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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敕告天下 让林月儿永世不得翻身!……

林渐微微愣神片刻, 连忙把猫放在地上,给栾云晔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栾云晔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可知罪?”

这正巧一条与蘅芜殿相通的密道, 和昨晚栾云晔刚送自己白猫,想来应该已经把自己暴露得得彻彻底底。林渐恭恭敬敬地一叩:“请陛下赐死。”

“赐死你,”栾云晔在林渐面前半蹲下,两指捏住他的下颌,让人抬起头,望着林渐浅茶色的眼睛, “谁还配做朕的皇后?”

林渐微微睁大眼睛,望着栾云晔道:“陛下真的要……?”

“难道我们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栾云晔松开手,食指指尖沿着修长的脖颈慢慢下移,轻轻戳了戳林渐的心口, 幽幽道, “不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看来我真是惯坏了你。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林渐的脖颈尤其敏感,被栾云晔的指尖轻轻划过之处一片绯红, 连脸颊也染上一片红霞, 浑身紧绷起来, 双手暗暗握紧了衣袖, 颤声问道:“陛下就不怀疑我……?”

“怀疑你为何悄悄逃走, 又为何潜入我寝宫密道?”栾云晔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勾,看着林渐的眼睛道, “只要你解释,我便相信。”

林渐一怔。

“若不想说,我便不问。”

林渐看着栾云晔,心道白易潇所说的他脸盲会严重到这种程度?或者他已经识破自己,故意不说出来是另有目的?

但是封后这样严肃的大事, 栾云晔故意利用自己的目的能在何处?林渐暂时想不出答案。

所以,栾云晔真觉得自己是他以为的宫女林月儿?林月儿从密道中出现,倒是可以解释是偷偷跑进去看的,毕竟之前自己误打误撞打开过这条密道,悄悄进去一探究竟也说得过去。

至于这只猫,也可以勉强解释成猫乱跑的时候正巧进入密道玩耍,被林月儿发现抱起来。

然而猫正巧撞到密道的入口,林月儿正巧在密道遇见猫,林月儿长得还这样像林渐,其中某一点都还能勉强算作巧合,三个点这样集中在一起,很难令人不心生怀疑。

或者,栾云晔心中已经怀疑林月儿是自己安插的细作,不欲追究,所以才不过问?如果这样都能不过问,栾云晔又有什么意图?

林渐正暗自考虑,忽然只见高公公匆匆进门来,对栾云晔禀报道:

“陛下,蘅芜殿失火了。”

林渐闻声抬起眼眸,看了高公公一眼,又低下头去。

栾云晔还蹲在林渐面前没有起身,只是淡淡道:“哦?”

“火势起得凶猛,一定是人有意为之,扑救不及,到现在才把火灭下来,宫中物件都几乎化为灰烬。”高公公暗暗地瞥了林渐一眼,对栾云晔禀报道,“里面的人,一定也是尸骨无存,不可能生还了。”

“求仁得仁。”栾云晔看着林渐,冷漠道,“不必管他。”

高公公恭敬地应了声“是”,退到一旁。

林渐垂眸,暗暗为自己无足轻重的“死”叹息一声,倒是很快就想通了。看来栾云晔是以为自己死了,虽然自己“死”得有点随便,但是至少也没给梁国丢过人。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忍辱负重,巩固议和的成果,而不是让它付诸东流。

“在想什么?”栾云晔看着林渐,道,“别的事不需要你操心,现在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林渐回过神来,抬起眸子看着栾云晔。

“动不动将死挂在嘴边。”栾云晔伸出一只手搂过林渐的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在林渐的耳边压低了声问道,“朕最珍重的人你却不知爱惜,该怎么罚你?”

林渐猝不及防地被抱起来,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栾云晔。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心跳乱成一团。

栾云晔抱着人放到自己的床上。

高公公善于察言观色,连忙无声地挥挥手,让周围的宫女太监通通退下,顺便把猫也给抱了出去,关上宫门。

林渐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抬头望着俯身逼近的栾云晔,抬手抵住了栾云晔的胸口。

“陛下请自重!”林渐微微蹙眉,别过脸去避免和栾云晔对视。

然而掩盖不住耳根通红,都映入了栾云晔眼中。

“自重?”栾云晔轻笑一声,一手住林渐按在自己胸前的手压在身侧床上,欺身凑近林渐耳边暧昧地轻声道,“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你以为,我会怎样惩罚你?”

林渐不说话,耳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近在咫尺,杂乱而粗重。

“你现在的身子一碰就坏,我可不想做鳏寡之人。”栾云晔低沉的声音穿过杂乱的呼吸和心跳声,在林渐耳边响起,“但最好收敛一点,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忍耐不住。”

林渐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装死总够收敛了吧?

