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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又是一年中秋至

  戮魔鼎再次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这段时间里,苏辰和宫亦谣各自修行,前者在感悟当初轮回镜和祖龙珠赐下的皇道纹络,后者则在修复人体周天,恢复修为。

  皇道纹络奥妙非凡,苏辰先是将心神沉入黑剑魂中,感悟祖龙皇的道纹,那是最早的太阳之道,因为祖龙皇就是从太阳中诞生的,为神州天地间的第一位龙族,当今的龙族皆是他的后裔。

  太阳与太阴相对,象征极致之刚,龙族的法与道也有此特点,连其族人的性格也是大多如此,一往无前、从不后退。而祖龙皇作为最早的太阳之道的集大成者,他的道不仅影响着龙族,也带给了后世另一位皇者无尽的启发。

  苏辰参悟祖龙道纹,以他的层次,能领悟一些皮毛都受益无穷,更别说有朝一日能够彻悟。

  阴阳相对亦相济,苏辰在对祖龙道纹的理解遇到瓶颈时,就转而去参悟轮回道纹,这来自轮回皇的道纹,正好象征着太阴。

  《琅寰十二书》有明确记载,祖龙皇与轮回皇是在同一时代降临神州的,是最早有记载的、同世为皇的两位。在那个时代,以龙、凰两族皇者为起始,此后又历经七位皇者,统称为“阴阳纪”,距今约有四千五百多万年。

  阴阳纪很特殊,因为这个时代出现的“皇者”数量较多,但属于这个小纪元的岁月很短,在所有有“皇者”出现的纪年中,阴阳纪不足百万年,仅比史书所载的第二次末法时代要长一些。另外一个造成阴阳纪比较特殊的原因,则是涉及到了皇道层次,与皇者息息相关。

  但这与苏辰无关,他如今要做的是好好修炼,然后堂堂正正地回家。

  祖龙皇和轮回皇的道纹非常深奥,苏辰借助双魂与先天道纹进行参悟,仍不能解析到关键,但他不气馁,因为他离皇者那个层次实在太远,很多东西自然是理解不到的,只要有所收获就可以。

  就在这半个月的参悟中,苏辰倒是受到阴阳之道的启发,结合剑道,又悟出了一式剑招,但仅有雏形,还需好好完善。

  至二大爷回归时,苏辰已经在识海之中将此剑招演练了无数遍。

  戮魔鼎一回来就告诉苏辰,新的磨炼来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这次又是什么样的磨炼?”苏辰皱眉问道。戮魔鼎的语气很郑重,没有平日里的嬉笑怒骂,让苏辰心中没底。

  “还记得观星战场么?”戮魔鼎反问道。

  “记得,有关系么?”苏辰不解,宫亦谣也好奇地看着戮魔鼎。

  “整个神州类似观星战场的地方不多,但也不少。”戮魔鼎悠悠地说道,“如果我说,你接下来要去一个类似观星战场的地方呢?”

  苏辰一惊,尽管过去两三年了,但他对观星战场依然心有余悸,那无穷无尽的亡灵生物,不知是自己隐藏还是被谁囚禁的恐怖存在,他至今没有忘记,当初他们那群人,差点全灭在亡灵的手中,如果没有大司祭敖光降临,也许进入战场的修士得灭掉九成!

  “而且你大概也猜到了,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嘿嘿。”二大爷奸诈地笑了,笑得苏辰心里发毛。

  “尊上,苏辰修为尚浅,能应付得过来么?”宫亦谣不无担忧。

  “应付不过来还有脸当吾皇的传承者么?”二大爷不屑地说道,“这一次本尊也不会插手,一切看你的造化。”

  苏辰没说话,二大爷又道:“不妨透露个信息给你,当初吾皇就去那个地狱走了一遭,而那时她的修为与现在的你不相上下。”

  宫亦谣忍不住说道:“可是,那毕竟是……”

  戮魔鼎打断了她:“这是他要做的决定,与你无关。”

  宫亦谣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了,戮魔鼎说的没错,这应当是苏辰要做的决定,没有人能代替他。

  “所以,你如何决定?”戮魔鼎沉声问道。

  苏辰白了他一眼:“去,我去还不行么?”

  “你可要想清楚啊!”宫亦谣有些急了。

  苏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二大爷既然放我前去,肯定心中有数,我要是真躺里面了,它没法跟主人交代。”

  “小子,本尊可是说了,这次不会管你!”戮魔鼎强调道。

  “无妨,吾皇能够做到的事,我也要做到。”苏辰坚定地说道,“连苍天一击都毁灭不了我,不过是去一趟地狱,有何惧哉!”

  “哈哈哈,好,有胆量,本尊有些欣赏你了。”戮魔鼎大笑道,“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调整自身,一旦进入‘地狱’你就没有回头的路了。”然后,它又对宫亦谣说道:“本尊言出必践,等他这次历练结束,本尊会去长生殿走上一遭,为你们唤醒天音琵琶。”

  宫亦谣勉强笑了笑,看着苏辰,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戮魔鼎走了,苏辰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空气中带着金秋的味道,有沁人心脾的清爽。

  算算日子,明天又是中秋。

  “宫姑娘,没想到今年的中秋佳节能和你一起度过。”苏辰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宫亦谣却没这心思,“连帝器都形容那个地方为地狱,你真的要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总不能反悔吧。”苏辰耸了耸肩,不在意地说道,“反正我是有把握的,不用担心。”

