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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破绽结局早在一开始就注定

思鸿堂今晚灯光明亮,像挑灯夜读,虽然言君玉晚上早就不打瞌睡了,但看见厚厚案卷,还是隐隐有些头疼。

“小言不用看这个。”太子殿下一看他这样子就笑了起来,推出一小堆给他:“这些是我挑出来的,小言看这些就好。”

言君玉倒不觉得是区别待遇,东宫伴读文治武功,本来就不用全才。不过叶椋羽却是全才,扫了一眼言君玉要看的东西,就明白了过来:“都是军机有关的?”

“军机现在不是都不往我们东宫送了吗?”云岚问道。

“王叔有些处理不了,兵部也有不敢定夺的,所以送了过来。”萧景衍淡淡道。

这又是类似玄同甫的事了,依云岚的主意,庆德帝不让太子辅政,干脆就撒手不管,看他焦头烂额,迟早后院起火,广平王这些宗室才会害怕。毕竟宗室也跟文臣一样,在那玩中立,不如逼他们做出抉择。但她还是信任叶椋羽,知道张弛有道恩威并施也算一重道理。

言君玉就更开心了,只要跟打仗有关的东西他向来一目十行,连他们说话也听不太见,看着看着忽然神色一凛。

这还是萧景衍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神情,不再像以前一样,发现什么就第一时间看向身边人,而是凝神反复看了两遍,然后才转眼看向他。

“这一封密函很重要。”

“为什么呢?”他的语气像是老叶相当年教书。

“这上面可能暴露了西戎人的行军路线。”言君玉认真分析:“前面都是没用的废话,斥候对西戎早就没用了,什么都探不到。只有这一句特别有用,说赤水河的羊倌失踪了三个。十年前和西戎大战,幽州牧还是个副将的时候,重伤了察云朔,就是因为从河水变浊和血腥味,判断出西戎人在上游饮马,所以在必经之路上设伏。西戎人从此特别约束士兵饮马宿营两件事,由主将的亲兵在河边巡逻。赤水河这地方是胡汉混居,羊倌都是胡人,如果只是普通的行兵是不会杀羊倌的,一定是重大行军,为了不走漏消息,才会一律杀无赦。”

他这番分析一说,叶椋羽都有点惊讶,拿起那封密函来看,一看更加惊叹了。因为这密函是许多哨探的消息集合在一起形成的,几乎有上百件,光是百姓失踪就有十来件,有商人失踪,有胡女被拐走,有牧马人被劫杀,还有河边小孩失踪的。言君玉竟然能从其中找到一个羊倌失踪的线索,实在让人惊叹。

然而萧景衍却神色不动,问道:“赤水河流域不小,小言怎么知道行军路线呢?”

“还有这个。”言君玉又拿出一封奏章来,这次是正经的边关军报,上面用朱笔勾了一个圈,说的是燕北有些东西的价格涨了三倍不止,都是胡商从西方带来的宝石和香料之类。言君玉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这是你勾的对不对?”

太子殿下被他问得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商人最敏锐了,有时候比探子还管用。这几样东西都是要从西戎领土经过的,像从赤羯可以采购的那几种就没涨价,他们一定是知道要打仗了,所以选择囤货,把价格抬高了。我猜西戎一定是两线用兵,靖北用重骑,燕北用轻骑和五胡的混合队伍,在河水解冻前就一定会越过边境,大举进攻了。”

“那小言再猜猜具体是哪天。”萧景衍唇角微微勾起来:“猜中了我给小言一颗糖。”

明明言君玉早就不吃糖了,他还故意这样说笑。言君玉瞪了他一眼,不过手上倒不含糊,已经在翻找起纸页了。萧景衍早见过他这样了,叶椋羽还是第一次见,他仔细观察,言君玉虽然在只要跟打仗有关的事情上都非常博学,但看得出还是有偏好的,靖北的军报太四平八稳,都是他可以推算出来的,他基本不看。反而把一些哨探的密函看得仔细,其实就算是羽燕然在时,东宫也没有收过这么“详尽”的密函,显然是为了言君玉准备的。太子殿下的用心总在这些小地方,不是对权力敏锐的人,根本无法察觉。

