肯放他离开?

就见一闪身间,那名大刀客反而挡住了他的去路,道:“说拦路就拦路,想抽身就抽身,哪有这等便宜事?!”显然,他还在为先头被拦一事怒气难平。

言罢,大刀客回头望向那名中年男子,道:“总要叫这小子吃些苦头,长点记性。你说,是不是?”

那中年男子低头寻想了一阵,微微一笑,迈前一步,道:“这小子虽是公人,但此地并非他的地头,既然他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吃些苦头也是活该。”

梅初听言,心头莫名一阵说不出的畅快--跑掉的女子是追不回来了,但若能瞧见手段高明、冷眉冷眼的黄捕头在这里栽个跟头,于她而言,未尝不是一出赏心悦目的好戏。

大刀客闻言,提刀摆好架势,就等中年男子一起上。

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上来,回头疑惑问道:“沈琼楼,你还等什么?”

听到“沈琼楼”的名字,黄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江湖上有句话叫做:‘人生长恨,梦断飞凰。’说的就是这位‘飞凰剑’沈琼楼。

据传,十多年前,他初出道时,以一柄‘飞凰剑’连挑十座山头,之后,借着名声大噪之机网罗人手,成立了自己的帮派。可因为后来的一次失误,惹上了朝廷,一夜之间,他的帮派便被围剿了个干净,只他一人下落不明。别人还道他死在了乱军阵中,却不想是逃到关外落了脚,还纠结起几个同伙,专做些见不得人的营生。现下,他们不知为着什么买卖,和宁王麾下小天师赵元节的女弟子梅初,混在了一道。

沈琼楼哈哈笑道:“对付一个象他这样的无名小卒,何须你我一起出手?你柴恒的‘绣眉雕花刀’,已是绰绰有余了。”

事实上,他从梅初那里听说黄芩的武功十分了得,是以想先利用柴恒,试一试黄芩的武功,所以并不急着马上出手。

听闻‘绣眉雕花刀’,黄芩心中又是一阵疑想连连。

以前,他曾听说书的说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几百年前的皇宫里,有一个精通武艺、天资过人的太监,专门负责替宫妃们修眉描目。时间长了,这个太监有感于修眉的手法,便自创了一套十分厉害的刀法聊以自娱,还取名为‘修眉雕花刀’。后来的人以讹传讹,渐渐变成了‘绣眉雕花刀’。不过这个太监没有子嗣,是以此刀法在他死后便绝传于世了。

当时,黄芩以为此种刀法,是那个说书的瞎编来混口饭吃的,可现在却发现真有人会使,而且使的人还是个毫无阴柔气质、粗莽无比的大汉,立刻,令他对‘修眉雕花刀’更加好奇起来。

柴恒是沈琼楼的同伙,但曾经的江湖地位远不及沈琼楼,加上他本就有心亲手教训一下面前这个阻碍自己办事的衰公人,便决定听从沈琼楼的意思,独自与黄芩一战。

黄芩见状,知道在所难免,于是将马儿牵至一边,复回身来到街当中。

这时候,他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他打哈欠,实在是因为几夜未睡,困倦难耐所至,可瞧在别人眼里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柴恒顿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边口中叫嚣道:“你奶奶的,当我是泥捏的不成,今日非做了你不可!”一边抽刀纵上。

顷刻间,二人在无人的街心武斗起来。

就见柴恒先发制人,凌空跃起,钢刀抡起一个半圆,扭腰连抽带削而出,斜劈向黄芩的头颈处,刀上精芒闪动,势如奔雷。

黄芩见他不但刀上力道骇人,而且扭腰发力的一连串动作都精准而顺畅,知道对手必定是内力精纯、刀法精奥的硬手,是以不敢有丝毫怠慢,翻腕抽出韩若壁相送的宝刀,用刀背向上一撩。

“锵”的一声大响,黄芩手上一阵巨震,感觉到对方强劲的内力直冲向他的手腕,令他几乎把持不住刀势。

而柴恒则虎口一麻,钢刀被对手弹了开去。由于对手是用极厚的刀背,对上他的虽锋利无比却也轻薄无比的刀刃,柴恒赶紧退开半步,查看了一下自己宝刀的刃口处,幸好刀的品质不俗,没有被磕出缺口来,他这才放下了心。

意识到对手的内力强猛无比,柴恒立时凶性大发,道:“好腕力,敢不敢和我拼上一拼?”

