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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未来少年安得长少年

言君玉知道事情全貌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当时他练完枪回来,正遇上谌文来找人,本来他以为是找郦道永请教读书上的问题,谌文却说不是。

春闱将近,言君玉还以为谌文会专心念书,毕竟三年后就是他们这一代了,但谌文似乎更关心朝局,把吴正平的事一说,言君玉顿时就把一切串了起来,恍然大悟。

“可惜殿下现在不能参政,否则也不用这么麻烦。”谌文皱着眉头道,他也长大不少,渐渐有了玉树临风的样子,假以时日,又是一个状元人选。

言君玉回到东宫,容皓难得天黑了还没喝醉,笑着叫言君玉过去。

“小言今天怎么样?”他笑着摸言君玉头发,桃花眼弯弯。但言君玉觉得他最近身上有很疲惫的东西,像是一件精致器皿,将碎未碎,所以他不太怪容皓跟叶椋羽那么好,大概容皓只是太累了。

言君玉刚要回答,那边云岚和叶椋羽说着话进来了,云岚似乎不太开心,一边走还一边道:“殿下实在过于仁慈了。”

叶椋羽笑着道:“总不能为了恐吓别人,掐死自己儿子吧?”

“如果是要分家的话,掐死又如何?”云岚说气话。

言君玉以前一直以为叶椋羽会是容皓他们这种世家公子,后来发现他身上也有很江湖气的部分,就连比喻都很贴近市井,容皓说读书读到了化境反而大雅似俗,老妪能解,叶椋羽也有这气质。如果说容皓是儒家正统,洛衡是春秋战国人物,叶椋羽更像魏晋名士。

他一定也懂得太子殿下的胸怀。

云岚却似乎并没那么生气,言君玉猜到她大概还有别的计谋在运行中,因为她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和一个传信的宫女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他现在不会问权谋了,容皓太累,云岚未必说,洛衡也不在了,但没关系,他有他的事要做。

洛衡说人生来都是孤独的,言君玉抱着自己的长.枪坐在廊下的月光里,把枪擦拭干净,士兵对待自己的武器要像对待最亲的朋友一样细心。他现在渐渐有了青年的样子了,大人和孩子的区别,是大人能够承受很多事,不仅可以保护别人,还能守住自己。

他的心不会因为别人对他的好坏而转移,就像他心中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如果洛衡可以在教坊司那么漫长的时间里守住自己,就连遇到郦道永之后也绝不妥协,那他也可以。

他要长成参天的树,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他不需要别人的庇佑,他甚至可以庇佑别人,就像现在,容皓喝醉了走过来,把自己靠在他身上一样。

“小言。”容皓用额头抵住冰冷廊柱,他喝醉了常有这种夹杂着抱怨的神态,是被惯坏的人才有的:“我的头有点痛。”

“为什么?”

言君玉侧过头认真问他,他的眼睛如此干净,容皓想胡乱回答一句“因为酒喝多了”都没办法。

于是他不说话,懒洋洋靠在廊柱上,看着空中月光不说话。言君玉其实能隐约猜到原因,呼里舍的尸首还在净卫,三堂会审,刑部,净卫,西戎人,一齐验尸,今晚就会得出结果,这个夜晚估计是个无眠之夜。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容皓睡着了之后,把他搬回了思鸿堂。他最近不常来思鸿堂了,一半因为叶椋羽常常在这里,一半因为萧景衍不在。

外面月光正好,东宫和永乾殿下的是同一场雪,这时候萧景衍会在干什么呢?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验尸的结果竟然迟迟没出来。

拖一天已经是荒唐,但三天过去,仍然音讯全无,不管是净卫还是刑部,都有丰富办案经验,精妙至极的疑案都破了不少,呼里舍死得非常简单,伤口清晰,人证物证俱在,只要在当时在场的人里查,以净卫的手段,几乎是一天内就能结案的事。

西戎再也等不下去,边境十万火急的军令传来,西戎军队传来异动,燕北和靖北,两线都探到西戎军队在调兵遣将,甚至看见驼队驮着疑似箭塔的武器在朝边境进发。

局势僵持得如同大雨来临前的暗夜,而那个消息则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石破天惊。

是刑部流出的消息,说之所以净卫和刑部迟迟不敢宣布消息,是因为刑部有仵作利用销冰法,从呼里舍的胸口那一处伤口复原了杀死他的武器,竟然是南山库中已经失传的一门独门兵器,线索竟然直指大内。

前朝末年,內侍专权,又有藩镇割据,乱了数十年,各种死士、刺杀层出不穷,连君王也不能幸免。就连太.祖建国之后,也有功臣死于刺杀的,所以太.祖在收回兵权后,也广收天下兵器和功法,以武犯禁的游侠从此成为历史,随着那一代死士渐渐死去之后,民间的兵器也渐渐失传。

