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柳心儿过来，看见苏辰被龙卿言三人追着打，那三人气势汹汹，苏辰则抱头鼠窜，顿时好奇不已。
柳心儿的到来让苏辰躲过一劫，长舒了一口气。
“柳姑娘过来做什么？”秦逸龙问道。
“我来找羽姑娘、余姑娘和青榆姑娘。”柳心儿笑嘻嘻地答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龙卿言没好气地说道：“这坑货把我们媳妇儿都带坏了。”
苏辰气得跳脚，囔囔道：“关我毛线事，有本事找我媳妇儿理论去，欺负我算什么好汉！”
花彦忻气道：“我们他妈的敢找你媳妇儿理论，还来收拾你做什么？”
“我靠！”苏辰愤怒地竖起了中指。
等一脸迷惑的柳心儿被带上阁楼，顿时兴奋地加入了战局，先观战了一阵，然后也亲自上，玩得很高兴，好像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
“我们是该高兴你媳妇儿多了一位牌友呢，还是替丹宗收拾你一顿呢？”龙卿言微眯着眼，斜睨苏辰。
苏辰黑着脸，走开了。
加上柳心儿刚好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曦月从储物用的香囊里又拿出一副牌，于是八个女人凑了两桌麻将，旁若无人地玩开了。
“她们随身带着麻将牌？”汕云都怀疑人生了。
“我哪儿知道！”苏辰远远地回了一声，委屈极了。
“我越来越好奇霁语公主和天女殿下的储物法器中都有些东西了。”华烨啧啧道，“估计她们再拿出什么来，我都不惊讶了。”
身为仙境修士，储物法器中居然装着麻将，这真他喵的奇葩。
“估计没有哪家比我们这里欢乐了。”汕雨苦笑道，“四妹她们还真是来玩的，唉……”
“打了一个月，大家其实都很紧张，放松一下也挺好。”商泣云笑道。
“但她们这种放松的方式……也太匪夷所思了。”白琮叹着气说道。他看着打麻将的几人，内心受到的冲击真心不小。
北冥天女、长生仙子、青丘和海国的公主……这几位虽然名气各有高低，但在修界都可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备受关注，要是被人看见她们在一起打麻将，任谁也得怀疑一下人生吧？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曦月等人赶在长辈们回来之前收起了牌，这才想起问柳心儿过来做什么。
柳心儿捂脸道：“一打牌就忘了，我是来找银泠、珊珊和阿榆的。”
听这称呼，半天的麻将打下来，她和众女的关系明显拉近了很多。
“找我们做什么？”羽银泠疑惑地问道。
柳心儿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答完卷后心里没底，来找你们问问情况。”
四女聊了一阵，结果只有余珊珊和青榆多少有些谱，柳心儿的情况倒是和羽银泠差不多。
“我怎么觉得，我和姗姗姐才会被淘汰啊。”青榆担忧地说道。
“呃，不会吧？”余珊珊心里也没底了。
“唉，算了，我先回去了，结果应该要出来了，希望不太坏。”柳心儿苦闷地说道。
等她走后不久，玄陵等人果然就回来了。
六位长辈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龙卿言有心想问问，敖光却道：“不急，一会儿就宣布结果了。”
等各家长辈都回到阁楼，老儒生才两眼笑眯眯地出现在擂台上，朝四周拱了拱手，朗声道：“文试第一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请武道碑公布名单，入选者都到擂台上来。”
他的声音在法力加持下，清晰地传入了每座阁楼，让一些心里没谱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武道碑再次闪烁起光芒，一共三十个名字跳跃而出，浮现在石碑下方。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有人欢喜有人叹息。
羽银泠看到结果，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她的名字是第一个出现的，也就意味着她是文试第一轮的第一名。
紧随其后的是柳心儿，再之后是天子监的雅女。
这边是文试前三甲。
“我去，姐妹你可给长生殿长脸了！”龙卿言咋咋乎乎地说道。
羽银泠回过神来，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余珊珊和青榆也在名单之中，同样入选了第二轮，但排名略靠后。
“前三甲居然都是女子，这可少见。”端木静荣惊奇地说道。
“这是第一轮而已，还不是最终结果。”慕长歌淡淡笑道，“不过，我对雅女要刮目相看了，她的天赋只怕不弱于你们，只是平日里太执着于茶道，对修行一事不怎么上心啊。”
“雅女在这种心态下犹能进入散仙境，已经强过很多人了。”端木静荣叹道，“师尊，她是个奇才，师门早该注意到她的。”
慕长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着擂台上的雅女，心思莫名。
擂台之上，羽银泠、柳心儿和雅女站在最前方，后面还有二十名入选第二乱的修士，不少人都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三名女子。
老儒生平淡地说道：“文试第一轮的结果是由各家大贤仔细斟酌、讨论过的，长生殿的羽银泠、丹宗的柳心儿和天子监的雅女，在第一轮文试的论道之中展现出了让人惊艳的见解，恭喜三位。”
羽银泠三女连忙还礼，老儒生微微一笑，随后道：“诸位请坐，文试第二轮将要开始，请武道碑赐题。”