栾云晔握着林渐的手,轻轻向侧面一掀按在床上,轻而易举地将床上的人翻了个面。

林渐趴在床上,因为背对着栾云晔,完全看不见栾云晔会对自己做什么,心中不禁警铃大作,另一只手撑住床想要起身,肩头立刻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

栾云晔一手按着林渐的肩,将人趴着禁锢在床上。

林渐的长发本来就是总发带随意一绑,此时也被折腾得散了一半。栾云晔一手两林渐的发带从发间取下来,将林渐的两只手反绑住。

栾云晔在床前蹲下来,盯着林渐的脚,解开鞋带,将鞋脱下,再解袜子。

林渐的脚丫子一凉,连忙挣扎着回头对栾云晔道:“陛下不可!!!”

“现在知道求我,早些如何不知收敛?”栾云晔轻轻按住林渐的肩膀,让他趴回床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再乱动,我让人进来按着你。”

“陛下……”林渐趴在床上,使劲摇头,“下次不敢了。”

栾云晔沉声道:“你还有下次?”

林渐背后一凉。

栾云晔脱下包裹着脚丫的两只袜子。一双白皙的脚裸.露在栾云晔面前,脚掌瘦瘦长长,脚趾像是流水磨出来的一般珠圆玉润,脚底微微曲成一个流畅而优美的弧度。

栾云晔在床前坐下,捧起林渐的脚,放在自己膝上。

“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轻言生死,任性妄为。”栾云晔一手握着林渐的脚踝,一手的食指在脚底轻轻打转,“知不知错?”

林渐一开始妄图绷住不能丢人,然而坚持不过一瞬,就忍不住一边挣扎,一边求饶:“啊……哈哈哈……陛下……啊哈哈……知错……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

栾云晔的手有力地握着林渐的脚踝,不让他挣脱,继续严肃地数落:“曲意逢迎,偷偷逃跑,对我阳奉阴违。”

“今日若非被我撞见,你还想躲到何时?”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渐笑得泪水都从眼角迸了出来,本能地拼命蹬脚,想要从栾云晔的桎梏里挣脱,“陛下……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咳……”

林渐轻轻咳了一声,栾云晔立刻停住手,转头看向趴在床上的人。

“咳……咳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趴在床上的人轻轻咳嗽,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沾湿,好似空山新雨过后带着雨露的茂密草木。

栾云晔微微蹙眉,俯身想去解开绑在林渐手上的发带,林渐知道栾云晔罚够停手了,一瞬就像脱了钩的活鱼,立刻“呲溜”一下,自己一头钻进被子里,把整个人从头到脚埋了起来。

唯有被挣开的青色发带散落在床上。

栾云晔垂眸看了一眼被挣开的发带,唇角微抬:“这么说,你是自愿受罚的?”

林渐默不作声。

栾云晔沉声道:“月儿。”

林渐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栾云晔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锦被,盯着裹在被子底下的人形,问道:“害羞了?”

林渐本就浑身都灼热,被子裹着更是热得火烧火燎,但又不想出去面对栾云晔,躲在被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担心久不回答栾云晔会直接上手。

林渐分不清这种浑身灼热心里又慌又不敢面对的东西是害羞还是什么,但对于自己的反应和感情一向都没有深究过,自然一点也弄不懂。

况且刚才发生的实在不是光彩的事,林渐一点也不想再被提起,更莫说去深究刚才自己是什么情绪和反应。

林渐忽略了栾云晔的问题,将话题转移,说道:“陛下,不告而别的确是我的错。但是,也是因为陛下有错在先。”

栾云晔冰冷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哦?”

林渐仗着裹着被子看不见人,胆子也就大了几分,对栾云晔说道:“婚姻是人生大事,不可勉强的。”

“如此说来,你其实不愿意?”栾云晔道,“但那一日在汤池,你说我很好,你愿意。”

“陛下如果也相信我会愿意的话,为何当时不对我明说,反而设下圈套让我去钻?”林渐道,“所以陛下心里也是知道我并不愿意的。等陛下下了旨意覆水难收,我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这时候我说不愿意,陛下又说我是反悔欺君。这不是在算计我吗?”

隔着被子传出来的话,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肯綮,心里明明白白。栾云晔不气反笑,微微勾起唇,冷声说道:“既知覆水难收,你就当知道,朕是定要封后,不可失信于天下。”

“既然你说不愿意,是朕错了算计你强迫你,那朕如今知错就改,就在后宫中另择一嫔妃为后,让你回去继续做宫女,如何?”

