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决战前夜

  当再一次歼灭了一股急急忙忙,想要出关救援家乡的蒙古人之后,朱由检接到了京城哥哥的急报。

  “京城岌岌可危,速速进京勤王。”

  皇太极疯了,他开始动用他的全部主力精锐,对北京城进行了日夜绝死的进攻。

  历史上不是这样的。

  历史上皇太极只对京城的周边进行抢掠屠杀,和出城迎战的京营在白沟河打了一仗之后,根本就没有对京城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进攻,连封锁都没有。

  之所以出现这样改变历史的局面,是因为回京救援的袁崇焕,刚一进京城,就立刻被天启皇帝捉拿下狱,不等三司审判,就公布了他十二大罪,在菜市口凌迟处死了。

  当时盛况空前,百姓争食其肉。

  不要再争论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好谁坏,帝王将相说了不算,涂脂抹粉的历史说了不算。

  说了算的,只有百姓。

  他带进城里的那个和尚,也没有像历史中那样,被好吃好喝的供在太仆寺,而是直接砍了脑袋,将他的人头丢给了城外的皇太极。

  这样的做法,让皇太极彻底的绝了,通过袁崇焕和大明朝廷谈判的可能。

  留给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攻破北京城,到太和殿上和天启喝喝茶,谈一谈盟约的问题了。

  他已经无路可退,无路可走。

  既然走到了这步,战争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没有必要再磨磨唧唧。那就在京城下面,和被围得铁桶一般的皇太极,好好的谈一谈。

  大军来到了遵化,恰巧遇到了刚刚被天启重新启用为蓟辽督师的孙承宗。

  面对孙承宗,朱由检和他深谈了一夜。

  第2天,神色疲惫的孙承宗立刻派人,紧急召回了因为袁崇焕被捕,准备逃回山海关的祖大寿。

  告诉他,袁崇焕之罪与他无关,并且直接以秦王的令旨,封他为辽西总兵官,带着自己的人马,立刻进驻前营,对皇太极进行紧密的包围。

  有了孙承宗的作保,再有秦王令旨,祖大寿彻底的丢掉了顾虑,带领着自己2万关宁铁骑,调回头来,占领了营前右卫,彻底封锁住了北面的缺口,和丰台大营,通州,连成一片,彻底的压缩住了皇太极的活动区域。

  而孙承宗就带领着他召急的勤王军队,包围了遵化,在朱由检留给他100门大炮的增援下,对遵化城,展开了日夜不停的进攻。

  而朱由检根本没有停留,带着曹文昭剩下的两万五千大军,日夜兼程,赶到了北京城下。

  北京城下炮火连天,喊杀声惨叫声彻夜不息。

  经过整顿,虽然再次腐败堕落的京营,没有像历史中的那样,被文臣们逼迫着,贸然的出城和天下无敌的女人八旗铁骑,进行一场野战。

  而是在得到了天启皇帝,拿出来的金银补发了所有欠的粮饷之后,战斗力有所恢复,主要是士气大震。

  他们凭借着北京城坚固的城墙,城上的密密麻麻的火炮,对进攻的皇太极,展开了决死的阻击。

  杀红了眼的皇太极,在这坚城之下,只能是丢弃一批又一批他勇士的尸体,而得不到任何的收获。

  现在的皇太极,真的是内忧外困。

  被照顾着去周围抢掠的蒙古人,除了自己几个死忠的部族之外,趁着这个机会,他们纷纷的夹着刀子,逃向了北方,趁着还没有整个被合围的时候,越过了长城,回到了草原。

  如此一来,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而更要命的是,大明的军队已经四面合围,压迫的越来越紧,自己能收集粮草物资的区域越来越小。

  10来万大军的吃喝就已经让人窘迫,而他们的战马,在未来的战争中要发挥巨大的作用,要给他们喂养最精的饲料。

  一匹战马等于5个士兵的吃食啊。这样的数字简直就是天文的。

  就在皇太极焦头烂额的时候,几个不好的消息再次重重的打在了头上。

  第1个是,遵化丢了,前营卫被彻底的堵住了。

  自己退出京畿地区的唯一通道断死了。

  第2个坏消息,是那个秦王,带着2万多真正的铁骑,压过来了,和南苑的卢象升会合了。

  现在他们有步骑兵四万五千多人,正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仇恨,向自己压过来了。

  现在留给自己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就是快速的攻破北京城,还有一条就是坚决的面对那个朱由检,和他来一场决战。

  只要打垮他,就等于打垮了整个大明军队的旗帜和主心骨。

  剩下还有没有出路?

