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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直让他们追着？”
等赵恒回去后，坐在大石上吃着糕点的李淑鼓着腮帮，问道。
赵恒想了想，摆了摆手，说道：“小事情，先赶路吧，过几日我去趟大周皇宫，跟这周王好好唠唠嗑……”
李淑点点头，望着少了一半的糕点，眉头皱了皱，抽了抽鼻子。
赵恒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且往东边走，有糕点铺的话再给你买些……”
听得此话，李淑眉头舒展起来，面带笑容的使劲儿点头。
她将放在腿上的糕点全部包了起来，二话不说，塞入袖中，拍了拍衣服上的积雪，拾起一旁放置的斗笠，戴好后朝着赵恒说道：“走吧师父……”
赵恒微微点头，摘下酒葫芦，哼唱着小曲儿，二人再次踏上路程。
“今年儿是新年儿哦，老子杀个人哦，不长眼滴狗东西，千里送人头哦……”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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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个？”
“难听……”
“……”
——————
云南镇的除夕夜有些动人。
不知为何，越有钱，越发没有了年味儿。
小镇上热闹的并非那些大户人家，而是那些贫苦穷人，人们享受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欢喜，而非圆桌上山珍海味，人与人却不对头的尴尬处境。
福禄街。
学堂。
作为来此教书的先生，李晟自然不会有什么家人在此。今日白日看着学堂里的孩子们一个个被接走后，李晟便关闭了学堂大门。
来小镇这么些年来，李晟从未有过吃年夜饭的习惯，毕竟自己一个人，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虽然小镇玉龙街的酒楼开着，也提供年夜饭，可是李晟着实么得兴趣。
学堂后院，李晟坐在凉亭之内，一件单衣被风吹拂着，而李晟是感受不到丝毫冷意的。
面前的棋盘仅仅落了一颗黑子，李晟拿在手里的那颗白子悬在半空，始终未曾落下。仅此一个姿势，李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教得东边放起了烟花，李晟那只手才收了回来，将那颗白子放到一边，望向后院拱形门，淡淡的说道：“来了？”
刘云从门外走入，不停地用手扑腾着头上的白雪，嘴里嘀咕不停，“奶奶的，老李，我说你啊，赶紧把学堂墙头那棵松树砍了去，回回过年就要落老子一头雪……”
李晟呵呵一笑，说道：“好意思？年年翻墙过来，雪不落你头上落谁头上？”
一听这话，刘云多少有些不乐意了，他缓缓走进凉亭，坐到李晟对面，看着仅有一颗黑子的棋盘，一把将黑子拿走，撂回棋盒里，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摆在棋盘之上，说道：“我那叫过年翻墙，明年高升，你懂个什么啊你？”
“哼！还高升？”李晟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厕所里挑灯，找死吧你！”
刘云顿时愣住，“你这嘴还教书，真不知道是怎么带坏孩子的……”
李晟白了刘云一眼，大袖一挥，直接铺上一张木板，别说，这么一铺，倒还像个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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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早已习惯了斗嘴，对此不以为奇，哪怕是在如今这个过年的时节。
刘云将所带的东西拆开，只见一壶醇酒，一只烧鸡，一斤切好成片的牛肉，外加一碟盐渍花生，看上去极其丰富。
刘云拿出两只大碗，将酒水倒好，二人开始开怀畅饮。
“土烧鸡，醉梦楼那边的？”
李晟扯下一只鸡腿，津津有味儿的吃了起来。
刘云点了点头，吃了一片儿酱牛肉，就只顾喝起酒来。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徐娇拿下来？人家都快变成老姑娘了，你就跟个瓷锤一样……”李晟抿了一口小酒，继续吃肉。
“吃你的鸡腿，屁话是真的多……”刘云白了李晟一眼，斜靠在石桌上，端起一碗醇酒，对天而饮，“像我们这样的人，哪儿来的成家一说？凡人，修道，终归殊途，还是算了……”
李晟摇了摇头，不再说此事儿，而是问道：“陛下是打算让你在这儿待多久啊？难不成十数个甲子不成？我来的时候你就在，这是有多少年了？”
刘云闭目沉思一番，淡淡的说道：“怕是近一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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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
刘云扭头望向李晟，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说道：“看上去像七八旬老人，实则也有一百多岁了，宫里的丹药可不少，虽然陛下无法修行，可凭借这些，也能长命百岁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万岁……”李晟笑道。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看着天地变色，望着生死离别，见过无数人间险恶，难不成就只为这些？”
李晟并未回应，一只烧鸡已然被他吃的差不多了，他掏出手巾擦了擦油手，笑道：“还是徐姑娘做的烧鸡好吃！”
刘云扭头忘了一眼李晟，一脸不解。
“醉梦楼厨子的手艺可不是这个味儿，多年前吃过，记忆犹新……”
刘云不再言语，望着漫天烟火色，放下了酒碗。
“还有多少年？”
刘云问道。
“满打满算，就剩下五年了……”
“你究竟与陛下做了什么交易，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说，快要走了，总得说说吧？”
李晟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你呢？真是被陛下罚到此处？你又是什么原因呢？”
刘云夹起一片牛肉，呆滞许久，随后将牛肉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有些久了，记不太清了……”
昔年稷下学宫求学的两位少年，在求学路上出了分歧，一个入朝为官，一个选择游历天下。很多年后，再在这小镇相见时，都是苦笑不已，原来一个混得不如一个。
“赵前辈呢？”李晟问道。
刘云举起酒碗，对着天边举了举，李晟心中了然。
他望着虚无缥缈的云层，叹气道：“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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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