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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呀~

谢陵抱着软绵绵的沈执一同洗了个澡, 沈执原本以为洗澡就是洗澡,结果没想到还有助兴节目,被谢陵一手掐着脖颈,死按在水池边, 又狠狠管教了一顿。

那暖池的墙壁都是用打磨光滑的暖玉砌成,沈执的脊梁骨抵在上面,头被迫往后一扬, 露出精致小巧的喉结, 以及锁骨。两条腿根本没有着地,环在谢陵腰上,一直抽搐得厉害,如果不是后背紧贴着水池边, 很快就要掉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池水太烫,还是怎么的, 沈执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浑身都在冒烟, 勉强忍了一会儿, 终究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沈执此人很要强,又隐忍,即便受再重的伤,也不会轻易掉眼泪,可每次跟谢陵在一起,就总是忍不住。

他想让谢陵好好疼疼自己, 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求,想让谢陵舒服,也不懂怎么去迎合,思来想去就是咬紧唇不吭声,作出一副很乖的样子。期许对方看在自己听话的份上,轻饶了自己。

可是没有用的,谢陵最讨厌别人同他讨价还价,说了狠狠管教,就是要狠,方才在床上没玩尽兴,又辗转将沈执拖进了暖池里。扯紧他的头发往后拽,一口就含住了喉结。

沈执欲哭无泪,头发早就散开了,湿漉漉地黏在肩头,浓郁漆黑的睫毛轻颤,怎么看怎么可怜,谢陵并不觉得他可怜,反而觉得有点可恨。

一手钳住沈执的下巴,凑近他的耳畔,低声笑道:“舒服么?尽不尽兴?”

沈执面红耳赤地闭眼,死活不肯应他,谢陵便道:“你要是不回话,我就当你不服管教,那这事就没完了。”

沈执觉得按照这么个管教法,自己很快就没命了。他挣扎着露出一丝眼缝儿,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哥哥,饶了我罢,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我手脚都软了,真的,我饿得很,胃里火烧火燎的,很难受,能不能给一点东西吃?”

“你确定是被饿成这样的么?哪里痛?”谢陵低眸瞥见沈执小腹鼓出了一个圆圆的小丘,又笑:“这是什么东西?”

沈执快气哭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请

教一下沈公子。”谢陵勾着唇笑,直把沈执逼得红着脸抽泣,才耳语道:“洗澡就是洗澡,乱动什么?洗干净了自然带你去吃东西。洗不干净,什么都不给你吃。”

沈执抿了抿唇,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委屈得眼眶通红,肩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谢陵心想,沈执在外能一个打十个,远得不说,真动起手来,霜七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习武之人,最是身体强健了,怎么才这种程度就手脚皆软了。

因此,他怀疑沈执是装的,从水底下将人托了起来,再猛然一松手,沈执飞速掉落下来,两腿还没来得及站,就立马软了,登时睁圆了眼睛,感觉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了,眼冒金星的,大张着嘴,作出一副要尖叫出来的样子,可终究是攥紧拳头堵住了嘴,肩膀颤抖得更狠了。

眼泪珠子簌簌往下落,谢陵敛眸盯了他一会儿,确定沈执真的受不了了之后,便没了继续为难他的意思,火速处理完,赶紧将人抱上岸。

谢陵终究是舍不得饿到心肝宝贝的,洗完澡带着沈执去吃饭,一边抱着他,一边用勺子喂。

沈执的头发还没干,被谢陵用了一条床单,将整个人裹了起来,面红耳赤地不肯张嘴。

谢陵便笑道:“沈公子,如果你不张嘴的话,我会误以为你不想吃饭,我其实收拾你的法子特别多,你要是想全部都试一遍也行,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你。”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沈执下意识抖了一下,赶紧张开了嘴,小口小口地吞咽食物,谢陵喂了一会儿,叹气道:“如果不是试过,我都误以为你嘴就这么小,算了,不喂了,你自己吃吧。”

说着,将人推了下去,沈执慌了,赶紧往谢陵怀里缩,谢陵愣了一下,好笑道:“阿执,你这个人很奇怪,到底是想让我喂,还是不想让我喂?你给个明白话,成吗?”

沈执憋了好久,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要。”

谢陵故意逗他,凑过去笑问:“要什么?要我?要吃饭?还是吃什么?你说清楚啊!”