自知连续几夜不眠不休,此刻身体已是极其疲惫,耐力也大大不如气力完足之时,是以黄芩并不愿意和对方硬拼。他淡然一笑,道:“我为何要与你硬拼?你就当我不敢好了。”

柴恒口中咒骂了一声“孬种!”,手中的红穗大钢刀又是一刀猛力劈出,威猛至极,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黄芩也不着恼,舞刀相迎,刀上的底子虽也走的是同样的刚猛路数,但招式变幻莫测,常常施展‘缠’字决和‘粘’字决,拉扯拖动柴恒的钢刀,令柴恒猛力劈出的刀,不痛不痒地就被化解掉了。而当柴恒以为黄芩会用这种借力拆招的游走方式应对,而保留余力以期后发制人时,黄芩却总能识破他的心思,突然化刀势为硬打硬碰,反而让柴恒因此吃亏。如此,柴恒的刀发力也不是,不发力也不是,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他生平对敌,从未遇到如此难堪的敌手。

来来往往了十几个回合后,柴恒手上的刀总也施展不痛快,一身力气憋在全身经络之中,打得一头恼火。终于,他忍不住了,暴吼一声,不顾危险挥刀猛力砍去,声似霹雳,刀如闪电。

这一刀,乃是柴恒用尽平生之力砍出的,又快又狠,力求和黄芩硬拼。

黄芩此时的刀法重在控制对手,目的就是要让对手的刀舞得难受,怎肯遂了柴恒的心愿?只是,这一刀的力道比之前的要强劲许多,普通的‘缠’字诀、‘黏’字诀已是难以化解。

明知难以化解,黄芩却依然不肯硬接,双足一点地,直向后跃开,以闪避柴恒的钢刀。

柴恒见状,心下大喜。

他这一路刀法素以刚猛凶悍见长,气势最是勇猛,是以对手若是和他硬拼,他不怕,对手若是后退的话,他更喜欢。因为对手一退,他的气势就会得以增长,刀势便会愈发凶险。可以说,敌人不退则已,一退即难免一败涂地。

说话间,柴恒飞身窜上就准备连环猛击,给黄芩以致命的一击。

却见黄芩似乎早已料到了他的连贯招式,是以,就在他的连环猛击将发未发之际,黄芩的手腕一发力,‘刷’的一刀劈出。

这一刀的反击,也是力道刚猛强劲,且出刀的时机恰恰卡在柴恒即将出手,前功不得,后守不能的时刻!

当然,这一刀最难的地方也就在于出手的时机卡得极准。

原来,刚才的一番交手已令得黄芩把握住了柴恒刀法变化的要领,是以刚才的后退,正是诱敌之策,而这一招反击,实是凶恶无比,只要柴恒稍有不慎,难免血溅当场。

在此危急时刻,终于显现出了柴恒的真正实力。他眼见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立刻健腕急翻,刀势突变,一改方才大开大阖的路数,以一记非常巧妙而精准的‘拨’字诀,将黄芩的刀向侧面拨开,而自己同时向另一侧闪避。

这一次的拆招之势,当真精妙无比,让人拍案叫绝!

转眼间,柴恒的刀法突变,从刚才的威猛无俦,变成了如同女子绣花描眉般小巧、细腻。他的招式精妙繁复,连绵不绝,看似轻描淡写、挥洒自如,可是出刀的角度小,位置低,刀刀皆是冲着对手的裆部,真正是又凶险、又歹毒。

原来,虽然柴恒的外貌凶恶,

手中的一把钢刀看起来也很威武刚猛,可他的压箱底绝活,却正是这套阴柔毒辣的“绣眉雕花刀法”!

