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登门求借

  长乐郡王府,碧瓦朱墙,高大恢弘,与其周围那些民房相比,那真是天宫一般的存在。

  亲王驾临,大开中门迎接。

  然而当朱由检被迎接进郡王府的时候,就感觉到不是那味儿了。

  但只见廊柱朱漆斑驳,恭迎在道路两边的太监宫女,一个个衣衫陈旧,而站在大殿台阶下的长乐郡王,身形消瘦,一身郡王袍服,也已经陈旧,袖口还略略的毛了边儿。

  而跟在他身后迎接朱由检和他三个小媳妇的几个郡王妃,也都是布衣荆钗,不见富贵华丽。

  看到这样的状况,朱由检就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倒不是认为这个王爷穷困到这种地步,而是他看出了这个王爷的小抠,都比地方的一个小地主还要严重了。

  叔侄二人相见,朱由检没有拿出亲王的架子,而是以晚辈见礼,然后三个小媳妇和那些郡王妃见礼过后,就被带去了內宅。

  大宗正诚义伯上前见礼,长乐郡王不敢怠慢,赶紧殷勤接待。

  三个人进入了大殿。

  大殿里一片冷清,也没有什么装潢布置,都已经入冬了,也不见取暖。

  双方寒暄一阵之后,太监们端来了招待的酒宴。

  朱由检看到,六菜两汤,都是少油多水,清淡的让兔子都感觉到落泪。

  三碗白米饭,一壶老酒。

  长乐郡王亲自提起酒壶,给朱由检和诚义伯满上,再给自己满上,互相寒暄道了辛苦,一饮而尽。酒过三巡,酒壶已经空了,却也不见他命人添酒。

  诚义伯就故意惊讶的询问:“难道郡王生活就这样艰苦吗?”

  长乐郡王就苦笑皱眉:“当年我先祖分封为郡王,从我先祖亲王的手中划拨了一块土地,然而随着家族开枝散叶,不断的分给出生的子孙,这土地越来越少了,到了我这辈儿已经徒有虚名了。

  也赶着这两年天下大旱,收成不好。今年上半年的时候,信王下令旨,劝我们这些郡王带头体恤百姓,减免百姓们的地租,我是严格遵行,这收入就更少了。”

  朱由检这个气啊,这还怪我喽。

  “而这几年朝廷给的赏赐和俸禄,本来就时有时无,我这么大一家子养起来,的确是捉襟见肘十分艰难。”

  这一点到说对了,因为死要钱魏忠贤最不待见这些各地老朱家子孙,能不给的,坚决不给,必须给的,也想尽千方百计不给。从刻薄皇帝的亲弟弟上,就足以看出来了。

  “而不巧的是,就在今年,秋粮刚刚成熟,南山贼就打了过来,抢光了地里的庄稼,差一点还攻破县城,夺了我所有的家产。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了。”

  这样连番灾难,真的让人感觉,这位,真是一倒霉孩子啊。

  然后自嘲的一笑:“所谓客来主人福,这是我借了亲王光临,摆下了这桌酒宴解解馋呢。”

  看看这可怜的,真是让看者伤心闻者落泪。

  朱由检就咧嘴看向了诚义伯,咱们这一次想从他手中借粮,那算是白跑一趟,还可惜了我为了见他,送了的那份礼物。看样连回礼都不可能拿到了,咱们这一次赔惨了。

  诚义伯却不以为然,直接挑明:“京城里发生的事,郡王应该有所耳闻吧。”

  “还不是那些乱臣贼子,惧怕了信王严苛,弄出来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怎奈我有心无力,位卑言轻,否则我一定要上书替信王张目。”

  “这一次,信王就蕃,被那个魏忠贤阉狗,坚决断了就蕃的待遇,所以这一次我们这一行可谓是穷困潦倒。没有办法,信王和本宗正,不得不登门郡王府,一来是亲情拜会,二来是想向郡王爷借一批粮食应急。”

  话都说开了,你再跟我哭穷你也不好意思了吧,尤其我还摆出了一个宗正的身份,你怎么的也给我这张老脸几分薄面吧。

  “诚义伯的意思我明白,虽然我遭遇了天灾人祸,现在家中已经无米下锅,但我在以前一直支持信王,现在当然也不能看着信王困顿而袖手旁观。”

  “这话说的好,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助,等以后信王在陕西站稳了脚跟,定然记下这份恩情,加倍奉还。”

  他这么说,一是用高息引诱,二来就是告诉这个郡王,自己这个宗正来给他做保,未来实现这样的承诺。

  长乐郡王一笑:“老宗正说什么话来,一家人有事相帮,理所当然。还说什么还不还的。”

  然后对着外面喊:“总管太监过来。”

  一个太监袍子都打了补丁的老太监进来:“郡王有什么吩咐?”

  “咱们的仓库里还有多少粮食?留下明早的饭,全部赠送给信王。”

  你看看这份真诚,只留下明天早上的饭,然后全部奉献,这怎么不让人感动无比。

  这个总管太监点头:“留下明天早晨的饭,我们还可以赠送给信王,五十二石四升。”

  这还有零有整,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要不要?

  蚂蚁腿也是肉。尤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你不接受,反倒是嫌弃少而不给人家面子。

  在一番亲情交谈之后,后面的三个小媳妇也回来了,然后朱由俭带着4个人施礼告别。

  长乐郡王就站在台阶上,不断的挥手,久久的不忍回去。那真是情意浓浓啊。

  在回来的路上,朱由检询问:“这么点儿粮食,够我们给他送的那份礼吗?”

  诚义伯得意的笑:“若不是我舍下老脸逼迫,我们就干赔不赚了。不管怎么着,这还多少回了点本儿不是?”

  朱由检恨恨的道:“这以后沿途,这种丢人现眼还赔本的买卖,我再也不干了。”

  回到县城里,临时的驻地行辕,却看方山县令正在等待,一见朱由检,立刻面带喜色上前禀报:“禀报王爷,您的大军粮草有希望啦。”

  朱由检闻听,当然大喜:“怎么有着落啦?”

  “据微臣得报,有一支从南面来的粮商,押运着足足五万石的粮食,正要经过此地,赶向太原贩卖,拦住他们,这样,大军粮食不就解决了吗?”

  一听说有5万石的粮食即将到达,朱由检不由得激动的一把抓住这个县令:“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为此微臣已经派人迎那个粮商去了。”

  “多长时间能到?”

  “据微臣的推算,大约5天,最迟不会超过7天。”

  朱由检这下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有了这5万石的粮食,就解决了大问题了,估计这就能走出山西,一旦到了黄河边上,已经约好的洪承畴就会来迎接自己,到时候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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