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这天傍晚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陆青原本在柜上忙着,眼看这雪越下越大,出去站着都有些冻的跳脚,几个医师劝他在柜上将就一晚上。
因着惦记着自己的女儿,陆青原还是决定早些回去,以免雪下大了走不了。
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都把手缩在袖子里,低头快步走着。
陆青原举着一把油纸伞,挡住了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
已是年关岁末,家中的小厮丫鬟都打发回了家,只留了一个老婆子照顾女儿。
陆青原怕那老婆子不顶用,非得回家看看才安心。
进了屋,看女儿睡的正香,不时咂巴一下小嘴儿,陆青原放了心,笑了笑。
老婆子伺候着洗了手,擦了脸,陆青原把毛巾交与她,问道,夫人呢?
老婆子答道,傍晚从娘家回来,说是打马吊打得疲乏,已经歇息了。
陆青原有些乏了,让那老婆子守着女儿睡,便向卧房走去。
这院子极大,前廊后厦,层层叠叠,位置规格,都是极好的。
陆青原是一辈子也买不起的。
夫人娘家倒是不在乎,只说让夫妻俩好好住着。
……
卢家来的媒人把陆青原夸上了天,说是卢家三小姐在医馆对他一见倾心,茶饭不思,主母无奈,只好允了,只等陆青原答应。
嫁妆给的极丰厚,连大宅都给置办了,卢三小姐又貌美如花。
陆青原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走了如此大运。
宾朋云集,把新郎官灌的面红耳赤。
洞房花烛夜,他醉醺醺地拉着卢三小姐的手腕走向床边时,突然指尖微动,他明白了。
竟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子。
他装作醉酒,体力不支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慢慢的,酒劲真的上来,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赤身裸体醒来,见卢三小姐羞答答地在旁边躺着,落红布上几滴小小的血迹。
他都懒得去想那血是从哪儿来的,整日在柜上忙着,不愿回家。
卢三小姐乐的清闲,整日在家躲着,晚上两人同床异梦。
转眼又过了几日,他晚上回到家,听丫鬟说夫人中午摔了一跤,崴了脚,现在还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看着卢三小姐惨白的小脸,眼角的泪痕,心中突然疼惜起来。
握着她的手,问她脚还疼么,他给瞧瞧。
卢三小姐将脸贴在他的手上,说是痛极了。说罢小声嘤嘤哭了起来,咬着没有血色嘴唇,哭的泪流满面。
那夜他摸着卢三小姐乌黑柔顺的头发,抚慰了很久。
后来两人过上了正常小夫妻的生活,很快便得了个女儿,三个人日子倒有了些甜蜜。
只是最近卢三小姐老往娘家跑,打起马吊来常常夜不归宿。
陆青原柜上也忙,便老是担心着下人伺候不好女儿。
……
转个弯就快到卧房,忽听得女儿大哭的声音,陆青原赶紧往回跑。
远远瞧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女儿走出房来。
风雪中,只见那男人瞪着自己,女儿在他怀中,大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