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险些被他掐死,顿时又惊又怒,不顾麻木的后穴中还有他的东西,抬脚便向他脸上踹去。

谢明澜轻易地捉住我的脚踝,又压了回去,不知他是不是理亏,他竟也未再责骂什么。

只是这一下换得他插地更加深,我早已力竭,连扭动闪避的力气都没了,一边生捱着,一边还念着方才他的狂态,含怒道:“你要掐死我吗!”

他好像有几分不愿面对我似的,将我面朝床板按着跪了,一手撸动着我的性器,又一次毫不停歇地动作起来,半晌,他喘息着道:“后来,你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一脸不明所以,道:“什么?”

心中却在暗忖:他是在和我解释么……

谢明澜却不答了,只一味凶猛动作着,片刻不歇。

我着实苦捱了许久,最后实在捱不过,便竭尽全力抬起一只手挡在他小腹上推拒,见他毫不为所动,我只得咬着牙一闭眼,索性握住他的性器根部,好使得他不要每次都那般插到尽底。

甫一握住,谢明澜动作便是一停,我心中一喜,心道:这牲口终于完事了?

一睁眼,却见他低头不知在看什么,半晌,他仿佛觉得很有趣味似的,挺着腰一下下撞击着我的手,他眼中波光闪动,怎么看都是更亢奋了。

谢明澜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仿佛跟铁打的似的,弄了一次又一次,发了疯一般

到了最后,我被他揉搓得全身都散了架,连抬起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仍是一味的弄,间或胡乱抱着睡了些时候,醒了又是没完没了的纠缠,我再如何心不在焉,也察觉出不对了。

又一次间歇,我喉间忽然犯起痒疼来,只得慢慢爬到床沿伏着咳嗽了半晌,可是一咳就牵扯着全身酸痛,滋味苦不堪言。

谢明澜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咳,蹙了蹙眉,道:“你这又是哪作下的毛病?”

我有气无力地伏在床沿,一味解闷儿似的咳嗽,待微微平息了些,半真半假道:“被你踢的。”

谢明澜连连冷笑,道:“你是瓷做的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是怎么听都没什么底气。

我想了想,道:“此处虽不辨时日,但……一两天怎么也是过了的,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

话还未说完,谢明澜又凑了过来。

他现在一旦挨得近了,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微垂着眼帘,用鼻尖蹭着我的脸颊,轻哼道:“另一桩事,便是朕将积压的折子都批阅发了,三日内,谁也不会来烦朕。”

我一怔,顿觉天昏地暗。

见他又揽过来,我忍着推开他的冲动,竭力偏开脸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

谢明澜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仿佛生怕我耍什么花样。

不过许是我奄奄一息的模样不似造假,他到底是去了。

他一走,我一边在心中回想着,一边咬着牙伸手将床上都摸遍了,没有寻到我想寻的那物,只得又忍着疼下了地,在桌上摩挲着。

这间密室本就不大,这两处都寻不到,我便扶着腰,慢慢跪在地上寻找那样东西,谁知腿一软,一个没跪住摔倒在地。

此间没人,我终于也不用顾着脸面,抽着冷气呻吟起来。我自腰下几乎都没了知觉,手指伸出去也是一味的抖,我又暗骂谢明澜许久,继续勉力找了起来。

终于,我在床脚寻到了那个瓷瓶,掀开塞子嗅了嗅,又沾了些在唇边抿了抿。

这好像是……

我心头一震,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正在此时,密室的门发出厚重的一声,我应声抬起头,见谢明澜端着一碗粥,正站在门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他面无表情地在我与那瓷瓶中游移半晌,我本以为他会发怒,但这一次他称得上平静,他将粥放在桌上,一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在床上半坐了。

我登时如同受刑一般呻吟了一声,歪着身子道:“不……不坐……”

他方有些恍然,又扶着我趴了下来,自己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我唇边。

谢明澜默默地一勺勺喂着,我也暗忖着说辞,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这碗粥见了底,谢明澜仍是端着碗,勺子在碗璧上轻碰着,听得我心乱得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我咳了一声,慢慢道:“你气我,要罚我,都好……但是,不要伤了你自己的身体……此物药性太烈,以后不要用了吧。”