黄芩一边应付,一边暗道:只看他能以如此粗长厚重的大钢刀,施展出这般阴毒小巧的刀法,此人的武功绝对不可小视,而且心性也必然毒辣难测,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切莫要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此念闪过,他一个旋身,缠在腰间的铁链便落在了左手,却把刀纳回了鞘中。

之前,柴恒的钢刀一直受到黄芩的牵制,无法施展,可谓棋差一招,缚手缚脚。此刻,他施展开了压箱底的绝技“绣眉雕花刀”,而黄芩也换了一根铁链来应对。

在恶战之中换兵器,那真是柴恒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实际上,就算一个人能同时精通多种兵刃,但是刚刚用熟了一种兵刃,就突然换用另外一种,手还是冷的,必定难以施展得好。但是,黄芩偏偏就在激战之中换刀为链了。

这一变化,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只见黄芩一抖铁链,那条铁链便象是一件活物一般,‘呼’的卷了起来,以小巧对小巧,以繁复对繁复,和柴恒的绣眉雕花刀斗作了一团。

但是,黄芩的铁链长,柴恒的钢刀短。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黄芩已把柴恒逼在四尺之外,令得他根本无法近身,所以他的刀便无法直接攻击到黄芩,而黄芩的铁链却是灵活如蛇,能刺能抽,还能点穴,招招不离柴恒要害。

柴恒全然被动挨打,正待换回先前刚猛的刀势贴身上去硬拼时,只见黄芩象是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铁链一抖,口中喝了一声“着!”

刹时间,柴恒但觉右耳一阵奇痛无比,伴着嗡嗡的耳鸣声,犹如天崩地裂了一般。他大呼了一声,抛下钢刀,下意识地以右手掩住耳朵,踉跄退至一旁。

黄芩没有追击而上,而是收招立于原地,目光直射向沈琼楼。

沈琼楼缓步行至他面前,杀气逼人。

看来,他有意出剑。

黄芩故意嘲问道:“尝闻飞凰剑客也曾在江湖上所向无敌,地位甚高,如今却是要向一个无名小卒出手吗?”

他风尘仆仆、披星带月而来,本就疲倦不堪,武功、反应均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加上又和‘绣眉雕花刀’柴恒恶斗了一场,更是疲上加疲。这种时候,如果剑法高深难测的沈琼楼再上来相拼,对黄芩而言则十分不利。如此,黄芩才会故意出言抬高对方,借此令沈琼楼明白,和一个无名小卒比拼,赢了,无甚光荣,若是不巧输了,就是大丢颜面的事了。

其实,不欲与沈琼楼相拼,并非黄芩认为自己的武功不如他,而是不愿轻易把自己逼到极限。

但凡高手都明白,无论对敌手,还是对自己,极限的时候往往都是最危险的时候。

沈琼楼手抚剑柄,沉吟了片刻,道:“阁下的武功,当真高明之至,若说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黄芩笑道:“我一介地方捕快,不是无名小卒,还能是什么?”

沈琼楼面上阴晴变幻不定,道:“你以为这么说,就能逃过杀身之劫吗?”

显然,他以为黄芩虽能赢得了柴恒,却仍不是他的对手。

黄芩以眼睛的余光瞟了眼远处,突然,面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道:“何以不能?”

沈琼楼按剑待起,却见一队维吾尔勇士正朝这边巡街而来。

他当即收了步伐,立于原地。

‘大树沟’之所以能够吸引关内、西域往来的大客商,不光是因为它明里暗里的集市种类繁多,且长年开放、食住条件优越,更是因为这里平安少事,利于携带大量货物,或大量银钱的商人们安心地进行交易。所以,霍加极看重当地生活环境的安稳平和,任谁在他的地盘上胡乱生事,不被他知晓便罢了,若是被他知晓,便等于大大的得罪了他,必被驱逐出境,以后也休想再来‘大树沟’做买卖。而在哈密,想要赚银子,不管这银子是黑是白,都少不得和‘大树沟’扯上点关系。是以,鉴于此点,极少有人愿意在霍加眼皮子底下生事。

