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走到甄自立面前，认真说道：“大哥，这些年你跟二哥受苦了，如今好不容易跟二哥相认，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甄自立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坐在病床上的老爷子一脸希冀的样子，一时语塞，原来，这段时间对他的好只是愧疚，他还以为真的找到了知己。
甄自立叹气一声，“到底是不是父子关系，还是做亲子鉴定吧，这样大家都放心。”
“自立，你……”蒋汉生一脸伤心看着他，这孩子实在扎他的心啊！
甄自立这么做无可厚非，科学不会骗人，亲子鉴定出来，到底是不是父子就知道了。
如果真的是他爸，这段前尘往事再提不迟，如果不是，那就是个乌龙，笑一笑就过去了。
而且不做亲子鉴定的话，怕是难以堵住所谓“四弟”一家的嘴。
蒋汉生虚弱地说：“那做吧。”
“山儿，你来联系医生。”
“好。”
蒋山出去联系人，今天做不了，于是甄自立站起身，“既然还做不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过来。”
甄自立带着老婆闺女女婿离开，蒋汉生在后面叫了好几句他都没有听见。
眼看着亲爸脱离了危险，蒋峰又开始阴阳怪气，“爸，就算认回来又怎样，人家都不爱搭理你。”
蒋汉生瞪他一眼，“我难道指望你们养老？有你一个都快把老子气死了。”
“这话说的。”眼见蒋山推门进来，蒋峰默默闭上嘴。
“爸，明天可以做。”
蒋汉生看向窗外，“明天去把你大哥他们接过来吧。”
怕家里的小辈们误会，蒋汉生特地说：“是我对不起他们，还他们吃苦，对比你们，享福半辈子了，我也就这几年能弥补他们了。”
“爸，我们是一家人！”蒋山强调。
家里两个儿媳妇没说话，而蒋峰眼里是不屑，几个乡巴佬。
第二天甄自立来医院抽了血，没跟蒋汉生说几句话就走了。蒋汉生内心酸楚，这是孩子不愿意原谅他啊！
甄自立对蒋汉生的态度冷下来了，嘴上说要等亲子鉴定结果，但还是给绿水村打了个电话，告诉了甄自强。
“不是早就死了吗？妈旁边还有一个坟啊！”甄自强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哥，也不用担心，说不定就是弄错了，这差得十万八千里的，哪扯得上关系啊！”
甄自立答非所问，“如果真有关系，咋办？”
那一头沉默了。
一向有主意的甄自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问题抛给弟弟。
那一头的声音有些紧，“咱妈咋办？”
是啊，陈玉莲怎么办，她深爱着的男人，在家里带着一个孩子，还怀着身孕，却被公公婆婆赶走，年纪轻轻郁郁而终。
她这一辈子啊，大概只有少女时期是快乐的，遇上蒋汉生后一直在吃苦。
他们身为人子，又如何能替母亲做决定。
第一次兄弟俩没有商量出个结果。看書喇
亲子鉴定加急，答案显然，甄自立就是蒋汉生的孩子。
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蒋汉生的意思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甄自立搬去蒋家，而甄自强一家派蒋山去接。
“不用了，自强他们自己可以过来。”甄自立拒绝了。
蒋汉生一脸失落。
“我来北京是照顾女婿的，等他好得差不多我就回去。”
“你还要走？咳咳咳咳~”蒋汉生意外，止不住咳嗽。
甄自立快速给他倒了一杯水，拍他的后背。
“我是农村人，当然要回农村，在这里能干什么，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要靠闺女女婿养活？”
“我是你爸。”
甄自立一顿，把水杯放到旁边桌子上，趁着房间只有两人，他便说话直接一些，“你又有了老婆孩子，这家是你们的，原本钱分两半，现在分四份你觉得可能吗？”
眼看着蒋汉生的脸色难看起来，甄自立又说：“我知道你是我爸，以后每年我抽空来看看你，也会孝敬你，至于住一起还是算了。”
过了良久，蒋汉生哽咽道：“你这是怪我……是啊，要不是我，玉莲怎么会死？”
甄自立的记忆里没有过父亲这个角色，他小时候在北京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大概一家人幸福过，但是太短暂，他又太小，早就忘了。
以至于如今蒋汉生在面前难过，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也不知如何安慰。
只说：“我这么做是为你好，如果你想家庭和睦的话，就不要糊涂。”
甄自立走了。
甄自强携着一家人坐上火车赶到北京。
林微雨去接的人，蒋山想接被拒绝了。
一家人先被送到了甄珠家里，一路风尘仆仆的，让他们先回家吃个饭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蒋汉生家里。
没错，蒋汉生出院了。其实身体还没好，但坚持要回家静养，大概是太伤心了。
吃饭的时候，小花天真地问：“珠珠姐，爷爷长什么样？”
小孩子并不了解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对突然出现的爷爷只有好奇。
“什么样？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小花皱着眉头，按照甄珠的描述，愣是没有想象出爷爷到底长什么样。
相较于两兄弟的沉默，王牡丹乐观一些，便说：“小花等会儿就能见到了。”
小花低头默默吃饭，也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喜欢她和姐姐，毕竟以前的爷爷一点都不喜欢她们。
没有耽误，兄弟两家一起去蒋汉生家里。
林微雨开一辆车，蒋山开了一辆车来接人。
蒋山是最早接受有兄弟的人，他对甄自立两兄弟很友善，于是蒋山载着甄自立甄自强夫妻四人，而甄珠这边和孩子们一起。
开车到蒋家不算远，只是看着这么大的院子，甄自强两口子心里在打鼓，他哥说过亲爸挺厉害，但是没想到在北京能有这么大的院子。
也是了，蒋山还有小轿车呢。
小翠小花下车后，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切，小翠年纪更大些，想的多些，很快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小花却看着一切都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