谢明澜霍然抬眼,他的眸子一向很亮,此时更是映着波光粼粼。

直到他抿了唇,仿佛很委屈似的,别开了眼。

其实,一直有件事,我没有想明白。

苏喻也好,谢明澜也好,他们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苏喻说过,他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才对我产生了带有欲望的爱。

可是没有道理啊,按这个逻辑,他苏喻作为曾经的忠臣孝子,竟然做得欺君罔上私纵国贼的勾当,如今更该对苏家和谢明澜满怀愧疚才对。

那他怎么不想睡谢明澜呢?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苏喻和谢明澜滚到床上的画面,我竟然觉得还挺相配。

正胡思乱想着,一只手自我的身侧探了过来,覆上我的手背,想要努力掰直我的手指。

我懒得理他,闭上眼假寐起来,他却锲而不舍地自顾自玩着。

我又腹诽道:连这种无聊的毛病都一样,你俩真是配极了。

谢明澜拿着我的手指摆弄了半天,身子向上蹭了蹭,下巴抵着我的肩膀,他大部分体重都压了过来,低声道:“小皇叔从小便长手长脚的,今日我才发现你的手指也好长……”

他也不管有没有回应,又翻着我的手腕,默不作声地在腕上伤处摩挲了半天。

我暗暗几转思绪,忖度着心头血一事,只是我实在拿不准谢明澜的心思,他将我关在此地约莫已有十天,自那日后,他就绝口不提此事,我有心旁敲侧击一番,又怕一开口惹得他勃然大怒,我挨些踢打不要紧,就怕他发作起来摔了长明灯,再无回寰余地。

此事攸关太子哥哥性命,我定要谨慎再三。

只是时光易逝,日子一日一日的过,我实在心焦不已

谢明澜毕竟还是一国之主,闹过了那三日,终究还是要去每日上朝议事批阅奏折等诸事,但到了就寝时分,他多半还是跑来纠缠我。

我对着一切感到厌烦,但又怕他不来,若是他当真以后再也不来,我岂不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我连忙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微仰着头与他眼神交流起来。

谢明澜有些意外,却伸手搂住了我,望着我道:“小皇叔,你还记得么……有一年你带我去打猎,先皇宠你,赐给你最好的鲜卑骏马,你十分喜欢……骑在上面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我想,你喜欢好马……等我登基,便赐给你全天下最好的马。”

我愣了一下。

我当年是得到过一匹鲜卑骏马不错,但那不是父皇赐给我的,是父皇赐给太子哥哥后,他转赠给我的。

要说宠我,也是太子哥哥宠我……不干父皇的事啊。

谢明澜继续道:“那一日,你教我射箭,开始我怎么都射不好,你就把着我的手臂,教我如何挽弓,还告诉我,你有一个射箭的独门绝技要传授给我,就是在吐气的那一瞬间放箭,射得最准。”

他一手枕着自己臂弯,姿态是全然的不设防,另一只手抓起我的手腕,用力按着旧伤处,眼神复杂道:“你走后,我练了很久……想等你下次来,射给你看……谁知道……”

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板着我的下巴,口气中带了些强硬道:“你若再敢寻死,我、朕有的是法子炮制你!”

“嗯……”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纳闷道:他所说的什么射箭绝技那番话……的确像我说出来的,但……但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么全然不记得了?

我正思忖着,却听谢明澜又问道:“当时你说下次来若见我练好了,你就……”他欲言又止,只道:“你还记得吗?”

“呃……”此处被他忽然问到,我却死活想不起来了,心知若说不知道,谢明澜定又要发作,于是只得含糊地点了点头,一心期望着蒙混过关。

谢明澜不依不饶地逼问道:“是吗?那你说。”

我顿时暗暗叫苦,沉默了半晌,见他的眼神渐渐沉寂下来,我只得硬着头皮胡乱蒙道:“带、带你去玩?”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谢明澜神色不辨,半晌才泛出一个微笑。

我心头一松,也跟着笑了笑。

谁知下一刻,谢明澜就沉了脸,用力掐着我的肩摇晃起来,怒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你再给我现编!”

我在当朝天子的雷霆之怒中,几乎心如死灰。

我从未见过如此难应付的人。

过了许久,他把我揉搓够了,才不情不愿道:“你答应会陪我在别苑小住几日。”

“喔……”我恍然大悟。

谢明澜睨着我道:“想起来了?”