沈琼楼也不愿意。

那队维族勇士经过几人身边时,打量了他们一下,便继续前行巡街去了。

见天色亮了起来,街上也开始有人了,沈琼楼知道已不方便再与黄芩相拼,只得无奈地回头瞧了眼柴恒,见后者还是捂着一只耳朵,眼里尽是愤愤之色,于是皱眉道:“伤的如何?怪只怪我小瞧了他。”

他心里清楚,若非他之前不肯一起出手,柴恒也不至于被黄芩击伤耳朵败下阵来,所以必须在口头上自责一下,客气客气,也免得对方暗中怀恨。

柴恒伤得不算重,咬牙道:“与你无关。这笔帐我记下了,日后定要讨回来!”

他输了武功,却不能输了心气。

沈琼楼转而警告黄芩道:“今日算你运气,他日若在别处撞到我手里,哼哼,定以你的狗命来偿我兄弟的耳朵!”

黄芩只摇摇头,牵了马,心里暗道:待我睡饱一觉后,你们再来惹我试试。

想罢,他自往前找客栈去了。

见暂无他事,沈琼楼对梅初道:“梅姑娘,快去盯着你买来的那一屋子妞儿吧,若是不慎再跑掉几个,我们兄弟可担待不起了。”

梅初不悦道:“那些女子在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巴不得出来,跟我到关内去过吃饱饭、穿好衣的日子,怎会无故逃跑?”她瞪了一眼沈琼楼,道:“我不说,并非心里不知,若不是你们心生邪念,闯进去对那女子欲行不轨,她又怎会逃跑?”

沈琼楼打了个哈哈,轻蔑笑道:“梅姑娘,那些个妞儿不但不会说汉话,而且没见过世面,你买了她们回去,又能安的什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倒手卖进窑子,赚上一大笔中间费吗?此番,我兄弟辛苦了几日,才替你凑齐了这许多关内少见的外族货色,你回去一转手即可卖个大价钱。我们虽是收了银子的,可也担了风险,好歹尽心尽力办成了事,期间也没惹什么大麻烦......至于这点小毛病嘛,你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当口,柴恒已将耳边肿起的一大块包裹好了,拍着胸脯插嘴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这事与沈琼楼无关,是我的毛病。昨夜,买卖成了,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下去肚,火烧将起来,就想挑个女人去去火,也算好心替她开个苞。反正她们迟早要去做那种营生,全当提前体验一下,又有何妨?”

沈琼楼斜了他一眼,显是嫌他多话。

柴恒撇了撇嘴,却因为耳际的肿胀已扩展到了脸上,所以表情甚为滑稽。他恬不知耻地自夸道:“没想到,爷爷我实在太生猛,那女人受不住,发起疯来,逃跑了。其实......”

沈琼楼瞧向梅初,见她越听脸色越黑沉,于是提高了嗓音,打断柴恒道:“小心些说话,莫忘了,梅姑娘也是女人。”

柴恒听言,怪声怪气道:“该打该打,瞧我,竟忘了梅姑娘也是雌儿,和那些女人一样。其实,梅姑娘比那些女人还要女人,我只要一瞧见梅姑娘,就......”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裤裆处,□连连。

忽而,梅初神色暧昧,扭动腰身,风情万种地摇到柴恒面前,一边面带媚笑,一边微微娇喘道:“奴家不喜欢和那些女人一样,她们只能任男人宰割,可奴家的专长是‘宰割’男人。柴哥哥,你要不要试一试?奴家的功夫很好的,保准割下来时你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疼。”

这话的内容令人心惊,可她的笑容销魂艳治,声音也柔媚入骨,若非那一双鄙睨的冷眸盯着柴恒的裆处,使得柴恒全身汗毛竖立不倒,裆里某物一阵萎缩,怕就要发痴倒地,任她‘宰割’了。