“找到了。”言君玉找出一封信件:“这些是筛选过的边关家书,有商人的也有士兵的,本来是担心他们泄露军机的。但有时候他们会说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比如这封,就提到燕北的乌头雁开始筑巢,乌头雁是吃鱼的,乌头雁筑巢,河水解冻就不会超过三天了。这是靖北小官的奏折,废话好多,不过他说早上有东浮云是大吉之兆,预示边关太平。但洛衡教我看农事书学观星看天气,边关虽然气候不同,但东浮云都是先雨后晴,西戎重甲骑兵最怕雨,下过雨后靖北一定放松警惕,察云朔可喜欢星夜进攻了……”

他一面说,一面看下面日期,本来还想催着往边关报信的,结果一看落款,心凉半截。

“察云朔昨天就双线进攻燕北和靖北了!现在只怕玉门关都要打下来了!”

其他两人却都十分淡定。

“玉门关打下来不至于。”太子殿下淡淡道:“倒是燕北,城已经被人围了。最迟今晚战报应该就到了。”

言君玉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沉重,倒不是因为围城的事,战局上一角沦陷是常有的事,下棋也同理,让一城甚至让一片疆域都是常有的事。虽然敖霁和羽燕然都在燕北,但燕北王用羽燕然的话说,叫“简直是千年老龟成精”,早就把碎叶城建得铁桶一般,围上小半年不成问题,周边拱卫的两座小城也很坚固,可以守望相助。

让他心沉到底的,是仗到底还是打起来了这件事。

他推演了几个月,最大的结论,是大周单论打仗,不会是西戎的对手。当然守还是可以守,靖北侯和幽州牧,都是守城的好手,要是日后敖仲去更好,他还擅长步步蚕食,不会被动挨打。燕北王虽然向来反应慢,不会打仗,但龟缩防守很有一套,燕北苦寒,百姓不多,也没法出什么大事,打半年还是那样。

但怎么赢呢?

边疆战事不停,对国库是极大负担,况且西戎后方一片坦途,可以四处劫掠补充,以战养战。大周边防却是举国之力养活的,虽然他知道萧景衍一定有办法,但如果能打赢,哪怕只是狠狠赢一场,让西戎胆寒,不再把大周当做主要目标,就能极大地减轻负担。

卫孺要是知道了,一定摩拳擦掌,今晚就要去边疆投军。但言君玉现在都没找到对付蒙苍的方法,去边疆也不过是起一个普通的将领作用,战场虽然能历练,但是非常缓慢,言君玉已经错过像蒙苍那样从小在战场上长大的机会。不如现在先把东宫能学的全学了,毕竟皇宫的好东西和厉害人物都多,羽燕然的军报,钟将军的枪法,洛衡教的观星象……虽然自己现在跟叶椋羽说话还不太顺,但他身上能学的东西也挺多的。

言君玉的神色实在沉重,简直是大祸临头了一般,萧景衍看着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动作实在亲密,叶椋羽向来洒脱,也觉得呼吸一窒,像遭了一记重击。

“小言……”太子殿下刚开口,又有人来了。

容皓照样是披风戴雪,进来先把外面的斗篷一扔,找个张睡榻,嚷道:“头疼,躺一会儿。”

“我还以为容大人今晚不回来了呢。”云岚笑道,凑近来查看他:“这又是为什么喝醉了呢?”

她话里向来弯弯绕多,这话意思是:之前天天喝醉是因为要杀赫连,现在赫连没死,怎么还喝呢?

容皓只是笑:“我今天去安南军里转了转,敖将军治军太严,天衣无缝,简直无处落脚……”

“你是苍蝇吗?还‘无处落脚‘。”云岚一面数落他,一面看着宫女上来端水给他洗脸,容皓今天看来也挺辛苦,衣襟上雪花都没融,心情倒是不错,把西戎使馆发生的事细细说了,言君玉认真听,听着听着忽然转头看萧景衍。

“怎么了?”