我道:“嗯,我没能住成。”

日子久了,与他说的话可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从未在别苑小住过,这一点我还是极为肯定的,那可不就是没住成么。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我隐约也想起了些许,道:“哦对……后来,我带了猫儿去送给你……和你说……”

那年正值夏日,我去时,谢明澜正在廊下纳凉,见我来了,他依旧板着脸,但向来空洞的眼中却缓缓溢出了笑意。

然后像是没有忍住,他笑了一下,小大人似的板正道:“小皇叔。”

我半跪在他面前,抓着怀中的猫儿爪子摆了摆,随口哄道:“上次是小皇叔食言了,这只猫儿送给你,就当我赔你的。”

回想起了这桩旧案,我突然觉得他当年还挺好哄的,怎么如今长成这样了……

谢明澜的颜色终于也好转了些许,又揽过我道:“嗯,算你记得,只是可惜那猫儿……你说当你陪我……”

我怔了一下,疑心他把“赔”听成了“陪”,不过此时此地,我自然不会再讨苦吃,便勉强笑了笑。

谢明澜看我笑,甚是不满意道:“假。”

这样说着,他又将我按在怀中。

黑暗静谧中,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我背上乱划着,我绷着背后的肌理躲了几次,没躲过,也就随他去了,时间一长,便有些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我听到他轻声道:“我赐给你的骏马,你总是骑着……我看了很欢喜,直到那一天,你骑着它……闯入正阳门犯上逼宫。”

他说完这句,这屋内许久都没有了声响。

直到他又道:“你教我的弓术,一直没有机会使给你看,你再看到时,也是那一日的正阳门前了……”

我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但是怎么也听不太分明。

我也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太子哥哥……此时在做什么呢?身子还撑得住么?已到婆利了吗?有没有想念我?

这一日我在睡梦中被谢明澜摇醒,一睁眼便见他十分紧张道:“你怎么了!”

我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肩胛艰难地翻了个身,闷闷道:“没事,今天是阴天而已。”

这密室位于地下,难免潮湿,如今又赶上阴天,我的旧伤本发作起来,甚是解闷儿。

谢明澜不似苏喻,苏喻算是对我的伤病最了解的人,每每我还没觉得怎样,他看云彩是要阴天下雨的形状了,就早早备下了药酒,又因为与我太相熟,故而我在床上打滚儿的丑态,也是无所谓被他看到的了。

但谢明澜是头一次见,他一副束手无策忧心忡忡的模样帮不上忙倒也罢了,谁也不会指望天子伺候人,可他偏偏还不肯走,就往床沿一坐,拉着我的手怎么都不放,很是妨碍我打滚儿。

我抽了个空,擦着冷汗对他道:“陛下,国事为重……前朝定有许多要事等你裁夺……”

谢明澜眸子沉沉的,生硬道:“不须你多嘴。”

我原本口中虽未承认,但是心中已对他改观了几分,心想也许他并非平庸,多半还是有几分韬光养晦的用意在。

可是如今这么一看,我怎么觉得他竟有几分昏君的潜质。

我记得很久前,玉和曾经问过我一句话,“殿下大事若成,会是一位明君么?”

那时我对他道:“当然是,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能成为一代明君”。

玉和不解道:“此话何解?”

我道:“一个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一心只想一统天下的君主,怎么能说不是一代明君呢?”

虽然未必是仁君,虽然定会被后世诟病穷兵黩武,但一世功过甚至都非彼时的我所在意之事。

这么想想,如今的谢明澜牵挂的未免可笑,恐非明君之像啊。

可能是腹诽了天子的不是,上天给我来了个现世现报,我忽觉胸腹处一痛,张口呕出一口血来。

我立马暗道:对不起,我不骂他了。

但是可能说晚了,我一连又呕出几口血,随后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这一昏应该昏了很久,因为当我隐约恢复神志的时候,觉得腹中饥饿如同火烧一般,四肢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昏昏沉沉间,我觉得自己好像枕在一人腿上。