沈琼楼一惊,暗道:她这一招只是出于警告,才故意没在眼神上下功夫,可见幻术媚功的道行当真不浅了。”

转眼,梅初收了笑意。

柴恒惊出一身冷汗,没敢再看她。

梅初又向沈琼楼娉娉施了一礼,神彩飞扬道:“凡大事不拘小节,在哈密这地头,还要多亏你们照看着。”

说罢,她转身回客栈去了。

原来,梅初此次出关的任务,是买些贫困的异族女子回去。至于买回去做什么,她没有问,赵元节也没特意向她说明。

待梅初进了客栈,沈琼楼转身也要进去,柴恒一把拉住他,低声问道:“前日,沙飞虎急着找你,为的什么事?”

沈琼楼回身,道:“一桩买卖。”

柴恒道:“什么买卖?”

沈琼楼道:“他一口吃不下的买卖。他若吃的下,绝不会来找我。”

柴恒奇道:“沙飞虎手下人多势众,也会有一口吃不下的买卖?”

沈琼楼面露讥讽之色,道:“这买卖,他已然试着吃过了,却差点没被噎死。”

柴恒猜测道:“所以,他来找你,是要借助你的剑?”

沈琼楼道:“不错。”

接下来,他阴阴一笑,道:“不过,要借助我的剑,就得分我一杯羹。”

柴恒道:“这么说,你打算和他合作了?”

沈琼楼不置可否,道:“先把眼前那个妖里妖气的婆娘送走,我们再详说。”

柴恒迫不及待道:“别管姓梅的婆娘,我瞧她今日就要上路回程的样子。快说沙飞虎那桩买卖,我急着知道。”

沈琼楼看他一副急吼吼的样子,知道他是有意掺合,于是问道:“你也想插一脚?”

柴恒嘿嘿笑道:“是啊,前些日子赌得太大,手头已经没甚银钱可使了。”

沈琼楼想了想,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知道,‘铁笛诸葛’余宽已死在那桩买卖上了。”

柴恒惊了惊,道:“居然折了他们的二当家?果然够扎手。”

沈琼楼道:“沙飞虎死盯着,不肯放过这桩买卖,八成也是因为余宽被杀,令他丢尽了颜面,所以窝着一肚子火,要找回来。”

柴恒‘切’了声,道:“都已经失手了,却到哪里找回来?”

沈琼楼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别小瞧了沙飞虎,他早派人暗中盯着那笔买卖了。其实,那笔买卖和我们一样,现在就在‘大树沟’。”

柴恒讶道:“就在此地?”

沈琼楼点头。

柴恒吸了口气,道:“我瞧霍加这老狐狸不好惹,沙飞虎想在他的地盘上下手,却是难了。”

沈琼楼摇头道:“沙飞虎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霍老头的地盘上下手。我猜,他还在等机会。”

柴恒道:“不管怎样,这事你一定要带上我。”

沈琼楼瞧了瞧他的耳侧,劝道:“你还是别掂着了,先歇息一阵,等伤好了再说。”

柴恒‘哼’了声,道:“这算什么,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不挂点彩的。我们合作了好些次了,这次你有了吃肉的机会,也不能不带着我喝点汤。”

沈琼楼思疑了一阵,有些犹豫道:“我觉得这趟买卖绝对是难啃的骨头,所以还有意把汤巴达也叫上。”

柴恒面有惧恶之色,道:“那家伙不但人邪门,武功也邪门,还自视极高,你若要找他,怕是麻烦得很。”

沈琼楼会意笑道:“你是怕了他的鼓吧。”

柴恒不承认,驳斥道:“鬼才怕他的鼓,我是怕他出功不出力,到时还要分我的银钱。”

拍了拍他的肩,沈琼楼笑道:“我都不怕你分我的银钱,你还怕他分你的银钱不成?走啦,我早探过沙飞虎的底了,那桩买卖若是做得成,绝对够我们大家分的。”