而南山库,取的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意思,边防倒不曾放松,收入库中的都是死士和刺客用的毒药和诡异武器,本来是要烂在库中的,但庆德帝为了平衡朝堂,在净卫中挑选了一些人,修习了一些独门的武器,干些脏活,一门功夫只传一个人。

只要大内交出记录,是谁杀的呼里舍,就能真相大白。

这消息的流出显然是云岚手笔,因为一夕之间就传遍朝堂,很快民间都知晓了,文官本来对于净卫就又惧又恨,顿时御史奏章满天飞,诘问净卫。庆德帝弹压不下,虽然心里明知刑部消息传出来一定跟穆朝然脱不了关系,但也无暇顾及了,因为西戎人也问到了眼前来。

重压之下,南山库交出了记录,武器是一柄五棱梅花刺,正确的名字应该叫“专诸刺”,因为相传来自当年专诸刺王僚,刺长不过半尺,就藏在手臂中。整个净卫中只有一人修习了这个,就是净卫统领庞景。

二月二十日晚,庆德帝谕旨,凌迟庞景。西戎人嚷着要审庞景,却被堵在五胡使节馆,连门也出不去。但所有人都知道,西戎的猎鹰早把消息传了出去,这个讯息太过致命——刺杀西戎南大王呼里舍的,竟然是庆德帝的近臣,心腹中的心腹,就算察云朔想要按兵不动,愤怒的西戎人也绝不会答应。

两国开战,只是时间问题。

一片混乱中,言君玉仍然在练他的枪,听到这个消息的凌晨,他就来到了校场,偌大的校场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一位须发苍白的老人,一场大雪过后,钟毅海老将军更加见老了,但他挥舞长.枪的样子仍然英武如神。一老一少没有一句话,只是各练各的枪。

其实从听到五棱梅花刺的那一瞬间,言君玉就懂了。

为什么洛衡会要他留在猎场,为什么他一定笃定言君玉会因为追逐凤鸟而不回来,因为凤鸟的习性是要在大雨前后捕食,演义中的夜观星象判断天气并不是吹嘘,他早料到了那场夹杂着冰雹的大雨,也料到了言君玉会因为凤鸟留下。

那场大雨与冰雹的混乱,就是他计划中最好的时机。

呼里舍如此傲慢,只要东宫稍加撩拨,一定会要竞争猎物,东宫顺理成章和呼里舍分开,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他为自己选好了死期。

听到那五棱梅花刺之后,言君玉的第一反应,是把卫孺抓了过来,认真审他。卫孺只得乖乖交代了他那几页纸的来历,从叶玲珑过来叫他去看人打架开始,说到庞景和钟毅海老将军的较量。他和言君玉亲如兄弟,从不说谎,坦白之后连忙小心打量言君玉表情,但言君玉只是皱着眉头道:“怪不得朱雀那天那么紧张。”

“什么紧张?”

“呼里舍和我们分开之前,他就开始紧张了。”

“他紧张什么?我没发现呀。”卫孺仍然满头雾水。

但言君玉知道有个人一定也发现了。钟老将军是战场退下来的人,对杀气很熟悉,他一定是早早发现端倪,所以天气一变,他就知道这是刺杀的最好时机。他跟踪朱雀,一定是被甩开了,才会守在那山洞里等着朱雀回来。

其实就算有他这一段,也不能证明什么。朱雀唯一的破绽,其实是在山洞里那场比武。在钟毅海教了言君玉枪法之后,言君玉有一招占了上风,正是那一招枪法,逼出了朱雀极古怪的一招,剑从下而上,穿过枪杆下方,直取言君玉咽喉,言君玉当时只觉得奇怪,因为这完全不像剑法,更像是近身的刺杀技。

现在他知道了,如果翻开南山库里专诸刺的功法,朱雀那一招一定在上面。换了别人一定看不出来,但言君玉和卫孺演练过无数次庞景和钟老将军的那一战,知道是他杀了呼里舍。

朱雀是东宫的人。

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学到了专诸刺,这是东宫最狠绝的一步暗棋,适时而动,卧薪尝胆,不是一两年可以完成的。而刺杀呼里舍则是最好的时机,唯一的破绽在于朱雀年纪太轻,那点不肯认输的少年心性,导致他在重要关头使出了那一招。

再外深里想,朱雀从一个净卫太监,到庆德帝心腹,关键事件其实就是那次太学生为郦道永请愿,他适时出现,手腕狠毒,一跃跨过师兄庞景,成为庆德帝面前的红人。难道那也并不是偶然……

