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蛇与剑光四射，苏辰的剑意比之前对战时更强盛了几分。
天魔从来就没有和苏辰拼命的打算，万一这个晚上真的和他分出了生死，那结果可不是三个人共赴黄泉那般简单。
“你疯了？！”天魔怒吼，“你现在杀了我，会扰乱因果的！”
“去你妈的因果！”苏辰骂了一声，仙剑都挽出了剑花来，一剑又一剑，皆为取天魔性命而出。
而在苏辰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
天魔不断挥舞雷光锤，一条条电蛇狂乱飞舞，与苏辰激战。
九曜封魔阵被撤掉后，柳乾祐纵身跃入战场，同样的一招“无相魔爪”攻向了天魔，空间动荡，几乎在刹那间就临近了天魔。
苏辰适时而退，天魔身上血光闪现，连雷光锤都被血色所笼罩。这一刻，天魔竟似跃升到了绝仙境，一锤下去，直接把柳乾祐的无相魔爪轰碎，血色闪电狂扫四野，让四周掠阵的丹宗弟子惶惶而逃。
柳乾祐盯着那血色光芒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天魔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右手持着雷光锤，左手出现了一个锥子，面向着柳乾祐，雷锤砸在了锥子上，宛如天雷般的电光轰向了柳老魔，炽烈的白光与血色纠缠，透着诡异。
柳乾祐伸手一划，撕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自裂缝中产生的庞大吸力，将那诡异电光尽数牵引了进去。柳老魔衣袍股荡，又强行了闭合了这道裂缝，但雷电炸裂产生的余波还是溢出了不少，轰击在了柳乾祐身上。
面对苏辰时，天魔不得不留手，但面对其他人时可没什么顾忌。
天魔身上血光愈盛，他的气息已经直逼绝仙巅峰，一念之间，分身齐现，一共四个分身皆有绝仙巅峰的实力。
柳乾祐暗道了一声不好，同样施展了天魔无相，分身与分身、本尊与本尊各自碰撞，都是来自《天魔心经》的禁术，几乎要摧毁一方空间。
苏辰二人与丹宗弟子都已退远，曦月拉住苏辰的手，轻声说道：“就看柳前辈能不能拿下天魔了。”
“实在不行，我还有龙渊剑。”苏辰微笑着说道，“又得牵连你了。”
曦月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龙渊剑一般只有在原青天手上时才会全面苏醒，所以苏辰要动用此剑，还得花些时间将它唤醒。幸好祖师爷给龙渊剑打过招呼，要不然苏辰还真没资格驾驭这柄至尊之剑。
天魔与柳乾祐的战斗已经转移到了天空中，绝仙级的力量肆虐，能轻易撕裂空间，飞舞的雷光电蛇宛如天劫降世。
柳老魔已经是全力出手，可天魔似乎没有上限，总能和柳乾祐相抗衡。天魔无相化出的分身也都湮灭了又出现，各在一片区域交战，从天上到地下，几乎占据了绿洲附近的所有空间。
至尊境的气息在苏辰身上出现，但并没有扩散出去。曦月则在一枚小小的玉石中留下了一缕神念印记，然后揣在了怀里。
天空中，一道完全由血色光芒凝成的雷光横扫而过，柳乾祐发出了一声闷哼，气息一下子紊乱了起来，他的分身也先后被天魔的分身所击溃，一共五个“天魔”同时攻杀了过来，柳乾祐立刻陷入了险境。
就在这时，一声愤怒的龙吟响彻云霄，苏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手里握着不断挣动的龙渊剑冲天而起。
连续五剑挥出，无所谓招式不招式，直接斩向了天魔和他的分身。
天魔心中一凛，血光闪耀，任由四个分身被龙渊剑的剑气斩灭，他集中所有力量，甚至将那诡异的血色玉石握在了手里，直接挥动雷光锤砸向了剑气。
苏辰与天魔同时吐血，柳乾祐已经飞快地遁走。
“苏辰！你这个疯子！”天魔愤怒又心惊，不计代价催动血色玉石，让他的力量继续跃升，身体却在慢慢干枯。
剑气化龙，至尊之剑怒鸣，脱离了苏辰的掌控；血色玉石无声无息，红色的光芒已经完全遮蔽了苍穹，显露出一张骷髅脸来，原本的电锥漂浮在骷髅张开的巨口中，轰出了一道宏大的血红电光。
剑气之龙撞上了血红电光，至尊级的力量迸射，直接毁掉了一小方空间，有混沌之雾翻涌而出，仿佛随时会坠入神州世界。
随着至尊力量的慢慢消散，也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现，渐渐将那一方损毁的小空间修复，最终恢复到了毁掉前的样子。
天早就亮了，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带来了新一天的炎热。
天魔和那血色玉石都不见了，苏辰身负重伤坠落在绿洲中。龙渊剑插在昏迷过去的苏辰身边，一切锋芒都收敛了起来，看上去就是一口普通的剑。
柳乾祐赶了回来，至尊级力量的碰撞仍让他心有余悸，若不是跑得快，他绝对会被轰得渣都不剩。
曦月怀抱着苏辰，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柳乾祐上前来查看了苏辰的伤势后说道：“天女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仙力耗尽而已。不过，天魔应该受了重伤，所以圣子也被伤到了。”
曦月松了口气，天魔在最后关头逃走了，总算没发展成同归于尽的结果，她先前准备好的遗言也不用送到漱月轩了。
“圣子受伤严重，不如两位先随我去丹宗，养好伤了再走。”柳乾祐说道。
“这样也好，那就多谢前辈了。”曦月笑着道了谢。
……
苏辰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屋中，曦月趴在床边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
屋内的陈设很简洁，是修界一贯的风格。
“还活着啊……”苏辰也是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感觉良好。
曦月睡得不深，苏辰一动她也醒了，灿烂的笑容绽放，苏辰已经很久没见过曦月笑得这么开心了。
“醒啦？”曦月也坐了过来，很是温柔地问道。
“嗯……你这么温柔我突然有点不习惯。”苏辰神情古怪地答道。