“你知道的!”沈执恼了,眼眶通红,鼻子也涩涩的,抬眸见谢陵满脸戏谑,再想起方才他那么

欺负自己,忽然哽咽了,“你就会欺负我。”

“好了,好了,哥哥喂你还不成么?真是的,要你撒个娇,简直要你命啊!”谢陵复将人抱怀里喂饭。

沈执后来才知挨了四十杖的人是谁,甚不解地问道:“哥哥,你为什么罚霜七?”

谢陵抱着他看公文,手里还攥着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沈执抬眼看他的时候,毛笔尖正对着自己的眉心,当即就点出了一个黑墨团。

“上回他从后面推了你一把,不是害你在皇上面前受辱了么?”随手抹掉了黑墨团,拇指指腹揉搓着沈执的唇,谢陵低声笑道:“当时就该罚的,一直拖到了现在,正好借此机会罚完,以后他就不敢欺负你了。”

沈执了然,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有些事情很好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元瑾一样蠢。霜七已经不是第一次害人,偷压岁钱栽赃,害他被谢陵倒吊在房梁上。上回还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害他被元祁羞辱,还断了一根手筋。

沈执其实什么都明白,甚至觉得谢陵这么聪明,一定早就猜到了,可始终没有处置霜七,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又何必胡搅蛮缠,自取其辱。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想了很久才又道:“哥哥,霜七对你很衷心的,又是你的心腹,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害你失去了左膀右臂,这样得不偿失。”

谢陵蹙眉,略惊讶地低头看了一眼沈执,很快又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他是我的心腹不假,可你是我的枕边人,我若是连枕边人都护不住,趁早入土为安罢,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顿了顿,他拽过沈执的右手,亲了亲他的手心:“阿执,对不起,霜七跟在我身边很多年,又陪我在蜀地受了三年罪,如果不是他守着我,我可能撑不到现在。所以我不能杀他,但我会废了他一只手替你出气。”

沈执摇了摇头:“算了罢,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再说了,又不是他踩断了我的手筋。没了这根手筋,我也轻快了,往后再也不会行恶事了,真好。”

谢陵亲了亲他的眼睛,低声道:“好阿执,霜七替你挨了这四十杖,一点都不冤枉。但他欺负你终是事实,我会处置他的。”

沈执

默然,知晓谢陵言出必践,也就不再多言了。想了想,又道:“哥哥,这次的泄题案,你早就猜到了?”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能料事如神。”谢陵随口搪塞,将人圈在怀里继续看公文。

“我不信,你若没猜到,这次怎么可能转危为安?”

谢陵似乎觉得沈执好聒噪,打扰自己处理公文了,于是将人往床里面一推,命令道:“帮我捶肩,捶不好的话,我就捶你。”

沈执浑身上下就裹了个被单,长发披散着,像是墨色的缎子,乌黑顺滑,闻言很乖顺地跪在一旁给谢陵捶肩,犹豫了很久才道:“哥哥,那份试题是怎么回事?”

谢陵连头都不抬地淡淡道:“再问就打你。”

沈执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总得有知情权罢,难道哥哥一早就猜出来,这次春闱会有人以泄题之事大做文章?既然如此,为何又一定要我参加,假如我不参加春闱,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闻言,谢陵放下了毛笔,叹了口气:“阿执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如果一味地逃避现实,只会让人更加卑怯,我不喜欢卑怯的人,所以希望你能勇敢地面对这个曾经让你满眼绝望的世界。”

沈执有一瞬间的愣神,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觉有些不真实。

就是这么一双手腕,曾经被人用铁链锁住,关在密不透风的地宫里,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那里安静得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一样,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曾经心怀希望,妄想着谢陵可以接他回家,可又一次次地失望,元祁用鞭子指着他的脸,冷呵:“这就是你背叛朕的下场!”

沈执低喃:“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世界。”

谢陵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回身望了沈执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得眼睛睁大了。

他的阿执跪坐在那里,了无生气的一张脸上布满泪痕,用牙齿死咬着下唇,不准自己哭出声来。

只这么一眼,谢陵立马觉得像是有刀子在往心窝里捅,素来沉静的面容瞬间分崩离析,紧张地询问:“阿执,你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把你欺负狠了?你……你不

要哭好吗?阿执,别哭,你一哭,哥哥的心都要碎了,好阿执。”

谢陵将人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哄道:“好了,好了,哥哥不生气,不就是一次春闱么,考砸了就考砸了,你骂我几句,我也不会少块肉。我就是太气你什么都隐瞒,所以才那么对你的,哥哥错了还不行么?”