那是一个女子的双腿,鼻间嗅到的也是属于女子的温婉清香。

我没来由的鼻尖一酸,想起了母妃。

我小时,倘若受了委屈,或是有什么不自在了,在外人面前总是不显的,可是一旦回到了母妃身边,便忍不住挨着她。

尽管我稍微大了一些后,就不会再对她诉说那些令我难过的事,但是只要她在我身边,什么样的伤口就都被舔舐平复了。

她已经离去很久了,以至于这种久违的感觉,我竟然有些陌生了。

许是身体上的脆弱带得情绪不稳,一念至此,我眼中迅速湿润了起来。

却听一个声音在我上方响了起来,这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却是难以形容的暴躁,这人道:“以前阴天下雨他尚且都要遭罪,这里又阴又潮,哪里是他住得的?!你为何要把我家殿下关在这里糟践!”

我怔了怔,心道:绿雪?!

谢明澜的声音传了过来,似在强行按压着怒气道:“朕叫你来是看护他!不是叫你对朕指手画脚!”

绿雪泼辣的性子看样子没改几分,毫不示弱地与他唇枪舌剑起来。

谢明澜几次被她抢了白,体验了一番当年我的感受,终于怒道:“你再敢胡说一句,朕就把你轰出去,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我的绿雪一向机灵识时务,前一瞬她还在与谢明澜叠着语句对骂,待谢明澜把这句吼出来,她的话头瞬间转了个弯,立时摸着我的脸怜惜道:“殿下你瘦了,你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说着低低抽泣了起来。

好不容易装睡到谢明澜走后,我悄悄对绿雪道:“你比我厉害,我都不敢这样和他说话。”

绿雪见我醒了,又惊又喜,含泪道:“其实我也不敢……殿下摸摸,我的手现在还在抖。”

我与她阔别近两年,且是在那般境地下分离的,此时见了,难免悲喜交加,都想问对方近况,互相抢着道“你先说”,绿雪还没说出什么就又哭了一场。

等她哭够了,就伺候着我洗漱,又去弄了些白粥与我吃了。

然后她便坐在我身边絮絮说着,从兵变那日说起,咬着牙根编排了许多君兰的不是,提到此人,我将之前见到君兰的事与她说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横竖听到君兰落难就只乐得拍掌。

绿雪直说到谢明澜如何命人铺天盖地地寻我,我刚醒来,难免气力不济,听着听着便开始走神,眼帘也越来越沉。

绿雪似乎发现了,停了话头,抚着我的脸道:“殿下你呢……我每日为你祈福,只望你跑得远些,再远些,永远也不要被他抓到,可是你、你怎么又回来啦!”

我闭着眼,脸颊蹭在她新换的枕头上,四肢百骸都难得的倦懒了。

我喃喃道:“我曾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绿雪怔了怔,愕然道:“殿下,你……你被魇住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是这一笑便牵着咳嗽了起来,我不由得蜷得更紧了些,将苏喻和阿芙蓉一节隐去,把我去后所经历之事简短与她说了些,只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自作孽不可活的人,自言自语道:“我的命不好,就连报应都求不到自己身上,他……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啦……”

说着,尽管紧闭着双眼,仍是有一滴滚烫的泪滴滑出眼角。

绿雪约莫是听得半懂不懂,她却似我母妃一般,将我牢牢抱在怀中,带着哭腔哄道:“殿下别哭啊,绿雪的福寿也都给太子殿下,他定会没事的,殿下别哭了……”

我感念绿雪对我的情义,心中更是难过,咳了半天,又呕了几口血,便又人事不知了。

不知道是病还是伤,这日过后,颇有一些病来如山倒的意思。

整日昏昏沉沉的,多半都是睡着的,可是睡也睡得不安生,床边的人来来去去,我还是能感受到些许,只是我的思绪总是漂浮着,他们说话声我是听到了,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有一日好像来了个太医,给我把了脉,又拔开我的眼皮看了。

之后,他便被引了出去,过不多久,两人又在我床前吵了起来。

绿雪道:“太医都说了他的伤拖不得了!再在这里住下去会死的!你真要困死他吗?”

谢明澜勃然大怒,喝道:“滚出去!”