曦月脸上挂着笑容，然后“啪”地一巴掌甩他肩上，疼得苏辰呲牙咧嘴、倒吸凉气，然后天女殿下笑着问道：“这下习惯了吧？”
“呃，你还是温柔点吧！”苏辰揉着肩膀说道。
曦月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对他说道：“天魔虽然跑掉了，不过咱们都捡回一条命，结果还不坏。”
苏辰叹气道：“话虽如此，但我觉得以后可不好说。对了，这是哪？”
“丹宗，柳宅。”曦月答道。
“居然这样就到丹宗来了。”苏辰拍了拍额头，又躺下去了。
曦月往他跟前挪了挪，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苏辰不自在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曦月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我男人还很有舍身成仁的气魄。”
苏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这对你、对她们都不公平。我想杀天魔更多是因为仇恨，而不是为了什么大义。”
曦月温柔地说道：“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其实在你准备和天魔同归于尽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遗言。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把遗言传送到漱月轩去，把南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亦谣，我相信她会支持我们两个，也会安抚好小狐狸。”
苏辰说道：“这次功败垂成让我脑袋也清醒了些，如果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和天魔同归于尽也就罢了。可我和你的命连在一起，又有亦谣和霁语在等着我回家，所以我不会再轻易做这种决定了，那样太自私太不负责。”
曦月轻笑道：“是啊，我俩是一起走了，她们年纪轻轻的就得守寡，多可怜。而且亦谣还没嫁进门，小狐狸还没跟你圆房，那才叫遗憾呢。”
苏辰脸一红，说道：“你想歪了好不好。”
曦月嬉笑道：“你的心思还能瞒过我不成？”
苏辰白眼一翻，无奈地说道：“随你怎么想吧。我只是觉得，真有不得不走的那一天，怎么着也得跟她们打声招呼才行，这样一声不吭就没了，我怕她俩会受不了。”
曦月轻轻戳了下苏辰额头，然后说道：“那你肯定是小看亦谣了，她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至于小狐狸，那还真不好说……唉，说这些干嘛，搞得我们两个马上就要嗝屁一样。”
苏辰却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能笑谈生死，也是一种气魄。咱俩在生死线上都挣扎过多少回了？这样的事有什么不能谈的。”
曦月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她基本上都是被苏辰给连累的，所以越想就越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腾起，顿时哼道：“我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丫要是再轻言生死，我他妈就亲手送你上路。”
苏辰一见她发火，立刻就抓瞎了，这小妞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不过，他还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天魔来。
曦月也懒得跟他较真，便道：“你在这里休养了三四天，我估计天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至于他会不会继续自己的计划，难说。柳前辈已经安排宗门内的高手严密监视各个绿洲，只要天魔出现就传讯本门。我估计真要杀天魔会很困难，除非直接出动帝器。”
丹宗为何能成为魔教魁首？除了是魔皇嫡系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魔皇将炼仙炉留给了丹宗，那是完整无缺、实打实的帝器，其他魔教宗门再强，也没有帝器在手，所以始终被丹宗压一头。
若是之前天魔出现的时候，丹宗动用炼仙炉，现在苏辰和曦月就是在黄泉路上聊天了。
“可我总觉得就算有帝器也不保险。”苏辰沉吟道，“他身上那块玉石实在是诡异莫测，我请出龙渊剑后，他凭借那块玉石，力量也达到了至尊境界，这才拼了个两败俱伤。我突然在想，如果真的出动帝器，天魔会不会因为那块玉石而暂时获得皇道级别的力量。”
曦月亦沉思了起来，那块玉石确实如苏辰所言，是个极大的变数，这应当就是天魔肆虐九州的底气所在，可那块玉石到底是什么呢？怎么会有用这么可怕的力量？
正想着，敲门声就传了进来。曦月去开了门，门外站着柳乾祐和柳心儿两人。
“圣子可醒了？”柳乾祐问道。
“刚醒过来。”曦月一边答话，一边将爷孙俩让进屋内。
苏辰已经坐了起来，和柳乾祐、柳心儿寒暄之后，问起了那块玉石的事，柳乾祐却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这种东西已经超出我的见识了，我想只有炼仙炉能够解答你的问题。”
“炼仙炉？”苏辰的瞳孔缩了缩，“贵派的帝器能见到么？”
柳乾祐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在我带你回丹宗后，炼仙炉就传讯于我了，让你醒了之后就去见他。”
“哦？”苏辰不由得摩挲起下巴来，炼仙炉同为魔皇的帝器，难道是因为“魔皇传人”的身份所以才要见他？
不过，见一见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有用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