说完,他拉着柴恒也往客栈而去,边走边说道:“那姓梅的婆娘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仔细收敛些,先把她那一行人送走吧。”

很快,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里。

‘大树沟’的往来客商很多,相应的,客栈的数量也比别处要多出不少,是以,没费多大工夫,黄芩就又找到了一间。到了门口,他迫不及待地把马儿交由上来招呼的伙计照料,转身要了间空屋,进去关上门,倒头睡下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期间,每到饭点,客栈的伙计均会来他门前敲门,唤他吃食,可除了隐约可闻的鼾声,不管敲门的声音有多响,都无半点回应,伙计只能无功而返。试想,若非还能听到有鼾声传出,门外的伙计大概就要疑心屋里的客人已睡死过去,必须想法撬门而入了 。

次日未时已过,黄芩才悠悠转醒,翻身起床梳洗,出得屋门。这时,他面上已是精神焕发,肚中却是饥肠辘辘。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提供吃食的大堂,他就近找了张空桌坐下,吩咐伙计快些准备吃食。

此刻并非饭点,是以堂内没有几个客人,十分冷清。

当抓饭、油塔子和烤羊排被端上桌,尚不及

摆放稳当时,黄芩已低下头,两手并用,三扒二扒地吃了个精光,瞧得一旁端吃食上来的伙计目瞪口呆。

似黄芩此种粗鲁的好吃劲儿,着实是他平生仅见。

吃完桌上的三大盘,黄芩抬头问还在发愣的伙计,道:“还有没有?”

伙计回过了神,连连点头道:“还有还有。”说着,他立刻跑去,又端来一大盘胡辣子羊蹄和一小盘酸奶疙瘩摆上了桌。

黄芩随即吃了起来。

他象一匹忍饥挨饿,却跋涉了千里的驼马一样吃个不歇,直到把最后一只盘子里的酸奶疙瘩,吃得一点也不剩时,才带着一副心满意足,完事大吉的模样歇了嘴,靠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闲来无事,一直站立旁边看他吃喝的伙计也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之前客人只管关门大睡,到点吃饭都不出来,足足错过了四顿饭。我们店里的房钱是包括饭钱的,所以掌柜的担心你故意装睡,实际是自带了干粮,躲在屋里吃喝,想等到结帐的时候,提出把饭钱从房钱里扣除掉。哈哈,这下可好,掌柜的不用担心了,因为刚才那一顿,客人已把之前的四顿全吃掉啦。”

黄芩笑道:“之前困倦得紧,暂且顾不上肚子。”

伙计噗嗤一笑道:“是啊,等顾得上肚子时,却又顾不上吃相啦。”

睡足吃饱之下,黄芩心情甚好,也不计较他笑话自己,道:“我的吃相不好,小哥你别介意。”

伙计摇头爽快笑道:“没什么,我是第一次见人吃得如此痛快自在。客人真是率性汉子!”

黄芩问道:“小哥,你可知道此地哪里有买卖武器的集市?”

伙计道:“客人是来对地方了。你出了客栈,往西走一段就瞧见了,那个集市很大的。”

黄芩心道:在别处,武器黑市只能藏在暗里,可在这里,连个客栈的伙计都知道,这般大明大白没甚遮掩,难怪那些武器商人要选到这里自由交易了。

那伙计又殷勤道:“客人是想买货,还是想卖货?”

黄芩道:“有甚区别?”

伙计道:“若是买货,尽管去,集市上啥样的武器都有,保准有你满意的。若是卖货,最好先去头人那儿交些银子,租个铺位,也好等生意上门。对于卖家,咱们‘大树沟’是要征收税银的。若是擅自偷偷私卖,一经发现,要么认罚,要么被永久驱逐。”

黄芩故作疑惑道:“我只听说这里有哈密最大的武器集市,却不知还要征收税银?万一卖不出货,还要缴银子,岂不亏了?”

伙计笑道:“族长订的规矩,只对做成的交易按笔收取税银,若是没卖出货的,那是一文也不用缴的,而且我们还管你的吃喝住宿。”

黄芩做出惊讶的表情道:“如今还有白吃白喝这等好事?”