林渐试探着问道:“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你那日见过的许妃如何?”栾云晔盯着眼前人形的一团被子,眼中带着笑意,“太师之女,立为皇后名正言顺。况且太师一向主张平定梁国,甚合朕意,相信得此左膀右臂,定能助朕压制朝中议和之声,一统山河。”

林渐连忙道:“陛下不能……”

栾云晔微微勾唇:“你不愿朕另娶她人,这么说还是有一点在意朕的?”

被子里的人沉默了片刻,答道:“……陛下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那月儿,我们来谈一谈,”栾云晔抬手去掀被子,温声道,“怎样用一个你能接受的方式,与我成亲。”

林渐一手抓紧了被子不给掀开,一边腹诽道,与你成亲就不是我能接受的方式。

但栾云晔先给了这么大的让步,林渐也不好得寸进尺继续拒绝商谈。况且要是拒绝商谈,他真要立了许妃为后,真如白易潇所言,自己的辛苦努力很可能真要付诸东流。

裹着林渐的被子微微动了一下,勉强能看出来是一个人点头的动作。

“封后的大礼已定,你又不愿意我与他人成亲,所以,明日你是必须与我成婚的。”栾云晔道,“不论你真心也好,假扮也罢,在人前总得做出恩爱的模样来,全了国家与我的体面。”

“只要你答应我方才所言,其余的事我必不强迫你。至于人后如何——是要假扮夫妻,还是要真做夫妻,随你愿意。”栾云晔问道,“你意下如何?”

林渐考虑了一下,栾云晔能做出这样的退步已经是出人意料,若真只是为了国家体面,人前假扮夫妻,人后随意的话,想必也不用和他一同起居,不必躺在一张床上,听起来倒也不是十分不能接受。

只要自己小心一点,谨慎一点,其实也不用坚持太久,坚持到死就够了。栾云晔如今只是为了颜面定要封后,如果自己死了,他对女子本来就不感兴趣,也未必还会再立后的。

考虑到这些,林渐点点头,道:“请陛下允许我今日睡在侧殿。”

栾云晔:“……”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林渐有理有据道:“陛下方才说的,人后如何,不会强迫。”

“你与我分房而睡,有如此多宫人看见,岂不惹人笑话。”栾云晔答道,“今夜你睡在这里,我在屏风外小榻上歇息。”

屏风外窗下有一张小榻,睡在那里,在外人看来林渐与栾云晔虽是同居一室,但两者其实隔着一道屏风,各自倒也不会窥见隐私,也不至于太过亲密。林渐裹着被子往床外挪,说着就要下床:“这如何使得?我去外面睡。”

“你留在这里。”栾云晔抬手按住林渐,抬手去掀他身上的被子,“出来吧,捂坏了没有?”

想到刚才被栾云晔绑起来挠脚心的丢人境况,林渐的脸颊一热,手拽着被子不放,道:“今夜暂且觉得没脸面对陛下。”

“我就出去。”栾云晔道,“你快出来,早些歇着。”

林渐点点头,只听耳边响起一阵窸窣起身的声音,栾云晔应当是起身出去了。

周围没了声响,再等一会儿,林渐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栾云晔真的出去了,方才把被子完全掀开。

林渐被被子捂了一身汗,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和发丝都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和脸侧,骤然接触到外面清新凉爽的空气,觉得十分舒服。

林渐平躺在床上,本想就凉爽一会儿再盖被子,然而这一日有些累了,不知不觉就这么不盖被子睡了过去。

宫中静谧无声,唯有檀香袅袅催人入睡。

夜转深沉,唯有月光皎洁穿过雕窗,洒在床前。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俯身拾起床上的被子,盖在林渐身上。

林渐睡得很好,一动也不动。

栾云晔在床前半跪下来,静静地注视着林渐的睡颜。借着温柔的月色,安安静静地好像雪雕玉琢,每一分都可以细细欣赏,怎么看都不会厌倦。

林渐好像感知到了床头有什么东西。睡梦中,林渐一侧身把栾云晔抱住,把头埋进栾云晔的怀里:“大喵~”

栾云晔:“……”

第二日清晨,林渐觉得浑身暖得发烫,眼皮也有些沉,抬起头看了一眼。

身边躺着栾云晔,自己就靠在栾云晔怀里,栾云晔的手轻轻搂着自己的肩膀,而自己还紧紧抱着栾云晔的脖颈。

“!”林渐吓得连忙撒手往后缩,一下子退到离栾云晔一尺远。

栾云晔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林渐。

林渐正对上栾云晔的眼神,问道:“陛下不是……为何会在这里?”

栾云晔从床上坐起来,注视着林渐,幽幽道:“昨夜来看看你睡得如何,你突然抱着我不放,只能无奈同床,不算我失信于你吧?”