  “唉。”宫亦谣长声一叹,不再多言。

  “好啦好啦,过完这个中秋,我就去那所谓的地狱了,咱们喝两杯,就当为我饯行吧。”苏辰对愁容满面的宫亦谣说道。

  “好!”宫亦谣见他如此淡然,也舒展开了愁眉。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中秋之夜。

  这个晚上天气很好,月朗星稀,银月如盘,高悬于天,月光照在湖水上,反射出柔和的银光。偶有夜风吹来,带起枫叶沙沙作响,自然之音悦耳动听,宛如一首天成的曲子。

  院落之中,苏辰与宫亦谣相对而坐,他们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糕点,是苏辰白天花时间做的。对此,宫亦谣大感惊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修者下厨,也是第一次进厨房。

  “可惜了,没找到酒。”苏辰略有些遗憾。白天,他又找到了之前借衣服的那家人,用野味跟猎户一家换取了一些米面和蔬果,就是没换到酒。眼前的这些糕点就是用仅有的米面蔬果做的,看着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无妨,我这里有。”宫亦谣笑了。

  “哦?”苏辰讶然,看着她。只见宫亦谣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玉佩泛起清光,随后在石桌上出现了一壶酒。

  “你怎么还带着酒啊?”苏辰笑着问。

  “这可是醉花荫!”宫亦谣脸色微红,略感羞赧地说道,“我派多数弟子都钟情于醉花荫,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一壶。”这倒是真的,长生殿是春风楼的幕后主人,醉花荫的酿造之法本就属于长生殿,而这个习惯据说是某个时代的长生殿前贤留下的,后辈弟子纷纷效仿,纯属爱好使然。

  宫亦谣带在身上的是普通的醉花荫,斟入杯中后,同样酒香四溢,苏辰抽了抽鼻子,满脸陶醉地说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喝到醉花荫。”

  宫亦谣哭笑不得地说道:“苏兄言重了。”

  苏辰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已多次经历生死,马上又要去未知的“地狱”修行,前途尚未可知,若他不幸陨落在“地狱”之中,今夜就真的是他最后一次饮酒了。

  “若是百年醉花荫,就更妙了。”苏辰感慨道,一杯酒入口,回味无穷,不愧是春风拂槛楼甚至是长生殿的招牌。

  “呵呵,苏兄日后来金陵城,由我做东,请你共饮。”宫亦谣举杯笑道。

  “百年醉花荫么?”苏辰眼睛一亮,怀着期待问道。

  “不,是千年醉花荫!”宫亦谣认真地说道。

  春风楼的招牌酒是醉花荫,最受追捧的是百年醉花荫,而千年醉花荫,苏辰之前连听都没听到过,此时听宫亦谣提起,顿时惊讶了。

  “醉花荫十年可成,而窖藏百年,其品质会有一次质的飞跃,百年醉花荫更像是一种灵药,为世人所追捧。而世人所不知的是,在紫金山里,还有窖藏了千年之久的醉花荫,在我派所酿造的醉花荫中,能熬过千年时光的不过十之一二,其品质自然更甚百年醉花荫,堪称酒中圣品。”宫亦谣悠悠说道,为苏辰解了心中疑惑。

  “如此说来,千年醉花荫岂不是异常珍贵?”苏辰问道,“那我如何消受得起?没有师门允许,恐怕你也不能随意动用吧?”

  “巧了,我当年修入元婴期时,师门曾经赐予我一坛千年醉花荫,我一直没舍得喝。”宫亦谣嫣然笑道。

  苏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是挺巧的,那我一定要去金陵城找你,向你讨杯酒喝。”

  “随时欢迎。”宫亦谣笑着点头。

  酒过三巡,两人都带了些许醉意,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不知不觉间聊起了各自的过往。只是,宫亦谣自幼长在长生殿,基本上是在修行中度过的,也很少离开长生殿,日子算是比较单调。倒是苏辰,因为有一段在凡间的时光,他的童年与宫亦谣完全不同,所经历的人和事让宫亦谣感到很新奇,因此几乎都是苏辰在讲述,说一些在凡尘中的趣事。

  “我若不入道,现在已经是个黄脸婆了。”宫亦谣自嘲道,她脸颊绯红,眼神也有些飘忽,显然有些醉了,平日清醒的时候她不可能说这话。

  “所以一切都是缘分,你我都是凡人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相遇,也无法共赏秋月、共饮醉花荫。”苏辰说道。

  宫亦谣仰首望月,轻声道:“是啊,一切都是缘分。”再看向对面的人,他一边啜饮杯中酒一边看着月亮。宫亦谣忽然在想,他会不会在思念着谁,他的家人?还是北冥的那位?

  “我上一次过中秋,是和曦月、阿龙在一起。”苏辰望着圆月说道,“那时我们在竹剑谷修行,曦月总是吵吵囔囔地要过这节、过那节的,我和阿龙也总是由着她,陪她一起过各种节日。自从师父出事以来,我也只有在竹剑谷的那段时间过得最快乐,最无忧无虑了。”

  果然,他确实在思念着别人。刚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宫亦谣心里有些发酸,但听他说完之后,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落寞和伤感。

  苏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新给自己斟上了一杯。

  宫亦谣举杯,轻柔地说道:“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辰怔怔地看了看她,随即笑道:“承你吉言,等我大仇得报,洗尽冤屈,再把朋友们都叫上,好好过一个中秋!”

  宫亦谣再次笑了,说道:“嗯,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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