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有些惺忪忪地摸了摸鼻头率先开口，缓解着气氛：“她还是没有开口吗？”
“她没说，但乔朗通过调查她近来的动静发现了点线索。”
傅司晏眼中波澜不惊，平铺直叙：“三个月前，她跟沈逢时手下的秘书见了一面。”
虽然极其隐蔽，却还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
这其中，想必还有傅流觞的手笔。
只是那个女人太神秘了，仿佛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只三言两语，两个超凡脱俗的男人已然摸索出其中的门道。
两人心照不宣，郁楚再次提出：“如果需要郁家的帮助，可以随时告诉我。”
傅司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
两个原本心中暗暗较量的大男人，在这一刻出奇的团结。
想到一家老爷子的耳提面命，郁楚开口：“我先去接爷爷了。”
“我也跟着一起。”傅司晏表示，毕竟是他没有照顾好南笙在前。
“不用，爷爷的脾气我知道。”郁楚拒绝。
老爷子这一辈子都风风火火，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当他推开门时，一眼瞧见两个小身影匍匐在窗前，两只小耳朵贴在窗户上。
“咳……”郁楚作势轻咳一声，双手抱胸做严肃状。
两个小家伙知道偷听事情败露，无比乖巧地走到郁楚面前，轻轻叫了一声：“大舅。”
“你们刚才听见什么了？”
小葡萄正要开口却被西瓜一把摁住，只见他无比淡定的说道：“没什么。”
知道西瓜机灵，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话，郁楚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我出去一趟。”
小葡萄显然兴致很高，一把抱住郁楚的大腿：“我也要去接外祖父。”
郁楚挑眉，朝身后的傅司晏看去，显然两人刚才的对话都被这两个小人精听的一清二楚。
他将小葡萄抱起，低着头看向西瓜：“西瓜也去吗？”
西瓜抬头看了眼小葡萄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病房，摇摇头：“我想陪着妈妈。”
“好。”郁楚轻轻笑了笑。
傅司晏半靠在门口，低头看着自家儿子，薄唇微启：“为什么不去接爷爷？”
“妹妹已经去了，我就陪着妈妈好了。”西瓜回答的很快，不假思索。
傅司晏半蹲下，伸手握住自家儿子的小手，父子两人的目光投向一出，病床上的女人。
南笙和他的两个孩子，小葡萄天真无邪活的肆意自在。西瓜聪明早慧，事事考虑周全妥帖，成熟地像个小大人。
傅司晏由内而外地，很感谢南笙四年前瞒着他生下这对孩子。
有他们和南笙的存在，他才真正感觉自己真正活过。
生平第一次，西瓜展现出独属于小孩的神情：“妈妈会醒吗？”
“会的。”傅司晏紧紧握住西瓜的小手，再次重申，“一定会的。”
郁老爷子刚到医院，便瞧见父子两人围在南笙身边。
他冷哼一声，在郁楚的搀扶下走到南笙面前，全程没看一眼傅司晏。
在看见南笙的刹那，郁老爷子心情复杂，张了张嘴唇：“笙笙，爷爷来了。”
他的笙笙向来漂亮有活力，可瞧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微弱生机的女子。
郁老爷子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擦了擦眼泪。
病房内的气氛压抑到让人难受，连带着小葡萄也随着郁老爷子红了眼眶。
一旁的西瓜将小葡萄拥入怀中，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老爷子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南笙，终于将目光停在傅司晏身上，冷着脸道：“我们出去说。”
傅司晏微微颔首，跟在郁老爷子的身后亦步亦趋。
几人停在走廊的尽头，郁老爷子沉着脸，浑浊的目光里透着几分冷意。
“傅司晏，”他直呼大名，没有半点客气，“你是怎么照顾我家笙笙的？”
“爷爷，是我的疏忽才让歹徒有机可趁。”傅司晏难以掩饰的歉意，低垂着头。
“您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是别让笙笙离开我。”
他说的卑微，却让郁老爷子面色渐渐缓和。
“行了，少来那一套。”
郁老爷子看向郁楚：“笙笙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说，在被救出来前她吸了不少的烟雾，所以还没醒来。”
顿了顿，他又开口：“现在国内外专家正在进行会诊，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你们一个当哥的，一个当丈夫的……”郁老爷子指了指两人，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你们去休息吧，我在病房陪着她。”
“那怎么行？”郁楚皱眉不赞同。
郁老爷子在得知南笙的事以后第一时间赶来北城，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行了，你们快走吧。”郁老爷子朝两人挥挥手。
郁楚正要出声却被郁老爷子一个眼刀震慑住。
还是傅司晏顶住压力，上前沉声道：“爷爷，您得保重好身体撑住，南笙才放心。”
“小葡萄和西瓜也好久没见您了，两孩子在听说您来后心情才好了点，要不让他俩带着您回老宅休息，您看如何？”
他的话一语中的，戳中郁老爷子心中最在意的，他久久没出声。
“好吧，”他摇摇头，看向傅司晏的眼神多了抹赞许，“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一旁的郁楚见老爷子离开，也吩咐：“你多陪陪南笙，我送爷爷过去就回来。”
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病房里只剩下傅司晏一个人。
他支开所有的护工和护士，小心翼翼的，如视珍宝般的替南笙擦拭着身体。
他喃喃自语：“你再不醒，我快要疯了。”
“祁臣说，这次的事情大概率是冲着我来的，而你只是被误伤。得知真相时，我真恨自己。”
“冲进火场的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你。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爬也要带着你爬出去。”
傅司晏目光柔和，一动不动地盯着病床上的女人。
他反握住女人柔嫩细腻的手，无比地诚恳：“南笙，你醒过来吧，看看我和孩子们。”
只是等待他的，是漫长的寂静。
他轻笑出声，仿佛自嘲般摇头。
将毛巾浸湿，傅司晏重新替她擦试着手指，一根又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