林渐忽然想起来,昨晚好像梦见了大喵,梁国皇宫里那只老橘猫。过去好多个林渐独自一人入睡的夜里,大喵总是会蹲在床前,被林渐习惯性抱进怀里□□。

昨晚抱住的,不会朕是栾云晔吧?

所以自己就那样搂着他的脖子睡了一夜?

林渐的脸刷得一红,忽然忍不住咳嗽起来,方才发觉自己喉咙又干又燥。

“咳……咳咳咳……”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额头上。

“好烫。”栾云晔搂住林渐的肩把他放回床上躺着,对外面吩咐道,“高业忠,传张太医过来。”

林渐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到什么,只是觉得脸颊和手心都有点热,栾云晔的手意外不像平时一样热,反而有点凉。

栾云晔起身给林渐倒了一杯热水。

“谢陛下。”林渐捧着水喝了两口,觉得被火烧过一般又干又热的嗓子稍微好了一点。

张太医赶来得很快,身边还跟着白易潇。

白易潇一进门,就解释道:“臣是不请自来的,刚听说皇后娘娘病了,所以来看看。”

林渐冲白易潇准了皱眉头,想质问他给自己指了一条通往火坑的密道,碍于栾云晔在旁又不好问。

栾云晔看了白易潇一眼,没说什么,命张太医上前诊脉。

张太医上前给林渐诊了脉,对栾云晔回禀道:“娘娘应该是着凉发烧,还好不算严重,早上多吃一剂药把烧退下去就好,不过得注意休息,晚上就寝记得盖好被子。”

“另外,老臣还有话,想和陛下单独谈谈。”

林渐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就着凉了?感觉现在的身体也太娇气了点。

栾云晔抓住林渐还放在额头上的手,塞进被子里,把林渐整个人用被子裹起来,不仅手和脚,连脖子也埋进去,裹成粽子的模样,嘱咐道:“不许乱动。”

林渐看看栾云晔,乖乖地点点头。

栾云晔包裹好林渐,方才亲自跟着张太医出了门去。

栾云晔出了门,白易潇连忙趁机凑到床边。

林渐看了一下四周,栾云晔和张太医出去了,高公公和几个宫人站的比较远,压低了声音道:“白易潇,你算计我。”

“皇后娘娘,我冤枉啊。”白易潇摊手道,“这真不是我坑你,蘅芜殿的密道有一边的确是外界,但有一边是大表弟的寝宫……”

白易潇嘿嘿一笑:“那天时间太紧,我忘记嘱咐你方向了。”

林渐怀疑地看着白易潇,对他的解释不甚相信。

“你总不至于怀疑,我是拿了大表弟的好处故意坑你走那条密道,为的就是骗你跑到他寝宫来吧?”白易潇笑道,“这又不是风月戏文,皇帝爱上敌国小美人,还故意设个局骗到手,哈哈哈哈你觉得可能吗……”

林渐:“……”好像的确不太可能。

“但是。”林渐微微蹙眉,道,“为什么栾云晔对我丝毫不怀疑,他连我身份都不查,就要和我成亲,这比他故意设计我更不可思议。”

“除非,他根本就对我的身份来历一清二楚。”

“他不怀疑你是因为你是我介绍入宫的,现在他心急就想着成亲,也许过两日就会查你的家室来历,你别胡思乱想了。”白易潇道,“你先稳住,我这几天为了筹办婚仪忙的要死,等我过两日空下来了,马上去给你假造户籍,就能万无一失……”

殿门轻轻响了一声,白易潇连忙站直退到一边。

林渐抬起头,只见栾云晔亲自端了一碗汤药回来。

高公公上前命送早餐进来的宫人将吃食都摆在床前小案上,然后也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栾云晔在床前坐下,将一勺汤药喂给林渐。

之前没人认识也就罢了,现在白易潇就在旁边看着,自己被栾云晔喂药的样子被他看去,以后他又多了可以取笑自己的谈资。

林渐抬起眸子看了看栾云晔,轻声道:“陛下,能不能让我自己来……”

栾云晔不置可否,冷冷道:“白易潇。”

白易潇应声道:“臣在。”

栾云晔道:“朕方才好像落了东西在太医局,你去看看。”

白易潇应了声“是”,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林渐看白易潇出了门,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栾云晔,乖乖地低下头把药喝了,然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去捧起装着早点的盘子,吃了一小口早上的点心。

栾云晔抬手将林渐脸侧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等他吃一口点心,又给他喂了一勺药。

林渐一边吃药一边想,着凉了就得喝两碗药了,这句话好像白易潇早就说过,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放在心上,也不至于今日得惨兮兮喝两碗药。

林渐在栾云晔的伺候下乖乖地把药喝了,倒是不觉得很难受,只是有些没力气。

栾云晔监督着林渐把药喝完,看着他吃了早餐,手背贴上林渐的额头,温声问道:“觉得难受吗?”