他没说话,看看萧景衍,又看看容皓,显然容皓想的那一层他也想到了。

“所以圣上是知道西戎已经围了碎叶城同时进攻靖北的情况下,还把赫连放走了?”言君玉不敢相信:“就为了试朱雀吗?”

“是为了试朱雀,但主要还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掌控力,试朱雀和净卫,也试敖仲和咱们东宫。错误的事比正确的事更能展示权力,指鹿为马就是一样的道理。”叶椋羽竟然也认真教他:“但权术玩多了,也容易为权术所误。人有时候会为了安心做一些不必要甚至有害的事,尤其是在感觉自己虚弱无力的时候,这也是人性的弱点。”

他的说话又和洛衡他们动辄引经据典不同,十分容易听懂,简单的同时又能往深处想。

“但一国之君这样做,实在……”云岚到底不敢当着太子殿下面太褒贬庆德帝,话锋一转,找容皓:“你也真是胆小,今天要换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着敖仲面杀了赫连,看他怎么跟圣上复命。”

她虽然常行诛心计,却少说诛心之语,要换了别人,就是容皓自己遇到这种情况,都要调侃两句“是不是舍不得动手”,但她却点明是容皓有所顾忌。

“你当敖仲是燕北王啊,这么容易被你钳制住?他亲女儿眼睛都不眨就往火坑里扔,会顾忌东宫?别看他是武将,玄同甫和雍瀚海加起来都不及他深沉,兵权在手,只要拿下他,什么纯臣,直接一盘散沙了。”容皓在睡榻上升个懒腰:“不过他和圣上哪是这么容易拆开的?他迟迟不表态,就是有恃无恐,就算他到最后一刻都不回头,殿下以后还是不得不倚重他。要是羽燕然父亲还在,或者老叶相晚走两年,那样鄢珑父亲就不会在南召受伤……”

“你是睡着了?都做起梦来了。”叶椋羽笑他。

“你就笑吧,拿下敖仲可是你的事,拿不下,大家还要辛苦到夏天,拿下了就专心对付西戎就行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雀儿,你学了这么多年,是该露一手了吧。”容皓醉意上来,懒洋洋道。

“哪里学的这套词,跟街头卖艺似的。”云岚一边说他,一边替他盖上锦被。夜色深沉,言君玉看了半天书,也有点犯困。萧景衍桌案上还堆叠如山,显然都是今晚必须要做完的事,因为云岚也不劝他“殿下睡一觉,明天起来再看是一样”了。

“小言困了?”

“有点,但我想等你。”

要是只有自己和他,言君玉现在已经躺平了,之前他也靠在萧景衍腿上休息过,常常睡醒已经在床上了。但人一多就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是因为今晚特殊,所以不想去睡,想陪着他。

太子殿下第一次笔走龙蛇,如此之快,言君玉从来只见到他写那种疏朗贵气的正字,鲜少见他写这样漂亮的行楷,原来他全力做事是这样子,陪着自己的时候一定有分神。

但他今晚好像特别需要自己陪伴,写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确认自己还在不在。

言君玉熬到子时,去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打五更了。寝殿里灯光昏黄,只有床头一盏,照见萧景衍还在看着奏章。

“你怎么还没睡呀?”言君玉十分惊讶。

“有些东西要在今晚看完,看完这份就行了。”

言君玉滚到他身边,趴在旁边看,似乎也不是什么紧急的政事,只是一些与江南有关的政令而已。言君玉看不出端倪,又仰头看他,萧景衍也看他,他身上有很沉静的东西,带着点疲倦,像垂着眼睛的神像,让人忍不住想抹去他身上那些有距离感的东西。

言君玉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反正他向来胆大,主动亲当朝太子殿下也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勾住萧景衍脖颈,听见他带着倦意的轻笑声。

窗外天色漆黑,寒意正浓,听得见竹子被雪压断的声音。整个皇宫都在沉睡,这是属于他们的一点点时间。言君玉其实还没睡足时间,不过这样拥抱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也很好,这世上不是只有洛衡教的方式有用的,就这样安静依偎着也让人觉得亲密无间。

“我很担心小言。”言君玉听见他轻声说。

“什么?”