绿雪刚要说什么,谢明澜的语气中结着冰碴道:“朕当初留你,便是在等有朝一日当着他的面杀了你,你若是着急,朕不介意现在成全你。”

我想我和绿雪都听得出来,他此时确实动了杀机。

绿雪去后,我只觉得床边一矮,那具带着龙涎香的身体又靠了过来。

我在半昏半睡间,心道:你还是不是人,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

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是他的指尖覆上我的手背,紧接着,插入了我的十指中。

最终,谢明澜紧紧抱住了我,用力得仿佛要将我揉碎了一般。

他起伏着胸膛,道:“你安排的人,究竟在哪?”

我微微怔了怔,恍然道:“之前我所说的,得不到我的消息便会把布防图送去鲜卑的那人,他原来一直自信能抓住,才那般沉得住气,如今时日不多,那边未曾传来捷报,不由得他不急。”

谢明澜明明已经将手臂收得最紧,他却仍是不解气,扒下我的亵衣,狠狠在我肩头咬了一口,惹得我溢出一丝呻吟。

他低下头,抵着我的颈窝,静默半晌,极为沮丧道:“我既爱你,又恨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肝肠寸断。

当我再次恢复了神志时,最先只觉得刺眼。

我有心抬手去挡,但是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只得往被子中缩了缩,恨不得钻进去才好。

有人抓着我的下巴,把我挖了出来,低声道:“钻什么?”

我又觉得刺眼,又觉得这人吵闹,忍不住蹙眉,只是身子太乏,怎么也醒不过来,勉强向着微暗处侧过身。

那人约莫是知晓了我的不耐烦,沉默了好一阵儿。

忽然,自身后伸来一只手掌,覆上了我的双眸,那人又道:“睡吧……”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掌纤长温热。

像极了太子哥哥的手。

我顿时睡意消了大半,在他掌下半睁开双眸,轻轻用睫毛去搔他掌心。

身后那人不知为何抽了口气,带了些责备道:“高热还没退,又闹什么?”

听到这番口吻,迷迷糊糊中的我更加确信了。

我挣扎地抬手抓着他的手指,放到唇边无比珍重地吻了一下。

只是这样的接触,我仍觉不够,低下头用眉心和鼻尖去蹭着他的手指,用这样无言的请求,指望他像往常那般摸摸我。

果然,他抚上我的眉间脸颊,又顺着发际轻轻捋了下去。

我被他抚摸得无比熨帖,可惜倦乏太过,又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这只手仍搭在我的双眸上,为我遮着光。

这次我清醒了许多,兀自回神半晌,翻过身,向那人望了过去。

是一张与他极为相似,却终究不是的面容。

谢明澜与我默默对视片刻,不知怎的眼中竟泛上了几分怒意,他道:“你、皱眉是什么意思?”

我怔了怔,甚至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无辜道:“我没有……”

“你有,你方才见到我就蹙眉,我看到了。”谢明澜又不依不饶地问了一遍:“你为何要蹙眉?!”

“……”我无话可答,咳了两声,无言地闭上双眼,道:“这是何处……”

谢明澜赌气地抹了一把我的眉间,仿佛这样做就算能抹平似的。

但他终究是答了:“清思殿。”

我这次当真忍不住蹙眉了,道:“我乃外臣,怎可住在陛下后宫。”

谢明澜冷笑一声,道:“外臣?你现在是算得外,还是算得臣?”

我顿时顺从道:“听从陛下安排便是。”

谢明澜有个坏毛病,总是动手动脚的。

他闻言又冷笑一声,在我脸上拧了一把,道:“见风使舵的倒快。”

说完,他唤了人进来,我正腹诽着,来人已立于帷幕外,请安问好。

我听到他的声音便知,又是个熟人。

近两年未见,程恩看样子憔悴了许多。想来也是,他是谢明澜的大总管,却竟然敢在谢明澜布下天罗地网时示警于我,若非太后驾薨那日我伤心太过,未曾听入耳中,恐谢明澜危矣。

这么想想,程恩还留了一条命在,属实不易了。

谢明澜待他虽说有些冷淡,但也只是在嘱咐了些许后,不知是嘲讽还是敲打地说了一句:“这位是你想伺候的人,如今趁了你的意,你可得尽点心。”

程恩顿时吓得连连应承叩首。

谢明澜看也不看他,转身向我,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手指了指我,恨恨道:“你最好祈祷你的人被朕抓到,否则的话……”

