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因果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影卫……”

  红雀本能地否认着,但他慌乱的声线已然完全出卖了他。

  “主人今日在洞窟中用的那套潜术,是影卫的功法。”

  白鲤尽量柔和地说着,猜想红雀定是曾经受过十分严重的心伤,以至于提及做影卫时的经历会有如此强烈的抵触。白鲤尽量引导安慰着红雀,但若是红雀反应太过强烈,也做好了替红雀编织谎言的准备。

  “我……”

  被囚禁在黑牢中的回忆一齐涌来,但白鲤近在咫尺,红雀紧紧抓着白鲤的睡袍衣摆,尚能保持清醒。

  白鲤的手轻轻覆上红雀的假面,摸索到了卡在耳后的机关,柔声问道:“可以吗?我实在是想知道……”

  红雀脑海中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白鲤取走了自己多年来一直带着的假面,第一次向相识之人露出了额角骇人的伤疤,以及那消也消除不了的影卫编号。

  直到看见白鲤神情变化,红雀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白鲤推开翻下了床,捂着额角不肯松手。

  “别……别看!”

  红雀仿若受了惊一般,一步步向后退去。

  “主人在怕什么?”

  白鲤每靠近,红雀就后退一步,像是见了生人的小兽,眼里却是只露给熟人看的委屈。

  “你是怕我嫌弃你吗?”

  白鲤看着红雀的样子心中酸痛,却又无计可施,只试探着向前走去。红雀已经退到了墙边,也不再逃了,只无力地顺着墙滑下来,跪坐在地上,神志不清地说道:“不……不!我不是影卫!没有人可以再把我抓起来!没有人可以再将我……将我锁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罚也无力反抗,只能,只能……”

  “是的,没有人,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红雀冰冷的身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红雀没再躲了,渐渐从漆黑的恐惧中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白鲤,一头埋进他的颈侧,靠在他的肩上。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边,红雀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突然摘下你的面具的。”白鲤自责又心疼地说道。

  红雀喘息了许久才回道:

  “不怪你,早晚要让你知道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脆弱。”

  “主人,当年发生了什么啊,能不能告诉属下几件,属下也好替您分担一些。”

  红雀想了想,终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太多了,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要是你能想起来就好了。”

  夜深了,红雀一手握着假面搭在白鲤的肚子上,难得的没带上假面睡觉,额角的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红雀已然睡深了,白鲤却睡意全无,忍不住多看了红雀的侧脸几眼。

  额角本该有的那块红斑此时早已被伤疤覆盖,白鲤心疼地用手轻轻抚上,却发现那伤痕之下似乎还藏着什么印记……

  这是……刺字?

  陆……玖……陆玖……

  六九!

  认出的那一瞬间,白鲤脑海中一阵嗡鸣,伴随着剧痛,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没有前几次那般的抵触,没有那将记忆强行阻断的潜意识,完整的记忆一点点流进白鲤的脑海,一件件事都恍若刚发生在昨日。

  怪我,没能护好他……

  脑海深处的声音再次响起,白鲤这次已然知晓了因果。

  白鲤想起了做影卫时的经历,也忽然明白了红雀为何有时会流露出与他表面上的坚强不符的脆弱,知晓了他这么多年里都在恐惧着什么。

  白鲤曾看过同僚发疯,崩溃,最后身亡,而见的更多的则是昔日有说有笑有抱怨的同伴渐渐失去了表情,失去了说话的动机,变成一具沉寂的木偶,操纵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然而最令人恐惧的不是那永无止境的骇人刑罚,而是知道自己会变成行尸走肉的样子。