沈执缩在他怀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好害怕有一天谢陵不再需要自己了,像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没人喜欢,又是皇室遗珠,元祁不会放过他的。

除了死之外,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他实在不愿意再回那座囚禁他三年的地宫了,那里实在太冷太黑了。

很久之后,沈执才哽咽着道:“我就是想要哥哥疼疼我,怎么就这么难?”

“不难,一点都不难,哥哥疼你。”谢陵亲了亲他的眼睛,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别哭了,下回我克制一点,不那么用力了。我就是太气你了,你跟沈墨轩都会撒娇,就唯独不会跟我撒娇,你但凡跟我撒一撒娇,什么事都没了。”

沈执:“……”他没有跟沈墨轩撒过娇啊,从来没有。

不待他继续腹诽,谢陵提醒他:“你主动抱沈墨轩。”

沈执止住了眼泪:“……”

男人抱男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谢陵连沈墨轩的醋都吃?

谢陵清咳一声:“你还拉他的手。”

沈执狡辩道:“他是我哥哥,难道我会对自己的哥哥有非分之想?”

很快,他又面红耳赤起来,抿唇不言。

谢陵却不打算放过他,神色幽幽道:“你不是一样喊我哥哥么?每次你都喊,越是情浓的时候,你越是喊。”

沈执老脸通红:“……”

谢陵见他不哭了,心里大松口气,继续逗他:“下回还得这么干,一次不够就两次,我早晚能把你治服帖。”

沈执咬牙:“你不是读书人吗?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种话!你别说了!”

“我说什么了?”谢陵勾唇笑道:“有哪个字眼带脏了?自家哥哥怕什么,有什么可羞的,你浑身上下有哪一处没被我碰过,越不让碰的,我越是碰了,你有本事的话,下回不要哭啼啼地说你手脚软了,你说了,我也不会饶你的。”

“你别说了!”

沈执自诩口齿伶俐,可以在谢陵面前,怎么都辩不过,此人好像天生克他,专挑他的软肋,每次行那种事时,不让碰的点非要死磨,不让动的时候,非得拼命动。

一点都不体恤人,一点都不讲道理,一点都不心疼人!

沈执这次彻底生气了,他扭过身去,双臂抱胸,气得脸色通红,连脖颈都红艳艳的。

“生气了?”谢陵推了推他,“你有道理你说啊,我也没有堵你嘴。”

“你还说!”沈执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小心肝儿要不高兴了。”谢陵将公文摞一起,随手一丢,稳稳地落在桌面上,双手交叠着松了松筋骨,“来,让我看看是哪个小朋友气性这么大?”

沈执惊恐地往床里面躲:“你别过来!我……我腿软了,真的软!没力气了!呜呜呜。”

“嘘,别出声,当心被人听见了。”

谢陵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沈执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可双腿发软,颤抖得仿佛秋风中的黄叶。

大抵要在床上躺几天了。

沈执知晓谢陵聪明至极,料事如神,遂也不敢多问泄题案的细节,否则还没问出什么呢,自己就被谢陵把话套干净了。

果然不出谢陵所料,皇上为了袒护元瑾,直接在内阁抓了个替罪羊,不出三日就秘密将人处死了,曹誉此次也算是被拖下水,虽没受什么大罪,但名次却丢了。

同他一并丢了名次的,还有沈执。如此一来,顾青辞倒是捡了个大便宜,一跃成了会元,前途一片光明。

自从沈执公然反抗了元祁之后,再也没往宫里传过任何信件,在府里吃吃睡睡,反正谢陵也愿意纵着他,天天好吃好喝供着,没过多久沈执就胖了一圈。

对此沈执大为不满,觉得自己都吃圆了,晚上同谢陵睡觉时,便咬他肩膀道:“都怪你!我现在不长个儿,光长肉了!以后肯定长不高了!”

谢陵哈哈大笑,将人往怀里一圈,甚宠溺道:“那以后你就改名叫圆圆罢!多适合你啊!”