  有,也是两条。

  一条是向大明跪地投降,不再有任何条件。

  还有一条,就是冲破南面武乡,冲进河南,做大明的流寇。

  然而即便这时候自己跪地投降,天启那个木匠能够同意吗?

  而作为一个异族,在汉人的天下里做流寇,能够存活多久?

  再遥望那个高大雄壮的北京城,看着城上那士气高扬的大明军队,他能够快速的攻破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三条路都走不通,那么就剩下唯一的一条路,收拢军队,和朱由检来一场野战死战。

  这是唯一的,也是自己仅有的胜算。

  你还有8万满蒙铁骑,都是百战精兵,实力是对方的两倍。打一场野战,皇太极认为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取胜。

  皇太极下令:“拿出我们所有的粮食,喂我们的战马,拿出所有的酒肉,供给我们的将士。拿出我们所有抓到的女子,分给我们的将士享用。

  拿出我们所有的珠宝,堆在这里,向将士们展示,只要明天个个奋勇,这些金银珠宝本汗王一文不取,全部分给他们。

  大军休整一天一夜,准备迎击朱由检的大军,我们要以决死之心,坚决将朱由检歼灭在野地之中。

  告诉将士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即便投降,因为我们这十几年对汉人的屠杀,也不会得到汉人对我们的原谅。与其跪在地上伸着脖子让他们屠杀,不如骑着战马,做最后一搏。争个出路。”

  随着一道一道命令的传达,进攻北京城的战斗结束了,满蒙联军退回了营地,他们看到的是无数的粮草酒肉,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还有那无数美貌的汉人女子。

  但每一个满蒙联军,没有狂喜,而只有临死前的绝望。

  但正是因为这种绝望,却再次激发了他们那深埋在心里的野兽之心。

  大碗儿的喝酒大块儿的吃肉,肆意的蹂躏这些汉人的女子,然后将她们屠杀掉。

  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疯狂了。

  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那是一种再无希望的绝望的疯狂。

  在屯粮营,一身硝烟的朱由检和他带领的将士们,和在这里的卢相声会合了。

  双方见面百感交集。

  卢象升询问朱由检这一路上来的经历,朱由检淡淡的回答:“至少20年之内,蒙古已经再不成为咱们大明的威胁了。”

  一切的话,都到此结束了。

  没有人再愿意提起,从大同出关,一直杀到遵化这么长距离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3万武装到牙齿的精兵强将,在敌人抽调走几乎所有精锐的情况下,依旧损失了足足五千人马。

  可见那一场战争之惨烈艰苦。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咱们的将士几乎没有下过战马,咱们的将士几乎每日每夜都在杀人或者是被杀。他们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更让他们崩溃的危险就在于,他们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所以我现在要求你,给我带回来的将士,一桶热水,温暖的被窝,丰盛的酒食,还有女子的歌声。之后,是一个安静的一个夜晚。你能做到吗?”