  白鲤差点就要沦为那样的人。

  暮云山庄□□影卫的方式很简单,先是用刑罚的手段建立起本能的恐惧,再用带了规矩的惩罚利用人趋利避害的心理教他们听话。

  而最后,则是用时不时降下的毫无道理可言的残酷刑罚让人彻底绝望,断了所有侥幸与期望。

  之后只需立下严苛的规矩,所有人便都会凭借着本能听话。

  白鲤也没能撑过那样的摧残。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段时间自己总是会突然被押进刑房,行刑的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不知缘由的鞭打。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刑罚何时降临,更不知道如何规避。

  是人都会怕疼,更何况是刑具直入心底的痛。

  白鲤记得很清楚,最开始教授规矩时大多数人心里都只有抵触,只是表面上装着样子,心底里在千方百计地想着作弊的方法。

  而随着毫无理由的刑罚的开始,白鲤渐渐渴望起那些规矩来,他多么想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做,告诉他不该做什么,只要服从就能逃避痛楚。

  白鲤几乎就要被摧垮了,重塑成只知道听话的工具。

  那天他又被莫名其妙地上了刑,不知过了多久,他带着浑身愈合了又裂开的伤口被扔出了刑室,疼的双眼发黑,脑海中一片混沌,他看见一个人正走向自己,他只能看见那人的腿,近乎绝望中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裤脚,意识混乱地哀求道:“求求你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求您立个规矩吧,我一定会听话的……”

  那人挺住了脚步,许久,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为什么问我该做什么,你自己想做什么?”

  “我……我自己?”

  白鲤疑惑了半晌,眼前的阴霾渐渐褪去了,渐渐想起了几个月里淡忘了的东西。

  “是啊……我自己……想要什么呢?”

  白鲤慢慢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穿着黑色的影卫制服,看年龄比自己小上几岁,左侧额角上刺着他的影卫编号:六九。

  白鲤一愣,影卫的刺字一般不会刺在脸上,他又看了一眼,看见那六九两字的边角处泛着些红。

  字刺在脸上应当是为了遮掩独特的面部特征,可能是伤疤,也可能是胎记。

  “六九……那你有想要做的事吗?”

  白鲤知道面前这名少年还没被摧垮,并不是他的意志有多强,只是因为他这个年纪还没经历过完整的摧残。

  不过也快了。

  很快,他也将会像自己,像其他所有影卫一样屈服于刑罚,再也说不出自己想要做什么的话。

  “我想要自由。”

  “自由?”

  “我想要从这高墙中出去,去外面看看真实的世界。”

  白鲤一愣,竟莫名觉得这句话那么熟悉,那么似曾相识,那么能引起自己的共鸣,就像是自己也曾说过一般。

  “自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想从这里出去。之前的事全忘了,但是我一醒来,脑子里就全是这句话,这个执念,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少年望向围墙外面,似乎在遥远的地方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白鲤即将死寂的心又开始苏醒,又开始能觉出暖意来了。

  “我已经不敢逃了……但你还有机会,只要在十四岁之前逃走,或许可以避免被山庄完全掌控。”

  白鲤艰难地爬了起来,心上的伤痛渐渐有了知觉,取而代之的竟是身体上的麻木。

  伤口似乎不再那么痛了,刑罚也没那么可怖了,似乎只要眼前这人还坚持着他天真的执念,还没有被摧垮,自己就还能看到一丝希望。

  一定要护好他。

  一定不能让他被山庄的手段摧垮。

  白鲤已经找不到自己想要什么了,他只是想着,能让这人不放弃心中所想就好。

  白鲤又记起了红雀和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记起了他对自由的执念,偷学轻功时那份拼命,记起了他受的每一次重伤,每一次挑剔着自己做的野味不好吃。

  以及……

  红雀在自己独自值夜班时偷偷溜过来陪着,受刑后偷偷给自己用香灰调药,挨罚时偷偷给自己送水,外出执行任务九死一生时和自己的相互扶持,还会有事没事就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

  还有他逃走之前一遍遍地劝自己和他一同走掉。

  他走之后……

  那之后……

  白鲤双眉紧促,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手心握出了血都浑然不觉。

  那之后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怎么会,怎么能够……怎能做出那样的事!