“我不要!听起来像狗的名字!”沈执表面嫌弃地要命,心里却很实诚,暗暗欢欣雀跃,嘴里念着,“圆圆,圆圆,沈圆圆,

是团团圆圆的意思么?”

“不是沈圆圆,是谢圆圆,你得跟我姓。”

“……”沈执清咳一声,勉为其难地应了,“跟你姓有什么好的,你惯会欺负我。”

“小圆圆,”谢陵翻了个身,将沈执压在下面,呼吸又急促起来了,“来,哥哥帮圆圆减减肥。”

沈执当即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霍然从床上跳了下来,闷头往外跑,被谢陵拽着手臂,复按倒在床上,笑道:“跑什么跑?哥哥帮你减肥,难道不好么?”

“好你全家!”

前两日谢陵不知打哪儿来的邪性,将他按趴在床边,疯狂了一整晚,沈执差点没哭死,直到现在还肿着呢,平时洗澡不小心碰到了,都要嘶嘶抽着冷气。

他纳闷死了,不知道谢陵的风流,到底是哪个风,哪个流,邪性一上来,不行也得行,沈执又打不过他,每次都被按住手脚。

一来二去,一看见谢陵,打都没打呢,手脚先软了,简直太气人了!

又过了几天,宫里突然传了懿旨,称沈执学识过人,破例升为贡生,封五品翰林编修,择日入宫任职。

沈执听了,一时愣在当场,直到听见传旨的宫人催促,这才将圣旨接了,就连官服都一并送来了。

他心知是元祁又打什么小算盘,拿着圣旨如同烫手山芋,恨不得丢得越远越好。本以为谢陵知晓后,定然要大发雷霆,谁知他神色淡然,道了句:“也好。”

之后就再也没后文了。

沈执简直想对天骂句娘,隔日就入宫述职去了。

翰林编修其实无甚实权,无非就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之类,旁人任此职,约莫就是干些事,沈执任此职,十有八九就是个看守藏书楼的。撑破天了就是陪皇子们读读书。

宫人并未将他带去翰林院,反而绕了很远的路,直接往勤政殿去了,沈执心知不妙,正要借口开脱,就听宫人道:“皇上下旨传唤大人过去一趟,大人若是不去,则是大不敬之过,恐怕连中书令大人也要因此受牵连。”

沈执无可奈何,心想左右就是一死,想躲也躲不掉的,于是便随他去了。人才一踏进勤政殿,迎面就砸过来一个茶杯,伴随着元祁的怒呵声。

“长本

事了!竟然敢同朕作对,你是不是觉得谢陵能护你一辈子!”

沈执一偏头,将茶杯躲了过去,哪知元祁又砸过来一样,所幸是个橘子,于是便硬受了,捂着胸口跪下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混账!”元祁一震衣袖,冷眼盯着他,“叫朕皇兄!”

“臣不敢。”沈执面无表情地跪伏在地,“先君臣,后兄弟,臣不敢逾越。”

“好一个先君臣,后兄弟,不敢逾越!”元祁冷笑,“沈执,是不是朕太久没有好好管教你了,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谢陵待你的好,充其量不过就是那一层莫须有的血缘关系,你以为他知道你是朕的弟弟之后,还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

他上下打量了沈执一遭,又道:“朕听夏司言,谢陵打你毫不留情,又听闻,你足足趴了半个月才好。阿则啊阿则,这回你该断了对谢陵的痴念罢?”

沈执眼观鼻鼻观心,暗暗想道,哪家的哥哥夜夜要抱着弟弟睡觉的?

又有哪家的哥哥三天两头顶撞弟弟的?

谁家哥哥能把弟弟做得涕泗横流的?

那一层莫须有的血亲关系,啥也不算。

谢陵自己都不在意,邪性来了,什么都不管,狠狠做就完事了。反正他们两个人已经暗通曲款了,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即便谢陵此前对他没有那种感情,睡了这么久,也该睡出来了。

而且谢陵还说,很喜欢自己喊他哥哥。

沈执心想,自己也很喜欢谢陵。那些难以启齿的,令人面红耳赤,血脉喷张的隐秘,羞耻又异常痛快的事情,早就做遍了。

二人在一处儿,日夜都要在一处儿纠缠,该不该碰的,也早就碰了,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许久之后,沈执才道:“感谢皇上赏的四十棍,彻底断了臣对皇上的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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