他虽未继续说下去,但已是不言而喻。

我在床上不便行礼,只得顺服地低了低头,道:“罪臣那一日所言,也绝不会转圜。”

谢明澜咬了咬牙,一言不发,掉头便走。

他这一走,许多天没见人影。

待我能下地了,被绿雪扶着在这清思殿中转了转,心中甚是满意。

此处虽算偏殿,但是有个很雅致的庭院,院中有一颗参天杏树,几乎将这一方天地盖了去。

我打发程恩在那树下摆了石桌石椅,他是向来知晓主人心事的,不待我说又去寻了个藤椅摆了。

我见时,不免一怔。

程恩在旁状似无意道:“是先太子殿下曾用过的,想来殿下也会喜欢。”

我的确很喜欢,三步并两步过去躺了,微晃着藤椅出神。

这些天下来,我也看出来了,与其说程恩和绿雪是被拨来伺候我的,倒不如说是我们三个被软禁在此这清思殿被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天三班的轮岗,插翅难逃。

这一点我倒是觉得谢明澜多虑了,如今我尚有要事未了,只怕轰都轰不走我。

好在程恩还是有些曾经的大总管面子,与外面沟通些消息,要些东西倒不至于被为难。

一念至此,我将目光投向在旁默立着的程恩,没头没尾道:“当时你不该帮我的,你我只是相熟,其实也没什么情分,如今你年纪不小了,正是该被你的徒子徒孙供奉着颐享天年的时候,反倒遭了罪,不好。”

程恩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恭顺,他闻言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很久之后,也没头没尾地答道:“因为……太子殿下若知道,会不高兴的。”

我望着他,恰有一阵春日暖风拂来,一时想笑他一个人精似的大总管竟如此痴,一时又悔恨上天给的我一次次机会被我弃如敝履,终落得今日的境地。

总之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失了言语。

我一直觉得,在作为太子的谢时洵驾薨后,我与程恩之间,总有一种隐约且特殊的感情维系着。

我与他都对那个人有着极深的感情,在这一代新人换旧人,早已没有他痕迹的深宫中,每当我见到程恩,几乎有种“睹人思人”的意味了。

正胡乱忖着,绿雪突然一路小跑到我面前,慌慌张张道:“殿下殿下,你没了。”

“……”我直起身子,叹道:“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让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没了?”

程恩二话不说,扭头去屋里焚香去晦气了。

绿雪也反应了过来,连连合十拜了几下天地,道:“我听说,陛下今日昭告天下,说是叛王谢时舒潜回栖云山祭拜同党妖道玉和的时候,被徐熙大将军发现了踪迹,一路被追掉下悬崖,尸骨无存了!陛下褫夺了你的封号,令你的牌位永不得入太庙,叛王案就此了结了!过几日徐熙还要回京加官进爵呢。”

我又躺了回去,不甚满意道:“这故事倒是编得圆满,确实也像是我的所做所为,只是怎的又便宜了那个姓徐的。”

绿雪摇着我的藤椅焦急道:“殿下,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叫你殿下或是王爷了?”

我道:“嗯……应该是吧,谢时舒已死,这下是彻底死了。”

绿雪道:“可是……”

我道:“倒也大差不差,横竖只是早几天昭告天下罢了。”

正说着,只听半空中传来呜呜的哨声,我一抬头,一只歪歪斜斜的纸鸢被风裹了过来,不偏不倚地一头扎进我这院中。

绿雪去取了来,只见着纸鸢很是精美不俗,看着是出自内坊的手艺。

我正看着,就听外面闹了起来,绿雪是个爱凑热闹的,不等我吩咐便自去探个究竟了。

不一会儿,绿雪回了来,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妃带着宫女们放风筝,不小心断了线飞来了这里,她们来寻,卫军不让进,吵闹两句罢了。”

我对此事兴致缺缺,道:“既然如此,你拿着还给她们便是。”

但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李妃,是那位李御史李老爷子的嫡孙女吗?”