伙计点头道:“有是有,不过,吃的只有馕饼,喝的只有水,住宿也只能是最差劲的大通铺。”

黄芩笑道:“能白吃白喝已是不错,再挑肥捡瘦就不地道了。”

伙计自信道:“在‘大树沟’,只要货真价实,就没有卖不出去的货。所以,目前我们还没遇上需要白吃白宿的客人。”

黄芩故意挤兑他道:“若是遇上假装卖东西,实际却是来骗吃骗喝之人,你们待要怎样?”

伙计捂嘴笑道:“这样的人一经发现,必被打将出去,再不准他进来‘大树沟’。”一转眼,他道:“客人,你还没说,到底是买货的,还是卖货的呢?”

黄芩笑道:“听说在这里做买卖容易,我先来探个路,具体怎样,还不好说。”

伙计道:“那你随便到各处逛一逛吧,若有什么地方不熟识,尽可问我。”

黄芩道:“你待人倒是亲切。”

伙计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道:“族长说了,你们这些往来做生意的,就是我们‘大树沟’的衣食父母,有什么疑问、难处,我们自该帮忙。”

收拾完,他下去忙活了。

黄芩则起身出了客栈,往西而去。

同哈密的其他地方相较,‘大树沟’的这个武器集市确实很大,名叫‘围场集’,占地能有五、六亩的样子,内部纵横交错地布设了几条街道,把集市划分成为类似于“井”字形的结构。在“井”字形的每个方块内,都有摊位、店铺,且四面临街的位置十分便于招揽生意,深得商户们欢心。

市场虽大,但入口只有一处,出口也只有一处,都有维族勇士们看护。不过市场内并没有见到一个维族勇士,想是霍加不希望他们的出现,打扰了集市内商人们的自由交易,所以下令如无事端禁止擅入。

黄芩从入口进入集市时,门口看护的维族勇士并未上前盘问,只和对待进去的其他客商一样,瞧了他两眼,礼貌性地点一点头。这倒是令他微微讶然。

由此可见,只要是集市,无论是明是暗,在‘大树沟’都对所有人敞开大门。这一点与别处大为不同。

黄芩在里面转悠了大半圈,又询问了好些感觉可能对他的‘箭簇’有兴趣的店铺、摊位,却发现这些店主、摊客要么对进货并无兴趣,因为他们本身就已是很大的出货商,早有了稳定、可靠的货源,要么虽然有意进货,但对他‘提供’的箭簇则毫无兴趣,连瞧上一眼的意愿都没有。

逛了很长时间后,黄芩来到一处转角,发觉那儿还有个不太显眼的摊位。摊位的摊主正在弯着腰收拾东西,似乎已打算收摊走人了。

黄芩凑上前去,如同适才询问其他客商一般,道:“不知你有无兴趣做笔大买卖?”

摊主直起腰,抬头瞧了黄芩一眼,眼神黯淡而不耐。

从这位摊主的眼神来看,黄芩感觉他不会有什么兴趣了。

果然,他不耐烦的以手背蹭了一把下巴上直楞楞的黑刷样的胡子,道:“我的大买卖早就做成了,没瞧见已准备收摊走人了吗?”

这时,旁边看摊位的摊主插嘴,讥讽笑道:“‘大买卖’?司图老弟,虽说你们哈剌灰人爱讲大话,但大话也不是这样讲的。我瞧得清楚,自你来此也有不少时日了,就一直白搭着摊子,从未见有机会开张过,别说什么‘大买卖’,就是五根指头数得过来的小买卖,也不曾有哟。那样的话骗骗别人还可以,千万别拿来骗自己。”

从他的话里,黄芩判断这个名叫司图的武器商人是个哈剌灰人,而且他的买卖还不曾开张过。

名叫司图的黑胡子摊主瞪了旁边的摊主一眼,道:“我的买卖开没开张过,我自然知晓,关你屁事。”

旁边的摊主皮笑肉不笑道:“若算上昨晚你打我这儿赢走的十几两银子,倒是开张了。”

看来,他八成是因为输了银子,是以心里不爽,才会对司图出言相讥。

尽管觉得没甚指望了,黄芩还是多嘴说了一句:“我有一批‘箭簇’想出手。”

听到‘箭簇’二字,司图明显怔了怔,面上的表情有一丝愕然。而后他道:“你也有‘箭簇’?什么样的箭簇?”