林渐摇摇头。

栾云晔盯着林渐看了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若是身子撑不住,将婚礼延后几日吧。”

林渐抬起眸子,看着栾云晔道:“陛下定的日子,不可随意更改。我撑得住,咳……”

“礼仪繁琐,怕是会累坏了你。”栾云晔考虑了一下,道,“那就省去一些步骤,让你早些歇着。”

“谢陛下。”

“高业忠。”栾云晔道,“传旨给白易潇,将婚礼步骤省去一半,限一个时辰之内全部办妥。”

林渐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遍白易潇,这么大一场婚礼,一个时辰之内砍掉一半步骤,还得全部办妥,能办好也真是个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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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局

白易潇情知栾云晔是为了顾及林渐故意支开的自己,哪里会有什么东西落在太医局,还是往太医局跑了一趟。

张太医正在忙着亲自抓药,见白易潇前来,放下手中的秤杆,笑道:“侯爷百忙之中,有空来太医局走走?”

“随便看看。”白易潇背着手,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柜子里的药材,一边看一边问道,“皇后的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皇后今日虽然只是着凉。”张太医道,“但他现在的身子太弱,一点小病都能致命,老臣只是嘱咐了陛下几句。”

“不止这个吧?”白易潇回头道,“有什么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你是不是还看出了别的什么?”

“既然侯爷问了,侯爷是陛下的心腹之臣,老臣也不妨对侯爷直说。”张太医答道,“老臣在宫中行医这么多年,能感觉出来,皇后出身一定不是无名之族,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也应当是一国的皇亲贵胄,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住也装不出来的。”

“老臣只是劝陛下多多留意,最好查一查娘娘的身份。”

“你这想的也太多了。”白易潇笑道,“帝王之家,皇亲贵胄,陛下能不认识?”

“侯爷,皇后自然不能是商国之人。”张太医道,“根据老臣的判断,皇后应当是生在梁国,但有一点异族的血统。不过他体内这一半异族之血,既不像西羌也不像北狄,老臣倒是从未见过,有些离奇。”

“不愧是张太医,连异族血统也能诊出来?”白易潇问道,“那你如何觉得他生在帝王之家,或是皇亲贵胄?”

“侯爷,且不说皇后的底子,就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相处这些时日,看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就非经年累月的雕琢浸润不可,又不是人能刻意为之的。”张太医蹙眉道,“老臣敢肯定,若不是钟鸣鼎食之族,绝对养不出来这样的人。”

“皇后娘娘看起来虽不是险恶之人,陛下又宠爱有加,但若真与梁国的皇室有什么牵连,恐怕臣也不能隐瞒……”

白易潇道:“这么说,你怀疑他是梁国的皇族?”

“陛下公私分明,不计与梁国皇族之仇,为天下百姓与梁国议和,是天下百姓之福。但是陛下与梁国皇族之仇,莫说是陛下自己,臣至今也不能忘怀。”

张太医看着白易潇,叹了口气,道,“侯爷是没有亲眼见过,那时候陛下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被梁国送过来时,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连骨头都断了不知多少处,看着都令人心惊。”

“太医局其他人都说不能活了。陛下是拼着复仇血恨的信念活下来,但冷暖交替的天气,都如虫蚁啃噬,浑身骨裂一般,除了老臣,其他人是都不知道的。”

“若说对梁国皇族那些牲畜不如之人的仇恨,老臣与陛下一样,都是刻骨铭心。眼下虽与梁国议和,但与梁国的皇族,定然不共戴天!”

“虽说如此,”白易潇道,“梁国的皇室也不全是为非作歹之人,也不可一概而论吧?”

张太医反问道:“侯爷觉得,是梁国那位扫荡天下的杀神先帝不是为非作歹之人,还是梁国当年那群害陛下至此的皇子,不是为非作歹之人?”

“既然你现在怀疑皇后是梁国的皇族。”白易潇问道,“那你觉得皇后也是当年为非作歹之人?”

“如果是皇亲公侯之家,那皇后的确有不知情的可能。”张太医道,“但若是生长在梁国宫中之人,说清白无辜的可能,侯爷觉得能有多少?”

“不过老臣是行医之人,不会害人性命。在确定皇后娘娘的身份之前,不会向陛下胡乱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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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殿

“娘娘喜欢这朵花,还是这只簪子,或者这个钿子?”