绿雪想了想,道:“是的。”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裳,李御史待我一向不薄,可惜他一世诤臣的清名毁于我手,听闻宫变那一日后,李御史在朝堂上一旦有弹劾纠察等事宜,立马招致攻讦,故而次数一多,李老爷子铮铮铁骨也耐不住总被踩痛脚,只得自请告老还乡了,如今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含饴弄孙,也不知过得算好还是不好。

旁人倒也罢了,这位李妃,我可得看看过得好不好。

我让绿雪拿风筝去交还给他,自己跟在后面,待到了廊下便住了脚,立在屋檐下的阴影中,遥遥望向她。

那李妃年纪不大,看着比绿雪还小个一两岁的模样,甚是天真可爱,她被卫军阻拦,进来不得,本已经准备走了,见绿雪将那风筝送出了院门,她立刻高兴地拍手,对绿雪道:“谢谢你了,若是别的纸鸢,本宫也不找了,唯独这只纸鸢,是本宫亲手裁的,为感谢上苍佑得陛下,使祸国殃民的叛王伏法,陛下终于不必再为他日日烦忧了。”

此言一出,我被噎得苦笑了一下,心道:你说话这么直,是不是随了你爷爷。

于是我忍不住出声道:“小姑娘,若是为了此事,你的确要再放一次了。”

卫军本就对绿雪如临大敌,我一出声,他们更是严阵以待起来。

李妃这才看见了我,隔着遥远的人墙,对我道:“你是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答,只道:“你想想看,既然是为了此事,那这么晦气的纸鸢断了线,却扎进了后宫里,无论怎么想都不是好兆头,你须得去高处再放一次,这一次要趁着风势最大的时候切断线,放它走,它就会飞得远远的,陛下的烦心事也就随着它……”我挥了挥手,轻巧道:“飞走啦。”

李妃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当即被我说动了,也忘了再纠缠我的名姓,只顾拿着纸鸢去了。

我目送她的背影在灰扑扑的高耸甬道中远去,十分神似当年的太子妃,当年的云姑娘。

我叹了口气,倚着廊柱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只怕又是个可怜人。

这件事本不算什么,到用完了晚饭,我连李妃是圆是扁都忘了。

哪知我刚沐浴完,绿雪服侍我穿衣时,谢明澜忽然闯了进来,他眼中冒火,二话不说便扯着我的手腕一路拖到床上。

我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绿雪,示意她先出去。

谢明澜有些微醺,不知为什么又生了很大的气,气得他双眉上方都凸出了两根骨相,直延展到额头发际。

兴许平日生气时也有,可惜之前太黑,并未看清楚。

他动手没轻没重的,我正揉着肩,就听得他道:“你怎么敢!”

谢明澜还是老样子,一生气话就说不利索。

按说,我有事求他,他今天这幅样子,我该是说些好听的。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是不住往他那两根龙骨上看,一走神,忍不住摸了一把,道:“你、你这是要长角吗?”

这句话也不知是怎么蹦出来的,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傻气。

谢明澜浑身冒着煞气,闻言怔了半晌,待反应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后颈摇晃着道:“你再给我东拉西扯!”

说实话,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放弃了试图了解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反倒是谢明澜,明明他才是施暴的一方,却忽然轻哼了一声,一手抚着额角,一手勉力支撑着翻身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眉头紧蹙。

我莫名其妙地摸着后颈,从床上爬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想招呼他留在外面的侍从进来侍候他。

他突然吼道:“你再敢走一步!朕就打断你的腿!”

我只得返回到床边,道:“这不关我事啊,我又没还手,你打我打到头晕眼花也怪我吗?”

谢明澜的小脸顿时又煞白了一层,他眉尖蹙得越发紧,闭上眼缓了一阵儿,才道:“朕头疼。”

我恍然大悟,我记得太子哥哥也是这样的体质,一旦饮了酒,定会头疼。

我慢慢道:“……陛下的体质约莫不太适宜饮酒,下次还是适量吧……”

我正要起身去为他传醒酒汤来,他却道:“你过来,陪朕说话。”

我犹豫了一下,只得搬了个绣墩过来坐了。

谢明澜仍是闭着双眸,半晌才开口道:“朕让你住在此地,只是叫你养伤,待你伤好了你还是给朕回去的!不是叫你调戏朕的妃嫔!”

我懒得解释,道:“我的伤好了,随时可以回去。”

谢明澜猛然睁开眼,抄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来。

只是一动作,他又抚上额角缓了半天。

我捏着枕头劝道:“陛下这个毛病只能静养,不要动作了,一动作就疼得厉害……你说我我听着就是了。”

他颜色稍霁,道:“你如何知道的?”