“小言在猎场那天,是我毕生最难熬的三个时辰。”他侧过头来,用额头抵住言君玉额头,认真告诉他。

昏暗灯光下,他山岚般眼睛这样漂亮,只是安静看着就仿佛情深似海,有着让人无法承受的力量。和他的权谋手段不同,他在情字上向来是彻头彻尾的直拳,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谁能不神魂动摇呢。

言君玉也完全不是对手。

“难熬?我看你开心得很吧。”

自己在密林中迷路的时候,他正在去接叶椋羽,同乘御辇回来,鬼才信他在担心自己呢。言君玉知道他又要笑自己吃醋,但他实在招架不住,只能搜刮出一点火力来应对。怪不得羽燕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他反正也无法无天惯了,自然是把自己比作英雄了。

太子殿下一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言君玉比作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好脾气地笑着解释:“其实小言不该出现在猎场的。”

言君玉当然知道,那天他听得清清楚楚的,萧景衍一开始是不要他去的,直到洛衡说了那句话。他倒是一点不怪洛衡,因为知道洛衡是想为他好,危险也是应该去的,他也不小了,如果连在乱局中自保的力量都没有,还谈何上战场呢。不在生死场上滚几趟,也成不了威风凛凛的将军。

“我知道,洛衡是想锻炼我。”他还替洛衡剖白。

“他也是为了锻炼我。”

“锻炼你?”言君玉有点惊讶,也难怪,从他见到萧景衍开始,太子殿下就已经是长完了的样子,他来的时候东宫太傅只是挂个虚名,教些文章而已。后来的叶太傅,也没有展现多少为师之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萧景衍身上还有需要成长的部分。

“是啊,当局者迷,他当时提醒了我一句,猎场的局,本来是天衣无缝的,只有一个破绽。”

“什么破绽?”

他也是当局者迷了,萧景衍笑着握住他的脸,告诉他:“小言就是我的破绽。”

言君玉哪挡得住这个,耳朵顿时就红了,凑上去就把他扑倒了,太子殿下只是笑,他面对言君玉的时候常有这种懒洋洋神态,像看着小狮子跟自己打闹,带一点纵容和欣赏,也是有疲倦的,更像是强大又美貌的存在露出脆弱一面,让人忍不住亲他。

言君玉闹了一阵,忽然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眼睛认真问他:“你很喜欢我,对不对?不准说谎!”

他最终遵从了郦道永说的,绝巧弃智,一切直来直往,不留误会空间。

小狮子也会长大,也会意识不到自己的力量,他现在也许能跟羽燕然都能打得有来有回了,俯身下来的样子也带着青年的压迫力。但萧景衍仍然温和回答:“是。我第一次见到小言,就知道自己会喜欢小言了。”

言君玉睁大了眼睛,显然是不信。但萧景衍这样笃定,又从来不说谎,由不得他不信。

太子殿下并不生气,他今天像是展露了极温和的一面,什么都不介意,耐心告诉他:“我不是那种,需要日久见人心的人。我第一眼就能分辨出一个人是不是好用的臣子,我也能一眼认出我喜欢的人。我第一次看到小言,不,是第一次听到小言说话,就知道,小言会是我喜欢的人。”

他是困在黄金囚笼里的龙,万千人都涌过来,他第一眼能认出他喜欢的那个,这没什么,虽然常人无法解释,但他是萧景衍,是老叶相亲手教出的未来的天子,学了十多年的识人之术,他需要一句话分辨出谁是合用的臣子,未来还要凭一篇文章定下天下第一的状元。他能做的常人无法解释的事太多了。

世人都以为聪明人难得,要比人看得穿,看得早,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犯同样的错。但世上有种人比聪明人更难得,一样是遇上萧栩,聪明人是会变的,另一种人却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也知道疼,也会愤怒,但就是不会因此改变自己分毫。