妆台前,一堆宫女嬷嬷围在林渐周围,手中拿着几件繁复华丽的簪子和花饰,一个一个问林渐喜欢什么。

林渐感觉已经被打扮了很久,看得眼睛看得有点花,答道:“都可以。”

“娘娘喜欢哪个颜色的胭脂?”几个深浅不一但几乎没什么区别的颜色摆在林渐面前,一名嬷嬷滔滔不绝地介绍道,“这个颜色浓艳一点,这个颜色妖娆一点,这个呢粉嫩一点,这个……”

有什么区别吗?林渐茫然:“都行……”

嬷嬷深深感动:“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伺候的娘娘,怎么啥都不挑……”

“娘娘的气质看起来清雅,装饰还是选得素净一点好。”一名宫女给林渐上了浅色的胭脂,赞叹道,“娘娘的肌肤好白好细,都不需要用水粉了。”

宫女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娘娘不止皮肤白不用上水粉啊,眉型也很好看,我选了半天染眉膏,发现都用不上呢。”

“娘娘的眼睛,哇,娘娘的眼睛对着阳光怎么这么漂亮,是浅浅的琥珀色,还带着一点金色?”

“唇形真好啊,颜色也很好看,只是配今日的婚服有点淡了,用一点唇脂就好了。”

“娘娘长得真美啊……”

林渐过去身为太子,一向不喜欢有人议论自己的外貌,顶多敢有人在面前说几句“仪表堂堂”、“芝兰玉树”之类的,被一群宫女围着赤.裸裸地直接说“长得美”,不觉脸颊滚烫坐如针毡。

林渐听着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忽然想起一件事,正好侧面打听,又能转移她们的话题,问道:“你们平日里常见到陛下吗?”

听到林渐提起陛下,周围一众宫女的眼中都立刻泛起光,七嘴八舌地和林渐说起来。

“奴婢入宫三年就见过陛下一次,但是记得很清楚。那是去年中秋节的时候,昭阳殿前月亮底下。”一名粉衣宫女捧着步摇走上前,红着脸回答道,“陛下好像天上的神仙一样,又俊美又威严,奴婢那时候就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不会不喜欢陛下的。”

“奴婢入宫五年了,倒是经常能见到陛下。”一名瘦瘦的宫女一边给林渐额上贴花钿,一边说道,“但是陛下不爱记人,其实除了陛下身边的高公公和几位重臣,其他人陛下都不记得。所以奴婢虽然经常有机会得见陛下,但是陛下到现在也不认识奴婢。”

“是啊,陛下连后宫的嫔妃都不认识几个的,我们这些宫女就更不会注意了。”一名胖胖的宫女接过话茬,一边给林渐戴簪子,一边说道,“之前奴婢有幸给陛下奉茶,还说上过几句话……奴婢以为陛下记得奴婢了,结果第二天陛下就什么都忘了,一点也不认得奴婢……”

“所以说娘娘能得陛下这样恩宠,真是好福气呢……”

林渐心中暗暗想,栾云晔果然是脸盲得有些严重,或者干脆就是懒得记住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之人。他之所以没看出来林月儿和林渐的相貌相似,大概也是因为对林渐满不在意,不记得林渐的模样,故而辨认不出二者的相似之处。

但话虽如此,也未必可以全信,还是需要小心谨慎应付才是。

“诶?”忽然,一名宫女惊讶地问道,“娘娘竟然没有耳洞吗?”

林渐对着镜子,只见一名唇角带着黑痣的宫女,手中捏着一对红珊瑚耳环,往自己耳垂上比划了一下。

其他宫女都惊讶地看向林渐的耳垂。

林渐镇定地微笑道:“没有,这个不必了。”

“太可惜了。”宫女惋惜地将耳环收起来,“这个颜色很衬娘娘的呢。”

“有些姑娘怕疼,没打耳洞也是有的,你们好好干活别光盯着娘娘看了。”站在一旁的嬷嬷对宫女们说道,“吉时就要到了,既然妆容已经差不多了,快点给娘娘更衣。”

宫女们连忙扶林渐起身。

林渐从妆台前站起来,走了一步,深感头上的首饰实在是沉,而且每走一步,垂在脸颊两侧的金银珠宝还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声。林渐不习惯地抬手去扶了扶垂到脸侧的纯金步摇,总担心被长长的坠子打到自己脸上。

其实戴过的女子都知道步摇并不会晃到脸上,没有宫女知道此时林渐心里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担忧。

繁复的婚服和配饰由十几名宫女呈上,又有几名宫女上前将衣裙拿起来,围在林渐周围七手八脚给他穿上层层叠叠的礼服。

林渐本来就没什么精神,又被头上的首饰压得晕乎乎的,加上走一步就要晃一下的步摇,精力都几乎耗尽了,就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宫女们摆弄。

因为时间紧迫,宫女们为了不耽误吉时,都低头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唇角带痣的宫女斜着眼睛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见没人注意,不动声色地在林渐下裳的腰带上打了一个活节。

礼服宽袍大袖层层叠叠,宫女们各司其职,一时并无任何人发现不妥之处。

唇角带痣的宫女准备妥当,忽然道:“娘娘,奴婢有些内急。”

嬷嬷没好气地教训道:“刚才让你们有什么事情提前准备好,你都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来说内急……”

林渐道:“没事,去吧。”

唇角带痣的宫女告了退,连忙转身就跑,直奔皇宫后花园。

粉衣妃子和许妃坐在花园亭中,唇角带痣的宫女快步跑上前,看了看四下无人,对粉衣妃子轻声回禀道:“娘娘,事情办成了。”

粉衣妃子挑眉道:“哦?”