众修士在蒲团上落座，书案已经撤去了，三十个蒲团呈圆形环绕，彼此相距五步，一点也不拥挤。
武道碑上光华氤氲，玄奥纹络浮现，在空中交织成了两个字。无论是观者还是参试者，都是神色一滞，因为那是一个“仙”字和一个“魔”字。
一道神光印在老儒生的眉心，老儒生闭目承受，随后睁开眼，面向众人说道：“文试第二轮，论仙魔之分，请诸位畅所欲言，仍是一炷香为限，届时将由武道碑决定入第三轮的人选，只选十名。”
文试第三轮就是最终比试，决出前三，文试便宣告结束了。
仙魔二道，起源于仙魔纪，至今都还处于分家的状态。仙魔对立，在当今修士的心中仍然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一些仙道修士不免疑惑，不知道该怎么来论仙魔之分，好像仙与魔自古就是这样，无甚好论。
而在场唯一的魔道修士柳心儿，轻声一叹，不禁摇了摇头。
“仙魔本该是一家，只是世人观念有分别而已。”苏辰轻叹，“但最难打破的，不正是人心中的观念么？”
就在参试者都沉默的时候，柳心儿缓缓起身，面对众修士说道：“吾皇有两部传世经典，一为《大罗仙经》，一为《天魔心经》，分别论述了仙道和魔道。我魔教弟子，皆奉《天魔心经》为至高经典，但当今九州各仙道宗门，却无几家奉行《大罗仙经》，且不知诸位同修如何看待此事？”
“我仙道各宗门自有传世经典，何需奉行《大罗仙经》？”一名道门修士起身说道，他来自昆古道门，名为尘心。
柳心儿微微一笑，说道：“是，三教之道门有昔日道皇所留皇道经典，自然对《大罗仙经》看不上。据我派史书记载，吾皇曾有心将《大罗仙经》广传于世，但最终未能成行，其根源所在，我至今也未想通。今日既要论仙魔之分，在下也想请诸位一起探讨一番，为何魔教可以上下同心奉行《天魔心经》，而仙道宗门却对《大罗仙经》不在意。”
现场又是一阵静默，有老辈人物皱起了眉头，涉及到皇道层面的东西，谁能说个透彻？
金华寺的一位比丘尼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随后起身说道：“魔之一道源起仙魔纪，但仙道各宗门，绝大多数都存世了漫长岁月，自有一套体系。魔皇陛下感念苍生，愿传《大罗仙经》于人世，然如施主所言，《大罗仙经》亦是对仙道之法的论述，与仙道各宗门的道法必然有所重复，自然无需改修《大罗仙经》而舍弃已成体系之法。”
昆古道门的尘心也言道：“昆古道门、太极门以及天下道教各门派，所承袭之法皆源自昔日道皇，《大罗仙经》乃是魔皇陛下所著，于我道门而言，虽有参考意义，但无修行之必要。”
随后，各参试者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话语中的意思与尘心和那位比丘尼所言相似。
只有羽银泠和雅女始终一言不发，柳心儿也静静听着他们的论述。
等无人再开口的时候，柳心儿转向了羽银泠，说道：“羽姑娘，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羽银泠微微一笑，款款起身，言道：“见解不敢当，只是听了各位同修的论述，内心有一些触动。”
“请讲。”柳心儿点头致意。
羽银泠微微欠身作为还礼，然缓缓道：“其实，并非所有仙道宗门都对魔皇陛下所著的《大罗仙经》不在意，因为长生殿所修之法《长恨诀》便与魔皇陛下甚有渊源。据我所知，《长恨诀》乃是我派祖师观摩过《大罗仙经》的引文后所创，所以长生殿也算是承袭了魔皇陛下的道法……”
这一点，在修界不算秘密，长生殿的建立都有魔皇的背后支持，再承袭魔皇之法也不算什么奇事。
羽银泠见众人都在聆听，便继续道：“纵观诸位同修所言，窃以为《大罗仙经》不能普及于世，只在于仙道各宗门都对魔皇之法心有排斥。仙道各家认为魔皇陛下虽然心怀天下苍生，但终究是魔道出身，而仙魔自古对立，若改修魔皇之法便是背弃仙道，有违仙道义理。而魔教各派能奉行《天魔心经》，则是因为没有这种顾虑，对他们而言，魔皇陛下就是魔道的至高信仰，她的道与法自然也是魔道修士的至高追求。”
“羽姑娘虽然言之有理，但我等仙门修士若修魔皇之法，那仙门还可以称之为仙门么？”尘心问道。
“道长，那小女子也问一句。”羽银泠反问道，“仙门为何是仙门，魔教为何是魔教？”
尘心神色一滞，略作思考说道：“仙门之所以为仙门，乃是尊奉自然天道，行护佑天下苍生之事，而魔教……”他忽然不说话了，看了看柳心儿，见她神色如常，才又继续说了下去：“仙魔纪时，传闻魔道修士多以旁门左道之法修行，有些甚至违背天理伦常，罔顾自然生命，故而为魔。”
“道长这些年可曾听过魔教子弟为非作歹的事迹？”柳心儿微笑着问。
尘心执道礼，答道：“不曾听闻。”
“传闻只是传闻，今人又怎知古时真相？”雅女淡淡说道，“人间史官作前朝之史，何尝没有丑化前朝以示本朝得国之正的心思呢？史书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传闻也是一样。”
“那《琅寰十三书》的记载会有误吗？”一人起身问道。
雅女依然神色不变，淡然道：“雅女相信琅寰阁会秉承公正之心作史，可《琅寰十三书》中，似乎也不见多少昔日魔道为祸的记载。若魔道中人皆如尘心道长所言，又何来魔皇陛下平息仙魔纷争、魔教退出九州隐居南疆之事？”
“魔道中确有为祸人间者，那仙道之中就没有为非作歹之徒了么？”柳心儿接口道，“海皇陛下的时代，剑宗在前方抵御异界入侵，剑修祖师拼死一位异界之皇，其余前贤大能纷纷与异界大军决死。可大战落幕后，某些仙道宗门对剑宗做了什么？背后捅刀、打压剑修，致使剑修一脉彻底覆灭，这是护佑天下苍生的仙道修士所为？”
她的话语渐渐冷漠，竟让一些仙道修士无言以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