他的本心,不因世上任何事而转移,连烦恼都懒得烦恼。吃过一次亏,为了不再吃亏,索性改变自己,这交易里的得与失,所谓的聪明人往往算不出来。

换了任何人,经过萧栩那一遭,就算不疾世愤俗,也不会仍然保有这样完整的善意,只有小言。

天塌地陷,他仍然做他的言君玉。儒家讲君子如玉,玉不是因为坚硬才珍贵,是就算深陷淤泥中,也不会被沾染。

言君玉显然不相信,他像是在诱人陷阱前的小狼,眼神里充满试探,但又控制不住往下栽,耳朵都红了起来。

萧景衍没有再逼他,而是用手指勾住了他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不是顶好的玉,但羊脂美玉自有一种光泽,小言皮肤这样白,简直要化为一体。

“小言的玉是护身符吗?”

他垂着眼睛的时候格外温柔,但这样注视人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危险,像是云岚说过的被雷击的树木,你看着完整的表皮,却很清楚火焰正在树心里熊熊燃烧,一场大火即将到来。

言君玉点点头,萧景衍就这样勾着红色丝线,把他拉了过去,安静地和他接吻。

小言还有许多事不懂,他喜欢一个人,是扑倒,亲吻,也许还加上点洛衡教他的那些事。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喜欢,是想握住他手腕,按他在墙上,或者是占有,拥抱,留下痕迹的。像那天在宫门口的阳光下,薄霜闪耀如银,他看着他的小言在马上的神气模样,既想给他穿世上最好的衣服,骑世上最好的马,神气地站在阳光下。又想把他困在自己身边,看着他脸红,窘迫,或者做许多过分的事,逼得他哭出来。

言君玉本来想等萧景衍睡觉再走的,但很快要天亮了,言君玉自己也要去练枪了。练武最难是堆沙成塔,一天也不能荒废,雨雪都是小事,最难是在这时候离开喜欢的人身边,简直是一步三回头。

一般都是宫女伺候洗漱,这次云岚却亲自过来,替他梳头,没有比她手更巧的人了。因为要戴盔,所以也没戴小冠,言君玉有着墨黑的头发,更显得神气得像一只小狼。枪是聂彪寻来的,不是什么好枪,但衬得人无比英挺。

他匆匆用了早膳,又回去看萧景衍,脸靠在门上,认真告诉他:“我要去练枪了。”

“好。”

但他转身走出几步,太子殿下又叫住了他。

“过来。”他伸手拿起身边一个什么东西,递给了言君玉,像是个小镇纸,很小,可以完全被包在拳心里,是只木头做的小麒麟。这还是言君玉第一次见到这个,雕得十分古朴,是宫中少见的风格,莫名有股皇家气息。木头也很好,温凉如玉,又坚硬如铁,极深的紫黑色,言君玉认真看了看,听见萧景衍笑道:“这是乌云檀,是紫檀的一种。”

“送我吗?”

“嗯,送给小言了。”

这还是萧景衍第一次亲自送他东西,言君玉正认真看,外面卫孺已经急得学夜猫子叫了,只能把小麒麟揣进了怀里。没来得及观察云岚脸上神色。

他不知道萧橒把什么给了他。这是太子殿下当年抓周时拿的东西,一个木头的小麒麟,百官称颂,庆德帝也大为满意。本来是要做成印章的,明懿皇后说了句“这么小,做什么印章,不如借这个取个小名吧。”。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印章小,其实她说的是太子殿下还小。明懿皇后虽然出身不算最尊贵,父母却很恩爱,家里人也其乐融融,看似高傲,其实骨子里是极明亮温暖的。相比之下,庆德帝是宫廷中长大的阴郁皇子,结局在一开始早已注定。

太子殿下落地封王,是先有的封号,后有的名字。小名就叫“麟儿”,是要兼顾尊贵身份,又要最常见最普通,皇室子孙小名不能太刁钻,以免夭折不好养活。

“你等我回来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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