“奴婢在皇后腰带上打的活结,会越动越松。”宫女道,“一开始察觉不出异常,但是每走一步就松动一点,最后裙子会掉下来的,当众出丑。”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粉衣妃子用团扇掩着脸,忍不住大笑起来。

许妃的团扇遮了半张脸,微微笑了一下,摇头道:“你呀,好生幼稚,做的都是些什么小手段。就算她的裙子当众掉下来丢了脸,日后还不是要骑在你我头上,你这点小手段有什么好得意的?”

“再说陛下若是追究起来,这只怕不是轻易可以遮掩过去的事情呢。”

“姐姐。”粉衣妃子尖声尖气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个林月儿凭什么被陛下宠爱?能看到她当众出丑,我至少能觉得心里痛快一点!……陛下不会真的追究起来的吧?”

“我早就和你说,做人不能逞一时之快。”许妃放下手中的团扇,给粉衣妃子倒了杯水,递到粉衣妃子手中,“我们应该知道,什么才是能致置人于死地的关键。”

“现在的关键是,这个林月儿在整个皇宫的嫔妃宫女名册之中查无此人——不是宫中之人,混入皇宫本来就是大罪,她还混入朝堂携带兵器,八成就是敌国的奸细。”

“而今日,当着群臣的面,就算陛下被她迷惑了心有意保她,只要群臣一起进谏,陛下也保不住她的命。封后大典上,就是揭发她的最好时机。”

“姐姐,你说过的这些事,这事儿妹妹一直记得呢。”粉衣妃子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道,“姐姐本来就出身高贵深得后宫尊重,可是妹妹出身不好,在后宫中常常受人欺负。今日有这样好一个在陛下面前立功的机会,姐姐能不能赏赐给妹妹?”

“妹妹一定不会忘记姐姐的大恩!”

“我们姐妹一向交好,姐姐也正愁没有办法能帮到妹妹,既然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妹妹又这么说了,姐姐哪里有不应允之理。”

许妃微微蹙眉,担忧道:“只是后宫嫔妃朝觐皇后,需在册封大典之后。妹妹若想在群臣面前揭发她,只能先假扮宫女混入大典。妹妹你愿意吗?”

“只要能让陛下看到我,让那个贱.人原形毕露,假扮成卑贱的宫女算得了什么。我只是假扮成宫女,有人可天生就只配当卑贱的宫女,还企图飞上高枝当凤凰。”粉衣妃子特意把“卑贱的宫女”五个字咬得十分重,“姐姐你就放心吧!”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见,陛下知道她是个混入皇宫的敌国奸细时,是如何震怒地把她剁碎了——这个林月儿,今日非死不可!”

“妹妹,这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准备准备吧。”许妃道,“切记,等到午时皇后授印那一刻再站出来。”

粉衣妃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非得等到那个时候?”

“你会知道为什么的。”许妃挑唇道,“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那是让林月儿百口莫辩、永世不得翻身,最好的时机!”

·

朝阳殿里,宫人们还围着皇后,尽心尽力地忙前忙后。

林渐站着由宫人穿上衣服,层层叠叠的礼服厚重繁复,琳琅的宫绦禁步之类都已经佩戴妥当,只差最后一件外氅还未披上。

突然,冷不防一双手从身后搂住林渐的腰。

林渐本能地一转身,反手迅速锁住身后偷袭者的咽喉。

“叮当——”发髻间的步摇、身上的环佩都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所有宫女都惊呆在两旁,待环佩声歇,四周一瞬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渐抬起眼眸,才发现面前站的人,是栾云晔。

栾云晔一身大红的婚服,衣襟层层叠叠织着繁复的金线,玄色的绣金氅衣罩在大红的衫袍外。帝冕上的十二旒珠玉后,一双深邃的黑眸望自己,好似盛着星光的极夜。平日里阴鸷冰冷退去三分,十分温柔写入了眼底深处。