  白鲤全都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些自己曾经刻意忘却的,再也不愿记起的事。想起了自己为何选择失忆,为何别的记忆都可以触景生情,一点点解封,唯有这一件,被特意屏蔽掉,之前几次误打误撞都没能想起来,唯有这次终于记起。

  他慢慢抬起抚摸着红雀脸庞的手,轻轻退远了,坐在床边直到天色大亮。

  红雀睡得不甚安稳,摘下假面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自欺欺人,在外人面前带着假面不过是为了隐藏身份,在白鲤面前却是早就没了这个必要。

  摘掉面具的感觉让红雀觉得有些不安,但或许是有白鲤陪着身边的缘故,红雀竟没再做什么噩梦,只翻了几次身,最终不自觉间一只手捂住了额角的伤痕。

  窗外一缕阳光洒在身上,将红雀叫醒,一睁眼就看见白鲤坐在床边,安静的出奇。红雀感觉到他情绪不对,便轻轻坐起身从背后环住白鲤的腰身,枕着他的肩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不料白鲤一直在出神,竟没发现红雀已经起身,惊的浑身一颤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红雀的动作只得维持着现有的姿势。

  “主人……您……您醒了?”

  “怎么回事,昨晚你对我可不是这种诚惶诚恐的态度,我可记着你把我逼到墙角的事呢。”

  红雀笑嘻嘻地说着,半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属下……属下知错。”

  白鲤低声说完,就垂下头一动不动地坐着。红雀明显感觉到他的失落,心中很是疑惑,便松开了白鲤,想做到他身边,却不料刚一松手,白鲤就翻身跪在了地上。

  红雀一惊,白鲤这段时间被自己想方设法地宠着,已经很久没有随随便便地跪下了,极少的几次里都是出了大事。

  不过是睡了一觉,这能出什么事?莫非白鲤是在自责摘了自己假面的事?

  红雀轻叹一声安慰道:

  “行了,假面的事我没生你的气,本来就不该在你面前带着,你替我摘了更好,反而帮我跨过心里那道坎了。”

  白鲤慢慢抬起头,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随后神情变成了纠结,犹豫了许久才说道:“谢主人宽恕,但……属下还要一事要告知主人。”

  “你说。”

  “属下斗胆,不知能否求主人一个恩典。”

  “你说。”

  红雀轻叹一声,手指扶上了白鲤紧咬的下唇,待白鲤不知所措地松开嘴后又把手指送到白鲤齿间。

  “想咬什么就咬这个,别伤到你自己。”

  白鲤连忙向后退去,摇了摇头,眸中已然有了水光。

  “属下能否求主人答应,属下若是惹您生气了,请您随意打罚,属下会听话的,您想要怎样都行……只求您……求您别弃了属下……哪怕您气极了将属下关进牢里,只求您能偶尔去看属下两眼就好……”

  “你做了什么啊觉得我会这样对你?”

  红雀心中情绪翻涌,他听着白鲤一句句卑微至极的哀求,想到的全是曾经白鲤照拂自己的样子。全是白鲤偷偷教自己轻功,为自己包扎伤口,用功绩为自己换药,甚至替自己挡下过几次刑罚,偶尔在值夜班时瞥向自己就寝的地方。

  若是没有白鲤,自己根本活不到今天,更不会有那些点缀在那段冰凉漆黑的时光中那点点散布的暖。

  又或是侥幸一个人逃出来后,终日与梦魇为伴永远无法安眠,直至变成那些被自己带出暮云山庄的绝大部分影卫的样子,变成一只失去了情感的木偶。

  怎么会对白鲤心生怨恨呢?怎么会想要终日对他打罚,甚至再也不愿见到他呢?