庆德帝现在在想什么呢?来自心腹的背叛,对于阴鸷而多疑的病人是致命的打击,他也许从此疏远净卫,那无异于自断手臂。也许他做不到,那他的选择就不多了,庞景一死,整个净卫就落入了朱雀手中。

庞景要为他没做过的事被凌迟了,那胖大太监,言君玉记得他的脸,这就是传说中的枉死吧。云岚的手笔向来如此狠辣,直指人心。这一招就算单纯欣赏也是极漂亮的,像最顶尖的刺客,一招就刺中软肋。但言君玉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起郦道永当初在梨春宫说的那句绝巧弃智。

一片混乱中,他仍然在练枪。他现在知道钟老将军的枪法中说的“气”是什么了,不只是气势如虹,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太多双眼睛看着这里了,无意路过的小太监,和远处楼阁上的宫女,目光是不一样的,被窥视的感觉让人背上发凉。

钟老将军练完枪,回到了他的小院子,他就住在校场旁边,院外有一片空地,言君玉提着长.枪到了那里,在他的门外继续练枪,饿了就吃个馒头,渴了就喝点水。

朱雀是在下午到来的,他现在是净卫毫无疑问的首领了,他一来,那些目光就都不见了。

“你觉得你这样就能保住他?”他用嘲讽的语气冷冷问言君玉。

云岚不是会留破绽的人,钟老将军就是她说的“爱管闲事”的人,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也是意料之中,因为对抗的总是庞大的东西,如同螳臂当车。

山洞一别之后,言君玉似乎又长大了,他身上有种旺盛的生命力,像日夜不停生长的树,浑身都是阳光的味道,连皮肤上的薄汗都干净而温暖。朱雀最厌恶的就是他身上这种气味,让人想要撕碎他,把他的笑容都一片片吃下去。

他没想到言君玉并没被激怒。

“我知道你不是来杀他的。”他平静告诉朱雀:“他不会想杀他的。”

他说的“他”是萧橒,朱雀恨透了他这种笃定,也恨透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仿佛他说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和他一样有血有肉,可以被拥有的凡人。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们是并肩的两个人,有着谁也不懂的暗语,心照不宣。

“那你这次可猜错了。决定不杀他的是叶椋羽,知道吗?他才是最懂太子殿下的人。”

要是这时候来一句“但萧橒只喜欢我”,朱雀一定气到不行,但言君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朱雀露出破绽对东宫没有好处,而且朱雀只是言语上刺激他而已,做事还是尽职的。就连那许多次偶遇也说得通了,为什么那天他会提着灯笼来找自己,为什么在密林中遇到,他一面嫌弃,一面也要跟着自己。

因为他是东宫的人,他是为太子保护自己的。

朱雀一定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被人喜欢过,他不知道,其实喜欢人就像放风筝,不管风筝飞得多高多远,只要一根游丝细线牵着,心中就能笃定下来。言君玉现在握着这根线,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生气的。

朱雀走后,言君玉又守了一会儿,直到钟老将军打开了院门。

当时已经是下午了,言君玉守他守得理直气壮,见到他却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是因为学了他的枪法的缘故,心里觉得他也是半个师父了。

“回去吧。”钟老将军告诉他:“我不是魏元武,不会一头碰死的。”

魏元武也是开国时凌烟阁上的王侯,太.祖晚年,太子陷入谋逆案中,案件的关键是一封书信,东宫的线人坚称太子曾经给卫戍军首领魏元武写过一封书信。太.祖召魏元武入宫问话,魏元武一路不语,面圣前却让內侍去给他打盆水来,洗去风尘,內侍端水回来时,魏将军已经自尽在殿中了。说书人说,他是不愿意对太.祖说谎,又想保全东宫,才这样做。太.祖听说后,沉默一夜,第二天下旨不再调查,一年后太.祖薨,太子顺利继位,虽然不如太.祖英明,但比前朝废太子导致的内乱相比,已经好上许多。

言君玉被他点破,更加不好意思了。钟老将军在他看来就是会这样做的人,虽然萧景衍并不需要他们这样保护,但他知道很多老臣是愿意为了东宫赴死的。连谌文都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了。

钟老将军无奈笑了。

“练了这么久的枪,这点都看不出来。回去吧,多推演兵法才是正经事。”

言君玉累了一天,回到东宫,却没歇下来,洗了个澡,看外面天黑下来,坐在窗前写他的兵法书,他也知道情形紧急了。马上开战,他的书却才写了一多半,最关键的是,连名字都没想到呢。

写得心烦,他扔下笔,在书箱里翻书看,意外翻出一张澄心纸来,顿时笑了。

这是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萧景衍时,他给自己写的那个字,枪法讲的气,可以说是气势,也可以说是气质,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不同的,像洛衡的字,金戈铁马,他笑云岚狠,其实呼里舍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他的气质是冷冽的,但又带着一点情意,像冰层下的火焰。叶椋羽的字有种竹一般的意境,有筋骨,但不像文人爱说的宁折不弯,而是经得起弹压,他比洛衡高的一点就在这,洛衡是没有退路的,他有,所以从容,接下来东宫的手笔应该不会那么狠了。

而萧景衍呢?