林渐恍惚觉得,方才的宫女说的也没错,若不说行事作风只论相貌,栾云晔确实称得上俊美无双。只是平日里为人太过残暴,令人不愿意亲近。自己也没有撇下过对他的成见,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被捏在手心里的脖颈温度炽热,颈上的脉搏在手心中有力地跳动着。是一个活生生有温度,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别人口中冷冰冰的“暴君”二字。

“陛下非要给娘娘一个惊喜不让奴才们出声,看这弄的……”忽然,高公公着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高公公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盯着林渐扼住陛下喉咙,只差一分就能取陛下性命的手,对林渐小声提醒道,“娘娘……”

陛下何曾容忍过有人近身触碰,更莫说这样被人扼住喉咙。

敢这样挟持陛下,可是和刺杀一样的重罪。

而且以眼前这位的身手,若是他对陛下怀恨在心,真要出手伤了陛下,可怎么得了。

栾云晔只认真地注视着林渐的眼睛,对于被扼住喉咙一事毫不在意。

栾云晔还是第一次见林渐这样妆扮。

眼前的人一身华丽的火红嫁衣,乌发间垂下的金步摇在粉腮边轻轻摇曳,映着金光在白皙的肌肤上轻轻跳跃。这张平日里不涂脂抹粉的脸上薄施粉黛后,更显得眉如墨画唇似朱砂,额间花钿又平添三分姝艳,比起平日里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别有一番风致,令人沉迷痴醉。

林渐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栾云晔的咽喉,屈膝就要下跪。

栾云晔抬手将林渐扶住,沉声道:“不怪你。”

林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些日子以来栾云晔的行为和态度一直在不断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从不追究带着匕.首上朝,到不告而别密道现身毫不怀疑,再到现在差点出手伤他,他竟然都能丝毫不在意。

林渐实在想不通,栾云晔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能让他对自己放纵到这个地步。

栾云晔亲自从宫女的手中的托盘中拈起大红云锦外袍,在一种宫人艳羡和震惊的目光中,郑重地披在林渐身上:“从今结为夫妻,今后再不必跪。”

林渐恭敬垂眸:“谢陛下。”

侍候在两旁的宫女们紧紧盯着面前的帝后,眼中的羡慕之情都差点溢了出来。

“陛下,外面都准备妥当了。”高公公道,“恭请陛下和皇后娘娘移驾景明殿。”

栾云晔拉住林渐的手,转头问高公公道:“事情办得如何?”

被栾云晔拉住手的一刹,林渐浑身一僵,本能想要甩开。猛然想起自己昨夜里和栾云晔的约定,只得强忍住浑身不自在,任由栾云晔握着手。

“这会子应该已经送到了。”高公公恭敬地回禀道,“只是不知道那边会作何反应。”

·

同时,梁国朝堂

“陛下,栾云晔在商国封后,不但遣使送来喜帖,还送来黄金十万两、明珠千斛,另外礼物珍宝甚为丰厚。”一名中年大臣禀奏道,“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朝堂上,群臣悄悄交头接耳,互相小声议论起来。

一名老年大臣出列禀奏道:“启禀陛下,历朝历代以来,就算两国议和,也从未听说有突然相赠黄金十万两之理。如果老臣记得不错,根据典籍记载,黄金十万两,乃是商国历代给皇后下聘的规制。但是给我国送上这般厚礼,不知其目的何在……”

听了这名老年大臣的这番话,群臣更加议论纷纷:

“栾云晔这是什么意思?黄金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栾云晔明明已经立了皇后,为何又要向我们梁国下聘?难道栾云晔的皇后,是我们梁国之人?”

关于商国那位皇后谜团越多,猜测就越来越离谱。有大臣小声议论道:“宁王殿下称病不朝已经三个月,对陛下不服之心昭然若揭,莫非是偷偷送了美女给栾云晔示好?”

“那栾云晔也应该把这些金银钱帛悄悄地送到宁王府上才对,怎么会明目张胆地送……”

“血口喷人!”一名武将举起拳头,对那两个叽叽咕咕地的官员道,“再让我听到谁敢诬陷诽谤殿下,对殿下说出不敬之言,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那几个对宁王殿下恶意揣测的大臣假忙闭了嘴。

“众卿稍静。”一直端坐于龙座上沉默不言的帝王终于开口,“方才所言喜帖,现在何处?”

林沐辰身旁的老太监走下台阶,从一名大臣手中接过喜帖,放在林沐辰面前的桌案上。

一封大红色烫金刻花封面的帖子被呈在面前,林沐辰打开一看,略过喜帖上满眼华丽的辞藻,眼中只映着鲜红的洒金宣纸上一列工整的墨字:

——敕告天下,钦封宫女林月儿为皇后。

林沐辰抬手,修长的食指覆上“林月儿”三字,紧紧蹙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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