  白鲤轻声说道:

  “雀儿……我……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红雀心中巨震,他曾设想过许多白鲤找回记忆时的场景,无论怎样都应是无比的欣喜。此时却只有心惊,与更深的疑惑。

  “你想起什么了,和我说说,指不定又是你误会了……”

  “我想起来自己在你走后都做了些什么。”

  白鲤摇头,再开口时,两行泪已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下。

  “你做了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说不定我根本不会生气的。”

  红雀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事会让白鲤自责成这样,自责到明知自己不是他的主人,还要跪在自己身前祈求惩罚。

  “属下差点就害了您……”

  白鲤按着计划悄无声息地做完了所有行迹的掩饰,将红雀的逃跑伪装成一场事故,回到山庄领了罚,重伤让他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才能面前站起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六九,你轻功复习的怎么样了……”

  无人回应。

  白鲤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鲤本以为关于六九的一切会在他离开那天截止,自己再也不必想他,再也不必操心他是不是又会受罚了。直到这一刻,白鲤的心里仿佛被挖走了一大块,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关于六九的一切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

  “六九,你帮我拿点纱布来……”

  “六九,我这个月省下瓶伤药你拿去……”

  “六九,你……”

  白鲤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想要护着他,想要帮他逃跑才撑到现在的。如今白鲤已不知道自己还应为了什么继续撑下去了。失去了理由,疲累与疼痛都显得那么难熬。

  如果六九还在……

  如果我当初不曾帮六九离开……

  六九当初……是不是曾经说过不想逃走的话?

  白鲤没意识到自己在接任务时已经有意去找红雀的线索,千方百计寻找再见他一面的机会。直到白鲤真的寻到了红雀的踪迹,潜藏在红雀身后跟了他许久。

  他看见红雀一点点试药,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干呕,心疼的快碎了。

  那一刻,白鲤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抱起红雀将他带回去解毒……然后……永远将他绑在身边……

  不,不行,怎么能让他回到那种地方!雀儿可是从好几年前就渴望着逃离的啊。

  白鲤看着红雀的伤痛,却也知道他此时是真的自在,快乐。嘴角是不是地仰起几分笑意,坚定的眼神从未露出过后悔的神情。

  就这样吧,远远地看着就好……再多看两眼……再和他说说话吧……要不再……

  等白鲤再次清醒,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工具,站在了因为毒发而短暂昏迷的红雀面前。

  将红雀抓回去的工具。

  白鲤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逃一般地离开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抑制不住想要再见到红雀的冲动,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真的出手将红雀抓回去了。

  若是真的那么做了,我会后悔一辈子吧……

  白鲤知道这次任务的期限已经过了,但他不在乎,在月色下枯坐了一晚,最后一次在脑海中把关于红雀的一切翻了好几遍,等他再站起身时,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

  同时一起忘记的还有关于红雀的一切,不记得和他在一起时发生的事,甚至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或许只有这样自己才绝对不会伤到他吧。

  白鲤完成任务回了山庄,领完罚,回到自己屋中打扫尘灰,看见一个满是药水奇怪工具的卷帘,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做什么的,但白鲤已经习惯了,这几天他经常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何会出现在某处的东西。没有太过在意,随手将那个卷帘缠好塞进了床下空余的暗格里。

  听着白鲤讲完这一切,红雀心里猛然升起一团怒火,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鲤,想让自己冷静,愤怒却控制不住地越积越高。

  终于,红雀一把将白鲤从地上拽起,推到墙上死死按住,白鲤的衣领都快要被他捏烂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属下知错,咳……任凭主人处置。”承受着意料之中的怒火,白鲤反而没那么慌了,甚至无心担忧自己会不会被遗弃,一心只想着如何能让红雀出气。

  但白鲤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再次见到红雀的这段时间里,他都从未见过红雀如此愤怒的时候。

  雀儿会恨我吗……会恨我多久,还有机会得到他的谅解么……

  白鲤努力思索着让红雀出气或是自己赎罪的方法,将一些不常见过的极刑搬出来,正挑选着,思绪就被红雀满含了怒意的声音打断了。

  “你为什不早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离不开我,我就不走了啊……”

  红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尾音甚至有些委屈。

  “你以为我就舍得离开你么……”

  红雀一头埋进白鲤胸膛带着哽咽小声埋怨道:

  “你以为我一个人在外面就好过吗?你以为我不想你吗?你知不知道我偷偷跟在你后面多少次,我还试着给你写暗号……要不是最后几天你那么坚决地催我,我哪里舍得离开你自己跑掉!”