言君玉把他的字蒙在脸上,澄心纸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像极萧景衍身上气味。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样的,连生气也忘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念着他的名字,想要立刻见到他。

那个“雠”字如此复杂,但他安排得这样好,疏朗有致,整体看来又是一体的,像是他心中早有了一切的布局。早该猜到的,他不会像赫连那么狠,黑狼王和白狼王的故事,他不杀掉自己的狼王,也可以赢。因为当所有的狼都跟随自己的时候,谁是狼王又有什么重要呢?

云岚以为,要先成为天下的主人,才能想着天下的事。其实不是的,狼王的尖牙利爪从来不会向着自己的狼群,他是先把自己当成狼王,才成为天下的主人。

如同灵犀一点,玄之又玄的一闪念,言君玉忽然明白了过来。他一跃而起,抓起靠在墙边的枪,连鞋也来不及换,就冲到了院中。

外面正下大雪,他挥舞着长.枪,一切都游刃有余。那些纸上的招数流水一般划过,他在枪法中明白了钟老将军为什么不会做魏元武。

不是因为东宫情形没有这么危急,而是因为他是钟瀚海。郦道永说的绝巧弃智的破法就在这,他不懂权谋,也不需要懂。无论是为了谁,是庆德帝的威逼,还是东宫看似大义凛然的立场,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思考,不会为此自尽。因为他就是他,他的枪守住的阵地,就是他的立场。他站在这里,就起他的一份作用。

但钟老将军仍然少走了一步,这一步让言君玉迟迟无法理解他的枪法核心,因为言君玉有更好的师父。

他虽然敬佩,却不会做钟毅海,老将军是不合时宜的孤树,是陷在宫廷中无所适从的人。他在这里,只能做自己的一份事,螳臂当车虽然可贵,却无法改变这世界。

言君玉在萧景衍的字里学会的东西,可以为这枪法补上最后一招。

这枪法的主人,不会为任何权谋所摆布,他是江心巨石,撼不动的巨树,他活着不仅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立场,还为了保护自己的臣民,守护自己的疆土。他不是杨朱,不是儒,不是法,他什么都没有学。但他的长.枪所指之处,就是他的道。

-

太子殿下回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从思鸿堂的窗口看过去,雪中舞枪的少年,已经有了青年的身形,大雪纷纷扬扬,他的枪法却有着劈开天地的气势。他是东宫关不住的游龙,像石砖下的树芽,迟早有一天要冲天而起,长到灿烂的阳光下。

“少年安得长少年,海波尚变为桑田。”站在窗边的叶椋羽这样轻声感慨。

最开始不是不失望的,就像云岚,看不透,所以一门心思以为他回来就能改变什么,因为她总不信言君玉,干净意味脆弱,执拗等于好骗。但他最终见识到少年的本色,他与东宫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不是那些华丽的,精致的东西,他更接近自然的本源,是种子式的存在,没有谁会觉得一颗种子多珍贵,但除了他谁也长不成这样的大树。

他了解萧景衍,知道他只要在温暖和纯粹的爱中长大的、勇敢而热烈的少年,那个人不出现,他就一直等。这不稀奇,传说中的龙也是如此,潜龙勿用,在深渊中沉睡,守着颌下骊珠。皇家总是会得到世上最好的东西的。

但他没想到萧景衍的回答。

“是不是少年什么关系呢?”风尘仆仆的太子殿下这样回答他:“我只要他是小言。”

说来言君玉一定不信,那天的御辇,是他先在里面的,叶椋羽算准他不会说什么,这是叶家人的示好,喜欢的人自然会神魂动摇。但他没算到,整个路上他们没说过一句话,十里长的山路,马车如此颠簸,每一下都能颠碎一颗心。

叶相什么都教,就是不教一个情字,都说他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但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让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说一句话。

他还以为是仍在介怀,原来是不在乎,只要说的是言君玉,他这么轻易就开口了。

雪中的少年舞完一套枪法,看见穿着常服的太子殿下朝着自己大步走来,眼中神色又惊又喜,大约还带着一丝秋后算账的伏笔。

不过现在,他就只记得扑上去了。

“我想到给我的兵法书起什么名字了。”他认真告诉萧景衍。

“什么?”萧景衍笑着问。

“我要叫它《宸明书》!”

自己要为他写一本书,不止写给他,也写给他的江山,为接下来的那场大战,还为他许下的那个天下太平的盛世,河清海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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