我一时不知怎么答,只得低着头不语。

谢明澜哼了一声,道:“算你有心。”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等我的马屁,但终归没有等到,他又道:“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事十分没趣,刚扬起眉梢要给他来个装傻充愣,见他也轩起长眉,眼看又要发作,我只得自觉低眉顺眼地抱着枕头,缓缓道:“逗小姑娘玩罢了,陛下不喜,我以后避着她们就是了。”

显然,谢明澜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他仍是道:“想要飞走?飞得远远的……嗯?”

我干巴巴道:“我说的是纸鸢。”

他道:“朕说的也是纸鸢”他的眼神却大不像在说纸鸢,伴着眸中寒光,他冷冷道:“只是朕告诉你,朕能射下纸鸢一次,就能射下第二次,你要记好了。”

这次换我沉默良久,软了口气道:“陛下多虑了,纸鸢的线牵在陛下手中,是飞不出你掌心的即便它有朝一日坏了,碎了,也是陛下的纸鸢。”

谢明澜抵着眉梢,眼神在掌心的阴影下越发晦暗不明,他道:“你在威胁朕?”他顿了顿,又加重了口气,道:“你敢威胁朕?”

我又陷入了沉默,这一次谢明澜却铁了心要等我下文似的,我不语,他就那般执拗地盯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起身拨了一下灯芯,他没有动作,只是那道视线一直追着我,一直不曾从我身上离开。

我回到床边,半蹲半跪了下来,试探着慢慢握住他的手指。

谢明澜修长的手指不知为何竟然畏缩了一下。

一个君王,会生出这种动作实在是罕见的事情。

我不由抬头望着他,他的眸子在晦暗的光线中仍旧明亮得要命,颇有几分秋水翦瞳的意思。

我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但是很快,那只手反握住了我,握得太紧,指尖都泛出了白。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恳切道:“明澜……求你应我吧……我愿意为你牵马坠蹬,此生我都陪着你,哪怕我死了,你也可以把我的骨灰撒在你的陵寝下,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你,好吗?”

这一刻,在谢明澜的眼底,我看到有什么情绪动了一下。

尽管那波动极为隐蔽微弱,但我的心骤然猛烈地跳了起来,突突的,几乎撞破胸膛。

我强自按捺住了那份心悸站起身,动作缓慢地生怕惊醒了他。

他的目光仍旧一刻不离地落在我的眼中,我弯下腰,向他极慢地凑了过去,直到贴上他的双唇前,我都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

但是他没有。

我吻上他的双唇,察觉到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我轻轻啄着他的唇角,伸出舌尖试图撬开他的心。

近在咫尺的谢明澜任由我吻着他,忽而不知他想到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凛冽凶狠起来。

我心中一沉,登时更加殷勤热烈地吻住他,环住他的肩,不肯让他拒绝的话说出口。

谢明澜伸出手插入我的长发中,似是想要将我拉扯开来,但终究随着他的眼神逐渐脆弱了下去,反倒是个不知按住还是拉开的景象了。

我一手褪去外衣,抬腿跪在床沿上,摩挲着他的脖颈,竭尽全力地讨好他。

谢明澜极凶地盯了我半晌,仿佛疲惫了下来,他微微垂下双眸,紧闭的唇缝亦让我的舌尖侵入了。

我暗中大喜,在湿靡的唇齿纠缠中,伸手向他下身探去,隔着厚重的布料抚摸他。

谢明澜忽然猛地一拽,让我双腿分开跪坐在他的腰间,他微微偏开了头,轻轻喘了口气,训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直呼朕的名讳。”

说着这样的话,他的眼神却停在我的唇上,我顿时心中了然,手上动作不停,口中道:“嗯,以后不敢了。”

他抬起手在我的面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道:“再叫。”

我毫不以为意,以一种全然百依百顺的姿态道:“明澜。”

说着,我终于解开他的腰带,他的那物早在布料下坚硬了起来,在我手中一跳一跳的,如今没有了束缚,更是昂扬可怖。

主要是他那玩意上面青筋暴鼓环绕,看着十分恶心。

只是事到如今,我强按住这嫌弃,面上不显,附下身去,伸出舌尖触上他的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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