他口中的那个‘也’字说得很模糊,但在黄芩听来却格外鲜明。

压低了声音,黄芩道:“大明弓弩院制造的箭簇。”

司图惊讶地‘哦?’了声,想了想,道:“货带来没有?”

黄芩道:“那么多货,哪能随便带出来,不过样品倒有几只。”

司图立刻放下正在收拾的东西,拉了黄芩到摊位前,道:“拿出来瞧瞧。”

黄芩解□后的背囊,从里面取出三只箭簇,平摊着摆放在柜面上。

离开京城前,他曾向刑部讨要了几只此案涉及的同类箭簇带在身边,以备查案的不时之需。

司图拿起,左右看了好一阵。

黄芩也不催他,只静静候着。

终于,司图抬起头,两眼放光道:“你有多少货?”

黄芩道:“上千只。”

司图急切道:“我想先买你手上的一只样品。开个价吧。”

黄芩断然摇头道:“不成,我的货不单卖,要买,就三千两银子全部拿下。你需晓得,目前我没找到真正的销货路子,所以才肯把价钱大降特降成三千两包圆,否则没有五千两免谈。如果你没那个实力,那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

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司图只得皱眉,实话实说道:“一则,我没有那许多银子;二则,我还不能确定可以一气吃下你的货。但是,对你的货,我是真的很感兴趣。”

黄芩眨了眨眼,寻思了一瞬,点头若有所悟道:“我懂了,你没有银子和能力,却知道谁有银子和能力,并且想要我的货。”

司图尴尬地笑了笑。

黄芩道:“那你干脆领我去见那个大买家,我直接和他做买卖,不就成了?”

司图‘切’了声,不屑道:“那怎么成?如果让你和他直接做成买卖,我还赚个什么?”

黄芩道:“你想怎样?”

司图眼珠连转几转,道:“我瞧得出你这‘箭簇’是真正的军器。因为它是真的,所以价钱也高了不少,找不到门路的话,反而没有那些廉价、假造的军器好卖。还好你遇上了我,我正好有那样的绝好门路。现在,我想从你手上买个样品来,单价比大货贵个数倍也无妨。得了样品,我就可以前去联系那个大买家看货。你呢,先呆在‘大树沟’静待,同时准备好货物,一旦买卖成了,我便拿着银子回来和你交易,一文不少,三千两银子吃下你的货。”

黄芩故作疑虑重重道:“你那买家连大货的影子都没瞧见,就肯支付三千两银子?”

司图笑道:“那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黄芩踌躇道:“你若是诓我,到时找不到买家,或是买家不想买货,又或者你凑不齐银子,一走了之了,我却被晾在这里,倒要如何是好?”

司图道:“即便如此,也等于我高价买了你一个样品,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黄芩想了又想,才点头道:“说的也是。”

二人又商量了一阵,最终达成协议,司图先以十两银子的高价买下一只样品箭簇,拿去给那个大买家看货,而黄芩则呆在‘大树沟’积极备货,等他带三千两银子回来,即刻交易。

临行前,司图还叮嘱黄芩,说那位大买家在哈密极有势力,必须保证大货的品质和所提供的样品一般无二才可,否则被他追索起来,二人谁也逃不脱干系。

黄芩佯装应下,连叫司图放心。

司图听言心花怒放,一边草草收了摊子,一边同黄芩告别,说是要赶紧联系那位大买家去了。

瞧他的表情,就象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从天而降,正好掉在他面前一般,黄芩暗里笑了笑。

等司图走远后,他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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