  红雀又埋头在白鲤胸前蹭了蹭,不用白鲤安慰,自己就先顺了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算了,看在最后我们两个都逃出来了的份上,不生你气了。”

  随后又佯怒着抬头瞪了白鲤一眼:

  “下不为例!”

  “主人?”

  白鲤怎么也没想到红雀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原本那些强烈而又绝望的情绪悄然化作了酸甜的气泡化在心里。

  “怎么还叫我主人呢?”

  “属下……我……对不起……”

  “你怎么又哭了,吓到你了?”

  红雀看着白鲤脸颊上两行泪水心疼地蹙眉,轻轻用衣袖给他擦拭着,末了吻上了他的嘴角舔净了唇边的一滴。

  “你当真不介意?雀儿,你若是生气就和我说,想要我怎么补偿你都行。”

  白鲤又问了一遍,倒不是不相信红雀会原谅自己,只是怕他真有什么委屈憋在心里,不好意思说出来。

  “因为就算当时你忍不住把我带回去了,唉……我也不会怪你,顶多跟你置几天气,做顿好吃的就能把我哄回来。”

  红雀捏了捏白鲤的耳朵,忽然又道:

  “唉不对,我怎么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敲你一笔的!”

  “其实……主人现在也可以提的。”白鲤忍不住说道。

  “哦?那我可重新提了,嗯……那我就要你给我做一辈子好吃的,才会原谅你!”

  “好,我答应。”

  红雀说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轻笑起来,随后又有些感慨:白鲤就为了这个失忆了这么多年啊……从那天开始……

  红雀想着忽然反应过来不对,白鲤所说的失忆是从自己走的那天开始,而且只忘了和自己有关的部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忘记之后的那十余年里发生的事。

  可是自己在地牢中再见到白鲤时,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更何况若是因为这件事选择失忆,那白鲤两次在受刑状态下想起往事是为何,又为什么当初如此抵触,直到如今才想起来。

  “白鲤,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事?”

  红雀的脸色严肃起来。

  “还有?主人是指什么?”

  “你自己想想,你说是我逃走后不久失忆的,但我逃走距你被山庄下狱足足有十年,为何我见到你时,你连这十年里的事都不记得了?半点记忆也没有了?”

  “属下……我……”

  白鲤的表情有些为难,却并非抗拒也不是刚才那么强烈的自责。半晌白鲤才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小事而已,不重要。”

  “不重要?”

  红雀一挑眉,抱臂逼视着白鲤,又靠近了一步,慢悠悠说道:“白鲤,你别以为我不记得,以前凡是你说不重要的,可都是偷偷对我好的。”

  红雀心里有了底,便再无顾忌地逼问着白鲤,他记得之前白鲤偷偷给自己换药的事,若不是后来偶然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那药是白鲤付出了多少代价换来的,再比如若不是偶然间看了刑堂的记录,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白鲤悄悄替自己受了多少次刑罚。

  白鲤被说中了心思,眼神开始飘忽着逃开。

  “是……但真的不重要,主人不必挂心。”

  “怎么又叫我主人了……不过,既然你先改的口,那就别怪我用主人的身份刑讯逼供了。”

  红雀坏笑一声,一双手隔着衣服的布料轻轻掐捏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白鲤:被主人欺负了……

  红雀:谁叫你喊我主人的。

  今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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