  卢象升狠狠的点了点头:“一切会如王爷所愿。”

  一个又一个步兵兄弟走上前来,艰难的将骑在马上的兄弟扶下来。

  他们已经僵硬的不会走路了,两条腿似乎已经不是他们的了。

  兄弟们替他们脱下了已经被鲜血凝固在身上的铁甲,用刀子割开他们鲜血和汗水凝结在身上的战袍,然后打散他们的头发,将他们扶进了那温热的水里。

  这一场洗浴之后,竟然有几百个兄弟再也没爬出浴桶,就那么安详的,无声无息的走了。

  一场盛大的晚会之后,整个屯粮营变得安静无比。

  不用卢象升指派,原先的将士都主动的拿起了刀枪,为这些百战余生的将士站岗放哨。

  屯粮营的中军大帐里,灯火彻夜未熄;一脸疲惫布满血丝的朱由检,脸上却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亢奋,这是人的精神疲惫到了极致才会出现的状态。

  大帐中所有的将士们,都对自己家的王爷这样的表现,充满着深深的担心。

  大家最怕的就是,他说着说着,会突然间轰然倒地。

  只要这时候他倒下了,或许从此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们预设的战场将在卢沟河的北岸。女真不是善于绕阵骑射吗?那我就用卢沟河,阻挡住他们对我们的绕阵。打断他的取胜法宝之一。”

  这样的地形选择,绝对是最正确的,但也是最危险的。

  一旦自己的人马抵挡不住女真蒙古人的出击,像原先的大明军队那样,瞬间崩溃。那么那个还没有冻结的卢沟河,就将成为自己这只大军的葬身之地。

  但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这已经到了破釜沉舟,一锤子买卖的时候了。

  胜利了,纠缠困扰大明几十年的女真人的问题,就彻底的解决了。从此之后,没有了东面女真人,北面的蒙古人,和南面的土司地羁绊,大明就彻底的抖落掉了捆绑在身上,让整个老大帝国四面楚歌的绳索。

  那就会让大明全力以赴的,扑灭在内地熊熊燃烧的流寇叛乱烈火。

  然后整合大明南北之力,和这个不断爆发天灾的贼老天,全力的斗一斗。

  大家坚信,在睿智的王爷带领下,在整个汉人亿万百姓众志成城的努力下,这该死的天灾,一定会被打败。

  这个差一点就滑落深渊的大明帝国,一定会再次浴火重生。

  到那时候,整个大汉民族,将再次傲视天下。

  “所以卢大人,你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带着一批精锐部队,抢占卢沟桥为我们开辟战场。”

  卢象升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拿起了自己的头盔戴上,拿起了自己的招牌式的大铁枪:“王爷现在就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

  朱由检晃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到:“我现在不能休息,我知道,只要我现在一躺下,没有个两三天再也爬不起来了。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我一定要保证我的这口气不松懈。”

  卢象升看了他一下,没有阻拦,而是默默的点头。

  这一天是11月的15,冰盘一样的月亮,在天上挂着,将他如水的月光,流淌在这座古老的大地上。

  并没有解冻的卢沟河还在跳跃着奔流着,而那精美无比的卢沟桥,在这一道闪烁着月光如银带一般的河流上面,舒展着他优美的身姿。

  朱由检和卢象升驻马在卢沟桥的北桥头,看着这一番美景,看着身边如洪流一样静悄悄滚过的将士,朱由检不由得发出感慨:“前世今生,我都生活在这里,卢沟晓月的美景,我也几次曾经来过这里欣赏。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到他真正的神韵所在。

  明天我将在这里展开一场对外族的血战,保卫这良辰美景,保卫这大好河山。我真心的祈祷,因为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能够扭转整个大汉民族的历史。从此不再让腥膻沾染这片圣洁的土地,让历史不再走回头路开倒车,不再有那百年的屈辱。更不会再一次一次的被外族侵略。

  我一定要做到,这卢沟晓月的美景,只是见证未来的兴旺发达,而不是再一次次的血火。

  我祈祷,走在这座桥上的所有人,都心怀平和而不是暴力。都是我大汉民族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卢象升仔细的聆听着自己家王爷的感慨和期盼,他不明白其中有些话到底指的是什么,但那并不重要。

  因为你只要知道这是自己家王爷,对这个大汉江山,祖祖辈辈的家园的一种美好的祝福就行了。

  再看一下远方,那战火已经停歇,变得再次安静起来的北京城。

  这一刻的安静只是暂时的。明天,这里将爆发一场决定整个大明帝国未来,决定整个汉人命运的生死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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