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显带着李彦覆李瑾和阿尔明一行人参观了几处作坊。
当然，只是略看了看成品仓库，原料和制作过程自然不会示之于人。
看到瓷器窑外头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烧费了的白玉瓷，阿尔明和李彦覆不禁都有些心疼起来。
这么大一堆残次品，要多少玉石才能烧出来啊！
这么看来，一个杯子只卖十两银子还真不贵！
又看完了脂粉作坊，贾瑞拿出一支盒子递给李瑾道：
“这是最新出品的口红，一盒十二支，每一支的颜色都有些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说实话我也看不太明白。送给县主了，还望别嫌礼物微薄。”
“多谢。”李瑾也不客气，将口红接了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谢。
带人参观完了产品，便要同阿尔明谈了。
在花厅中坐了，秦显便直接说道：“不知先生对我云州的哪一样产品有兴趣？”
阿尔明道：“自然是白玉瓷、香皂、雪花膏和这个口红了。
云州所产的玻璃虽好，可是这东西太过精贵了，长途运输极易损坏。
且欧罗巴那边也产有玻璃，颜色又多，价格也不算贵。”
听阿尔明说得实在秦显也开诚布公的说道：“嗯，也好，正好我这里玻璃一时还供不应求呢。
你是行走多年的老商人了，自然会选择适合自己的产品。
还有个事，雪花膏这种东西你也见到了，在我们这边都是用小瓷罐子装的。
虽然小瓷罐也不算很重，若是积少成多的话也不可忽视。
为了方便你运输，我可以给你定制一种方便携带的大包装，等你运回波斯之后再从当地定制包装，分装出售。”
阿尔明听了赞道：“难怪李彦覆将军一直都夸秦大人是个聪明又肯为人着想的人，果然不错。
秦大人这个主意确实很好，能为我们减轻许多畜力，好多带一些货物回去。”
秦显只是微微一笑未知可否。想多卖点东西才是真的。
雪花膏这玩意用油和碱加点酒精香料熬一熬就成了，一小瓶就卖一两银子，自然比包装罐的利润高得多，秦显巴不得他多带一点回去呢。
阿尔明又说道：“只是我还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秦显挑了挑眉毛：“不知足下有何高议？”
阿尔明说道：“我在代州接触到香皂和雪花膏这两种新鲜物品后就买下来细细研究过了。
这香皂虽然去油污效果极好，那感觉却和中原的猪胰子有些相近，想来也是用动物的脏器加工而成的。
还有这雪花膏，同中原用牛髓等制作的面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又能如此大量生产，且我方才在作坊里并没有见到大量的牛骨，只怕是些比牛髓更便宜易得的原料经过秘法加工提炼而成的。”
秦显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脸上笑容依旧，心中已经开始警觉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波斯商人敏锐的观察能力啊。
阿尔明又说道：“香皂雪花膏这两样东西偏偏又都是每天都要用的，不像瓷器，买一套回去只要精心用多少年都不会坏。
如此不远万里的来回运送难免成本太高了些，所以我想……”
秦显呵呵一笑：“你想买我的方子？”
阿尔明笑道：“和秦大人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只是不知道大人肯不肯卖呢？
您放心，我得了您的配方之后只会在波斯建作坊生产，生产出来的东西也都会在波斯和欧罗巴销售，绝对不会大老远的再运回中原来同您竞争抢买卖！”
秦显道：“卖啊！为什么不卖？我虽然是云州同知，可同时也是个商人。
只要有利可图又不泯灭良心的生意我都做。足下说得也不错，你想在中原跟我竞争只怕没有什么优势。br>
我想要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把产品卖到波斯和欧罗巴去也是痴人说梦。
你这个提议，听起来倒是双赢的法子。
虽然前期投入可能会大些，若是在波斯流行开来，只怕你往后都不用这么辛苦的来回奔波，只在故里好生经营作坊就是了。
而我呢？不知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阿尔明道：“秦大人只管开个价格就是了，我知道中原人都喜欢金银，咱们可以用金银来结算。
宝石也可以，红宝石、绿宝石这些我都可以帮大人弄到。”
秦显呵呵一笑：“宝石？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
至于金银么，我倒是有兴趣，可我现在有这么多赚钱的门路，只要有时间有耐心还怕赚不到金银吗？
想来你也知道，李彦覆这次来也是想跟我合伙做生意的。
你也是生意人，想来也明白好的产品不愁卖是不是？”
阿尔明道：“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会嫌自己赚的钱多的人吗？赚钱，当然是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中原虽然人多，波斯和欧罗巴的人也不少的吗！
只靠着波斯的商队来往运送，秦大人每年才能往波斯卖出去多少东西？”
秦显道：“足下不会以为波斯只有你这一支商队吧？
您能找上门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其他的商队也会找到我这里来寻求合作的。”
阿尔明一笑：“确实，我波斯国的商人千千万，可是大人别忘了，他们最喜欢的还是中原的瓷器、丝绸、茶叶这些东西。
对于您这两样新产品，就算他们想要买回去，也要在装满了其他产品之后再买您这些东西不是吗？
他们销售的主要产品还是丝绸瓷器。”
秦显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同阿尔明争执，因笑着摆摆手说道：“足下穿的这件上衣，可是用棉花纺线织成的吗？”
秦显早就注意到阿尔明身上穿的衣服不是麻也不是葛，而是柔软保暖性和透气性都好的棉花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花传入，御寒的东西主要是皮革、丝绸、各种鸟类的羽毛和麻。
当然穷人还会用芦花、稻草、甚至草木灰等奇葩东西御寒。
这也导致了每年都会有人冻死。
如果能把棉花普及开来，抛开利润不说，这可是一间能活人无数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